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金秋十月,陳珏打算趁着國慶長假回小城和父母一聚,端木羸得知後,只沉默了一瞬便放陳珏回家。陳珏這次回來,不僅是為了團聚,還要把端木羸、上官錦兄弟這些人要的樣品和父母說道說道。在來接站的陳媽媽毫不掩飾的喜悅驕傲的訴說下,陳珏見到了在門市房裏看店的陳爸爸。

短暫了的停留了五天後,陳珏準備返程回京。臨行前,陳媽媽把陳珏要的樣品大包小包的一一打包裝好,看着那一堆橫向接近兩米的土特産,陳珏苦笑。接着他掏出一張銀行卡塞給陳媽媽,起先,陳媽媽還推拒着,等聽到這是陳珏遠在北京的朋友同事訂購這些山珍野貨的預定金後,陳媽媽張大了嘴,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早先陳珏說要開網店賣些山珍的事兒她不過是當成了年輕人貪鮮愛玩兒,等她咨詢過她所認為的專業人士後才知曉這其中蘊含的商機。撫養三個孩子長大成人牢牢把持着小家二十幾年的陳媽媽本就不是什麽優柔寡斷的性子,既然看到了潛藏的商機,她自然想在自己和家庭的能力範圍之內搏上一搏,這才有了買下門市房的舉動。然而,還未等鋪面開張,大兒子便塞給她一張據說是定金的銀行卡,饒是陳媽媽再有思想準備也被陳珏這突如其來的一手砸得眼冒金花,辨不清東南西北了。

這還沒開市就有生意了?

陳珏點頭。

得到應答後,陳媽媽喜笑顏開,握着陳珏的手一再保障會童叟無欺,信譽至上。

好不容易勸住了陳媽媽,陳珏拜別父親、母親登上歸京的火車,至于那已然超重的土特産早已被陳珏裝箱托運,所花銷的費用自然有端木羸報銷。

伴随着火車節奏感十足的哐當哐當聲,陳珏透過窗遠眺。那張銀行卡裏一共三萬,其中的三分之二是端木羸那群人半是認真半是玩笑揚言惠顧他那個網店而預留下的定金,剩餘的三分之一則是他所有的積蓄了。陳珏不知道開這個網店會不會改善家境,但此刻,他必須給父母一個看得見摸得着的希望。

就在陳珏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略微擁擠、空氣混濁的車廂傳來一陣略帶急促黯啞的女聲。

“各位乘客,你們好。我是本次列車的列車長,現有一男性老人不明原因昏迷,請乘客中持有醫師資格證或是從事醫療行業的乘客前往三車廂……”

聞聽此播報,一個車廂的乘客紛紛開始議論,從一開始的好奇到煞有其事的情況解析到最後的漠不關心,陳珏所在的這個車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陳珏在聽到這個播報的時候先是一驚,然後斂眉沉思。不是他為此事無動于衷,實則是對他來說進退兩難。

從自身職業來說,陳珏作為一個已行醫有些年頭的“準醫生”自然應該遵守醫者的本職,治病救人。可擺在眼前的一大阻礙是,陳珏目前只是一個擁有助理醫師資格證是我醫學生。

醫師資格證,是在醫師考取執業醫師證貨執業助理醫師證後通過在衛生局登記并選擇好執業地點後注冊,由衛生部門發放的資格證書。它既是醫療行業準入考試合格獲得的證書,是評價申請醫師資格者是否具備從事醫師工作所必須的專業知識與技能。

想獲得醫師資格證首先要考取執業醫師證,執業醫師證又分為執業醫師和執業助理醫師證兩種。前者要求的是擁有醫學類本科或是以上學歷,後者要求的則是醫學類的專科或是中專學歷,通過實習後由實習醫院簽發的醫師考核資格表的醫學生們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報名,參加七月份的淘汰率将近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實踐技能考核,通過者在經歷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九月份的筆試中殺出重圍,并在十二月份的國家醫學考試網見到自己的名字,那麽找到執業地點在第二年的六月份之前注冊好,才能成為一個擁有行醫資格的醫生。

但現在,陳珏只擁有沒有處方權的助理醫師資格證。廣義上來說,陳珏是個有行醫資格的醫生,狹義上講,在沒有上級執業醫師在的情況下,陳珏是不能獨立行醫的。這就是擺在眼前最大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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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德上來說,陳珏應該主動上前發揮職業技能救人,可是從執業醫師法來說,如果陳珏在沒有上級執業醫在場的情況下救人屬于觸犯法律。這也就是陳珏感覺進退兩難的地方。

遵從本心去救人,他就是知法犯法;遵守法律安穩的待在這兒,他又于心不忍。

就在陳珏踟蹰不決的時候,車廂上方再度傳來尋醫救人的通報。在聽到老人患有心髒病後,陳珏坐不住了。男性老人,既往心髒病病史,又是十月這個臨近冬天略帶寒涼的季節……這麽看來心梗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的是心梗,在沒有藥品沒有急救的措施下,老人很有可能一昏不醒。

想到此處,陳珏從行李箱翻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和圓珠筆,拿好這兩樣東西後,陳珏擡高聲音呼叫着列車員。

在得知陳珏是一位正在實行的醫學生後,被陳珏喚來的列車員叫來同伴護送陳珏前往三車廂。注意到列車員肩頭的呼叫器後,陳珏請求和身在三車廂的列車長以及患者家屬溝通一下,如果可以的話順便遠程指導就地急救,以免延誤最佳急救時間。

可能是陳珏鄭重的語态冷靜的口吻打動了列車員,也可能是列車員覺得陳珏說的一番話很有道理,他打開呼叫器,連通了患者身邊的列車長。

“喂,是列車長嗎?我們到三車廂還要有幾分鐘,我身邊的大夫說要遠程指導急救……”還沒等呼叫器另一頭的列車長為此發表看法,他一把扯下呼叫器遞給陳珏。

陳珏瞅瞅他,在這個時候選擇趨利避害是每一個生物自帶的本能,他不會去責怪更不會怨憎。陳珏接過呼叫器,“喂,列車長嗎?你好,我姓陳,目前是個在軍區醫院實習快半年的實習生……”

簡單的将自己介紹一下後,陳珏詢問着昏迷老者的情況:“患者現在還有心跳嗎?”

“有。”嘈嘈雜雜的電流聲那邊是一個清涼的女聲。

聽到患者還有心跳的答複後,陳珏多少松了口氣。“列車長,請你和家屬配合揭開患者的衣襟褲子,讓患者的頭偏向一側,如果患者曾嘔吐過,請清理患者口腔,如果有假牙請一起摘下來……”

陳珏一邊在兩個列車員連聲的“請讓讓”“請讓一下”中一路小跑,一邊指揮這那頭的急救工作。“火車上有急救箱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陳珏道:“列車長,麻煩您給患者測測血壓、體溫以及一分鐘內患者的脈搏和呼吸數……,啊,我馬上就到了,請您安撫好患者家屬,并準備好吸氧設備。”

三分鐘後,陳珏見到了标有阿拉伯數字“3”标識的車廂,也見到了列車車廂中心那裏三層外三層被人圍着的病患家屬以及列車車長、副車長以及兩個列車員。

“讓讓,讓讓,大夫來了。”

聞聽此言,滿車廂的目光全部集聚在陳珏身上,陳珏耐住适才小跑導致的紊亂的呼吸,他拿着筆記本和筆從衆人讓開的縫隙轉進去。

“請大家讓開一些,病人需要空氣。你們都圍在這兒,和容易讓病人的病情加重。”

陳珏站在已昏迷的老頭身邊,對着周圍一衆看熱鬧圍觀的乘客說道。

一聽這話,原先還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嘩——”的散去大半,在面對生死甚至很有可能背上道德和律法指責的時候,再好看的熱鬧都變得無足輕重。只是,想單憑一句話打消國人愛看熱鬧的壞毛病可不那麽容易。

等看到昏迷老人的一瞬間,陳珏三步并作兩步急忙來到老人身邊。他蹲下身子,在仔細觀察已經昏迷老人的同時伸出食指、中指按在頸部動脈處,在感覺到頸部動脈微微的波動後,他翻開老人的眼睑 ,轉了一下身體,就着從窗戶透過來的光線觀察老人兩個瞳孔的變化。做完這些,陳珏一手從頭上撥出一根頭發放置在老人的鼻口處,觀察着老人的呼吸,一手按着老人左手腕側脈搏跳動的力度。

按了幾秒鐘,陳珏顧不得觀察老人那微弱的呼吸,轉過心神一門心思找尋着腕側那根波動的動脈。

沒有摸到!

陳珏的心一緊,顧不得尋找頸動脈,用手指清理了一下老人的口腔,再度确認老人沒有戴假牙,也沒有被異物堵住喉嚨,他将老人的衣襟腰帶揭開,“氧氣瓶和吸氧的設備呢?”

列車長以及她身邊的人被陳珏問的一愣,在陳珏再一次的追問下,女列車長忙不疊的讓圍在她身邊的兩個列車員把氧氣瓶推來。

此刻,陳珏顧不得和列車長說什麽,他擡起老人的下颌,使下颌角與耳垂成九十度垂直角,然後掰開老人的下颌,上下唇分離,手指交叉,手掌相疊摁在胸骨下端,跪在老人身側,手臂伸直,垂直向下用力按壓。一下、兩下、三下……陳珏默默的計數,直到第十五下,陳珏停止了胸外按壓,一手捏住老人的鼻翼,一手擡起老人的下颌,口對口吹氣兩次後,又開始胸外按壓。

女列車長皺着眉,一面注視着陳珏的急救動作,一面掃向兩個列車員離開的方向,心裏既緊張又擔心,隐隐的又有一種放松感。

周圍還在圍觀的群衆在看到陳珏做心肺複蘇的時候,不由得擰着眉,抿着嘴向後躲了躲,之前還不覺如何,這回切身實地的接觸到了急救手段,誰也不敢大聲嚷嚷或是有什麽動作了。

人都會有生死,也懼怕生死。只有在死亡面前才越發體會到生的不易。

陳珏沒有心思理會旁人,更不會去思量周圍情緒變幻的緣由,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如何讓老人建立自主呼吸,加強心髒跳動的力度,使老人從昏迷中醒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參加院內的培訓才知道目前麻疹的流行趨勢很是駭人。前幾年國家預定在2015年徹底消滅麻疹,結果今年麻疹爆發的時間提前,就連流行趨勢也較往年不同,而且也不限于嬰幼兒,成年人患病的不在少數。

所以,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看官們盡量少去人口聚集的公共場所,勤洗手,多喝水,運動健身,出門戴口罩,有條件的可以注射疫苗預防。

作者君這段時間被抓壯丁,木有時間更文了,_————作者君做不到日更,隔日更,可以——隔兩日更,還請各位看官們千萬不要抛棄作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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