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雖然給阮秋加油的人很多,但是更多人都不覺得阮秋會贏。
無他,阮秋和那個男人的體型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而且對方的大刀看起來也很沉,面前的木板應該會被對方一刀就擊碎吧。
反觀阮秋……
阮秋手裏提着長劍,她發現這把長劍的重量并沒有想象中的重,所以她換了個姿勢重新握住,大拇指貼着劍柄,另外四指并行,是最經典,也是最簡單的的握劍方式。
而在外人看來,也就是在觀衆們看來,阮秋就是随便拿着劍,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的玩具一樣,新奇地打量着手裏的長劍,東摸摸西摸摸,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于是觀衆們就更擔心了。
阮秋此時全身心都放在了長劍上,完全沒有注意大屏幕上飛快滾動的彈幕,她驚嘆地看了看劍刃,将自己的馬尾辮分出來幾根長發,然後放在了劍刃上,輕輕一吹,幾根長發瞬間斷開!
阮秋的眼睛亮了。
這是真正的吹毛斷發!這把劍是把寶劍!
阮秋的動作非常突然,而且很快就結束,攝像頭才剛剛拉近,阮秋就已經放下了手,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觀衆們一頭霧水,而臺下的鄭九節激動地握住了手邊的茶杯,緊緊盯着阮秋的握劍姿勢,在看到阮秋試劍的動作時,他差點控制不住要站起來。
阮秋就算不是哥哥的親傳弟子,也絕對和他哥有一段師徒關系!
鄭九節坐得更加端正了一些,他喝了一口茶,繼續看着臺上阮秋的表現。
阮秋旁邊的男人也看到了阮秋的動作,皺眉轉過了頭。他們武術世家的人都知道鄭家有一把寶劍,他雖然驚訝阮秋能拿到這把劍,但他堅信自己的大刀也不比那把劍差。
他看過阮秋在那個什麽走秀上的舞劍,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能看出來阮秋是有幾分功夫在身上的,再加上對方有了這把劍的加持,他當然不會輕敵,更不會手軟。
于是男人氣沉丹田,對着面前的木板大喝一聲,吓得彈幕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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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舉起了手裏的大刀,對着厚實的木板一刀砍下!
一聲巨響之後,衆人看着直接飛出去,狠狠砸在臺下的半邊木板,又看了看臺上剩下的另外一半木板,沉默地陷入了震驚。
男人收回了自己的大刀,轉頭看向阮秋。
他剛才幾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已經發揮到了最好,結果也讓他很滿意。他看着臺下震驚的衆人,還有彈幕上飛快刷過的誇獎,內心得意,但當他看到面不改色的阮秋時,原本熱血上頭的感覺立刻降下去了不少。
【是實心木啊家人們,那麽厚啊!他就這麽砍斷了,還砍飛了!這真的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嗎!】
【軟軟,咱要不不比了吧?】
【阮秋,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千萬不要硬拼啊!】
【這……阮秋肯定輸定了吧?】
阮秋這次看到了彈幕。
她對着鏡頭微微一笑,并沒有在意觀衆們讓她退出的話,再次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長劍,心裏有了底,然後像往常一樣挽了個劍花,在劍身向上傾斜的那一瞬間翻轉手腕,直直向下一劈!
她的動作太快,衆人只看到一點銀光從眼前閃過,然後阮秋就已經收回了劍,帶着淡淡的笑容站在舞臺上。
主持人看着面前仿佛沒有什麽變化的木板,一時啞然。
觀衆們自然也發現了木板依舊擺放在原地,沒有裂開,就連一點小碎屑都沒有。他們沉默兩秒後,原本蟄伏着的黑粉發出了鋪天蓋地的嘲笑彈幕。
【雖然我知道阮秋會輸,但她未免也太菜了一點吧……這木板根本就沒變化啊?】
【哈哈哈哈哈哈立什麽功夫少女的人設,一場直播就現原形了,在真正練武術的人面前阮秋算個屁啊】
【這是我見過塌的最快的人設了,真不知道你們當初為什麽會信阮秋的花架子】
【外行和內行是不一樣的,阮秋這才是真的班門弄斧,好丢臉】
主持人看着彈幕上難聽的嘲諷,又看了看阮秋不變的神色,有點不忍心地開口,想要快點結束這場比試,讓阮秋早點離開,不要太過難堪:“那麽我宣布,這一場的勝利者……”
“等等!”
鄭九節和阮秋同時出聲,阮秋看了一眼鄭九節,抿了抿唇,決定讓鄭九節繼續說,自己則保持了沉默。
鄭九節深深看了阮秋一眼,阮秋剛才在挽劍花的時候,他就已經能确定阮秋一定學過他們鄭家的劍法,當阮秋揮劍的時候,鄭九節心裏大定,知道自己絕對沒有找錯人。
【?這人是誰啊?】
【鄭九節,現在武術協會的會長,也是這次節目的主辦方,在武術界名望挺高的。】
【他要幹什麽?幫阮秋說話嗎?不會要幫她作弊吧?】
“你們把她面前的木板擡起來。”鄭九節對着兩位主持人說。
兩位主持人愣了一下,但還是聽話地走上前,準備擡起阮秋面前的木板。
攝像頭适時拉近,拍攝着現場的情況。衆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這塊木板上,兩位主持人對視一眼,一起擡起這塊十分厚實,重量不輕的木板——
他們沒能擡起來。
因為木板早就已經碎成了兩塊,随着他們兩人的力度向外分開,露出了原本就存在的縫隙!
剛才還在嘲諷阮秋的彈幕自動消失,衆人看着已經變成兩塊的木板,久久失聲。
“怎麽會這樣?!”男主持人沒忍住叫了出來。
女主持人也和他有同樣的疑惑,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阮秋和鄭九節,等待着他們的解釋。
鄭九節帶着驕傲的微笑,看了一眼已經被震驚到清空彈幕的屏幕,對着衆人解釋說:“這把長劍開刃很薄,如果運用得當,可以毫無聲息地破開任何阻礙,并且只留下一條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縫隙。只有阻礙被移動的時候,這條縫隙才會被人發現。”
“真正會用劍的人,不需要浩大的聲勢,便可以殺人于無形之中。”鄭九節沉聲說,“當然現在是法制社會,有法律懲治壞人,我們學武的人不再需要用劍懲惡揚善,但是傳統的劍術不能丢,武學也不能斷。”
他說完,再次深深看了阮秋一眼,對着兩位主持人點點頭,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鄭會長說的真好,武學不能斷!】
【教練,不是,師父,我也想學這個!!】
【救命我雞皮疙瘩起來了,阮秋這絕對超脫人類範圍了吧,她是外星來的嗎?】
【前面說阮秋不行,說她造假立人設的人呢?怎麽不說了?】
【可能是害怕阮姐隔着屏幕把他們一劍劈了吧(狗頭)】
臺下,薛蕪對上阮秋的視線,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阮秋微微笑起來,轉頭看向還呆在原地的男人。
男人眼神狂熱地看着被阮秋用劍劈開的木板,他正想對着阮秋說什麽,就感覺到自己腳下的舞臺晃動了一下,神色瞬間嚴肅。
阮秋也察覺到了舞臺的微小的晃動,她和男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立刻朝着兩位毫不知情的主持人跑去。
阮秋攔腰抱起穿着長裙的女主持人,女主持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呆呆看着阮秋近在咫尺的側臉,正想着阮秋怎麽這麽好看啊,皮膚又白又光滑,一點瑕疵也沒有,真不愧是女明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阮秋抱着跳下了舞臺。
另一邊的男主持人被壯漢男人扛起來的時候還是懵的,他被男人身上的肌肉硌得想吐,正準備讓男人放自己下來,問他到底想幹什麽,就看到支撐着舞臺的鋼鐵架子向內塌陷,原本穩固的舞臺瞬間坍塌!
在場的人都懵了,除了阮秋和壯漢男人。
阮秋将抱着的女主持人放下來的時候,女主持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看着一塌糊塗的舞臺發愣,過了半分鐘才回神,轉頭感激地看向阮秋:“軟軟,謝謝你救我……”
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阮秋,她現在會是什麽情況。
阮秋對她笑了笑,然後轉頭對着焦急抓着自己手臂,從舞臺出事那一刻起就沖了上來的薛蕪小聲說:“我沒事的。”
薛蕪依舊握着她的手臂,悶聲說:“嗯。”
彈幕也被吓得不輕,全都在屏幕上問沒有人受傷吧,阮秋怎麽樣。
工作人員連忙上臺查看情況,後臺的工作人員在屏幕上告訴觀衆沒有人受傷,說他們會馬上查清舞臺為什麽會出事故,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在鄭九節的要求和觀衆們的吵鬧下,直播沒有中斷,但是這場舞臺事故已經挂上了熱搜的尾巴。
【軟軟沒事就好,大家都安全,真是太好了】
【軟軟救人好帥!我也想被軟軟抱嗚嗚】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出事?如果是舞臺質量原因,那這個節目就可以不用再做了,連嘉賓的基本安全都保障不了。】
正在看直播的齊盈盈和白今瑤都舒了一口氣,放下了準備給阮秋打電話的手。蔣炎在經紀人的訓斥下重新拿起了吉他,但視線還是沒有離開直播屏幕。葉星宇也從經紀人那裏得知了這次舞臺事故,但他怎麽看阮秋旁邊的黑衣人助理,都覺得那個人就是薛蕪。
程恬雅捏緊了手機邊緣,正想譏諷地說阮秋怎麽不出事去死,就對上了秦書汶似笑非笑的眼神。
秦書汶從她的手中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畫面中和薛蕪對話的阮秋,對着程恬雅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勸告你不要做傻事,出了事秦家是不會保你的。”
程恬雅沉默幾秒,屈辱地點了點頭。
只有影後系統知道,她完全沒有打消自己內心的想法,反而因為秦書汶的話更加怨恨阮秋,覺得是阮秋的出現讓秦書汶和自己之間産生了嫌隙,連秦書汶對她的忠誠度都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此時的直播現場,工作人員已經掀開了鋪在舞臺上的紅毯,找到了舞臺剛才斷裂的破口。
折斷的鋼鐵支柱一左一右,剛好就是阮秋和男人剛才比試的位置。
工作人員不信邪地又檢查了一遍,最後滿頭大汗地告訴了鄭九節事故的起因。鄭九節沉默半晌,讓後期将事故原因發在了直播間裏。
【?就是說,我雖然知道阮秋和壯漢很厲害,但你們也不必把鍋甩到他們兩個頭上吧?】
【一刀一劍把舞臺弄垮,中間還隔着一塊厚木板,你覺得我信麽?】
【小聲說,我是信的,你們仔細看斷掉的兩邊,壯漢那邊是被震錯位才歪倒的,阮秋這邊是直接被劈開了,很符合他們兩個的武器……】
【?這個世界開始玄幻起來了,我現在學武還來得及嗎?】
【說起來,壯漢叫什麽名字來着?】
衆人聽到這個理由的第一秒都下意識覺得荒謬,工作人員于是在獲得鄭九節的同意後,修改了直播間裏挂着的理由,告訴觀衆們他們會繼續查清事故原因,後續一定會給出合理解釋。
現在舞臺沒了,比試是錄不下去了,今天的驚喜也足夠讓這個綜藝的傳播熱度更上一層樓。兩位主持人調整好狀态,跳過中間的節目流程,來到了阮秋面前,準備按照排練順序,進行最後一個環節收尾。
女主持人對着還挺立着的大屏幕說:“在節目結束之前,我們會随機選擇三個問題讓我們這期請到的嘉賓回答,大家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發在彈幕上哦。”
彈幕上瞬間飄過了一大片問題,雖然說是随機的,但後臺的工作人員還是在艱難地抓取着合格的彈幕,盡量避開那些讓阮秋為難的問題。
男主持人收到工作人員的手勢,點點頭對阮秋說:“好的,我們已經抽到了三個問題,每個問題都很有意思,現在請阮秋回答來自【日常熬夜】的第一個問題:請問阮秋在戀綜裏遇到修羅場時會擔心自己翻車嗎?”
女主持人也是追綜藝的一員,聞言笑着補充說:“阮秋被這麽多嘉賓選為心動嘉賓,受到這麽多人喜歡,心情是怎麽樣的呢?”
阮秋聽到這個問題,瞬間警覺起來,表情認真地看向屏幕,對着滾動的彈幕說:“修羅場路人永不翻車!”
只要她足夠路人,修羅場就和她無關!什麽選擇,什麽端水,什麽翻車都不存在的,嗯。
“我很感謝有這麽多人喜歡我。”阮秋想了想,繼續說,“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理智地喜歡,不要因為我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要好好活着。”
【?阮秋是不是對她自己有什麽誤解?】
【笑死,阮秋從第一期節目起就在說要當路人,結果每期都是主角。】
【嘶,這麽一想,阮秋好像每次确實都游離在戀愛之外啊,她找兇手,找幕後主使,找破解辦法……是薛影帝他們主動往阮秋身上貼的!】
【?!謝謝樓上,你點醒了我,就是那些人在撩軟軟(此處點名某薛姓人士),我們軟軟的心裏明明就只有不被淘汰這一個目标!】
【雖然軟軟的話讓我很感動,但是“好好活着”聽起來為什麽這麽奇怪呢?】
“那麽第二個問題。”男主持人看向屏幕,“第二個問題來自【小熊蹦洋迪】這位網友,對方的問題是:軟……阮秋的下一部作品什麽時候能上映?”
男主持人叫阮秋“軟軟”的确不太合适,所以他就将粉絲的稱呼換回了阮秋。
這個問題裏的“作品”很明顯是在問影視作品,畢竟阮秋是一名演員,雖然她因為參加《請和我戀愛》這檔綜藝而蹿紅,但演員的本職還是演戲,她的粉絲們都在期待她的下一部作品。
阮秋愣了一下,然後斟酌着回答:“影視作品的話,有一部我客串的仙俠電影過不了多久就會上映了。”
女主持人接着問:“還有沒有其他的未播作品呢?或者說有沒有其他想要出演的角色呢?”
“沒有。”阮秋搖搖頭,“我和公司的合約只剩一個月了,《請和我戀愛》其實就是我最後的工作,在拍完這檔戀愛綜藝之後,我就會隐退出娛樂圈了。”
女主持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彈幕也因為阮秋的話凝滞了一瞬,然後爆發出了激烈的疑問。
【?為什麽?!不要啊!】
【可是軟軟,你現在很紅啊,而且你現在還很年輕,要不然我們再多拍幾部戲再走吧?】
【這麽突然的嗎!阮秋之前為什麽沒有說啊?】
【我不信,丫頭,你在說氣話。】
許多人其實都知道阮秋的合約要到期了,但是他們都以為阮秋會續約,或者自己開一間工作室,畢竟阮秋現在的熱度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語了,她完全可以拿到一個S級的影視劇本,讓自己的事業再上一層樓,成為當紅小花,結果阮秋現在告訴他們,她要退圈了?!
一直在看直播的林姐迅速切換到了微博,拿出來早就準備好的文案,點擊發送,給出了解釋。
摸到了阮秋經紀人微博的衆人自然看到了這條微博,他們還是不明白阮秋為什麽會選擇“急流勇退”,有很多人都開始猜測阮秋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其中夾雜着一些人的辱罵,但剛剛才被阮秋叮囑要“理智”的大多數粉絲都很冷靜,暫時觀望,順便幫阮秋擊退那些莫名其妙的攻擊言語。
同樣在看直播的影後系統立刻對程恬雅說:“你看,阮秋都要退圈了,你就不要做傻事了吧?”
見程恬雅不說話,影後系統有點急:“反正阮秋都要離開娛樂圈了,你害死她對你有什麽好處嗎?你難道真的不怕別人發現嗎?”
程恬雅還是沒說話。
影後系統在心裏懊悔自己為什麽一開始沒綁定阮秋,現在想綁也來不及了,它只希望程恬雅能夠不要再糊塗下去了,早點收手,不要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直播現場,男主持人率先回神,他急忙看向工作人員選出來的最後一個問題:“那麽還有最後一個要問阮秋,這個問題來自【千層面不要千層】:阮秋能解釋一下自己的武功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飛躍嗎?”
終于問到了今天最關鍵的問題,也是阮秋來參加這個綜藝本來就要“澄清”的問題,阮秋沒怎麽思考就回答說:“因為我有一個好師父,我跟着他學了很久,師父說我的天賦不算高,但重在努力,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飛躍。”
女主持人有點猶豫,但她還是秉持着引導嘉賓的工作理念,試探着問道:“你……是怎麽想到要去學武術的呢?是因為愛好嗎?”
“不能說是愛好吧。”阮秋想了想,“學功夫是為了自保,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嗯……一點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拜師學藝了,我很感謝我的師父。”
她想起死在惡魔地獄烈火裏的師父鄭八荒,輕輕吸了一口氣,低頭遮住自己微紅的眼眶。
【不好的事情就是指長達半年的網暴吧?話說之前罵阮秋的人都道歉了嗎?】
【軟軟眼睛都紅了嗚嗚,我好心疼她】
【我好像理解阮秋之前為什麽要說“好好活着”了,被那麽多人誤會辱罵,能夠扛下來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好意思我惡毒我先忏悔,但我每次想起來這件事都覺得程恬雅該死,她憑什麽都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啊?我們軟軟受的委屈誰來還?】
【晦氣,太晦氣了,我一想到程恬雅還沒退出娛樂圈,軟軟就要先走了我就生氣,氣死我了!】
程恬雅看着彈幕,突然發出一聲低笑。
影後系統毛骨悚然。
“你,”影後系統的代碼都在發抖,“你別沖動啊。”
程恬雅沒理它。
此時只有臺下的薛蕪知道,阮秋說的不好的事情指的是在無限流世界的那十年,他頓時更加心疼,決定拍完就帶阮秋去吃好吃的。
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兩位主持人也知道是時候了,禮貌地讓阮秋離開了舞臺,然後對着鏡頭說了結束語,正式結束了這次的節目。
退出了直播間的觀衆們意猶未盡,立刻跑去了微博繼續讨論今天發生的事情。
而阮秋在鏡頭關閉後,對着薛蕪點點頭,轉身走到了鄭九節面前。
她從拿起那把劍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鄭九節和她的師父鄭八荒絕對有關系。在她用出師父教她的最基礎,也是最獨特的劍招時,她看到鄭九節的表情變了,就知道她的猜想沒錯。
現在,阮秋站在鄭九節面前,對方立刻從椅子上起身,将手裏的劍匣子放在了桌子上,緊張地開口:“阮小姐,請問你認識一個叫……鄭八荒的人嗎?”
果然。
阮秋閉了閉眼睛,有種塵埃落定的宿命感:“認識。他就是我的師父。”
雖然在無限流世界裏,每個隊友都有一技之長,并且将他們的技能都多多少少教給了阮秋一些,但真正能稱得上阮秋師父的人,就只有鄭八荒。
鄭九節的手顫抖了起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輩見狀,立刻讓工作人員為他們找了一個休息室,讓鄭九節和阮秋慢慢談。
鄭九節看了一眼跟在阮秋身後的薛蕪,見阮秋沒有什麽表示,也就沒有說話,和他們一起進入了房間內。
關上門後,鄭九節紅着眼眶問阮秋:“你師父他,還……活着嗎?”
氣氛一時變得無比沉重,阮秋緩緩搖了搖頭。
鄭九節對這個結果也早有預料,但是當真的聽到噩耗的這一刻,他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哥,”鄭九節哽咽着說,“他當年練武,是我們這一輩裏天賦最高的,也是最刻苦的,我們都認為下一任會長應該由他來擔任,可他被查出了癌症,身體一天比一天不好。”
鄭九節頓了頓,擦了一把眼淚繼續說:“後來有一天,他突然不見了,他們都以為我哥是受不了這個打擊,才故意離開,失蹤,讓我們找不到他,但是我知道,他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你能告訴我,”鄭九節顫聲問,“我哥他,到底去了哪兒嗎?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告訴別人的,我會守住所有的秘密,我可以用鄭家的祖訓發誓,你可以告訴我嗎?”
阮秋沉默了兩秒:“可以。”
“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阮秋溫聲說,“他在那邊沒有病痛,每天都在堅持練武,他說過,練武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樂趣。”
鄭九節悲痛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他忍不住再次向阮秋确認:“真的嗎?”
他注意到了阮秋話裏的“另一個世界”,其實他也想過這種可能,雖然聽起來很玄幻,但似乎卻最能解釋為什麽他哥會失蹤,面前的女孩會他們鄭家的內家功夫。
就算阮秋是騙他的,他也願意相信,願意為她保守秘密。
在他的心裏,阮秋既然是他哥的徒弟,那就算是他們鄭家的人了。
“當然是真的。”阮秋對他笑笑,“你看我的功夫都是他教的,要是他不健康,怎麽能教我呢。”
這是實話。
他們進入無限流世界的人,從進入的那一刻起,他們的時間就被凍結了,身體也會恢複到他們的巅峰狀态,這是無限流系統給他們的“優待”。
鄭九節緩緩點頭。
他消化着阮秋給出的信息,再擡頭,他臉上的悲痛已經不見,又恢複了平時的祥和:“我知道,我哥已經去世了。”
“我能問最後一個問題嗎?”鄭九節小心翼翼地問,“他……有沒有遺憾?”
阮秋默默想,當然有。
他們每個進入無限流世界的人,都抱着要獲得第二次新生的信念,去拼命,去努力逃脫,通關,鄭八荒也不例外。
阮秋回想着鄭八荒對她說過的話,回想着鄭八荒在被烈火淹沒前平和的表情,閉了閉眼睛,對着鄭九節說:“沒有。”
至少在師父死去的那一刻,他是平靜的,沒有遺憾的。
鄭九節長長呼出一口氣。
“那就好。”鄭九節邊點頭邊微笑。
他也知道,人死之前怎麽會沒有遺憾呢,但他還是想聽阮秋的話,想再确認一遍他哥離世之前有沒有痛苦,是不是和他哥從這個世界離開的時候說的話一樣不怨恨。
他忍住了自己再次湧出的眼淚,突然想到了什麽,站起身,将自己帶着的劍匣子推到了阮秋面前,對她說:“你是我哥的徒弟,也就是我們鄭家的子弟,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學的好,這把劍應該由你來拿,收下吧。”
阮秋緩緩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不行,不行。”
“這把劍應該是你們的家傳,不能傳給我。”阮秋将劍匣子推了回去,認真說,“師父教我武功的時候,我就告訴過師父我學武只是為了自保,以後也不會收徒。我不能把鄭家的武功傳下去,這把劍我不能要。”
鄭九節雖然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阮秋不會收徒,但此時還是有點失望。
“我會把師父教給我的寫下來,交給你。”阮秋堅定地收回手,“我不能要這把劍,師父已經離世了,我也報不了師恩,我只把師父所教的歸還給鄭家,希望你不要嫌棄。”
“當然不會!”鄭九節沒料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他看着阮秋,更想把劍給她了。
阮秋在鄭九節沖動之前,拉起了坐在旁邊的薛蕪,和鄭九節飛快道別,離開了拍攝現場。
坐上薛蕪的車後,阮秋就開始回憶師父教給她的東西,慢慢寫在備忘錄上,準備寫好就發給鄭九節剛才給自己的聯系方式。
她才剛剛寫完一頁,林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軟軟,鄭家那邊承認你是親傳弟子了,而且還是現在最厲害的一個!”林姐驚嘆道,“現在還有誰敢質疑你?”
網上當然有人質疑阮秋是不是給鄭家塞錢了,但是鄭家這樣的百年世家,雖然以武學為主,家裏可不窮,在商界的地位更不低,給他們塞錢的謠言就像一個笑話,不攻自破。
“對了,”林姐冷哼一聲,“剛才楊成打電話過來求我不要告他,他想得美。他和上次那兩個狗仔一樣,都說自己不知道對面出錢黑你的人是誰,但是我們早晚都能找到,到時候看我不扒她一層皮下來!”
薛蕪突然開口:“加我一個。”
他不允許有任何人傷害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