第65章

那年輕人倒真真是個草包,林如海也并沒有說出自己背後所謂的勢力,只用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把人給打發了。

倒經此一事,林如海對着這濮陽縣的縣令越發的不歡喜起來。

不管這濮陽縣到底有沒有貓膩在裏邊,這縱子橫行,允其欺男罷女的罪名就不算輕了,這齊家治國平天下,身為一名小小的官員,自然不用為治國和平天下擔憂,但至少這齊家總該做到罷?!

待到林如海讓人趕馬車的時候,又有一大隊的縣中衙役趕了過來,為首者仍是那名年輕人,而他旁邊站着一位已至中年,一副師爺打扮的男子。

因為再次被人攔住了路,林如海心中頗是不滿,盯着年輕人的冷冷的眼神中滲出了絲絲的毒意。

他為人向來大方,屬下做了合乎他心意的事,他向來不吝于賞賜,但被人得罪了,他也會用自己的表現告訴得罪了他的人,什麽叫做小肚雞腸!

不過,林如海不知這回他們來是為何意,便不做言語,打算來個以靜觀其變,以靜制動。

只是這些衙役們并沒有等年輕人發話的意思,又或者早在他們來之前,他們的縣令便已經下了令,讓他們把林如海一行人給捉到縣衙裏面去了。

林如海見衙役們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持着大刀沖上前來,一旁的師父和年輕人都沒有動靜,便知道不好。

他向來知道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所謂不入虎穴,又如何能得虎子呢?可是長久以來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思想又讓他有些猶豫不決,使得他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索性林如海越是危急時刻就越能決斷,因為很多時候,猶豫不決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上天,而通常結果都會不盡如人意。

所以林如海當機立斷,讓自己和屬下們一起被對方抓走。

林如海相信,不管這群人捉自己是為私還是為公,總不會對自己擅動的。一來要顧及自己可能是欽差派來的人的身份,二來是為了林如海之前對年輕人所說的關于自己身後有京城勢力一事的關系。

不過,他最後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悄悄的吩咐下去讓幾個機靈些的逃出去,在外頭打聽消息,同時也聯絡欽差衛隊留守查看帳本以及大本營的官員們,讓他們中可信的幾個知道自己如今在哪裏。

這是為了預防不測,也是為了留下後手。

林如海一行人被捉回了縣衙,于意料之中的,濮陽縣縣令趙利民早就在堂上等着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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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利民看到自己的獨子趙飛也在其中,不由得吃了一驚,但随即又笑着對他招了招手,道:“飛兒回來了,在外面可還玩得開心否?”

“呃,還不錯。”趙飛點了點頭,臉上挂着的是對自己的父親的一片孺慕之情。“爹,這群人可是犯了什麽事被捉回來的?”

“飛兒還小,這些人幹的那些腌臢事你不知道也罷。你今天才從東籬書院回來,還是回房好好休息一下,今晚爹再為你接風洗塵吧。”趙利民顯然不想自己的兒子卷進這樁事裏頭,忙不疊的就想把他打發下去。

趙飛卻不太甘願,可是有鑒于父親是朝庭命官,而且林如海似乎是某件案子的犯人,所以他暫時的偃旗息鼓了下來,打算等到晚間時再與父親說一說這群人中為首的那個男人所犯為何案,而自己又是否能把對方保下來。

畢竟,趙飛對于林如海确實是很滿意的。

雖然林如海之前說過自己背後有京城的大官為他撐腰,可是若是他就這麽陷在了縣衙裏的話,說不定那所謂的大官是子虛烏有的,又或者根本與他關系不親近,自己不就可以快活一番了嘛。

若不是,那麽便是再遺憾,趙飛也知道自己應該識時務的。

頗為依依不舍的看了林如海一眼,正好接觸到對方冷冷淡淡的瞅來的寒涼目光,趙飛甫一接顫,忍不住就打了個冷戰,但卻因此對林如海越發的心中癢癢的,一意想着,若是能将這個冰山美人壓在身下,聽着他哭喊求饒的聲音,那該有多爽啊。

趙飛對着林如海笑了笑,那些肮髒的心思就這麽毫不掩飾的挂在了臉上,看得林如海臉上發黑,而他那些護主心切的下屬們也是滿心的不歡喜。

因此,當趙飛經過他們要出大堂時,其中一人的腳不着痕跡的伸了出來,把對方給絆了個狗吃屎。

然後,下屬們哄堂大笑。

趙利民也把這一幕看在卻是惱怒得很,畢竟這一行人已經成了自己的階下囚卻還敢這麽嚣張,把自己的兒子這般欺負,可見不會是什麽好料!

只是與此同時,趙利民也看出了自家的寶貝兒子對着林如海有意思,心中也為此而擔憂了起來。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趙利民立時就給衙役們下令,讓他們把除了林如海之外的一行人都制住,而他自己則親自上前把寶貝兒子給扶了起來,柔聲問道:“怎麽樣?可疼不疼?摔傷了沒有?”

瞧他那急切又心疼的模樣,倒真真是個‘孝子’了。

待到趙利民确認了趙飛只是有些小擦傷之後,又讓下人把趙飛送回房之後,他這才擺着陰得能捏出水來的臉看向了剛才把趙飛給絆倒的**。

“來人,給我打!狠狠的打!”

趙利民的話音剛落,就有兩個持着殺威棒的衙役走了出來,而制住**的兩名衙役則踢了他的膝窩,讓他倒在地上,以方便打板子。

“住手!誰敢動我的人,我便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林如海最是護短的,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屬下遭受這皮肉之苦。因此,他立時就氣勢全開的看向趙利民。

當了幾十年的皇子以及十三年的帝皇,林如海自不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可比的,他說話又是厲言疾色,倒讓沒見過什麽大世面的衙役們唬了一跳,連着趙利民都有些心虛了的退後了幾步。

不過,他随後想到林如海不過是自己的階下囚,便又把步子給邁了回去。

“大膽!”趙利民喝斥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人,竟然膽敢在這公堂之上口出逛言,難道不怕本官将你治一個死罪嘛!”

“那你說說,你又是為何要捉我的?”林如海冷哼一聲,看着趙利民的眼神很是鄙夷。

而那些略是聰明些的衙役們已經猜出了端倪,隐隐有些明白了林如海的身份。畢竟前些時日京城派了欽差來監督河壩的事情可是鬧得河南官場沸沸揚揚的,如今早已聽說欽差到了,與他帶來的一幹京城的戶部官員們在查帳。

可是若是這欽差大人所謂的查帳是假,而是微服到處查訪,那麽面前這個氣勢非凡的人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其實若是說貪污,那麽縣令是怎麽都脫不了幹系的,而這些衙役們也并非索然無辜,可是與縣令趙利民來說他們只是從衆,因此除了罪行太大脫不了身的之後,衙役們基本上是不會出什麽大事的。

可若是欽差在他們的手上被……那麽朝庭怕是不會舍不下他們的性命,甚至可能會禍及家人啊。

因此,已然猜出林如海的身份的衙役們用眼神或手勢隐蔽的告訴了那些還尚不知的同僚們,然後大家或多或少的臉上紛紛露出駭然之色,對着林如海都忌諱了許多,再不敢輕言對他的人動手了。

趙利民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由得對林如海咬牙切齒起來。

若是可以,誰又願意綁架欽差,最後落入萬劫不複之境地呢?只不過有些事已經錯了第一步,那麽自然就只能一錯再錯,然後鬧得像現在這般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境地了。

現在衙役們相信已經沒有一個願意聽趙利民的了,索性趙利民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既然現在不能讓林如海好看,那麽就暫時捧着他吧。即便這群衙役們願意讨好林如海,相信也不敢把這濮陽縣的消息透露給對方的。

雖然這樣有知情不報之嫌,可是這并不是罪過,起碼比牽連之罪好上很多。

因此,趙利民立刻就變了臉色,仿佛他之前并不知曉林如海的身份,而他之所以讓師爺帶着衙役們捉他,不過是因為有人報了案子,他要為民請命,自然要把當事人捉來對質一樣。

趙利民端着一張臉,就仿佛一個好官在面對罪犯時擺出的一副嚴正的臉:“你是誰?本官可不管你是誰。只要有人在本官的管轄之地作奸犯科,你即便是皇親國戚,本官也輕饒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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