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從三月份首例SARS在京查出後,陳珏在關注疫情後續發展的同時,亦是翻找查詢着相關資料積極預防着。一個月來陸陸續續報道已感染人群已有幾百例,大衆在慌亂的同時也在迷茫着。SARS?非典?過于術語的詞彙實在是讓民衆不解,那到底是個啥病啊?全世界都在傳播着它的恐怖性,除了知道這病沒有什麽疫苗防治,沒有特效藥治療,容易傳播之外一無所知了。

醫護人員感染了,可疑病人隔離了,各個醫院組織救治小組的同時也開辟了專屬治療病房。從六層厚的口罩上升到十二層、十六層,從局部醋熏到口服板藍根、各類抗生素,注射丙種球蛋白之類的各種預防藥,有科學依據和未經證實的,經過驗證的和道聽途說的,凡是知道能防治的招兒都用上了……似乎,SARS被控制住了,首例治愈消息傳來民衆一片欣喜。

四月中旬以來,北京城裏蔓延着一股即喜還憂的矛盾氣氛。民衆驚喜于政府雷厲風行積極抗疫救治的政風同時,也處在擔心和憂慮中。雖然非典疫情已經日趨得到控制,但人們似乎仍感到緊張與不安。SARS的恐怖之處似乎出乎所有人的認知,相繼出現的疫情反複的報道使得繃緊的神經依舊不敢松一松,緊緊地繃着。

6月24日,世界衛生組織(WHO)宣布對北京“雙解除”,即解除北京市的旅游警告,同時将北京市從疫區名單中排除。這是SARS肆虐以來,世衛組織唯一一次在同一時間對一個地區同時實行這兩項解除。這一決定意義深遠。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立時如一股清新的風,使整個北京城為之雀躍,酷暑的感覺消失了,天似乎更藍了,北京人民的心裏也更敞亮了。對于北京市乃至整個國家而言,6月24日都是一個重大的日子。

鮮花和掌聲,歡笑和淚水蔓延在北京城的各個角落。劫後餘生的喜悅,沒有親臨的人是不會懂得那種難言的感覺。

陳珏一邊給家裏打電話通報SARS的最新消息,一邊瞄着時鐘上的指針。不是說準時到麽?都過了半個小時了,這幫人怎麽還不見蹤影。

三月起,北京的各高校相繼不同的出現SARS病例,為了學生的安全着想,每個學校都予以學生不同程度的休假,直至疫情被抑制住在逐漸解禁。因着疫情,陳珏和端木羸倒是早夕相處,日漸熟稔,與上官銳等人見面的次數卻是少得可憐。直到現在雙解除得消息傳來,才有機會到端木羸的家裏一聚。

“叮咚——”門鈴聲響起,陳珏翻了個白眼,起身開門。明明身上帶了鑰匙,依舊喜歡按門鈴讓別人開門,端木大爺的這一作派着實讓人不爽。

扭開門鎖,拿出幾雙室內拖鞋擺在門口玄關處,首先進來的是當仁不讓的端木大爺。暗紫色真絲的襯衣,衣領處的兩枚锆石扣子已經和扣眼分居,袖子處蕾絲裝飾使得陳珏眼角一抽。端木大爺當真是騷包得緊!深灰色不知材料的休閑褲配着同色系的休閑鞋,隐隐約約透露出些許貴氣。只是,這大夏天的不熱麽?

其後進門的是上官銳,米白色的襯衣和淺灰色的休閑褲配着他那金邊眼鏡為其增色不少,看上去似乎是初出茅廬的新好青年,當然前提是不去看他那燦若桃花的眼睛以及嘴邊那抹陳珏稱之為欠揍的笑容。李銘遠依舊還是那副小資打扮,淺藍色的七分袖立領襯衣,外罩的米灰色未系扣的馬甲,黑色的休閑長褲,看上去倒是清新宜人的緊。唯有身着桃紅色格子半袖,棕色八分長短褲的郝少峰在認真的對付着酷夏。

識相的轉身朝着廚房走去,陳珏才不去想室外的溫度到底是多少。就算是零上四十度了,這幫子有車的少爺照樣不懼高懸的豔陽,想怎麽穿就怎麽穿。

清洗好五個杯子擺在茶幾上,然後逐一灌注自制的涼茶至杯身七分滿後陳珏将在冰箱裏存放了好一段時間的西瓜切開裝盤。看着桃粉色的瓜瓤,陳珏有些想念小城的沙瓤薄皮西瓜,該回家看看了。若不是SARS的肆虐,五一的時候就可以回家了……

一盤切好的插着牙簽的去皮冰鎮西瓜,一盤白皮綠心的糯米綠豆糕,一壺自制涼茶擺上茶幾,陳珏将一次性的紙巾遞給在衛生間淨手潔面的幾位少爺。

“我說陳珏,得虧你這樣的強制規章制度,哥幾個才沒被SARS沾上,謝謝了哈……”郝少峰嬉笑着從陳珏手上抽走幾張紙巾,一邊絮叨:“現在我那幾個叔叔伯伯家一家一個紫外線消毒燈,消毒洗手液更是成箱成箱的往家搬,每次洗手都不少于三分鐘,加濕器空調什麽的也不用了,開窗透氣更是和吃飯一樣三餐必備了……嘿嘿,對了,你給的那個藥茶方子老爺子找人看了,說是有預防SARS的效果,好家夥,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快把我家的門檻踩平了……哥們兒承你人情啊,以後需有事兒就言語一聲,哥們兒能幫上忙的絕沒二話。”

翻個白眼,陳珏沉默着,既不應承也未拒絕。在他看來郝少爺只是一時激動下說的這番話,沒有什麽實質的含義,他可聽可不聽。若是拒絕,倒顯着自己不識好歹。這半年的相處交往,雖沒有把每個人的家世背景了解的透透兒的卻也了解了一二。

李銘遠一身的小資打扮以及平日裏的口風不難看出此人身家不菲,而且端木羸也曾說起過李銘遠的家族勢力遠在國外,是巨富之家。郝少爺的爺爺似乎是軍界要員。上官銳麽,聽說其父是某軍醫院院長,難怪他學醫了,原來是為了子承父業。對此陳珏只是默默的聽着,海外巨富之子,軍官三代什麽的,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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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介平民之子,天差地別的,要不是陰差陽錯和端木羸認識了,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也只是在雜志或是娛樂新聞的花邊報道窺見一二罷了。沒有交集。也就沒有什麽奢望,陳珏一向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不曾偏移一點。

似乎覺得翻白眼的陳珏孩子氣的可愛,端木羸的眉眼很是柔和,擡起右手覆在陳珏的頭上揉弄一番後完全不去理會既氣又憤的陳珏,若無其事在水龍頭下淨手。

丫的,你當我是SARS病毒麽?!這麽迫不及待的淨手消毒…………呃,這家夥完全被端木羸适才的舉動給激着了,這般傲嬌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像是未察覺到兩人之間那隐隐的暧昧氣息,上官銳拭幹手上的水漬後對着陳珏淺淡一笑,手肘推着郝少峰離開了有些擁擠的衛生間。就像和李明遠交流時的表态一樣,他只是圍觀者,既不會插話更不會插手。端木已經是成年人了,已經離開父母的羽翼了,他們只是朋友而已,在這無關大義似是而非的情愛面前,他們不具備介入的資格。

莫名其妙的的看了一眼上官銳的背影,陳珏再瞧瞧正在淨手端木羸,以及擦拭手上水漬的李銘遠,陳珏垂着頭想了想,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是錯覺麽?怎麽覺得有些奇怪呢?

觑一眼還在淨手的端木羸,李銘遠抿了抿唇角,欲言又止。還是……算了吧,端木沒有明說,他又何必挑明徒增煩憂。

此次聚會,一是疫情肆虐的時候彼此都沒有空閑和時間相聚,二是要把幾年前商讨的創業事項擺出來再度研讨而已。疫情爆發不僅是對一國政府的考驗,也是對一國的經濟影響頗深。餐飲業、旅游業甚至是建築業紛紛面臨着困境,怎樣從SARS的陰影中走出來?又怎樣繼續發展甚至是從中發現更有利的商機?是國家領導人和商企名家都在思考的問題。端木羸幾人要商讨的卻是疫情過後會有怎樣以前未曾發現的商機以及他們的機遇是什麽,優勢又是什麽……

“我還是覺得可以在股市裏撈一筆,目前的金融形式大家一目了然,股市絕對可以讓我們先吃個半飽。”占據了茶幾的東南西北四個角的四人開始了正了八經創業研讨。“畢竟我們是自主創業,不能依靠家裏,資金上就是一個難題,先從股市裏撈一筆日後的創業基金我覺得很有必要。”首先發話的是李銘遠,身雖然學的專業的是法學,但架不住人家家學淵源,身為海外巨富之子的他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我贊成。”說話的是郝少峰,一本正經的模樣有別于平日裏的吊兒郎當。“入股市是可以,但什麽時候撤出來可得把握住。聽說老美似乎有了金融危機?”

“反對。”沒有了笑模樣的上官銳此時有些嚴肅淩厲,“與其在風險很大的股市裏沉浮還不如投身實業中。我覺得房地産這一塊兒很有發展前景,可以嘗試一下……”

還沒等上官銳說完,李銘遠首先否決着:“吃穿住用行,是亘古不變的實業大頭。但別忘了眼饞房地産這塊蛋糕的人數不勝數,而我們,在不依靠家裏的背景下最多也就是在政策上占些優勢,比起那些豪商富戶最多也就是個小蝦米罷了。何況,房地産的先期投入資金也是不小的,靠咱們積累的這點資金最多只能支撐到二期開發,除非預先售樓緩解資金壓力,否則三期和四期的建設遠遠跟不上。”

“我們可以先行貸款啊,沒必要自己昂錢蓋樓啊。”吃着白皮兒的糯米綠豆餡兒點心,郝少峰道:“咱們可以這樣啊,先把錢投進股市撈一筆,這期間完全可以從銀行貸款批地建樓,等股市風頭不對的時候把資金撤回來,拿出一部分還給銀行,剩下的可以用來後期的建設,要是還不夠的話,就再從銀行貸款,有了地皮抵押,銀行那邊也不會不近人情的。”

“這倒可行。”上官銳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可前提是股市依舊一路飄紅才行,萬一哪天飄綠了沒及時撤出來,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篑。”

“倒也是。”郝少峰道:“說來說去還不就是股市有風險,投錢要謹慎麽。唉,銘遠,要不你從李家挖兩個牆角來吧。”

“從家裏挖牆腳就不算依靠家庭背景了麽?”李銘遠翻個白眼,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表示絕不會拿家裏的一針一毫,這會兒倒想起來要撬家裏的牆角了。“端木……”

“股市要入,房地産也要。我在想有沒有前期資金投入少,收益回報較快的項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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