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朝她眨眼:“這就是巨蟹?啧啧,帥鍋啊。”說罷回身向小鐘,“快走快走,別影響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子熙尴尬得不行,齊頌陽已經在跟前,不知他聽到了沒有。
最後還是頌陽先微笑地開口:“我剛下班,路過這裏,還想要不要給你打電話,結果正好你回來。”
其實這些天頌陽已經打過幾次電話,不巧子熙都沒接到,她想了很久要不要回電話,最後沒回。以她現在的情況,誰知道子墨那厮又會想什麽辦法來拆散他們,何苦耽誤別人。
她說:“齊大夫……”
“等一下。”他忽然收斂起笑容打斷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枝筆,拉過她的左手在手心裏寫字。筆尖觸及手心,微微發癢,好不容易等他寫完,她借着月光一看,原來是“頌陽”兩個字。
他又笑起來:“中學裏學近代歷史,大家都記不住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的條款,偏偏那個歷史老師特別喜歡考這一題,那年期末考試,我只好設計了一套密碼,把條款都抄在手掌心裏。”
子熙笑:“唉,看不出來你小時候是考試作弊的不良少年,沒被抓到嗎?”
他說:“不是有密碼嗎?抓到也不怕。”其實那次結果沒用上,因為秦子墨考前跑去歷史老師那裏“告密”,說有同學偷看到考卷,班裏都傳開了,最後一道大題是默寫衆多條約的條款,歷史老師信以為真,臨時換掉了考題。所有人都埋怨白背課本,只有子墨,根本沒準備這題。
子熙奇怪:“可寫你名字給我幹什麽?”
他笑說:“你又叫我齊大夫。下次想叫‘齊大夫’,趕緊看一眼手心,就不會忘了。”
她愣了一愣,然後不好意思地低頭:“我哪有忘記你的名字,只是不習慣。”
他大度地說:“沒關系,我不介意你看,多看兩次就習慣了。”
“哦,齊……頌陽。”她象是渾身不自在,轉而一臉認真,“正好我有事想和你說。”
頌陽的心頓時往下一沉。這幾個星期他一直在想,她渺無音訊,是不是病了或出差,今天一看人好好的,就有不祥的預感,這時候只好勉強說:“明天怎麽樣?明天我休息,可以回請你吃飯。”
“吃飯啊?”她說,“恐怕不行。家裏來了客人……就現在吧,既然你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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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奈在樓下的石凳上坐下來。這天正好月圓,碩大的月亮低低垂在空中,象一不小心就會砸碎在地上。他們肩并肩坐在微涼的石凳上,沐浴在月光下默默無言。
她躊躇半天才說:“我有件事向你坦白。”
他的心剛沉下去又忽的彈回來。她要坦白的事他知道,不就是秦仲書是她爸,蕭雅芹是她媽,秦子墨是她哥哥。他說:“其實我也有事需要坦白,不過我的故事比較長,還是你先說。”
他的故事要從小時候說起,他和子墨一起長大,而且早就認識她。
确切說他認識照片上的她,那個穿着白色短裙,眼神清澈,偷偷躲在大樹的陰影裏看書的小姑娘。子墨把她的照片夾在書裏,還有她畫的書簽,三朵綠色的蒲公英,毛茸茸地簇擁在一起,煞是可愛。她在書簽的背後寫:
“第一朵蒲公英,願父親平安。”
“第二朵蒲公英,願爸爸媽媽健康和相愛。”
“第三朵蒲公英,願子墨哥哥找到原諒找到愛。”
那時候他偷看子墨的書,挨了子墨一拳,但其實挺羨慕子墨,有那樣可愛的妹妹,在心裏祝願他找到愛。他不明白為什麽秦家的人對這個女兒總是這麽諱莫如深,他甚至連她叫什麽都打聽不到。後來頌平說:“如果是親生的大概不會藏着掖着。如果不是呢?你想想,那時候秦伯伯娶蕭雅芹多大動靜?如果生了個女兒又不是自己親生的,你讓秦家人臉往哪裏放?”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象被悶棍子一擊,一種沉重的痛。他這才明白,原來她筆下的“父親”和“爸爸”不是一個人。那個清澈如透明的女孩子,只怕在秦家過得也不容易。秦仲書和蕭雅芹看來也不怎麽相愛,又都早亡,子墨更至今很介意早年父母離婚,看來也談不上原諒,她的那幾個願望已經紛紛落了空。每次想到她孤孤單單坐在樹底下的樣子,他的心裏都莫名地刺痛。他甚至想,如果她是他的妹妹就好了,一定會更受呵護更被愛。
但遇見她短短十秒鐘,他已經改變了主意。那天在醫院,他立刻認出了她,他那時候就想,幸好不是我妹妹。
天氣悶熱,空氣絲毫不流動,連月光都是靜止的。她在月光裏靜默了幾秒鐘,然後說:“我和你說過我有個哥哥。”
“嗯,說過。”他饒有興味地等她的下文。
不料她說:“他是……是個很不講理的人。他特別不希望我太早結婚。”
他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坦白,忍俊不禁:“你……想得挺遠。”
她的臉“騰”地紅得象火燒,忙不疊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連我交男朋友都反對,會千方百計地破壞,你是個很好的人,很好很好。我不想他誤會,給你找不必要的麻煩。”
“很好很好,”他沉吟,“是好人卡那種很好?”
“啊?”她一臉這不是重點的樣子,“當然不是,我是說……”
他打斷她:“那就行了,我歡迎他來誤會。”
她扶額:“你不了解他。”
他說:“我了解,不就是挑剔,有潔癖,忽冷忽熱,睚眦必報,占有欲強,美其名曰神秘疏離,說白了就是性格陰暗。”
她擡頭滿眼的擔憂:“他不擇手段,你甚至可能會丢工作,你就不怕?”
他笑:“我怕他?我喜歡誰他無權幹涉,即使他是你哥哥。”他想了一想才正色說:“你在勸我別喜歡你,是怕你哥反對還是有別的原因?”
她靜靜坐在那裏,象是沉思,長久地不說話。他試圖在她目光裏尋找答案,但看見她在清澈的月光下還微微紅着臉,月光是銀色,她是透明的,皮膚是透明的,眼睛也是透明的,只有雙頰兩片溫潤的微紅,讓他想到池塘深處微風扶柳下獨自開放的睡蓮,暗夜裏萬籁俱靜中的一點嫣紅,心裏忽然象被什麽猛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一下子覺得她的回答也不重要,情不自禁地已經伸手拂過她的臉龐,在她微紅的面頰上印了一個吻。
嘴唇觸及的暖暖溫度叫他沉迷,很想就這樣靜止不動,不用離開。
這時候黑暗中有人冷冰冰地說:“齊頌陽。”
留在左邊的傷口
仿佛什麽都發生得太快,子熙完全沒反應過來,臉上還有熱辣辣的溫度,擡頭正看到子墨冰冷的目光。
以前他看人也冷冰冰的,但從來不是這樣。以前他冷冷看人,或是鄙視,或是嘲諷,或是根本就不在乎,但不是這樣。
她第一個反應是掙脫頌陽的手,征詢地看他。頌陽只是微微地苦笑:“這是我正準備跟你坦白的事。”
原來他和子墨是認識的,所以他才可以那麽胸有成竹地說:“我怕他?”
她回頭看子墨。她以為他會對頌陽說些什麽,但沒有,他只用黑暗冰冷的眼光看他們兩個,然後轉身,疾步朝樓上走。樓梯在他的腳下發出空洞的震蕩聲,她看到他的肩膀微微地抖動。黑暗中看不真切,但她覺得她看到他整個背影都象在微微顫抖。
她想跟上去,背後的頌陽拉住她。她回頭匆匆說:“我去和跟子墨解釋。”
頌陽澀然說:“你得先聽我解釋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
她只覺得心煩意亂:“我們的事明天再說行不行?明天你不是休息?我明天給你打電話,一定。”
頌陽在她幾近懇求的語氣下略一遲疑,還是放開了手。她朝樓上奔去,進門正看到子墨站在沙發前,他的大箱子敞開着,他把自己的襯衫西裝一件件放進箱子裏。
“你要走了?”她問。
他頭也不擡:“家裏的廚房裝修完了。”
“這麽晚了,明天再走?”
他總算擡頭飛快地掠了她一眼:“要不是等你一晚上,早就走了。”
老虎蹿過來,縱身一躍,不客氣地跳進箱子中央坐下。他皺眉,一把撈起老虎,走過來把老虎塞進她懷裏,然後去洗手。
只要碰過老虎,他一概要去洗手,這些天來洗手間裏的洗手液都換了多次。
等他從洗手間回來,她終于想好怎麽開口:“我和頌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別為難他。”
他擡眼冷冷地勾起嘴角:“我為難他幹什麽?要不是爸爸死前囑咐我照顧你,我也不至于在這兒受罪。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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