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十九、吃醋

裴渡一時間愣住了。

他失聲問:“你說什麽?”

容宛依舊是醉醺醺的模樣, 靠他近了些。她似乎是照顧到了裴渡的傷口,刻意避開了他的左肩。

她的鼻尖似乎就要和他的貼在一起,二人四目相對。一個驚愕, 一個膽大妄為。

酒氣嗆鼻,裴渡皺了皺眉,想把她推開。

她醉了,爛醉如泥, 醉得神志不清。

屋子裏燃了熏香, 袅袅繞繞。床幔之下, 兩人幾乎就要貼在一起。容宛湊上來, 跨坐在她身上,聲線嬌軟:“掌印今日陪我睡覺好不好?”

裴渡怔了。

她發現裴渡的耳垂紅了紅, 疑惑地問:“掌印, 你耳朵怎麽紅了呀?”

裴渡實在是忍不住。他正要找來順來, 卻又想到被來順看到了不太好罷。

太尴尬了。

喉結微微滾動了動。

裴渡皺了皺眉, 吃力地用右手抓住了她的手:“夫人醉了。”

月色透過窗牖灑進來,像是地上的霜。

容宛身子搖搖晃晃,看掌印徹底變成了兩個,意識也徹底崩潰了:“我沒有醉——嗝。”

“本督今日有傷,”裴渡耐下心來,嘗試着将她趕走, “夫人該早些走了。”

她醉了。

若是她醒了, 發現不對勁, 恐怕會一輩子也原諒不了他。

她有些失落:“有傷啊……我差點忘了。那今日就算了罷。”

裴渡松了口氣。卻見下一秒, 她溫熱的唇貼上了他的。

裴渡猛然睜大了眼。

他忙推開她。

他又何嘗不想加深這個吻, 把她按在床榻上, 同她接吻?他想一寸寸地從她的額頭吻起, 将她融入骨血裏,在深黑的夜色下與她一起痛快地沉淪。

但是他不敢。

他是多麽腌臜的一個人啊,又怎麽配拉她一起墜入深淵?又怎麽配吻她?

她的櫻唇是那樣柔軟,自己的卻那麽薄,那樣蒼白,甚至有些幹裂。

容宛撇了撇嘴,又湊上前來,在他唇瓣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不疼,反而有些麻。溫度正好,唇上還留着她的香味。這麽一吻,唇齒留香。

“夫人醉了,”他聲音低沉,“夜色涼,快些回去。本督有傷,要歇下了。”

她聽見容宛不情願地起身,又醉醺醺地打了個酒嗝。

“掌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裴渡不明所以,低聲問:“什麽?”

“第一,今夜我想歇在這裏,和你同床共枕。”

裴渡剛剛想說“不可以”,卻見她翻了個身躺在裴渡身邊,給他掖了掖被角,心滿意足得躺下來。她又靠他近了些,用手貼住他的胳膊,軟聲道:

“掌印,我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上你了。”

我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上你了。

裴渡渾身僵硬。唇瓣上的餘溫還在,讓他的耳垂紅得發燙。

做夢一樣。自己喜歡的人吻了他,還說有一點點,喜歡上她了。

是真的嗎?

他不可置信地道:“你……再說一遍?”

容宛卻沒有回答他。她閉了眼,躺在裴渡身邊,小聲道:“噓,我睡了。”

裴渡:“……”

他滅了燈,也躺在床上,看見身邊的容宛,還是吻了吻她的額頭。

很輕很輕,容宛甚至沒有察覺到。

嬌嬌,一夜好眠。

一晚上,裴渡都沒睡熟。

容宛不住地扯他的被子,又被他迷迷糊糊地搶過來。似乎是察覺到了身邊的是容宛,他還是任由她把被子搶走。

第二天醒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刺眼的陽光照進來,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感受到有人在小心翼翼地給自己蓋被子。

察覺到他醒了,容宛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掌印,我昨晚是不是搶了你的被子?”

裴渡怔了怔。

她好像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

那便好。

裴渡松了口氣,存心想逗她:“是啊,本督凍了一整夜。”

容宛低聲道:“掌印,實在是對不住,還有,昨夜我做了什麽,為什麽又會睡在這裏?”

裴渡想試探試探她。

若是她今日說喜歡自己,他立馬就袒.露自己的心意。

若是她否認,那就過些日子再說。

裴渡沉默半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昨晚真是好興致啊。”

容宛睜大了眼。

她、她該不會做了什麽罷……

“昨夜,你說你有一點點喜歡本督了,”裴渡一字一句說很認真,“容宛,你告訴本督,是不是這樣?”

他又補充了一句:“說實話。”

容宛的臉霎時間憋得通紅。

她、她說她喜歡上掌印了?

不可能罷?

她怎麽可能喜歡上掌印呢?怎麽可能?

但是,她會為他傷心,會為他難過,會為了他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會和他一起睡覺,會和他一起笑一起哭。

這是不是喜歡呢?

她也不知道。

也許,是心疼他,也許是依賴他,也許是和他熟起來了。

她真的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呢?

和江弦談戀愛的時候,她只覺得很累。累大過了喜歡,所以她也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滋味了。

“我、我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我真的不知道……掌印,我昨晚真的說了這句話嗎?”

裴渡心裏有些難過。

也罷,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句話總比“我讨厭你”好的多,他還能有機會追求她。

裴渡慢吞吞地撐着身子坐起來,佯裝無事:“騙你的。”

容宛松了口氣,心想這掌印怎麽開這樣的玩笑。

一點兒也不好笑。

裴渡給她讓了讓,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想了想,還是主動提出來:“掌印,我照顧你洗漱。”

自己喜歡的人又要接觸自己了。

裴渡心裏高興,佯裝淡定地點了點頭。

一連半個月,容宛日日照顧他,幫他換藥。裴渡也不推脫,反而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樣,反而越來越嬌氣。

比如,晚上他偏說他做噩夢,讓她陪他睡覺;

比如,他上藥時說疼不住地哼唧,偏要她給自己拍背;

甚至入睡前,還要容宛給他講故事。

容宛仿佛在哄小孩兒!

過了半個月,這尊大佛終于傷好,容宛這才松了一口氣。

裴渡下床吃飯那天,容宛義正言辭地提出來:“掌印,你傷好,今後我就不伺候你洗漱,陪你睡覺了。”

晚上他還不自主地搶自己被子,喜歡抱着被子縮成一只蝦米。

這麽沒有安全感麽?

容宛失笑。

裴渡一想到好日子到頭了,斂了眸,還是點了點頭。

仿佛有些委屈。

容宛看見他這副模樣,心裏有一瞬間發軟。

她總不好說,“以後我都陪着你睡覺”罷?

多難堪啊,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怎麽也想不通,掌印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呢?在外明明叱咤風雲,在內卻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狼狗。

“行,”裴渡淡聲說,“本督以後就自己睡覺,自己吃飯,自己洗漱。”

他加重了字音:“不要夫人伺候了。”

仿佛在跟她賭氣。

容宛哭笑不得,兀自扒飯。倏然間,碗裏多了一個做成小兔子模樣的包子。

她驚愕地擡起頭,卻發現掌印笑吟吟地又夾給她一個:“你上次畫給本督的畫本督很喜歡,便做了幾個小兔子包子回禮。”

米粥他偷偷喝了下去,那畫他也仔仔細細看了,收了起來。

容宛想了想,那米粥涼了,似乎是被人倒了,放在了桌案上。

她不知道是裴渡偷偷喝下的,畢竟這麽涼的粥,傷胃。

容宛怔了怔,又聽裴渡笑眯眯地道:“你畫的可是本督在寫字?”

那畫得栩栩如生,畫中的人兒美得驚心動魄,是陰柔之美。

唇角是勾着的,笑容很淡。穿着一身蟒袍,帶着烏紗帽。

好看,非常好看,他愛不釋手。

容宛點了點頭:“我賠你的,上次我是真的……”

她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對不起。”

裴渡存心又想教訓她,慢悠悠地問:“夫人還敢嗎?”

容宛忙搖頭:“不敢了。”

說完,她咬了一口包子。

這包子味道居然這樣好吃!

容宛自诩廚藝不錯,沒想到裴渡的廚藝居然更是爐火純青!

她又咬了幾口,裴渡慢悠悠的聲音又傳來:“夫人莫急,吃慢點也無妨,也沒人跟夫人搶。”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喜歡,本督再給夫人做一籠。”

容宛忙點了頭。

一晃眼又到了晚上。

容宛睡不着。

瑞珠睡在隔間,她披了披風就往外頭走,風冷得她有些發顫。

這是秋天的尾巴,快入冬了。風嗚嗚地吹着,敲打着窗棂,像是鬼叫一般,讓容宛心裏發顫。

她怕了。

容宛裹着披風,一步步往掌印的房裏走去。

掌印房裏還亮着燈,她蹑手蹑腳地走進去,“吱呀”一聲打開了門。

掌印還沒睡,靠在床頭看一本書。

容宛沒看清楚他看的是什麽書,裴渡卻把書一合上,藏到了床墊下面,幹咳了一聲。

他問:“夫人睡不着?”

容宛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跟他說。

說什麽?我好怕?

還是,我想和你一起睡覺?

太難堪了。

容宛幹咳一聲:“掌印,那、那邊冷。”

裴渡明白了她要做什麽。

他慢慢悠悠地移動了位置,往身邊拍了拍:“來罷。”

于是,床裏頭空出一片,最裏面擺着一對小布老虎,正好能容得下她睡覺。

容宛:“……”

小姑娘的臉更紅了,他說得風輕雲淡,仿佛和掌印一起睡覺是什麽很正常的事情。

好像也不是不正常。

容宛慢吞吞地移過去,解下披風。裴渡給她讓出一個位置,她又慢吞吞地爬進去,一雙白皙的玉足露出來,又被被子所蓋住。

玉足是不能輕易給別人看的,但這個人是自己的夫君,容宛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不正常。

她只穿着一件裏衣,勾勒出窈窕的身形。

她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在裴渡眼裏是多麽勾人心魄。

她把被子蓋上,臉更燙了:“那個、掌印,滅一下燈。”

裴渡把燈滅了,容宛縮在被子裏,低聲說:“我今天不和你搶被子。”

裴渡皺了皺眉:“本督先前每晚都和你搶被子?”

他居然不知道?!

容宛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她居然主動找掌印,和他睡在一起了。

好羞!

倏然間床板動了動,原是裴渡将身子往她那邊挪了挪。

容宛:“?”

他低聲道:“靠近些,被子就夠用了。”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夫人不會把被子扯過來給自己蓋?”

容宛想白他一眼。要不是為了照顧傷患,她哪會把被子都給他?

容宛斟酌了片刻詞句,學着他的語氣慢條斯理道:“夜涼,掌印有傷在身,可不能挨凍。”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也有膽子和掌印開玩笑了。

裴渡沒說話。

容宛這才發現,他往自己這邊一挪,就差一點兒,和自己挨在一塊兒。

容宛大驚失色。平常她和裴渡睡覺都是中間空了一大片,這次和他居然離得這麽近。

她想了想,還是将身子往他那邊挪了挪。被子夠用了,兩個人也近乎貼在了一起。錦被上繡了一只大白兔,也不知道是誰買的。

掌印居然也會蓋這樣的被子。

裴渡沉默半晌。容宛以為他要睡了,卻聽他倏然說:“夫人睡了嗎?”

容宛打了個哈欠:“沒有。”

裴渡低聲道:“本督今日也不和你搶被子。夠蓋了。”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在催眠。低低的嗓音讓容宛耳邊一麻,她臉又微微有些發燙。

被子裏很暖和,他的氣息溫熱,容宛動也不敢動,生怕貼到他的手。

她放松下來,準備閉上眼,迷迷糊糊之間,她翻了個身。

正巧身子碰到了裴渡的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還有些繭,看得出他經常習武。

容宛渾身顫了一顫,聽見裴渡平穩的呼吸,以為他睡了,呼出一口氣。

她又翻身平躺在床上,困意湧來,她漸漸睡着了。

裴渡沒睡。

他假寐了很久,聽見容宛漸漸開始說夢話,便輕輕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吻畢,他方才平躺在床上,阖了眼,漸漸入睡。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他喜歡裝睡,又接機去吻她。

他力度很輕,不敢弄醒了她。

第二天容宛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已經沒了人。

容宛打了個哈欠起身,覺得還是困得不行。去淨室洗了把臉,她又跑到自己屋子裏去慢吞吞地穿衣服。

不知道為什麽,在裴渡身邊睡着就有極大的安全感,就連一個噩夢也沒有做。

昨日她夢見自己和掌印在酒樓裏吃烤鴨,烤鴨香得很,香飄十裏,在外頭都能聞着味兒。她吃得口水直流,掌印也優雅地吃着,卻吃得很快。

兩人一人一只,見裴渡這個模樣,還以為是有人在和他搶烤鴨。

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一個小仆人。他經常吃不飽飯,吃東西便很快,若是吃食讓他拿到了,不過一會兒就能被他吃完。

裴渡小時候……會不會也這樣呢?

心裏又湧上一陣心疼。

在宦海深宮中沉浮,能爬上這麽高的位置,定少不了苦頭。

他這麽怕疼,應該是被人打多了,受到疼痛,恐怕就會想到小時候被打的時候。

裴渡以前是什麽人呢?

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敢問。

容宛穿完衣裳,別好一支最別致的簪子,出了門。

一出門便碰上了裴渡。

容宛問她:“沒有案子要處理嗎?”

裴渡道:“文武百官最近都聽話得很,沒有尾巴讓本督捉。”

當真還是一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

容宛看見他的臉色,像是有些不大高興。

她疑惑問:“怎麽了?”

裴渡臉色有些沉:“陛下又讓你給他作畫,還是當面作畫。”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

她更是不明所以:“這件事怎麽了嗎?”

“本督不想讓你接觸到他,”裴渡說得很幹脆,“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腦袋就沒了。”

裴渡能這樣受寵,卻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的确,伴君如伴虎。

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的權力是皇帝給的。皇帝能處死他,他也不得不從。

歷來權宦,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她害怕那一天,她希望那一天可以永遠都不要到來。

伴君如伴虎,裴渡都這麽說,何況她呢?

容宛笑笑:“放心。”

聽她這麽一說,裴渡還是有些不願。他皺了皺眉,淡聲道:“本督和陛下說了,和你一起去。”

容宛呼出一口氣。去給皇帝當場作畫,她還是有些怕。

不知道怎麽回事,掌印陪在她身邊,她就不怕了。

二人一路到了宮中。

走在宮道上,二人一人一件披風。快要入冬,風寒得有些刺骨,嗚嗚地嗚咽着,似乎在嚎叫。

容宛卻不覺得冷。她遏制住自己不讓自己慌。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見皇帝,但她還是有些擔憂害怕。

如果畫不好怎麽辦?如果皇帝發怒怎麽辦?

她更怕的是——

既然皇權至高無上,如果有一天皇帝要處死裴渡怎麽辦?

不會的,不會的。

出來的時候,容宛的頭還有些昏沉。

因為緊張,她畫畫的時候不小心落錯了一筆。

皇帝有些不悅:“見到朕這樣緊張?”

還好最後氣氛又緩和了一些,除了那處敗筆,皇帝還是很滿意,準備差人裱起來。

容宛不敢說話,心裏只想着裴渡。

既然皇帝這麽難相處,他又是怎麽跟皇帝相處的呢?

她按了按太陽穴,發現裴渡正等候在外面。他的披風被風一吹,獵獵作響,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單薄。

他居然在外面等了這麽久。

容宛出來,他朝她使了個眼色,又踏步進了殿。

容宛看着他的背影,倏然有些心酸。

他明白皇帝不高興,得多哄哄。

不知等了多久,她腳都站麻了,從來沒有發現時間居然這樣難捱。

裴渡就這麽進去了,皇帝不會發怒罷?

他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示意容宛跟他走。

容宛跟在他後面,見四周無人,忙問:“掌印,怎麽樣?”

裴渡用眼神示意她哄好了。

容宛這才松了口氣。不知他是怎麽哄皇帝的,居然三下兩下就哄好了。

只有裴渡知道,今日的皇帝,好像不怎麽高興。

因為那一筆,壞的不是地方,不吉利。

他故意騙她。但就算皇帝多不喜,天大的災禍,他也能給她擔下來。

皇帝就算讓她死,他也能帶着她逃到天涯海角。

走到半路,容宛憋得不行,抓着一個宮女就讓她帶自己上茅房,裴渡便站在一旁等候着。

風有些涼了,等容宛走回來的時候,她居然看見一個女官,一頭撞在裴渡的懷裏。

軟玉溫香,裴渡被她一撞,往後退了一步。

她的眸子很清澈,有些慌亂地站起身來,忙給他行禮。那女官長得很嬌媚,身段窈窕,摔在他懷裏的時候可以明白她腰肢很柔軟。

裴渡背對着她,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容宛霎時間拉下了臉,咬了咬下唇。

她不願看見有人離掌印太近,何況是撞在他懷裏。她一想到這裏,心裏就像是被打翻了一壇醋一般酸。

她看不得女官如此,也看不得有人一頭撞到裴渡懷裏!

怎麽回事呢?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看不得有人這樣。

容宛渾身不舒坦。

四周是沒有什麽人的,看女官的姿勢,她估計是故意的。

還撞得這樣準。

容宛冷笑一聲,徑自走上前來,朝女官擡了擡下巴:“你是?”

那女官低着頭,聲音柔媚地發話:“奴婢是宮裏的女官,叫春柔。”

容宛醋得發瘋。

“好啊,”她冷笑一聲,“路都看不清,還怎麽在宮裏頭做事?”

作者有話說:

找好畫師啦!希望能快點把裴嬌嬌畫出來QAQ。很快宛宛就會知道自己喜歡上掌印了!再給她一點時間!還沒開竅呢!

畫出來了會發wb~感謝在2022-05-16 22:02:16~2022-05-17 22:02: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初奈iiiii、Ke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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