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能色色

相比起其他幼崽的野外生活,楚俞已經是幸運兒了。

晚上睡覺時,有柏沅清身上的皮草可以取暖,睡醒了柏沅清會按住他給他暴風式洗臉,餓了還能享受投喂。

當人時,可沒有這般的貴族待遇。

楚俞都快享受起自己的狗生了。

但有一點楚俞不太适應——每天柏沅清要通過聞他的尾腺,來檢查他身體是否健康。

如果楚俞能言語,一定會義正言辭給柏沅清普及:在我生活的那個世界裏,是不能随便聞別人屁股的,你要是不打招呼就去聞別人的腺體,會被當成變态的抓起來的。

可他不能說話,所以柏沅清不懂,依舊我行我素。

每次楚俞夾着尾巴稍一反抗,還會被柏沅清解讀成小Omega不配合檢查。

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被柏沅清強行用前肢按住,被迫羞恥地露出腺體。

其實,動物通過尾腺味道來達到交流了解對方的方式,和人類用嘴說話吃飯是一個簡單道理,不必為此感到羞恥。

因為有些幼崽身體疾病還需要母狼舌檢。

有時候,楚俞會天馬行空的想:假若狼的世界也是一個ABO世界就好了,這樣他們就不會随便去聞對方的腺體了吧。

可随即又否定了,最早ABO世界就是從狼ABO衍生出來的世界觀啊。

這壓根不是ABO不ABO的區別,而是人類和動物的區別啊。

不過,楚俞理解柏沅清是擔心他的身體,見對方和肛腸科的醫生一樣,認真又仔細嗅嗅他的信息素味道時。

他也會強迫自己忽略那股噴在腺體上無比濕熱的呼吸,滾燙着臉不停催眠自己:這是在做體檢,沅清哥哥是媽媽,是醫生……

可……還是會感到羞恥啊。

應該沒有人被嗅腺體而不羞恥吧。

正當楚俞以為聞腺體就是他的羞恥之最了,卻沒料到,更社死的竟在後面等着他。

這件事情是他不小心發現的。

某天傍晚,他搖着尾巴狗狗祟祟的左瞧瞧,右看看,見沒狼注意他,就一颠一颠跑去一個隐蔽的灌木叢後面上廁所。

唉,上廁所這件事,也是他當狗後發現的巨不方便的地方。

動物終究是動物,不會想到在荒野叢林裏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衛生間,所以楚俞只能找一個稍顯隐秘的地方上廁所。

既來之則安之吧,楚俞心想,咱不窮講究了,能活下來就行。

上完廁所,楚俞把屁股貼在雪泥裏就是一個利索的滑鏟,擦好了屁股,剛要回去,就發現柏沅清慢慢走過來了。

楚俞:……你也要來解手?

楚俞小跑上去,繞着柏沅清的前肢打轉,企圖攔住柏沅清,讓他換個屬于自己的“衛生間”。

楚俞:沅清哥哥,我剛上完廁所,你不能過去。

柏沅清低頭,親昵地舔了舔他的腦袋,乖,我就看一眼,你還在拉肚子沒?

楚俞:????

楚俞石化住。

啥?

你要看啥?

你想要看啥?

不會是……

一個答案浮上來。

啊——不行!!!

楚俞震驚的整條狗直接站立起來了,圓溜溜的眼睛不敢置信盯着柏沅清。

從震驚到恍然,再到一副“NO,你今天休想要過去,如果非要過去,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的決然。

那股子氣勢一點也不像一只小Omega。

柏沅清不解地望着他,他只是想瞧瞧小Omega吃了冰凍食物有沒有凍壞腸胃,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楚俞才不管那些,堅持擋住柏沅清的路。

“……”柏沅清奇怪了幾秒,然後繞過了他。

楚俞:……嗯?

楚俞反應過來,頓時炸毛,靠!

他連忙咬住柏沅清的大尾巴,用盡了全身力氣往後拖。

不行,真的不行啊!

他強烈反抗引起了柏沅清注意,柏沅清停下來,回頭,望着他。

楚俞咬的地方是尾巴尖尖,那兒沒有痛感。

退一步說,即使楚俞咬到了肉,就他那廢柴力量,對柏沅清來講也不過是在撓癢癢。

看柏沅清停了下來,楚俞連忙松開嘴,撲上去,用爪爪抱住柏沅清腦袋,手舞足蹈地蹭他:放心,我沒有拉肚子,我是去解小手……哈tui,放心我最近的腸胃可好了,吃嘛嘛香,不能去看啊沅清哥哥……tuitui。

楚俞一邊說一邊吐嘴裏的毛的行為,這在柏沅清眼裏他的小Omega真是呆萌又可愛。

柏沅清擔心他摔倒蹲坐了下來,擡起前肢,扶住小Omega搖晃的身體,幫他清理纏在嘴裏的毛。

那我檢查一下你的腺體,柏沅清很是堅持。

“!”楚俞擡頭,頓了好幾秒,氣急敗壞地回絕:達咩~!

柏沅清:?

楚俞又急又氣,氣自己不能說話,急柏沅清的堅持。

見小Omega反應這麽大,柏沅清也有些遲疑,小Omega是有什麽事瞞着他嗎?

我有什麽事瞞着你啊?楚俞無語,我就想保護一下我最後一點的羞恥心啊!

柏沅清當然不懂什麽是羞恥心,他只知道他的小Omega拒絕他了。

對,他的!小Omega!開始!學會!拒絕!他了!

拒!絕!他!了!

這個念頭出現,柏沅清忽然感到無比煩躁,“嗷嗷”兩聲:算了算了,我不看了,不看了。

說完,尾巴還重重地拍了兩下雪面,扭頭走了。

看那頹喪的背影也是十分受傷了。

可愛的小幼崽竟然拒絕他的關心,狼王此刻真的很受重創。

就這樣,楚俞和柏沅清無形的鬧起了小矛盾。

楚俞也很憋屈,他又不能說他殼子裏換了芯,自己是條假狗。

話說回來,柏沅清是好意,可他也有難言之隐。

就問,面對此等行為誰他媽能無動于衷。

哪怕是動物,楚俞也感覺十分有必要和柏沅清說一說這個問題。

他一定要幫柏沅清糾正過來:咱們雖然是狗,但咱們不能有那麽狗的行為。

今天輪到了陳老放哨,聽見細小的聲音,回頭,便瞧見狼王和楚俞一前一後從叢林裏出來。

狼王帝王一般的孤傲氣質平添了幾分寂寥和失落。

走在後面的小Omega現在年齡小,但長得可愛乖巧,不難看出長大後,肯定也是個禍亂草原的主。

就是……陳老有幾分茫然,這倆是吵架了?怎麽王不開心呢?

楚俞邁着小短腿小跑在狼王屁股後面,換作平日,狼王早就停了下來,叼起小Omega往巢穴走了。

陳老是頭老狼,小年輕們的情趣早見多了,目前隊伍裏,就只有談晚星還惦記啥時候能吃狗肉。

他和其他狼早就看出來端倪,這狗肉大概是吃不成了,他們的王把小Omega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當自家熊孩子養,哪還有什麽狗肉吃啊。

也就談晚星那個夯貨才會想着去吃狗肉。

“阿嚏——”正躺在雪地裏享受着日光浴的談晚星突然間打了一個噴嚏。

厄裏斯懶懶地乜斜了他一眼:?

談晚星認真眼:哥們兒,有狼在背後罵我。

“……”厄裏斯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繼續倒在雪地裏曬日光浴。

冬季陽光溫柔,沒有夏日灼熱,明晃晃的光,照得眼睛都不想睜開,連皮毛都泛起漂亮的光澤。

談晚星見兄弟不搭理自己,揚起尾巴猛地甩在厄裏斯臉上。

厄裏斯偏頭躲過,被尾巴尖掃過眼睛,也不生氣。

談晚星:……

談晚星感覺被兄弟忽視了,翻起身,準備要和兄弟打一架,就瞧見狼王的身影。

狼王走在前面,“備用食物”一蹦一跳追在後面,一前一後,一大一小,畫面莫名的和諧。

這段時間“備用食物”肉眼可見長肥了,小臉圓圓的,屁股也胖乎乎的,走起路來還能看見腹部晃起的肉浪。

“嘶哈……”看到活狗談晚星瞬間饞得慌,到底什麽時候能吃狗肉啊?

談晚星咽了咽口水,狼膽包天邁腿走過去,慢慢地湊在楚俞屁股後,想聞聞狗肉味,來解一下饞。

誰知,剛低頭,柏沅清突然停了下來,慢慢扭過頭,用一雙狼瞳看着他。

談晚星動作一頓:……!

“嗷——”一道震懾的低頻狼嗥從狼王喉嚨裏發出。

楚俞:?

談晚星:。

被兇了的談晚星不敢置信,而後,無比委屈的“唔”了一聲,仿佛在控訴似的。

但由于忌憚狼王天生的王者氣勢,下意識夾起了尾巴,前肢微彎,眼神躲閃。

遠處的厄裏斯瞧見這幕,瞳仁閃爍了一下,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大笨蛋”,便起身連忙跑了過去,走近後,先安撫般用腦袋蹭了蹭談晚星。

“嗚……”談晚星委屈地回蹭了蹭他,我就想知道狗肉是什麽味道,為什麽要兇我?

厄裏斯無語:……

該怎麽告訴談晚星這狗如今的地位已經不一般了呢?

仍然處于局外狗的楚俞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揚起腦袋看看談晚星厄裏斯,再看看柏沅清。

……什麽意思?

剛才他們是吵架了嗎?

拿捏不準目前的局勢,楚俞下意識朝柏沅清靠近。

畢竟他和談晚星厄裏斯不是同類,這種危險時候,自然是向柏沅清這只“大狗狗”靠近。

他再笨,也不會做出“狗入狼口”的事情的。

柏沅清漠然地看着靠到身邊的小Omega,這種被小Omega依賴的感覺無比微妙,卻又莫名滿足。

但楚俞拒絕自己的事柏沅清仍舊耿耿于懷,一股說不清楚的失落感浮上心頭。

柏沅清長長嘆了口氣,攆走談晚星和厄裏斯後,轉身繼續走。

“……”楚俞急忙跟了上去:“汪……”

柏沅清充耳不聞,找了個地方優雅卧倒,慢條斯理地舔爪子。

“汪嗚……”楚俞厚着臉皮湊近,一雙圓圓的眼睛清澈透亮地望着柏沅清,沅清哥哥~你不開心了嗎?

柏沅清舔毛的動作一頓,斜了楚俞一眼。

仿佛不想見他,閉上眼,就趴在地上“睡覺”,一對尖耳卻豎得老高。

楚俞:……

這怎麽還鬧起脾氣了?

楚俞動了動爪子,搭在了柏沅清臉上,輕輕推了推:沅清哥哥。

柏沅清不回應。

楚俞又用腦袋去貼貼柏沅清的脖頸,沅清哥哥。

依然沒有回應。

真生氣了嗎?

楚俞擔心地繞着柏沅清走了兩圈,忽然小腦瓜子裏靈機一動,诶,有了。

楚俞狡猾地眯起眼:嘻嘻我可真是只聰明狗。

柏沅清耳邊聽着那句軟軟的“沅清哥哥~”心都化了,要不是還在生氣,真想睜開眼,抱住他的小Omega舔。

舔得小Omega毛毛都要濕漉漉的,不行,不能舔濕,冬天不容易曬幹他,容易感冒。

唉,為什麽夏天還不來,等到了夏天,他就可以随便舔小Omega,還有充足的陽光可以曬幹他了,柏沅清滿足的想。

正當柏沅清思考離夏天還有多久時,忽地,一道嬌嬌軟軟的“噫嗚”哭聲傳來。

柏沅清立刻緊張的睜開眼,以為自己的小Omega出了什麽事。

結果,和趴在雪地裏的楚俞來了個大眼對小眼。

柏沅清:…………

這種情況,恐怕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

——一只為了引起他注意,故意假摔在雪地裏的小狗。

“嗚嗚嗚……”楚俞一邊假裝擡起爪爪擦眼淚,一邊偷瞄柏沅清的反應,嘴裏還“嗚嗚嗚”叫着。

這真的是……一只無法無天的小狗。

柏沅清也不再抑制內心的想法,用嘴把小Omega叼到懷裏,然後十分霸道的把他攏到懷裏,抱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顆狗頭在外面。

這樣,就更方便舔了,柏沅清低頭,對着小Omega的腦袋就是一頓猛舔。

舔了幾個來回後,忽然,像是為了發洩內心不滿,張大嘴,一口咬住小Omega的整顆狗頭。

楚俞愣住:!!!

靠!疼疼疼,你嘴大了不起啊。

剛剛還在假哭得楚俞“嗷”了一聲,眼淚水瞬間飙出來了。

假哭變真哭,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

味蕾嘗到鹹澀的味道,柏沅清愣了一下,就連忙松開嘴,掰過楚俞的腦袋,面對面瞧。

只見小Omega臉上的毛毛濕漉漉的,一雙大眼睛蓄着淚,狼見尤憐。

柏沅清內心嘀咕:完了。

其實他拿捏着力度,是不會咬疼小Omega的。

可是……他的小Omega哭了。

柏沅清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小心翼翼用爪爪碰碰楚俞的腦瓜蛋子,又用嘴部拱了拱楚俞的後頸,扒開毛毛,确定沒有傷到皮肉才放下心來。

唉單純的狼怎麽能玩過有一百個心眼的小Omega呢?

楚俞成功脫離了狼口後,反頭就是一口,咬在柏沅清大動脈上。

小Omega口齒力度咬在厚實的狼皮身上,柏沅清權當楚俞在撒嬌,伸着脖子讓他盡情的咬。

咬了幾下,見對柏沅清的傷害值為0,楚俞也不想咬了,報複似的薅掉了柏沅清一大團毛。

然後,楚俞從柏沅清懷裏用力掙脫出來,搖了搖身子,抖擻毛發,坐下,一臉嚴肅認真端詳着柏沅清的眼睛。

柏沅清瞳孔懶懶地豎成一條線:看什麽?

楚俞:沅清哥哥,你剛才是不是生氣啦?

柏沅清不回答,別扭地把腦袋偏向左邊,不看楚俞。

楚俞:……?

楚俞站起身,繞去柏沅清眼前。

可,柏沅清腦袋又往右偏,楚俞跟着繞去右,柏沅清又往左……就是不願意看楚俞。

吼,這是和他鬧脾氣了喲?

楚俞幹脆不動了,蹲坐下:“汪嗷……”

柏沅清面無表情,依然看着遠方,但耳朵尖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楚俞眼尖地瞅見,又:“汪嗚”了一聲。

那個耳朵尖又動了一下。

沅清哥哥,你不理我了嗎?楚俞佯作傷心地吸吸鼻子。

柏沅清慢慢扭頭,一臉幽怨地看着他,仿佛在埋冤他剛剛不給看屁股。

“……”楚俞無語,不明白自己的屁股有什麽好看啊。

好吧,他承認,他最近的屁股蛋子長胖了。

但也不用天天看吧,又不是愛心型的屁股蛋。

“汪……”以後你不能随便聞我的腺體了。

楚俞要糾正柏沅清的一些“惡習”了。

柏沅清歪了歪腦袋,一臉茫然:?

楚俞也不管柏沅清能不能聽懂他的話,目光異常堅定:以後你不能色色。

柏沅清:……啥是色色?

楚俞擡起肉墊氣洶洶拍在雪地裏。

“汪嗚……”

聞屁股就是在色色,你不許再聞我的腺體了。

其他話難以理解,這句話柏沅清卻瞬間聽懂了,不等楚俞說完,便急吼吼地“嗷”了一聲:不行。

他這是為了小Omega的身體狀況,怎麽能松懈,萬一身體有問題了怎麽辦?

楚俞也學着他奶聲奶氣地“嗷”了回去:那我就不和你玩了。

柏沅清:“……”

柏沅清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小Omega會說出這樣的話,慵懶的瞳孔瞬間變圓。

“啊……”楚俞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倏地,把臉埋在爪爪裏裝死。

心裏念叨着: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

顯然,柏沅清聽見了,并且聽得非常清楚。

他看着眼前企圖把自己埋進雪裏的小Omega,被氣得咬牙切齒。

然後,柏沅清站了起來,心情煩躁地走來走去,時不時還對着埋在雪地裏的楚俞發出一陣低頻的嗥聲。

頗像一個老父親教育說錯了話的熊孩子場面。

遠處的狼群聽見,紛紛看了過來。

???

發生什麽事了?

大家面面相觑,才想着:這倆鬧矛盾了?

跟随在狼王身邊多年,他們已經摸透了狼Alpha的個性,狼Alpha生起氣來異常恐怖,而現在他就處于生氣階段。

說不定,會一口吞掉“備用食物”。

正當狼群們猜想着今天有可能會吃狗肉,結果下一秒,就發生了一幕令狼無語的場面。

只見,他們的王焦躁地對着楚俞低嗥了兩聲,似是不解氣,而後,擡起前掌,對着那顆圓溜溜的雪白屁股蛋子拍了下去。

狼群:!!!

我們也許就不該有所期待。

楚俞被打的“嗚”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感覺自己的後頸皮被叼住。接着柏沅清把他從雪裏叼了起來,一晃一晃地叼回了岩壁後面。

五頭狼齊齊站成一排,好奇地探着狼腦袋,都想看看狼王會怎麽教訓這個小Omega。

不過,他們不敢上前去觀看岩壁後面發生了什麽,只能靠着靈敏的聽覺,聽見岩壁後面的小Omega發出的一陣嬌嬌軟軟的哭聲…………

當晚,楚俞抽抽噎噎地看着自己的腫屁股。

嗷,好痛哦。

嗚嗚嗚我是一條廢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狗小的時候只能打屁股,等狗狗長大了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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