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九品素食拼盤

乾隆遠遠地望了眼魏芷卉,一身雪灰色的緞繡棉袍,不似尋常的八團花繡樣,而是八組四季花籃的紋樣,外頭披了一身晴山藍的披風。難得的日子,她甚少穿得這般莊重,一耳三鉗,還有那花钿,她平日都不這樣的。

他不免多看了眼,就見她偏了頭,他微微勾了勾唇,這後宮那麽多人,若論有誰能這般的與他吃醋,從前沒有,今後怕是也只有個令嫔。

太後敏銳地捕捉到了皇帝的視線,順着看了一眼,心裏閃過一絲疑惑。

乾清宮裏,後妃衆人紛紛落座,嫔妃坐于一側,對面是王公大臣們,殿內暖和,魏芷卉脫去了披風,垂眸時瞥見壓襟的玉佩,上面的紋樣是精雕細琢的海棠花簇,是乾隆賞的。

她又想起方才他和皇後伉俪甚篤的模樣,深吸了口氣,緩了心緒。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一時間響徹整個乾清宮,一時間,請安聲連連。

待重新落座後,乾隆站起來舉了杯:“今日便是除夕,适逢太後回宮,朕特地宴請百官,恭迎太後。”

說完,他與皇後又轉向太後:“兒臣敬皇額娘。”

魏芷卉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其樂融融,琴瑟和鳴。

舉杯飲酒的時候,卻發現這小小的杯盞中裝的并不是酒。

她微微一怔,很快恢複了神色,卻在擡眸時對上了乾隆的視線,他的眼角帶着笑意。

初菱站在身側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是皇上特地命人換的清水,娘娘不勝酒力。”

魏芷卉臉上沒表露什麽,心裏卻漾着笑意,這喝假酒自古就有啊?

因着太後回宮,後宮各人皆備了新春賀禮,太後看着底下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這幾年皇後新納的嫔妃不多,得寵的新人更是只有舒嫔和令嫔,太後不免多關注了一些。

等到令嫔獻禮的時候,嘉妃在一旁看着初菱呈上去的那個朱紅色食盒低笑:“咱們這令嫔拿得出手的竟只有這美食了麽?”

魏芷卉并不在意,她看着初菱給太後打開了錦盒,又親自用試毒筷試了無毒,方才開始說話:“臣妾想着太後祈福多年,是習慣了食素的,因此特地做了這九品素食拼盤,贈與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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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宮格的食盒裏,擺着九個小碟子,每一道菜都精致典雅。魏芷卉剛要說話,便見太後沖她招了手:“上前來介紹。”

魏芷卉起身在衆人的注目下緩緩上前,初菱給她讓了位,她卸了護甲,接過銀筷,夾了個福袋:“此為翡翠百福袋,內有馬蹄、斑玉蕈、薯仔粒、紅椒。”

她站在一側靜靜地等着太後嘗了一口才繼續介紹剩下的:“這是百寶鳳凰卷,以豆腐皮裹着山藥泥,內有松茸和黃牛肝菌和淮山。這道菜叫松仁荠菜繡球包,太後可以配着臣妾親制的菌菇醬食用。”

另一碟裏是一個蓮花狀的東西,底下還鋪了張綠葉,太後見了倒也新奇,問到:“這是什麽?”

魏芷卉見狀端了出來擺在太後面前:“這是奶饽饽。”

“這道菜叫節節高,這黃色的湯底是用南瓜和金湯熬制。”

魏芷卉又介紹了一道赤松茸冬瓜湯、菊花松露豆腐、山楂雪梨卷和桃花膳才算結束。

九道精致的菜品介紹完,衆人一看便知,令嫔是得了太後的歡心了。

太後點了點頭,轉身握了魏芷卉的手,年過五旬,但這雙手除了有些細紋以外,再無別得地方像五十歲。

太後看了眼身旁的皇帝,她早就知道方才魏芷卉在這兒介紹的時候,皇帝的眼睛就沒離了她。

“皇帝啊,令嫔,不錯。”

魏芷卉聽了忙俯了身:“臣妾謝太後誇獎。”

乾隆給魏芷卉遞了個眼神,魏芷卉便回了座,倒是太後,都到底下的人獻禮了,還在想着方才的菜:“令嫔,回頭多來壽康宮陪哀家坐坐。”

———

除夕夜的上好時光乾隆自然如祖制一般去了長春宮。

永壽宮裏,魏芷卉坐在桌前,和初菱含雲小高子等人一起守歲,其實這會兒,她有點理解,那些深宮中的女人為什麽都這麽迫切地想要一個孩子了。

像這樣的夜晚,明明該是阖家團圓的日子,卻只能一個人獨對這漫漫長夜。

明日便是正兒八經的年初一,後宮衆人都要去向太後請安,穿的衣裳,雖不比吉服隆重,卻也不似常服随意,她還挺怵吉服的,太重了。

今日那花钿,重得她連頭都不敢低,吉服也要比素日的常服重得多,今晚回到寝殿換了衣服的時候,她只覺得整個人輕快了不少。

她看了眼初菱,問道:“明兒向太後請安穿的衣服都備下了吧?”

初菱點了點頭:“備下了,李進公公連着今兒的衣服一塊兒特地送來的,說是皇上讓人制得。”

魏芷卉愣了愣,她并不知道今兒的衣服和明兒的都是乾隆準備的,這些事……本就是下人的。

她心裏觸動了一下,但很快,一想起他和皇後,就又有點不爽快了。

她起身喊了初菱:“乏了,先伺候本宮就寝吧,小高子他們若是還想玩兒,就去偏殿吧,橫豎那兒比你們的耳房暖和些。”

坐在床邊,她看到一旁挂着的衣服,也算是吉服,八團花的紋樣,但衣服邊上都鑲着一圈白毛領,通身看起來都很暖和,藍綠色的配色又靈動了不少。

乾隆的審美還是不錯的。

一夜好夢,次日的壽康宮裏,太後看着底下坐着的後妃和一衆阿哥公主,頗有些縱享天倫之樂的滋味,笑得都沒合過嘴。

太後和幾個阿哥公主還有有孩子的嫔妃聊了許久,這個時候,和魏芷卉是沒有關系的。

她漫不經心地低着頭把玩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偶爾喝一口邊上擺着的茶。

可這一幕落在乾隆眼裏,倒有些落寞了,一時竟不知道不讓她生孩子是好還是不好。

太後和孫子孫女們說完話,便讓乳母們都把人帶回阿哥所和各宮了。

她看着底下的嫔妃,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哀家年紀大了,後宮的事,橫豎都有皇後,哀家也不大樂意管。今兒早晨哀家看了些賬本和彤史。”

聽到彤史,魏芷卉手上摩挲镯子的動作停了停,她微微擡了眸,似是猜到了太後下一句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她頓了頓,看向了皇帝:“皇帝,後宮女人衆多,還得雨露均沾啊……如今這宮裏頭有皇子公主的嫔妃,左不過就是皇後、純貴妃、嘉妃還有愉妃。”

她還想說些什麽,但又好像覺得這兒人太多,說多了不好,只看了眼舒嫔和令嫔便轉了話題。

太後再說了什麽,她倒沒聽得仔細,她最後的眼神,就分明是在說她和舒嫔承寵頗多而無子嗣,不如別寵。

換個人怕是會惱,但魏芷卉并不,她對這個太後,是有濾鏡在的,頗有一種我和頂流握過手的喜悅感。

可不嘛,從前的下飯菜昨日吃了自己做的菜,換誰誰不興奮啊。

臨走的時候,太後把皇帝留了下來,倒是遣散了衆人,不用猜,魏芷卉也能知道太後要說什麽。

———

魏芷卉把湯婆子放在肚子上,手邊還擺着含雲端來的紅糖姜茶,生姜沖鼻的味道讓她緊皺了眉。

“娘娘還是喝了吧,這次疼得這麽厲害,若再不喝,那更難受了。”含雲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魏芷卉皺着眉,渾身沒勁,小腹就像是被絞了一樣,太痛苦了,要知道她沒穿越的時候是個從來不知痛經為何物的人啊!

來了這兒,也只是偶爾會痛經,可這次,卻如此得狠。

她強忍着生姜的辣味,還是一狠心一咬牙地喝了下去,畢竟誰也不想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剛一喝完她便猛地咳起來,含雲上前替她拍了背,又給她遞了蜜餞,這才好些。

初菱從敬事房回來,端了盤黃糖糕來:“娘娘今兒不舒服連晚膳都沒吃什麽,不如再用些點心吧。”

這黃糖糕是初菱最擅長的,兩人在禦膳房時,初菱也曾做過一兩塊,後來成了主仆,每次來月事,初菱都會做些給她吃。

她剛嘗了一塊,殿門又被推開,一陣寒風透進來,她不免攏了攏身上的毛毯。

小高子走進來道:“娘娘,皇上來了。”

魏芷卉皺了眉,按理今夜他該去翊坤宮才是,再加上太後的那幾句話,他今夜是斷不能留宿永壽宮的。

她吹了蠟燭,看了眼初菱含雲:“就說本宮來了月事,身子不适,不能伴駕,歇下了。”

初菱含雲被她趕着匆匆出了殿門,沒過多久,魏芷卉便聽到了外頭的說話聲。

“身子不适?可叫太醫來瞧過?”

“娘娘說只是來了月事,年節當下,不用麻煩太醫。”

“果真睡下了?”乾隆的話語裏帶了些試探。

魏芷卉在裏頭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只聽得見聲音,極其沉穩:“娘娘身子不适,早早地就歇下了。”

好!這宮女能處!有慌她真撒!

乾隆越過門口的宮人,內殿的燭火雖熄了,但裏頭也并不是一盞蠟燭都沒留,今夜皎潔的月色照耀下,榻上那人影在外頭也不是不能瞧見。

他勾了勾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們:“行了,都起來吧,好好照顧你們娘娘,明兒早上讓鄭太醫來一趟,朕先回養心殿了。”

最後那半句,竟像是特地告訴魏芷卉自己下一站要去哪兒,魏芷卉在裏頭勾了勾唇角。

有什麽好報備的,誰稀罕知道呢!

作者有話說:

乾·盯妻狂魔·老婆不見我·隆:太争氣了,就算是素的我也想吃啊!

智慧寶:嗚我見到嬛嬛了,等我回去了我能吹好久

本周随榜依舊更二休一,晚上九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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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推一下基友的仙俠短篇耶耶耶

《茉莉花種植指南》By 淩浠

文案:

素奈是山裏一株生出靈識的茉莉花精。

長得靈巧可愛,就是法術稀爛。

作為一個喝靈露長大的小花精,她想召些清露掃去灰塵,卻總是事與願違地召出火來。

最終,她那個長得十分好看并且自主送上門的便宜侍從替她第七十三撲滅了着火的屋舍後,

沉重的嘆了口氣:“要不算了吧,以後有什麽事可以讓我來。”

小茉莉花精眨了眨眼,将之前許諾要罩着他的話火速抛諸腦後,欣然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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