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男子看着無動于衷的秀楠,好像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滿不在乎或毫不畏懼,表情幾乎沒有一絲波瀾,唯有抿成一條線的嘴唇透露着幾分凝重。難道她不知道他将要對她做什麽?

走到秀楠面前,彼此的距離是前所未有的近,秀楠呼出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暖乎乎的,猶如一條羽毛輕掃他的心頭,使他更加激動了,同時又夾雜一絲緊張。

倆人身高相仿,以平視的角度互相對望。因此男子若要制服秀楠,身高并未給他帶來優勢,并且在力量、敏捷方面,秀楠也未必遜色于他。毫無疑問,要制服秀楠并非一件易事,用困難來形容也不為過。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撲滅掉他想要得到秀楠的欲望,無論如何他都要竭盡全力使對方屬于自己。

男子的面上依然維持着微笑,但臉色陰森,眼神猶如蜘蛛打量困于網中而無處可逃的獵物,眼裏布滿了志在必得的神色,連笑容的味道也與往常大徑相庭,少了幾分捉摸不透的意味,多了幾分瘋狂之色。

秀楠被對方盯得有點不自在,可她沒有移開視線,因為她要将對方接下來的行為看得一清清楚楚。

男子猛地将秀楠往後推去,對方猝不防及地撞在牆上,發出沉重的響聲,他趁對方還沒緩過神來立即沖上去,一手緊緊地扣住對方的雙腕,另一手開始撕扯對方的衣服。由于冬天的關系,秀楠身穿的衣物比夏季多了幾層,衣服的厚度也增加了不少,阻礙了男子的進攻。

對方的動作使秀楠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恍惚,“原來他真的想要強(和諧)奸我”這個想法終于确定了下來,這既在她意料之中又出乎她的意料。意料之中的是她的猜測是對的,紀子也說得沒錯,她迎來了被對方強(和諧)奸這一天。出乎她意料的是對方為何要這麽做呢?強(和諧)奸了她有什麽意義呢?僅僅是因為報複嗎?

秀楠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快速地思考了這一問題,可眼下最重要的環節不是思考問題,而是阻止男子侵(和諧)犯自己。毋容置疑,她是絕對、絕對無法接受被男子侵(和諧)犯的。之前和紀子談論關于睡覺的話題,她想到了自己與男子睡覺的場面,不禁感到一陣作嘔。而現在她要面臨被對方侵(和諧)犯的處境,想到自己要失(和諧)身于眼前的人,便覺得五髒六腑統統要吐出來。

秀楠使勁地掙脫對方,伸出右腳打算往對方的胯(和諧)下踢上一腳,卻被對方快了一步,男子一手揪住她的衣領往地上狠狠地甩去,失去重心的秀楠“砰”地一聲摔倒在地,後腦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無比的親吻,疼痛感從後腦襲遍四肢,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一剜一剜地隔着腦袋。

秀楠被撞得眼冒金星,大腦沉乎乎暈乎乎的,仿佛塞進了千斤的鉛。對方順勢坐在她的身上,一邊用力地扒她的衣服一邊粗魯地親吻她的脖子,她的校服外套很快被對方脫了下來,失去外套的秀楠感到一股冷意,冰冷的地板緊貼着她的身子,更增添了她的不适感。

當對方的嘴唇觸碰到她脖子的皮膚時,秀楠渾身顫栗了一下,那軟乎乎的物體在她看來宛如毒蛇吐出的蛇信。這份觸感使秀楠五雷轟頂,拼了命似地想要推開對方,但對方憑借體位的優勢壓制住了她,兩手分別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刺入了她的肌膚,然後低頭親吻她的臉龐。

當他觸碰到對方肌膚的那一刻,體內某個空虛了許久的部分終于被填滿,渾身的細胞發出歡騰愉悅的呼聲,一陣陣快感向他襲來,心底的滿足感使他的理智土崩瓦解,此時他的念頭只剩下一個——得到秀楠!全身充盈着喜悅興奮的因子,使他置身于幸福的雲端。

盼望了許久的人此時正躺在他的身下,對他的攻勢無法作出有力的反抗。秀楠的臉色蒼白如紙,眉頭緊緊地鎖住,牙齒死死地咬住下唇,一臉怒容,呼之欲出的怒氣撲面而來,除了憤怒之外,還是深深的疑惑與不解,看來她完全不清楚他侵(和諧)犯她的目的。

不過即使不清楚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她将要在今天失(和諧)身于他,從此他這一存在如烙印般深刻地印在她的身體、她的腦海、她的心,使其根本無法忘卻他,任何一切都沒法洗涮掉他這一存在。即便她以後會與心愛的人進行床(和諧)笫之歡,她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想起他,想起這個畢身難忘、不堪回首的場面!想起她是如何被人壓在身下肆無忌憚地侵(和諧)犯!

這個認知使男子的心頭滑過一絲報複的快感,他面帶冷笑地俯視身下的人,如果秀楠當初答應和他交往的話,那麽就不會淪落到如斯田地。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秀楠咎由自取,責任完全不在于他。秀楠不答應與他交往,以對方的脾性,日後必定會忘記他,或者說他的存在會成為一個沒有實體的輪廓,一個稀薄的影子,沒能住進對方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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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明他曾經參與過秀楠的生命,他只有通過這一刻骨銘心的方式迫使對方永遠記住他,就算這個方式是下流的、肮髒的、卑鄙的,他也不在乎。當初擁有這一想法的時候,他便知沒有後路可退,只有繼續走下去,哪怕這是一條沒有出口的道路,他也只能咬緊牙關繼續前進,因為這是唯一一條他能走的路。

秀楠祈盼短發女生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洗手間,或者外面有人經過,但這個時間學校大部分人都離開了,而且從剛才到現在外面一直都沒有傳來他人的腳步聲,何況如果這個時候外面真的有人的話,那麽男子也不會來侵(和諧)犯她了。

現在她把希望寄托于待在課室等她的短發女生,願她能夠察覺到秀楠遲遲不回課室的異常,然後來到洗手間,這樣一來秀楠便可得救了。不過在短發女生到達之前,她自己必須努力作抵抗,至少不能讓對方的目的得逞。

秀楠掙紮得非常激烈,導致對方在侵(和諧)犯的過程中困難重重。在男子準備要親吻她的嘴唇時,秀楠猛地擡起身一口狠狠地咬住對方的脖子,對方痛叫一聲,整個人往後退,禁锢她雙腕的兩手下意識地松開。她趁這個機會快速站起身來準備逃離洗手間,可對方卻又立即撲向她。

這一次,秀楠有了心理準備,敏捷地避開對方的動作,然後趁對方撲了個空的間隙突然用力地往男子的胯(和諧)下踹上一腳。全身最脆弱的部位遭遇重擊,饒是希臘神話的戰神阿瑞斯也不得不發出痛苦的**,敗陣下來。

男子半彎着身子,雙手捂住褲(和諧)裆的位置,臉龐的血色霎時間褪去得沓無蹤影,比秀楠的臉還要蒼白幾分,細密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整張臉因劇痛而變得猙獰扭曲。不知情的外人看到這幅光景,可能會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傷害的一方誰才是被傷害的一方。

一時間,雙方的氣勢來了一百八十度的颠倒。秀楠乘勝追擊,決定不給對方有反擊的餘地,于是趁對方還沒從痛苦中緩過來便又往男子的腹部踢上一腳,原本彎着身子的他被這一腳直接踢倒在地,胯(和諧)下致命的痛感使他無法作出反擊,臉色更是白了幾分,連唇部的顏色都變成了青紫。

秀楠為了以防萬一,又往對方的肚子使勁地補了幾腳。這下對方可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單單是褲裆的疼痛就已經使他的元氣喪失了百分之八十,脆弱的腹部又遭受了幾番重擊,從來沒有格鬥經驗的他徹底敗給了秀楠。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思考能力被痛楚剝奪得一幹二淨,唯一的知覺只有下身與腹部的痛感,除此之外,其餘一切都感受不了。秀楠如死裏逃生般地喘着氣,一副如釋負重的神态,确認對方的侵(和諧)犯目的泡湯之後,便撿起地上的外套穿回在身,然後将狼狽不堪的衣領和頭發整理一番。

男子的雙眼瞪到極限,目光鎖住秀楠,方才勢在必得的眼神只剩下滿滿的怨恨、不甘、無奈和一絲疑惑。他沒有想到會反被秀楠擺了一道,更沒有想到他會輸得如此徹底,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好像是一秒鐘的時間,原本騎在秀楠身上的他突然間躺在地上,而他的企圖也随之宣告失敗,敗得一塌塗地。

秀楠洗了一把臉,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來到對方旁邊蹲下。男子的雙手依然捂住褲(和諧)裆,見她蹲下來面無表情地俯視他,一股類似于恥辱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目露兇光、咬牙切齒,業已瞪到極限的眼珠更是一副要蹦出來的樣子。

為什麽還不離開?還看不夠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嗎?抑或嫌他還不夠狼狽打算又來補上幾腳?

秀楠看了對方的臉一會兒,男子此時的處境讓她有一種不可言狀的悲哀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解決了,那麽她要知道對方侵犯她背後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原因促使他作出這番舉動。

“為什麽要強(和諧)奸我?”秀楠平淡地問,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仿佛剛剛的遭遇沒有給她造成多大影響。

聽到這個問題的男子先是愣了一會兒,随即露出笑容,然後斷斷續續地發出笑聲,由于疼痛的關系,男子在笑的過程中不時咳嗽幾聲,最後變成撕心裂肺的大笑,整個空間充斥着聲嘶力竭的笑聲,男子似乎要将一輩子的所有笑聲統統釋放在這裏。

秀楠皺了一下眉頭,在此之前她從未遇到過笑得這麽慘烈的人,與其說是笑聲,不如稱為厲鬼的叫聲更為準确,她甚至分不清對方是在笑呢?還是在哭呢?會不會是通過笑這一形式來表達哭泣呢?她想不通這個問題何以使對方笑到如此嚴重的地步,這個問題到底哪裏可笑了?她為何笑不出來?

她耐心地等待對方結束笑聲,男子笑完的時候又咳嗽了幾聲。氣氛回歸安靜,秀楠重複一遍問題:“為什麽要強(和諧)奸我?”

他沒有立即回答對方的問題,先是注視秀楠的臉一會兒,一開始用看待白癡的眼神注視秀楠,然後漸漸轉變為無奈、悲哀、凄涼,猶如一個洩氣的氣球。

“為什麽不接受我?”對方反問她,語氣很輕柔,像是将話語從喉嚨吹出來。

“沒有理由,反正就是不能接受你。”秀楠如實回答。

男子輕笑一聲,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使他的心冷上幾分,明明早就知道對方會這樣回答,可真的親耳聽見對方親口說出這句話時,難受與悲哀仍然不可抑制地充斥他的內心,胸口被剜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媲美冬天的寒風不停地灌進這個洞口,使他的心一點一點地冷卻下來。

“我想讓你記住我,我不想讓你忘記我。”男子緩緩地道出了侵(和諧)犯的目的。

這個回答使秀楠微微睜大眼眸,表情染上了幾分詫異。她顯然沒料到這個目的竟是這個。

“就這麽簡單?”秀楠有點不可置信。

“就這麽簡單。”對方堅定地說。

秀楠撓着頭發,全然摸不着頭腦,完全理解不了對方所說的話。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為什麽要通過強(和諧)奸這一方式來使她記住他?

“想不通啊,完全搞不明白嘛。”秀楠搖頭道。

對方再次輕笑一聲,這個回答同樣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我喜歡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對我沒有興趣,按照你的性格與行事風格,畢業之後肯定會将我忘記得幹幹淨淨。而且我不甘心上次表白的時候被你拒絕,即使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接受我,我還是無法釋懷你,所以我決定要用一個刻骨銘心的方式來使你永遠記住我。”

“于是你就想到了強(和諧)奸我這個辦法?”

對方點頭,“沒錯,雖然這個辦法可恥到了極點,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比這個更好的辦法。能夠讓你一輩子記得我,哪怕是再下流、再卑鄙的辦法我也會去做。”

“因為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你心中完全沒有一點分量。即便你恨我也好,憎我也好,怎麽樣都好,只要能記得我就夠了,而且會一輩子将我記得清清楚楚。”

秀楠花了一些時間去理解對方的話,雖然有大部分她是理解不了的,不過她還是多少明白了一些。用強(和諧)奸這個方式使她一輩子記得他,的确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盡管她無法接受這個方式。

說到底,原來是要讓她不要忘記他,繞了那麽大的圈子,目的卻是單純至極。剛才的憤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她只有對男子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議和費解。她一直以來如此糾結的疑惑的答案原來是這麽簡單,沒有複雜性可言,但她還是沒能完全理解這個答案。

秀楠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将身前的頭發撩到身後,“你的目的達到了。”

這回輪到男子一臉不可置信,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你說什麽?”他顫抖着嘴唇。

“你的目的達到了。”秀楠重複一遍,“我會記住你的,但不敢保證直到死去的時候還能記住你。不過麽,不會那麽輕易将你忘記的。”

“你...你說真的?”對方露出一副瞧見太陽從北面升起的樣子。

秀楠點頭。

男子不知該說什麽,身體的痛楚在這一刻銷聲匿跡,周圍的一切變成空白,只剩下他與秀楠倆人,他唯一能看見的只有秀楠,唯一能聽見的只有秀楠的聲音。對方的話語萦繞在耳畔,久久沒有離去。

待他回過神來時,秀楠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窗外的天色業已漆黑一片,他依然躺在冰冷的洗手間地面,衣冠不整,保持着秀楠離開之前的姿勢。

他不知自己在這裏躺了多久,從聽到秀楠說“我會記住你的”的那一刻起,時間便停止了轉動,他則陷入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只有秀楠的世界,直到現在,秀楠的話依然在耳邊不停地播放,好似對方并未離去,而是站在他身邊,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邊重複這個承諾。

身體的痛楚消去了些許,他已經恢複了站起身來的力氣,但他仍然躺在地板,凝視着天花板。這一刻,悲哀、凄涼的負面情緒統統離開了他,他什麽都感受不到,感覺成為了空白,唯一能夠把握住的唯有秀楠那番話,其餘一切則失去了實感,包括他這一自身亦失去了實感。

良久,濕潤感從眼角蔓延到太陽穴,他緩緩地閉上雙眼,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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