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六、退婚?
容宛抓住了她的肩,嗓子哽了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 “瑞珠,我想逃。”
瑞珠愣了愣,以為自家小姐說錯話了:“小姐,您說什麽?”
容宛垂眸,将她的肩抓得更用力,雙眸泛紅:“瑞珠,我想逃婚。”
也是。小姐雖錦衣玉食,但也活在深宅大院,是世家籠中雀。江弦如今已經如此對她,今後若是嫁過去,又該怎麽辦?被活生生磨死嗎?
她沉默半晌,還是開口:“小姐,我陪你。”
容宛搖了搖頭:“你還有父母與弟弟,都是需要你的。你去別的府裏做事,比跟着我好得多。你的賣身契在我這裏,我今日便把它撕了。”
她與瑞珠自小長大,她便想方設法讨來了瑞珠的賣身契。
說罷,她将賣身契用力撕成紙片。
瑞珠的淚水溢出了眼眶,哽咽道:“小姐一人獨自逃婚,若是遇見了歹人,那該如何是好?奴婢先陪着小姐,若是小姐生活安定下來了,奴婢再走,可好?”
容宛拗不過她,只好點頭。
他們将目标定在江南。
下江南的過程很順利,不過是行了水路,銀子也充裕。
離開京城的時候,聽說将軍府丢了人,一個兩個都在急急地尋她,潇灑離開的容宛不禁莞爾一笑。
總算是脫離了成遠侯府的桎梏,能飛向更廣闊的天地,她心裏舒坦得很。
只不過從此她不再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卻能過自己想要的日子。若是能遇良人,她便與他厮守一生;若是遇不到,一輩子在大齊游歷也是極好的。
她們把目标定在一個小鎮,走完水路,就是陸路。
二人坐在馬車裏,容宛靠在車牖邊,昏昏欲睡。午後的陽光很烈,照得她睜不開眼。
瑞珠坐在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道:“姑娘,我下去買件衣服。”
容宛強打起精神來:“我陪你一起去。”
瑞珠颔首,和她一齊下了馬車。
二人很快到了成衣店。
成衣店裏人太多,容宛便站在街邊等着,望着人群熙攘,一時間有些迷茫。人摩肩擦踵,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也沒有注意到身後鬼鬼祟祟的人。
倏然間,有人用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立即暈了過去,連叫一聲都沒來得及叫。
瑞珠從成衣店裏走出來,見沒了容宛的人影,驚道:“姑娘?姑娘?!”
她急急地四處環望,卻不見容宛的身影!
她腦內一片空白——自家姑娘恐怕是被人給販走了!
—
容宛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暗房中。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這是一間暗室,連一點光也沒有。伸手不見五指,自己渾身動彈不得,被繩子所綁住了手腳。
她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這是哪?
她又是怎麽回事?
剛剛,她是被人所捂住了口鼻……之後不省人事。她明白,自己這是落入人販.子的手中了。
容宛咬了咬唇,慌亂之際,她聽到外頭響起了聲音:“這姑娘生得真是花容月貌,不如賣到高門大戶人家做個妾,也是極好的。”
“賣與人家做妾作甚?還不如賣到花樓裏……”
一人嘿嘿笑道:“要不就給咱們弟兄幾個吧。”
“滾滾滾,這丫頭片子這麽值錢,賣了能賺一大筆!”
容宛聽着他們在門外的話,睜大了眼,淚水滾滾而落,身子往角落裏挪動了一些。
這個時候該怎麽辦?
容宛想着,身上若是有刀片就好了。
她奮力掙脫着繩子,門卻開了一條縫,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透過光,能看見那男人臉上盡是邪笑:“小姑娘?”
容宛死死地盯着他,盯得男人後背發涼,心生惱怒:“你盯着我作甚?一會兒有你好果子吃!”
這男人又将什麽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嘴,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
她心裏一陣犯惡心。容宛拼死掙脫着,手腳卻被綁得死緊,根本掙脫不得。
最後,他一點銀子也沒搜出來,倒是将容宛的玉佩扯了下來。
他借着光仔仔細細地看着,倏然間驚愕地睜大了眼:“你是将軍府的人?”
那人識得将軍府的玉佩?
容宛驚詫地望着玉佩,他難道是京城人,并且認得這将軍府的标志?
看來這夥人販.子,不簡單。
那男人仔細思索着。
既然她是将軍府的人,若是将軍府找上門來,那便不好了。
這麽有姿色的姑娘,想必是将軍府的三小姐,但她為何又來江南?
不如養在身邊……
他的笑意更深,掐住了她的臉:“将軍府的人又有什麽用?打斷腿,養在我身邊,一輩子也走不出這江南。”
容宛驚恐地搖了搖頭,那人卻抓住了她的衣領,慢慢将外衣褪下——
他要做什麽?!
來人救救她……救救她!
那人貪婪地湊上前來,外頭卻響起一陣驚亂聲,尖叫聲與求饒聲不斷,也聽不明晰到底發生了什麽。
抓住容宛的男人頓了頓,有些不耐地道:“怎麽了?怎麽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你爺爺在興頭上嗎?”
門被一腳踢開,光線頓時溢滿了整間屋子。容宛縮在角落,不可置信地看着來人。
那人眉眼間盡是冷意,修長的腿踢開大門,一身蟒袍,帶着黑帽,是太監的裝扮。
他笑得讓人悚然:“咱家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只陰溝裏的老鼠,還敢自稱爺爺。”
男人僵硬地回頭,雖不認得那人,卻也猜到來人是誰了。
能穿蟒袍、自稱咱家的人,可不就是掌印?
男人吓得面如土色,連連磕頭:“掌印、掌印饒命!”
裴渡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影子被拖得很長,仿佛地獄裏的閻羅,每行一步都讓男人心裏如同刀割一般。
他帶着悚然的笑意,一腳踩在男人的臉上,用力碾着:“你在咱家面前說饒命?”
男人渾身顫抖,臉上的劇痛襲來,連話都說不出了,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踩完,他又在他臉上碾了碾,森然道:“你還不配咱家殺,手髒。”
說罷,他将男人輕輕松松拖起來,像丢垃圾一般往外面一扔:“讓他把該說的都說了,說不出來就用刑。”
男人發出凄厲的尖叫:“掌印饒命、掌印饒命,爺爺饒命啊!”
裴渡慢悠悠地說了一聲:“若是再吵,這嘴撕了也可以,舌頭割了喂狗罷。”
容宛睜大眼看着這一幕,雖心裏痛快,但還是湧上一陣懼意。
裴渡看着睜大眼盯着自己的小姑娘,蹲下身,從腰間拔出刀來。
容宛眼睛睜得更大,她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裴渡要做什麽?
殺了她?!
在她要叫出聲之際,才自己身上的繩子松了。
裴渡這是在給她割身上的繩子。
她這才覺得自己想多了,一時間臉頰緋紅,尴尬得很,恨不得打個地縫将自己埋進去。
裴渡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容姑娘以為本督要殺你?”
容宛羞赧地幹咳了一聲,不敢擡起頭:“多謝掌印。”
裴渡慢悠悠地站起身:“容姑娘,繩子解了,可以起來了。”
容宛點了點頭起身,蹲太久了,一瞬間有些頭昏眼花。光照進她的眼中,刺疼了她的雙眼:“掌印為何在此處?”
容宛揉了揉眼,又聽裴渡道:“本督此次來江南查案,便是要抓一個極大的人販子團夥。團夥危及大齊百姓,是一樁大案。這只是一個據點,其他的還未曾可知,也未曾料到容姑娘在此處。”
原來是這樣,也算是歪打正着,裴渡正巧來救了她。
容宛正想怎麽回他,卻又聽裴渡低低地笑了一聲:“容姑娘怎的在江南?”
容宛:“……”
若是把自己逃婚的事情說出去,裴渡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抓回京城?
好像也不會。
他一向與江弦不睦,江弦丢了未婚妻,他自然高興,恐怕還會助自己一把。
想到此處,容宛又鼓起勇氣鬥膽道:“小女下江南,自然是為了逃婚。”
裴渡掀了掀眼皮:“逃婚?”
容宛盡力讓自己維持沉着的模樣:“不錯。侯爺對唐姑娘一片癡心,不是良配,小女便想逃婚。”
裴渡意味不明地笑了。
容宛不明白,他在笑什麽。
他的聲音頗有蠱惑的意味:“容姑娘是個聰明人,也知道若是将軍府在四處貼了尋人令的後果會怎麽樣——不如你與本督做個交易,本督幫你退了這婚。”
做個交易?
容宛有些警惕,但又想到自己如今一無所有,只能抓住裴渡這根救命稻草。她想過,逃婚也不是上策,若是将軍府與成遠侯府大力搜捕,她也逃不過。
她有些忐忑,自己如今身無分文,一點籌碼也無,有什麽好與他交換的?
容宛忍住懼意,溫婉一笑:“自然是可以的。不知掌印想要什麽?”
裴渡上前一步,離她進了些,呼吸頓時與容宛的交纏在一起:“聽說,容姑娘畫技一絕。”
容宛緊張地點了點頭。
裴渡道:“一月半後聖上壽宴,不如容姑娘替本督畫一副山色圖,好獻給聖上。如何?”
容宛疑惑。
就這樣?他就能幫自己退了這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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