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狗狗歷險記

了解到誰才是“備用食物”,楚俞驚懼交加,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尾巴緊緊夾起來。

一時間腦瓜子嗡嗡的。

不是,為什麽我會是他們的備用食物啊?

備用食物?是指養大了就吃的意思嗎?

是要準備吃了我嗎?

連沅清哥哥也要吃我嗎?

楚俞明亮的狗狗眼瞬間蓄滿霧氣,低頭,瞧瞧自己胖嘟嘟的小肚子,是挺有肉的。

難道就因為我長得胖,所以要吃我嗎?

楚俞想不通,腿軟的站起來,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河邊,看着河裏的倒影,我這麽可愛,怎麽能吃得下去啊。

還是因為我露餡了?他們知道我是狗了?

意識到這點,楚俞騰地站了起來,不會吧,我和沅清哥哥都露餡了?

那沅清哥哥豈不會很危險。

楚俞當即轉身就要沖進狼穴裏,可跑了兩步,停了下來。

不對不對,他明明聽到談晚星在向柏沅清抱怨一群狼為什麽要養狗。

是養狗。

縱觀隊伍,只有他最小,他需要飼養,所以應該指的是他。

仔細回想一下談晚星他們的對話,有什麽地方是不大對勁的。

忽地,仿佛想起了什麽,楚俞連忙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剛洗了澡,身上味道很淡。

楚俞是想起小黃狗的提醒了。

他身上有狼的氣味,但當時急于反駁,并沒多想。權當那股狼的氣息是談晚星厄裏斯他們身上的,畢竟天天混在一起,多少會染上氣味。

可他卻忘了一點。

他從未和談晚星厄裏斯他們嬉鬧玩耍過,除了柏沅清以外,沒有一頭狼接觸過他,就算是有些許氣味,也不會太多,更不會讓小黃狗沖他叫嚷。

所以談晚星那句話提到到說一群狼,很可能也包括……

“嗷嗚——”一聲狼嗥打斷了他的思緒。

楚俞擡着腦袋,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夕陽下,柏沅清站在洞口處氣勢淩然朝他嗥了聲,金色的狼瞳琉璃般晶瑩,透着睥睨萬物的淡漠,又含有嗜血獸類的天然野性。

柏沅清是聞到了楚俞的氣味,才走了出來。

遠遠的,楚俞看着柏沅清,一動不動。緊接着,狼群也走了出來,站在狼王身邊,一同看向他。

被六頭狼齊刷刷注視的一瞬,楚俞才恍惚意識到了一個非常恐懼的事實:也許一群狼裏,真的包括了柏沅清。

柏沅清!!是狼!!!

楚俞腿直接打了個擺子,眼淚當場就要流下來,卻又在柏沅清奔向他來的時候,吓得硬生生止住了。

“嗷嗚……”柏沅清走近開心蹭了蹭楚俞,去哪兒了?

“……”楚俞腿腿發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柏沅清并不知道小狗狗心裏受到了重創,依然按照以前的方式寵自己的小Omega。

可這在楚俞眼裏,意義不一樣了。

當狼群狩到了獵物,柏沅清把最好吃的心髒給他時,楚俞看着血淋淋的心髒,會食難下咽。

這是看他太瘦了,所以養肥一點,再吃他是吧?

當柏沅清要訓練他的體能時,楚俞會雙腿無力。

他懂,身上全是肥肉吃起來會膩,所以要鍛煉他,讓他的肉肥瘦相間。

當柏沅清要帶楚俞去洗澡時,楚俞直接吓哭了。

嗚嗚嗚他明白,這是嫌棄他身上髒了,要洗幹淨了吃。

就這樣,楚俞天天戰戰兢兢與狼為伍,杯弓蛇影,一星期下來瘦了十多斤,心情也郁郁不樂。

柏沅清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小Omega一天比一天瘦,又慌又急,和古代帝王見太醫治不好自己愛妃就要弑殺整個太醫院般暴躁。

楚俞成天躺在洞裏,白天偶爾挪到洞口曬曬太陽。

這天,日光溫暖,春風溫柔,楚俞躺在地上,眼睛懶懶地眨了眨,他不想死。

可是平時狼群看得他太緊,這段時間柏沅清更是粘着他寸步不離,生怕他死了影響了狗肉的味道。

他沒有逃跑的機會。

可不跑就是死路一條。

他親眼目睹過柏沅清率領着狼群和動物厮殺的場景,比他大好幾倍的犀牛都死在了狼群的鋒利犬齒下,更別說小狗崽。

唯今之計,只有跑,才是生路。

楚俞從小和狼長大,早就了解這群狼的作息,一般白天是跑不了的,因為白天有放哨的狼。

只有夜晚趁着狼群出去捕獵,他才有機會。

柏沅清是狼王,除了嗅覺極其敏銳,像體力、腦力都在狼群之上,一旦發現他的味道消失了,就會立刻反應起來。

所以他只有一鼓作氣逃到幾十公裏開外,當然,如果他當晚逃跑時,老天爺給他一場雨,沖散他一路留下的所有的味道,會更加完美。

也許老天爺是感受到了楚俞強烈的求生欲。

在兩天後的一個夜晚,茵斯蘭大草原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動物們躲藏在洞穴裏不敢出行。忽然一道雷電劈下來,像要将大地一分為二。

楚俞孤零零躲在洞口,瑟瑟發抖看着陰雲密布的天。

柏沅清帶着狼群出去了,還沒回來,也許他們在外面找了避雷電的地方。

楚俞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于是,當天晚上,楚俞跑路了。

夜裏果然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柏沅清嘴裏叼着一只灰毛野兔,和狼群躲在一塊大石頭下,擠在一團取暖。

野兔是柏沅清打算帶回去給楚俞玩的,這段時間楚俞心情不好,不曉得是不是到叛逆期了。

今夜下這麽大雨,楚俞獨自在家裏很可能會害怕。

他的OMega天生膽子小,從土裏刨出來一條蚯蚓都會一蹦三尺高,看到一朵花花也能戴在腦袋上臭美一天。

一想到楚俞平日裏的傻樣,柏沅清心情就有些愉悅。

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早上六點才慢慢停了。

雨一停,柏沅清立馬率領着自己的狼群返程,而此時,楚俞已經翻山越嶺,淌河過溪到了百公裏開外的地方。

冒着雷雨趕了一個通宵,楚俞身上的毛毛被淋得濕答答,全身上下沒一處幹淨的地方。

這多虧了柏沅清平時訓練他的體能,否則他真不能一口氣不歇跑這麽遠。

陽光穿過樹葉縫隙滲進了松林,被雨水欺淩了一夜的樹林仿佛還在沉睡,只有一只半大的小狗獨自走在泥濘小道裏。

楚俞找了個光溜溜的石頭坐下,開始給自己舔毛毛,洗臉。

雖然咱是逃命,形象可——

“阿啾。”冷不丁一個噴嚏打出來。

——不能差。

楚俞吸吸鼻子,用爪爪擦了把臉,把身上的毛毛全部舔了一遍,又恢複成一只幹淨可愛的狗狗,才顧盼四周。

這是那兒啊?

他從石頭上一躍而下,踮起爪爪,翹起尾巴蹑手蹑腳地繼續走。

“咕咕嚕~”

一聲怪異的聲音響在叢林中。

“……”楚俞嘆口氣,看看自己癟進去的肚子。

別叫了,我知道你餓了。

跑了一晚能不餓嗎,只是他沒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了。

楚俞咂了咂嘴。

真的好餓啊,早知道吃飽再逃命了。

當然了,楚俞得承認,在狼群裏混吃等死太安逸了,過得是頓頓有肉吃,天天有湯喝的日子,一點不用為下一頓吃什麽發愁。

可現在回想起來,很難不懷疑柏沅清對自己好,是想将他養肥了吃狗肉。

哼,真是個狡猾的大壞蛋。

幸虧昨晚下了一場雨,把他一路以來的味道全部沖散,就算狼群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他。

诶喲嘿,我從今以後自由了。

美好的日子在向我揮手了。

楚俞渾身又充滿了樂天派氣息,歡快地蹦跶在叢林裏,心情美妙極了。

不過,這份美妙僅僅持續了半天不到。

因為太餓了。

楚俞傻乎乎地圍堵追捕一只野兔追了半個多小時,又堵在兔子洞前準備守株待兔。

守了一個小時才猛然想起,柏沅清給他上課講過兔子窩有三個洞。

俗話說狡兔三窟。

果然楚俞找了一圈,發現了另外兩個洞口。

裏面的兔子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有句話咋說的,聽百遍不如練一遍。

楚俞:…………

然而這不是結束。

到了夜晚,楚俞才知道沒有毛茸茸取暖有多寒冷,他随便找了草叢歇息,誰曉得半夜竟有野蚊子盤旋在耳邊嗡嗡響。

楚俞自己不知道的是,他在柏沅清身邊睡得安穩,得虧了每晚柏沅清幫他驅趕蚊蟲。

楚俞第二日早上醒來,感覺鼻子又腫又癢,擡起爪爪一碰,發現被叮了三個大包。

哇這蚊子有毒。

“汪嗚嗚……”楚俞就沒受過這委屈。

嗚嗚說出去丢人,逃出狼穴第一天沒被餓哭,倒被一只蚊子欺負哭了。

楚俞原地抽噎了半天,才去找可以止癢的野草藥。

自然界裏像馬齒苋、薄荷、八寶景天都是止癢驅蟲的神草。

楚俞找到了一株八寶景天。他将八寶景天嚼碎了,吐在爪爪上面,然後笨手笨腳地敷在蚊子包上。

清清涼涼的,過了會兒,緩解了許多鼻子的痛癢。

唉,楚俞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無精打采的甩在地上,好累哦。

他隐約後悔了,其實當“備用食物”也挺好的,至少不會挨餓受凍還被蚊子欺負。

可是要他就這樣跑回去受死,又太不甘心,好不容易跑出來。

不行,楚俞站起來,打起精神,我不能這麽認輸……嗷喲可是鼻子好癢噢。

楚俞擡起爪爪,眼淚汪汪地碰了碰鼻子。

嗚嗚真的好癢。

楚俞頂着腫鼻子又累又餓的走在叢林裏,路過一個淺水灘時,楚俞低頭照了照。

明明出逃時還是白白胖胖美美的可愛小狗,現在兩天不到,就變得又髒又瘦的醜小狗了。

唉,狗生好難啊。

楚俞懶懶地甩了下尾巴,剛要繼續走,忽然耳邊聽到一陣細小翅膀不停煽動的聲音。

耳朵尖動了動,最終确定那陣聲音是從左手邊的荊棘叢裏出來的。

楚俞眨眨眼,連忙踩着小碎步跑過去。

走近,擡起爪爪撥了撥外面的雜草,撅起圓滾滾的屁股,腦袋往裏一探。

哇~

毛茸茸的尾巴瞬間搖成了太陽花。

是野蜂,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蜂巢,隐隐能窺見蜂巢有野蜂兩釀制的晶瑩剔透的春蜜。

楚俞一下感覺狗生有望了。

“汪汪……”楚俞圍繞着荊棘叢興奮地叫了幾聲。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吃春蜜。

于是,一分鐘後。

楚俞孤身一狗,氣勢如虹地闖入野蜂家裏,跟個入室搶劫的強盜似的盜取了整個蜂巢。

五分鐘後。

楚俞抱着大蜂巢滿臉包從荊棘叢跑裏出來。

“汪汪。”胡亂罵了幾聲後。

楚俞實在難擋千軍萬馬,顧頭不顧腚的跑了幾十米,就把蜂巢一扔,撒丫子朝着茵斯蘭大草原方向跑了。

“汪嗚嗚~”沅清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已經虐完了,虐嗎?

嗚嗚嗚我的崽崽,來讓麻麻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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