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嗯。”端木贏淡淡的應了一聲,目光依舊停留在陳珏身上,直到陳珏抵禦不住,想開口說話時,他才若無其事道:“衣服不錯。”
聞言,陳珏傻眼了。氧化鈣的!就因為他今天穿的這身衣服不錯就被端木贏狼顧半天,到底是衣服的錯,還是穿衣人的錯?
“我選的。”
還沒等陳珏從端木贏的話中緩過神,就聽到端木羸不甚矜持的說了這麽一句。陳珏凝眉,睨着端木羸,這有什麽好說的?得意個什麽勁兒?還嫌他不夠惹人注目是吧?
端木贏撇過頭。徑自和身邊兩個看上去似乎相識,年約中旬的男人搭話,留給端木羸一個後腦勺,這可把端木羸氣得不輕。他帶來的另外兩個一看就知道是保镖的人物坐在金壹、金貳身邊,坐姿端莊,腰背挺直,面無表情,兩雙鷹眼緊随端木贏的動作而轉移。
端木羸的胸腔憋着氣,深深的吐出一口悶在胸膛的濁氣後,面色漸寒。陳珏生怕他一時憋不住做出什麽或是說出什麽,讓大家下不來臺。陳珏的另一只手輕輕拍拍端木羸的手背。這個時候,陳珏已經無法去在意兩人親密的舉動會讓別人如何評判,對自己又有怎樣的影響。此刻,他只想安撫住端木羸。
可能是看出了端木兄弟倆之間似有似無的火藥氣息,其他人的一邊悄聲低語的瞎侃着,一邊偷偷觑一眼端木兄弟倆的動作表情。唯有端木泠一會兒看看憋氣的端木羸,一會兒再看看撇過頭去不理會弟弟的端木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以往,端木贏和端木羸兩兄弟交鋒,大多數是端木羸勝出,端木贏被氣得夠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端木羸吃癟。端木泠再看一眼正在為端木羸順毛的陳珏,若是沒弄錯,端木羸的弱點就在他的身上了。一想到向來志得意滿,被母親和祖母寵溺得沒大沒小、傲慢十足的端木羸會因為身邊這個隽秀的小醫生被人攻擊、刁難,她心中就說不出的快慰。
恰在這時,菜品一樣一樣上桌。端木泠客套兩句後,親自盛一碗清湯燕窩給陳珏,見對方誠惶誠恐的站起身接過,她輕輕一笑,“又不是外人,客氣什麽,坐。”接着她又盛一碗遞給端木贏。
呵呵……陳珏的嘴角不自覺抽動一下,他還真想和端木泠以及那一家子人好好客氣客氣。
聽了端木泠的話,端木羸略帶高興意味的一揚眉,之前被端木贏擠兌後的糟糕情緒一掃而空。身為他的配偶,陳珏本就不是外人,不然他也不會把人帶到這一具有家宴性質的筵席。
端木贏對于妹妹先于他給陳珏盛燕窩沒什麽表示。事實上,他很清楚端木泠在打什麽注意。事不關己,他自然可以在一旁看戲。
郝少鋒用手肘撞撞身旁的李銘遠,擠眉弄眼的示意對方瞧向事件中心的四個人。李銘遠不耐煩的瞪了郝少鋒一眼,緊接着看向陳珏的目光中有着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隐憂。
上官銳坐在陳珏身邊,旁觀整件事的發展以及當事人的表情、動作。直到被上官錦扯着衣襟拽了一把,他才轉回頭,看到上官錦那不贊同的目光。在心裏暗暗嘆口氣,上官銳避開事件中心點,一勺一勺品着很是美味的燕窩。
另兩位中年人士更是有眼力價,端坐在餐椅上品着燕窩的表情就像是在吃什麽龍肝鳳腦一般。一邊品,一邊低聲讨論。
一頓飯,吃得陳珏提心吊膽的,就算上桌的都是些山珍海味、名菜佳肴,陳珏硬是沒品出多少滋味來。
餐畢,兩個中年人一起起身,謝過端木泠後,二人離開。端木贏對着端木泠說了幾句溫軟的話後,在保镖的護送下離開。
目送端木贏一跛一跛的背影,端木泠微微嘆氣。她的這兩個至親,從五年前的那件事後就再沒有溫言軟語的交談過,每每見面都會不歡而散。這一次,二人能這麽相對來說比較平和的相處還真是頭一次。
端木贏走了,端木羸也準備離開。陳珏跟着起身站在端木羸身後,聽着姐弟倆交談。
“有時間回家看看。”這是姐姐端木泠發自內心的、期盼的叮囑。端木羸因着心結和工作的特殊性,已經兩三年不曾回家了。家裏的祖母為此沒少和父親哭訴。
“嗯。”
端木羸敷衍着。深知他什麽特性的端木泠忍不住狠狠的給了端木羸一下子。動作之大讓旁觀的人忍不住好奇心轉頭看過來。
端木羸居高臨下睨着端木泠,不是因為她動手打痛了他,而是覺得一向以冷美人著稱的端木泠居然也有火爆的一面。果然,人不可貌相。
“嗯什麽嗯!”端木泠忍不住火大,“你自己說,幾年沒回家了?”
端木羸蹙眉,“不知道。”
端木泠被這誠實坦然不知悔改的态度激得火氣十足。“不知道?不知道你還這麽理直氣壯!”
端木羸的眉蹙得更緊,端木泠太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着,也不管端木泠的臉拉得多長,眉毛豎得多高,臉色多難看,拽着陳珏揚長而去。陳珏被他拉扯的踉踉跄跄,走了幾步後,他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端木泠,只一眼,就把他冷得打個寒戰,趕緊轉回頭。
金壹和金貳朝着端木泠一躬身,緊跟着端木羸身後離開。徒留寒着一章俏顏,目帶猙獰之意的端木泠站在宴廳門口。
“好樣的,端木羸!”端木泠切齒道,“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了!”
端木泠說話的聲音不大,除了她自己沒人聽見,何況是已然遠走的端木羸。即便端木羸聽到了,也會呲笑一聲,轉身就忘。
回去的路上,端木羸周身的氣壓堪比西伯利亞冷空氣帶來的影響。陳珏瑟縮這身子,悄悄移動,打算離端木羸遠一點。
屁股剛擡起來,他就被端木羸一把拽回懷裏。頭頂被端木羸的下颌抵住,陳珏被迫低垂着頭,任前額略長的發絲擋住眉眼。
“雅玉。”
“嗯。”良久,陳珏才應答。他知道端木羸心情不好,至于為什麽,他不想去探究,也不想知道。
好一會兒,端木羸也沒出聲。只是緊緊的箍着陳珏,緊緊的。
陳珏安靜的窩在端木羸的懷中。就算他有反骨,但人在屋檐下,該低頭的時候就要低頭。跟在端木羸身邊這幾年,別的可能沒什麽長進,這份忍性越發的精益。
回到家後,金壹和金貳悄無聲息的躲進兄弟倆的卧室。陳珏默默的從冰箱裏取出水果洗淨後,切塊裝盤。想了想,他又拿兩盒純牛奶倒進奶鍋加熱。
端木羸進門後就把西裝脫下扔在沙發椅背上,領帶扔在另一個沙發椅背上。陳珏看了一眼後,聰明的當做沒有見到。若是平時,陳珏肯定會追着端木羸的身後讓他收拾起來。襯衫最上方的兩個紐扣打開,露出脖頸和一小部分肌肉緊實的胸膛。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想了一些什麽,面色漸寒,目沉似水。
陳珏把熱好的牛奶倒進牛奶杯端給端木羸,果盤放置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從上車後就攜帶冷空氣、面帶寒意的端木羸在接過溫熱的牛奶後,略略緩解,冰綠色的眼眸頓時像是春天到了,被暖陽融化後的一抹嫩綠。
“雅玉。”
“嗯。”
端木羸抓着陳珏的手摩挲半晌,而後像是自嘲又像是有什麽看開了之後釋然。“罷了!這樣也挺好。”
他放開陳珏的手,“休息吧。”
陳珏的身體微不可查的一僵,他克制住內心的情緒和面部表情,點頭。換下西裝的陳珏在走進洗漱間時看了一眼背對着他,端坐在沙發的端木羸。等他從洗漱間出來,端木羸依舊坐在沙發上,連姿勢都沒變一下。
陳珏的頭定覆着毛巾,他一邊揉着毛巾吸收發絲間的水分,一邊悄無聲息的踱回卧室。不能怪他過分小心,實在是端木羸不按牌理出牌吓怕了陳珏。何況,對于房.事陳珏是能躲就躲,能拖延就拖延。只要不被人壓在床.上醬醬又釀釀,龜縮一點,軟骨一點又如何。
陳珏也不管頭發還是半濕的,他縮進被子裏,既緊張又忐忑,甚至還帶着一點點可以反抗霸權□□後的小興奮。
如果,如果端木羸今晚敢不顧他的意願将名詞的休息變成動詞的,他一定會運用所熟知的醫學知識反抗到底,狠狠的給端木羸一個難忘的教訓。一定會!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端木羸進卧室,陳珏的上下眼皮禁不住思念,開始親密接觸。他的神經細胞從一開始的興奮期慢慢過度到平穩期。身體越來越無法抵擋周公的呼喚,漸漸沉入睡眠。
卧室內是睡眠正好的安逸,客廳內是深思熟慮後的壓抑。想通了某些事情的端木羸倚在沙發背上,疲倦的揉捏着鼻根頂部的晴明穴。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作者君更文晚了一點!不過,作者君還是偷空碼字,趕在承諾的時間更文了,看官們是不是要表揚一下作者君呢?(*^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