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八、給他上藥

容宛小心翼翼地進門, 又關上了門。

再慢吞吞地,走到裴渡的床前。

這段距離很短,但對她來說很長。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輕, 生怕吵到了他。

她朝裏看去,看見了床上平躺着的人。

屋子裏很暖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裴渡在,憑生涼氣來。

走到裴渡床前, 裴渡擡了擡眼皮看她, 不知道為什麽容宛覺得這眼神很涼。

讓她有些膽寒。

她有些窘迫, 又馬上低過頭去。

她把粥和畫卷放在床頭, 不敢去看掌印。

“呦,”裴渡瞥了一眼桌上的粥和畫卷, 笑了一聲, “來賠罪了?”

容宛咬着唇, 活像一個被夫子訓斥的學生。裴渡對她陰陽怪氣, 這還是第一次。

她窘得不行,支支吾吾地開口說:“掌、掌印……對不住。”

她眼眶有些發熱,卻又不敢哭,把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裴渡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

“你一夜沒睡?”

容宛忙道:“睡、睡了的。”

她哪睡了?這樣憔悴的臉色和可怖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夜熬了一整晚。

裴渡又皺了皺眉。

容宛以為他不高興了, 心中有些忐忑, 準備給他順順毛。

看見容宛眼角泛紅、臉色憔悴的模樣, 他心裏揪着難受。

本來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長記性, 沒想到她這麽能折騰自己, 覺也不睡。

他心疼得不行, 看見她眼淚汪汪的模樣, 一腔怒火也被澆了個透。

肩上的傷更疼了。

“過來。”

容宛不明所以,坐到了床沿。

她只坐了一點點,發現裴渡傷在左肩,血跡透過裏衣滲出來一些,觸目驚心。

容宛睜大眼看着,将唇瓣咬得更緊。

一定很疼罷?

但裴渡身上卻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

甚至給她一種“他不會疼”的錯覺。

裴渡雖然心裏這麽心疼着,但還是作出一副冷淡的模樣,佯裝生氣。

容宛問:“疼嗎?”

裴渡不理她,翻了個身往裏面挪了一點。

容宛見他生氣,又慌了神。

“對、對不起。”

她離他很近,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脖頸處,聲音很顫。

裴渡依舊不理她,心裏卻疼得像是在滴血。

她為什麽逃?為什麽信那個丫鬟的話?為什麽不相信自己?

這次不生氣,下次她還會逃。

百般情緒都堵在心裏,肩上的傷疼,心裏也隐隐作痛。

容宛徹底慌了。

她磕磕巴巴地道:“如果疼、疼,我就給你上點藥。”

裴渡的聲音冷得刺骨:“本督不需要你來。”

這一句話徹底讓容宛心裏涼了個透,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她渾身顫抖着,遏制住情緒不讓自己哭出來。

下一秒,裴渡看見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他親眼看見眼前的小姑娘,哭得像個孩子,不住地哽咽着。

很明顯,她在遏制自己的情緒,卻怎麽也遏制不住。

她一慌,裴渡也慌。

容宛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低聲抽噎:“對不起,對不起,掌印我真的錯了,掌印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掌印,你怎麽樣都可以,就是別……”

別不理我。

将軍府不是我的家,瑞珠也會嫁人,也不可能陪我長久,我只有你了。

裴渡的聲音有些顫抖:“別什麽?”

容宛低低地哭着,聲音斷斷續續:“別不理我……”

“……”

他的心在滴血!

容宛坐在床頭抹着眼淚,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這麽大個人了,還在掌印面前哭成這樣。

裴渡嘆了口氣。

他道:“你再過來一點。”

容宛不明所以,靠他更近了一些。

少女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紅着眼圈,讓裴渡不禁心裏一緊。

不行,得給她一個教訓。

下一秒,他眼睜睜看着裴渡居然坐起身來,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抵在床沿——

容宛睜大了眼。

裴渡像是瘋了,聲音森冷:“你逃作甚?本督會吃人麽?去信丫鬟的話不信本督的?”

容宛怔了怔。

他離自己好近……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她很想說一句,真的對不起。

裴渡的力度很大,卻沒有捏疼她。她被抵在床沿,眸中起了水霧,怔怔地看着他。

裴渡發現自己做得太過了。

他再靠近她一點點,容宛差點以為他要親她。

被他這麽抵住,容宛不覺得有絲毫的排斥,甚至覺得有些難過。

她緩緩地擡眼,對上他的一雙眸。

他的眸子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仰着頭被他按着,任憑他說得更兇:“你是本督一生一世相伴的人,你逃了本督怎麽辦?本督有那麽可怕嗎?值得你逃?”

他的手很冰冷,抓住了她溫熱的手腕。

容宛怔怔地看着他的左肩,忙道:“掌印,你左肩傷口……”

他沒有顧肩上的傷口,像是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般。

下一秒,裴渡的聲音軟了下來。軟綿綿的,像是在哽咽,在顫抖。

“你別逃,一直陪着本督,好不好?”

容宛怔了怔。

他這是哭了?還是怎麽了?

她心裏一軟,忙點了點頭。

她看不得裴渡這樣,他一哭,容宛就心軟得不行,像是要化開的雪:“好。”

裴渡又惡狠狠道:“除了這件事情,本督還要找你算賬。昨日在紅珠手裏的時候,你想做什麽?铤而走險去刺紅珠?你知道如果紅珠手沒有松,你會死嗎?”

容宛低下頭,吸了吸鼻子。

她哽咽道:“可是,我不想讓你交出兵權。簍子是我捅出來的,就應該是我承擔。憑什麽你要交出兵權?如果你沒有兵權,你會被貴妃鬥死的!”

裴渡冷哼一聲:“本督就沒有敗過。”

他又補充了一句:“夫人若是下次再敢這樣,本督再也不理你。”

容宛失笑。

上輩子,你不就敗了嗎?敗在尤國人的手下,萬箭穿心。

我不願看到這一點。

瑞珠也會嫁人,也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後半輩子,我只有你。

不管我喜不喜歡你,我的一生就和你連在一起了。

裴渡松開她,又躺在了床上,容宛給他裹了裹被子,正出去準備喊來順。

裴渡皺了皺眉:“夫人出去作甚?”

她不會又要走罷?!

容宛不明所以:“我去找來順啊,你不是傷口崩裂了嗎?”

裴渡肩疼得鑽心,皺了皺眉:“夫人不應該做一些補償我嗎?”

容宛以為自己聽岔了。

補償?怎麽補償?

她看向一旁的藥箱和一盆水,頓時明白了裴渡的意思。

她把藥箱提出來,搬了條椅子坐到了裴渡身邊:“那個……掌印……”

裴渡歪頭看她。

她憋得臉通紅,磕磕巴巴地說:“掌印,把衣、衣服脫了。”

話一說出口,她臉火燒火燎地發燙。

裴渡懶洋洋地道:“我的手動不了。”

這個意思,是讓容宛幫他脫了。

容宛吃了一驚,正想往外走去叫來順,卻覺得藥箱都拿出來了,不親自給人家上藥不太好。

反正也是自己的夫君了,看一兩眼也沒事兒。

她掀開被子,慢吞吞地開始幫他解衣服。一碰到他的身子,她就覺得手像是燒着了一樣,不住地發燙,燙得發疼。

她耳垂紅的像是能滴出水來,還好被烏發掩着,才沒讓裴渡看出端倪來。

她解開裴渡的衣服,把目光放在他肩頭的細布上。

看了一眼,她渾身都涼了起來。

輕輕揭開細布,那血糊糊的傷口刺疼了她的眼。有的地方深可見骨,容宛想想就覺得疼。

他居然哼都不哼一聲。

她不敢去看裴渡的肩頭以下,手臂上也有傷,中了箭。她倒吸一口涼氣,将裴渡腦袋下的枕頭墊高了些。

随即,她開始上藥。容宛微通醫理,低聲道:“掌印,你、你忍着點。”

裴渡笑了一聲:“夫人瞧本督是會怕疼的人麽?”

……還笑得出來。

裴渡給容宛指了藥,容宛道:“我明白。”

結果她一用麻布沾了藥接觸到傷口,眼前的人就猛然抖了一下。

原來這麽疼的。

容宛心裏揪着一般難受,她斂了眸道:“若是疼,可以喊出來。”

裴渡偏不喊。上完藥,他整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不像他所說一般,不怕疼,反而他是個極為怕疼的人。

包紮好給他穿好衣服,容宛也是出了一身汗。掌印老是抖,蒼白的唇緊咬着,已經咬出了血來,讓她看着心裏不是個滋味。

容宛累得癱軟在椅子上,擡頭望着上方,閉上眼,複又睜開。

她不敢去看掌印臉色蒼白的模樣,一看便心裏難受。

她擡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問他:“很疼嗎?能就用點針灸止疼。”

裴渡翻了個身,縮成了一只蝦米。

容宛好像聽見他,哼唧了一聲。

那一聲很輕很輕,讓容宛不禁一怔。

她眼眶有些濕熱,忙湊過去,聽見他小聲道:“疼。”

聲音還有些委屈。

容宛一聽這話,心軟成了一灘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給他,去抱抱他。這些苦頭他本不應該受的,但是因為自己,他挨了那麽多刀。

遲疑了片刻,她還是湊上前來,輕輕拍着他的背。就像是拍小孩子的背一樣,她力度很輕,讓人舒服。

裴渡的脊背有些瘦,一雙蝴蝶骨美得驚心動魄,看骨相也是個美人。

裴渡一時間渾身有些僵硬。

容宛這是在幹什麽?拍了拍自己的背?

我喜歡的姑娘在給我順毛。

裴渡美滋滋地被她輕輕拍着,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夫人還沒告訴本督,為什麽逃。”

容宛怔了怔,還是将事情的緣由給他說了一遍,包括真假裴渡的事情。

真假裴渡……

聽到這裏,裴渡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極為難看。

“一會兒我叫人去查,”裴渡冷笑一聲,“看看是不是貴妃幹的好事。”

容宛低聲道:“掌印,我就不該信他和紅珠,若是我當時再想一想,也許就不是這樣了。”

裴渡沉默了半晌,容宛還以為他又生了氣,又準備給他順毛。

只聽他懶洋洋道:“那夫人應該怎麽補償本督?”

容宛忙說:“掌印,我定對你好,天天給你上藥!”

裴渡心裏美滋滋,就連疼痛也沒那麽折騰他了。

他嘗到了甜頭,自己在容宛面前裝裝,就能騙到她的溫存。

她會喜歡上自己嗎?

自己是那麽腌臜的人,居然也能得到她的溫存和照顧。

他怕自己被拒絕,傷害到他,更怕自己身上的淤泥沾到她的身上。

裴渡頓了頓,又翻了個身,聲音有些啞:“将那抽屜裏的盒子拿出來。”

容宛忙跑了過去,将盒子放在床沿。

裴渡笑了笑:“打開。”

容宛不明所以,還是打開了盒子。

一打開,她吃了一驚。

那極大的盒子裏面……居然全都是簪子。

有不同樣式的,有大的小的,有玉的,有銀的,有金的。

讓人看着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裴嬌嬌居然這麽喜歡簪子?居然藏了這麽多!

這麽多簪子,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藏起的?這恐怕有上百根罷。

容宛驚愕地看着他,問:“嬌嬌,你什麽時候喜歡上簪子了?”

嬌嬌?

裴渡聽到“嬌嬌”兩個字,不禁想笑。

明明是你的小名,什麽時候變成我的了?我也不嬌啊。

裴渡慢條斯理地道:“送你的生辰禮。”

容宛吃了一驚,手一抖,差點沒把盒子打翻。

送、送她的?

容宛把玩着一根根簪子,情不自禁地勾起了笑。

她真的很喜歡,從小時候開始,就喜歡簪子。本以為裴渡也喜歡,沒想到他是給自己買的。

這麽多簪子,他是差人買的,還是自己攢的?

容宛問他:“掌印,你這簪子攢了多久呀?”

裴渡被噎住了。

攢了多久?他不記得了。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會給她攢簪子,有錢就去買。

長大之後,也是如此。

不能讓她知道他的秘密。

裴渡沉吟片刻道:“兩個月罷,我每次一出門,就會買幾根。”

容宛笑意更深,別了一根在頭上:“真好看。”

掌印的審美居然和她的一模一樣!衣服也是,簪子也是,居然也喜歡詩書和作畫……

她真的很喜歡,情不自禁又換了幾根,也玩不膩。

“容宛,”他很認真地叫她的名字,“今日是你生辰,祝你一生平安喜樂。”

容宛怔了怔,回過頭去看他的眸。他的眸中只有她一個人,仿佛墜了星辰。原本是深不見底的眸,此時居然如此清澈。

只裝了她。

“謝謝。”

容宛朝他笑了笑。

她總算是感受到家的溫暖了。将軍府不是她的家,提督府才是。

有瑞珠,有小太監們,還有……裴渡。

一輩子,這就夠了。

容宛生辰,自然要在府中設宴。府裏的太監們齊聚一堂,有的給她送禮,有的給她祝賀,熱鬧得很。

只有掌印一個人可憐巴巴地躺在榻上,動也動不得。

容宛吩咐讓他好生休息,到了晚上便來陪他。

裴渡委屈巴巴地躺在榻上,望着床幔發愣。

挺無聊。

容宛收完禮,和小太監們吃喝了一頓,“噠噠噠”地抱着禮物跑到掌印屋子裏準備和他一個個去看。

“吱呀”一聲打開門,只見掌印躺在床上,半阖着眼,似睡非睡。

容宛點了燈,把禮物都放在桌上。

昏黃的燈照亮了床榻,裴渡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容宛已經進了屋。

他擡眼問:“夫人都收了些什麽禮?”

容宛湊過來,裴渡聞到了她一身酒味,順帶着她身上的香胰子味兒,顯得很香。女孩兒一雙杏眼很清澈,唇角也勾着淡淡的笑容。

他皺了皺眉:“夫人又喝酒了?”

容宛有些頭昏,打了一個酒嗝。

應該能撐得住的罷?就只喝了那麽一點兒,那麽一點點。

“好啊,”裴渡慢悠悠地笑了一聲,“夫人不知道酒傷身嗎?”

容宛的頭更疼了,看人也像是分成了兩個:“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就喝了一點點!”

裴渡看着她,她心裏有些發虛。

他的聲音冷了幾分:“本督要查查,到底是誰給夫人灌酒。”

容宛吓得魂兒都要飛了,頭搖得想撥浪鼓:“掌印別氣,酒是我自己喝的,我下次再也不喝了。”

聽到這句話,裴渡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光将二人的身影映在牆上,兩人像是貼得極近,不知道的隔着簾子還以為二人在做什麽旖旎之事。

“掌印,你看我收到了好多禮,”容宛抱着一個禮盒,笑眯眯地打開,“來看看?”

裴渡撐起身子坐起來,也勾起了興趣:“看看。”

容宛打開一個禮盒,發現裏頭是一盒胭脂。

她拿出來仔細瞧了瞧,那是京城最好的胭脂店買的,還帶着淡淡的香味兒。

容宛“哇”了一聲,裴渡把玩了半晌,輕笑道:“這些人也是有心。”

看完胭脂,容宛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這酒後勁倒是大,首先喝了沒什麽事兒,後勁卻大得很。

她有些心急,還是硬撐着做出一副沒事兒的樣子,生怕裴渡惱了。

她是傷患,應該多擔着些。

第二個禮盒,是一對小布老虎。

估計是府裏的太監知道二人喜歡小布老虎,便買了一對來。

裴渡抱在手裏把玩了一陣,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他這樣笑起來很好看。不是僵硬的笑容,也不是意味不明的笑容,更不是陰陽怪氣的笑容。

微微勾着的笑意,美人在燈下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

容宛看得呆了,又忙打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禮物倒是多,花樣也多,雖然都是些平常的東西,但足以表達這些小太監的心意。

容宛樂此不彼地拆着,裴渡也在一旁看。

最後一個禮盒,包裝得很精致。

外頭是花紋,分量也重。

容宛有些好奇,打開之後,發現那東西不對勁。

這是什麽東西?

裴渡看見她怪異的臉色,忙湊了過去。

那東西很光滑,是玉做的,模樣……非常奇怪。

容宛又仔細看了看,臉上的神色更怪了。

她将那東西拿出來:“掌印,這是什麽呀?”

裴渡瞥了那東西一眼,臉色黑得可怕。

這哪是什麽好東西,這是玉勢啊!

他嗤笑一聲:“誰送你的,咱家去找他麻煩。”

容宛忙道:“這、這東西不好嗎?這麽寶貴的玉,一定很貴罷?定是他們衆籌買的。”

裴渡的臉色更黑了。

他咬了咬牙,奪過她手中的玉勢,低聲哄道:“別看,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容宛更迷糊了。

她頭昏沉得厲害,卻偏要裝作一副什麽都沒事的樣子,害怕裴渡找她麻煩。

畢竟自己喝了那麽多酒,他不擔心才怪。

容宛更加好奇:“這到底是什麽?”

裴渡陷入了沉默。

“不好的東西,”裴渡正要用右手将那東西裝進盒子裏,“別看。”

容宛湊上前去,卻被裴渡用手遮了眼。

他左手動不了,右手很涼,涼得容宛不禁一顫。

她撇了撇嘴,倏然想起來——

這、這個東西,好像與、那個東西長得有點像……

她的臉頓時像燒了一般發燙,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她忙道:“快把這東西收起來!”

羞、羞死她了!

太尴尬了,她居然還問裴渡這是什麽東西!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東西!很快,她又想到了它的用途。

估計是小太監以為裴渡不能行人事,所以送了這麽一個東西給容宛。

裴渡放開手将玉勢吃力地放進盒子裏,容宛瞥了一眼那盒子,發現裏頭有一張小紙條。

她打開紙條,發現上邊寫着:“祝掌印和夫人長長久久,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似乎是覺得不妥,那“早生貴子”被劃掉了。

落款還畫着一個小太監和一個女孩兒。

容宛:“……”

裴渡湊過去看,嗤笑了一聲:“本督倒是想知道是誰送的,這麽有才。”

容宛的臉紅得像是能滴出水來。她絞着雙手,看東西也看成了兩個。

這麽有才……

有才就有才罷,送的也挺好的。

容宛不知怎的,把盒子放在一邊,坐在了床沿。

她唇角勾着淺淺的笑。屋子裏熱,她衣服穿得少,酒這麽一喝,更加悶熱。

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卻不臭。裴渡沒想到她居然喝了這麽多酒,正想教訓她,卻見下一秒——

她脫了一件衣服,臉頰飛紅,烏發貼在臉頰旁,有一半灑落下來。

衣裳下,勾勒出女孩兒窈窕的身形。

裴渡見了,不禁一怔。

她、她幹什麽?醉成這個樣子了?

他皺了皺眉,低聲道:“夜涼,把衣服穿上。”

容宛對上他的眸子,也不避開,只搖了搖頭,“嘿嘿”地笑着。

裴渡很清楚,她醉得不省人事!

在他出其不意之間,她将玉勢拿出來,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知道這個怎麽用,”她軟綿綿地道,“掌印教我用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想給裴嬌嬌約稿了!宛宛的稿子在wb裏~可以來康康呀

感謝在2022-05-15 21:10:03~2022-05-16 22:02: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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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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