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亮牛乳

魏芷卉尚未來得及有所反映, 竹清眼眶裏蓄着的淚便一下子淌了下來,她匆匆地關緊了門, 怕驚了乾隆, 問道:“怎麽了?”

竹清擡手拭了淚:“七阿哥的病加重了……太醫說…太醫說…怕是不好。”

魏芷卉頓了頓,腳下險些不穩,得虧初菱扶住了她,剛要說什麽, 身後的殿門被人打開, 回身一看, 乾隆一身明黃色的寝衣站在那兒, 臉上也是錯愕與震驚。

魏芷卉一時顧不得自己身上也只穿了件薄薄的寝衣, 忙上前:“皇上先進去吧,別凍着了,臣妾叫人來替皇上更衣。”

她一邊拉了乾隆進去, 一邊看了眼初菱含雲和李進進來更衣。

乾隆眼底的憂心被魏芷卉看在眼裏,于是她催促着初菱和含雲二人速度快一些。

只是她又如何能比?便是穿完了衣服, 那也還有頭發要梳,一時間倒手忙腳亂了起來,只得先撿了重要的步驟來, 先頭發梳了,發飾什麽的, 倒可以穿衣的時候再弄。

所幸含雲在梳妝這件事上比旁人都要得力許多, 等乾隆更完衣,這邊廂魏芷卉的頭發也已收拾齊整。

“皇上,德忠來回禀說, 皇後娘娘已趕去漱芳齋了。”李進在一旁輕聲說。

乾隆坐在榻上, 揉按着眉心, 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魏芷卉瞥了眼乾隆,不免催促着初菱快些,好容易等外衣穿好,自己匆匆地一腳蹬進了花盆底裏,橫豎在後頭沒人看見,她也不管什麽禮不禮數的了。

她一出去,乾隆便站了起來,含雲匆匆地給魏芷卉披了披風。

儀仗裏,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緊緊地握着乾隆的手,這樣的場景,太熟悉了。

甫一下轎,魏芷卉便覺得頸間一涼,但情況緊急,她沒有時間探究為何,只攏了攏披風。

漱芳齋門口,皇後跪坐在門檻那兒,一旁素清和富察夫人緊緊地扶着她,而裏面,宮女太醫正匆忙地忙活着。

乾隆的腳步從一下轎,就頓在了那兒,魏芷卉立在那兒,背對着皇後的方向,輕輕捏了捏手裏的大手,又放開,低聲喚了聲:“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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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深吸了口氣:“去吧。”

“皇上駕到——”李進尖了聲兒道。

皇後僵硬地轉過了身,有些錯愕地看向了一同跟來的魏芷卉,但很快恢複了鎮定,也是,竹清說了,今兒是令嫔侍寝。

魏芷卉欠了身給皇後請安,剛一站起來,就察覺道富察夫人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只一會兒,皇後的眼神也有些不妥。

只是顯然,今兒她的重點并不在她,皇後很快就跪在了皇帝面前:“皇上……讓臣妾進去看看永琮吧!皇上!”

乾隆沒回答,只看了眼李進,沉了聲:“叫杜茂來見朕!”

不過須臾,杜茂就已來到殿外,在乾隆嚴厲的目光下,作了答:“冬日寒冷,七阿哥出了痘本就身子虛弱,前幾日的大雪今兒才化,殿門打開關上的次數多了,阿哥只受了一會子的涼,就複發了先頭還未徹底痊愈的風寒,兩相交錯,七阿哥這次的病來勢洶洶啊!”

魏芷卉低頭看着杜茂,他難得地擡個頭,卻讓她不經意地瞥見了他額間的細汗,這可是寒冬臘月。

乾隆向前了幾步,走到了漱芳齋門口,卻遲遲不曾進去,看着裏頭燈火通明忙碌的樣子,身側的手握得緊了些:“沒用的東西!朕只問你,可能保七阿哥無虞?”

最後那句話,他顯然下了很大的勇氣方才問出來。

一旁的杜茂猶豫良久,硬着頭皮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來:“微臣無能!”

皇後整個人都空洞了,雙目無神地看着杜茂,往前挪了幾步,有些不敢相信:“你說什麽?”

“你說什麽?本宮的永琮明明還好好的呢,怎麽會……”皇後邊哭邊又在皇帝面前跪下,“皇上,臣妾懇請皇上允準讓臣妾進去看看永琮吧!皇上!”

皇後滿臉的淚痕饒是魏芷卉看了都心下不忍,她不由地偏了頭,卻瞥見了一旁的舒嫔,七阿哥是痘疹,有皇子的嫔妃都忌憚着傳人不曾過來,娴貴妃素日過得日子頗為素淨,一時間竟只有舒嫔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行了平禮。

舒嫔看了眼魏芷卉總覺得有些奇怪,細細打量一番,一身香槟色的旗裝,外頭是一件藕荷色的對襟長坎肩,袖口和衣服的邊緣皆有白色的絨毛,披風圍着,可卻總有幾分怪怪的。

再一眼,舒嫔便看出了不對勁,雖有披風圍着脖子,可細看,那紅痕卻仍舊顯眼得很,再一聯想今夜是令嫔侍寝,她便懂了。

早在杜茂說“微臣無能”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她站在一旁也不敢打擾帝後,冷眼瞧着,只覺得富察夫人看令嫔的眼神有些仇視,卻不解。

幾樁事情聯系起來,她了然,輕聲哎呀了一聲,把人拉近了些,趁着皇後纏着皇帝,忙攏了攏她的披風:“怎麽圍脖都忘了?”

魏芷卉蹙眉,擡手一摸,出門的時候穿衣服太着急,又亂了往日的次序,就忘了這一茬兒,趁着無人在意,她輕輕攏緊了披風領子,雖然舒嫔沒說,但是她既然這麽做,那必是有什麽東西該遮。

思及此,她不免紅了臉。

而另一邊,皇帝始終沒有應允皇後去見永琮的請求,病症兇險又傳染人,一國之母更是不可冒這樣的風險。

皇後哭了一整夜,整個人都幾近虛脫。魏芷卉不免側了目。

杜茂又出來回禀過一次,永琮高熱不退,整個人都已經迷糊了。

乾隆眼裏的悲傷被她看在眼裏,她輕輕地扶住了他的胳膊,偶爾擡頭看他兩眼,亦是擔憂。

寒冬臘月,已是除夕了,一行人在這兒站了許久,冬日的風透過披風吹進脖子,絲絲涼意。

魏芷卉只能強裝鎮定,暗自攏緊披風。

漱芳齋裏一陣比先前更厲害的騷亂傳來,皇後整個人都幾乎要倒地,乾隆腦海裏驀地警鈴大作:“李進!傳杜茂!”

李進還沒來得及傳,裏頭已是一片哀戚,呼着:“七阿哥——”

“永琮——”皇後哭倒在富察夫人懷裏,險些背過氣去。

魏芷卉看着裏頭跪在那兒的人,看了眼眼眶微紅的乾隆,有些擔憂地喚了聲:“皇上?”

乾隆怔愣着站在那兒,耳邊是皇後和裏頭宮女太監的哭聲,他幾乎無意識地在魏芷卉的攙扶下站穩。

他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朦胧,唯有耳朵是清明的。

皇後哭暈了過去,乾隆卻完全沒有說話的心情,她聽到耳邊魏芷卉的聲音:“素清,快把娘娘送回長春宮,叫太醫去看看。”

聽到舒嫔對魏芷卉說:“妹妹照顧皇上吧,我去長春宮看看娘娘。”

随着舒嫔的一句:“臣妾告退。”耳邊才好似安靜了不少。

乾隆在魏芷卉的攙扶下上了轎,直到遠了漱芳齋,這一切才好像漸漸地從乾隆的腦海裏遠走。

他的頭腦清明了一些,緊握着他的兩只手努力地傳遞着熱量給他,四目相對,一個人的眼神空洞,一個人滿眼的擔憂。

“皇上回養心殿歇歇吧,雖說除夕辍朝,可皇上龍體要緊啊。”

乾隆往後靠了靠,呼了口氣:“李進,讓內務府先去漱芳齋打點着,七阿哥的喪儀,過了初一再議。”

儀仗在養心殿外停下,魏芷卉先行下了轎,被乾隆拉去了書房,他從書櫃上層拿了個錦盒,打開:“傳位于皇太子永琏。”

幾個字映入魏芷卉的眼簾,她匆忙下跪:“皇上,後宮不得幹政。”

乾隆跌坐在椅子上,擡了手:“起來吧,無妨。永琏,已經不在了……如今,永琮也不在了。”

他把魏芷卉拉到自己身邊:“朕曾在永琮周歲那日,想過把這錦盒內的信箋換掉,可朕想着永琮年紀尚小,不急,還可以再等等,等他和永琏一樣大的時候……可這一等……”

乾隆的話沒有說完,魏芷卉壓根不敢再看他那泛紅了的眼睛,只能上前輕輕擁住他:“還會有的……”

可這話說出來,她不知道乾隆會不會信,但于她,她知道永琮的死只是開始,日後,還有皇後的崩逝要面對。

乾隆深吸了口氣:“朕也曾指望着永琮繼承繼承宗祧,可終究……”

魏芷卉轉身從桌上端了杯牛乳,夜裏喝茶不易入眠,這習慣,還是魏芷卉替他養的。

“皇上喝點牛乳吧,先去歇歇。”邊說邊把牛乳遞了過去。

這牛乳與往常的不同,裏頭加了姜泥、人參和蜂蜜,還有蝶豆花粉,因此,這牛乳看起來是藍色的,上面再撒一些幹花瓣點綴,倒也好看,還有鎮靜、抗壓力的功效。

因為牛乳上層擺放的花瓣像個月亮,所以又稱“月亮牛乳”。

乾隆抿了幾口,就聽得魏芷卉在一旁低聲地咳嗽,不由得皺了眉,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沉了聲:“怎麽回事?”

他伸手去探了她手的溫度,涼得很,不由得怒由心生,又想起她一路上攏着披風,即使是進了殿內也不曾脫下披風的奇怪行為,伸手去拉了她披風的系帶。

脖子驟然裸露在外,一陣寒意,魏芷卉匆忙地用手掩了,在乾隆愠怒與疑惑相交的目光裏,低了聲:“走太急忘了戴圍脖了……脖子上有……”

她頓了頓,似是不好意思說下去:“所以臣妾才一直攏着……”

乾隆了然,又親自替她系好了披風帶子,擡手捏了捏眉心:“李進!”

“去收拾偏殿,令嫔今夜留宿養心殿。”

作者有話說:

周六上夾,希望我的夾子不要太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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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家小姐?那可是個被嬌慣壞的,哪家敢娶!”

褚瑤華聲名遠揚,成了嫁不出去的“棘手貨”,恰合了她本人的意。

一紙诏令卻解了褚家的愁,将她定給了聲名赫赫的淮王世子江瑾年。

褚瑤華不敢違抗聖人的令,但得罪得罪這位從天而降的便宜夫君嘛,她還是有幾分膽量的。

出嫁前夜,褚瑤華端坐鏡前,彎着眉眼給自己貼上麻子。

陪侍的喜娘丫鬟皆苦了臉,卻無人敢攔。

江瑾年其人,既有照人風姿,又有滔天權勢,是宣京一衆閨秀的春閨夢中人。

偏偏他英年早婚,娶了褚家的驕縱美人,叫人扼腕。

新婚之夜,紅蓋頭下的新嫁娘頂着滿臉狼藉,他卻視若無睹,手指緩緩撫上她的臉龐。

面如冷玉的公子微啓唇一笑,便是風華耀人。

他指腹擦過褚瑤華細白卻布滿斑點的臉龐,帶下一塊兒沒有沾牢的“麻子”,不甚在意。

“聽聞褚小姐娴雅端方,德才兼備。本世子還納悶,為何無人求娶......原是毀了容貌。”

褚瑤華原本打了滿腹的稿,勢必要叫新婚郎君厭棄她,不敢近她身,卻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啞口。

......娴雅端方,德才兼備?他是否認錯了人。

新嫁入淮王府的世子妃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無理也要取鬧。

偏偏她上頭有人罩着,任由她肆意妄為。

江瑾年卻記得年少時候的她,嬌嬌怯怯,見人未語面上先露三分羞紅。

沾露桃花面,扶風弱柳身。

也是年少時候的她,朝他伸出細白小手,将他從死人堆裏拽了出來。

她眉間那一抹紅,便成了他心尖挂念的朱砂痣。感謝在2022-04-27 21:36:04~2022-04-28 21:33: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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