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變成豬頭的小狗狗
楚俞一路逃命逃到了河邊邊,才擺脫了野蜂,他眼淚汪汪地低頭看着水裏的倒影。
水裏有一個“豬頭”。
楚俞感覺兩只圓圓狗狗眼都小了一點:……
嗚嗚嗚我英俊帥氣的臉。
楚俞眯着眼睛,數了數被蟄了幾口,算上鼻子上三個蚊子包,臉蛋子和嘴巴一共喜提三個野蜂包,還是對稱的倒三角形。
這野蜂不是有強迫症吧。
他用爪爪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臉蛋和嘴巴。
啊啊啊,好痛哦。
被蟄的地方還發熱發腫。
楚俞可憐巴巴的吸了吸鼻子,撅起屁股,把嘴巴臉蛋子怼進涼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
臭野蜂,不就吃你一點蜜嗎。
為什麽要蟄我啊?
某狗完全忘記自己一沖進去就和土匪一樣把野蜂家都給搬走了。
楚俞給臉蛋降了會兒溫,擡起腦袋,感覺面部肌肉有點木。
跟現代人去醫院打多了玻尿酸導致面部肌肉僵硬做不了表情似的。
楚俞:…………
怎麽辦,好餓。
我會不會就這麽餓死啊。
楚俞擡起爪爪,含淚舔了舔爪縫裏殘留的蜜。
啊,嘴巴好痛……可是蜂蜜好甜。
楚俞舔幹淨爪子上面的蜜糖,太少了一點都不管飽,還是照樣餓。
他癟了癟嘴,雖然因為嘴巴腫起來癟不了嘴,他還是盡力癟嘴了,然後站起來,望着茵斯蘭大草原的方向。
無不感傷的想:要不咱還是回去繼續當“備用食物”混吃等死吧。
至少不用挨餓受凍,還被臭野蜂欺負。
雖然回去了依然會死。
但區別不同的是:出來死了是個餓死鬼,回去卻可以做個飽死鬼。
楚俞在餓死鬼和飽死鬼之間權衡了一會兒,僅僅一秒,就決定還是做個飽死鬼。
反正在外面也找不到吃的,最終難逃被餓死的命運。
如果他快被死的時候野獸發現了,野獸會生吃了他。
如果沒有被發現,他的屍體就會腐爛發臭,引來烏鴉禿鹫來吃。
無論前者後者,都蠻慘,還講究什麽啊。
既然橫豎是死,不如回家把自己養肥一點,把肉肉跟熟悉的狼群吃。
可一想到回去還是這般命運,楚俞悲傷的快要溢出來了,他嘴裏一邊“噫嗚嗚噫”一邊淌河過溪。
早知道來回折騰什麽啊。
出逃不到48小時,楚俞頂着一張腫臉蛋子哭唧唧返了程。
生活好難啊。
太為難狗了。
然而楚俞沒想到,更為難狗的地方還在後面。
他逃出來的時候,為了消除痕跡,沒有沿途做記號,再者就算他做記號了,那一場瓢潑大雨也早沖散了。
所以跑了半小時後,楚俞不負衆望迷失在了山林裏。
當楚俞第三次見到一模一樣的棵樹的時候,崩潰了。
楚俞:…………
我靠,還要不要狗活啊。
楚俞擡起“小豬頭”,看着茂密的樹林,傻乎乎地轉了兩圈。
對這片森林一點記憶都沒。
完了,真的芭比Q了。
他确定,自己迷路了。
怎麽辦怎麽辦?楚俞急得開始原地打轉轉,我今晚能回家嗎?
逃跑容易回家難,楚俞在山林裏轉悠了整個下午,臉蛋嘴巴也越來越腫,眼睛都眯成縫了,他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到了薄荷葉子,嚼碎了全部塗抹在臉上。
從一只可愛小狗變成了一只綠油油的小狗。
恐怕狼群見了都認不出來。
茵斯蘭大草原。
楚俞失蹤的這兩天,柏沅清就率領着狼群尋找。
可惜方圓十裏都沒有了楚俞的味道。
狼群們猜測可能楚俞遭遇了意外,要麽被附近的野獸循着味道跑來,叼出去吃了。
談晚星一想到他們好不容易養大的狗崽子,被其他野獸搶先吃了,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發誓哪怕翻遍茵斯蘭大草原也要找出狗骨頭來。
柏沅清一邊看似冷靜排查楚俞最喜歡去的地方,一邊心裏悔恨莫及。
他那天晚上該回來的,如果提前回來了,他的小Omega是不是不會失蹤。
柏沅清不相信楚俞會遭遇意外,但連續尋找了兩天依然沒有痕跡,實在是快失望透了。
動物界弱肉強食,一旦落了單很容易被獵殺。
小Omega長得那麽肥美可口,還那麽可愛,也許早就有野獸惦記了。
萬一自己親手養大的Omega真的被野獸叼去吃了……思及此,柏沅清一時間難以忍受地對着山坡上嗥了幾聲。
“嗷嗚——”
“嗷——嗚——”
“嗷————嗚————”
聲音哀戚而悲怆。
說出來也許難以想象,無數複雜的感情牽動在聲音裏面,仿佛蘊含了巨大悲傷。
可能連柏沅自己都沒發覺。
或許他無法像人類去理解什麽是感情,也無法去分析自己的內心。
但這瞬間,籠罩在他身上的絕望情緒已經感染到了他的狼群。
狼群看着他們的王,又互相看看身邊的隊友,也跟着嗥了幾聲。
萬物有靈,狼群大概是體會到了他們的王的內心,紛紛跑了過去,用動物之間最直接的方式安慰他,比如用腦袋蹭蹭,或者互相貼貼。
“嗷嗚——嗚——”柏沅清被自己的狼群圍着,嘴裏不斷發出哀戚的聲音。驚飛了叢林的鳥,烏鴉。
當然,也有膽子大的鳥兒歇停在高處枝桠上,探着小腦袋當吃瓜群衆。
傍晚,狼群一個個無精打采地回到了洞穴裏,便聞了到腐兔肉的氣味。
那是柏沅清給楚俞帶回來的夜宵,因為天氣較熱,兩天時間已經足夠肉類食物腐爛了。
柏沅清走過去,然後将死兔子叼起,丢去了遠處,很快,附近的禿鹫聞到了腐肉味,便飛了過來。
當不缺獵物的時候,狼群不會吃腐爛的肉,除了冬天那樣的困苦環境,實在餓得不行了,才會考慮。
夜晚來臨,狼群沒有出門,全部卧倒在洞穴裏。
準确來說,自從小狗崽子失蹤,他們已經兩天沒有外出狩大型獵物了。
這擱在平時很不正常,但見狼王如此失魂落魄,大家也從一開始“小狗崽也許被獅子叼去吃了”漸漸演變成了“一定要找到狗崽子回來”的心理活動。
洞穴裏安靜無聲,柏沅清固執地蹲坐在洞口,裏頭的狼群呆呆地望着狼王寂寥的背影。
換在平時,肯定會有一只半大的幼稚鬼圍着他們“嗷嗚嗷嗚”地叫。
以前談晚星最讨厭楚俞學他,明明又不像,卻還總是要學。
可現在沒了那個聲音後,竟仿佛少了什麽。
唉,到底去哪兒了啊?談晚星郁悶的嗚咽一聲,以後沒有誰陪他一起做壞事了。
厄裏斯用腦袋蹭了蹭好兄弟的腦袋,示意別太難過。
談晚星輕輕地“嗷嗚”了一聲,把腦袋埋了起來。
這一晚,柏沅清坐在洞口守了一夜,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抑或在等待什麽。
一直到天際出現了一抹漂亮的魚肚白,大地上萬物慢慢被喚醒,他才垂着腦袋,回到了洞穴,慢慢卧倒,下巴墊在前肢上,一雙金瞳固執而執着地盯着洞口的那一抹晨光。
在柏沅清的記憶中,如果天氣很好,他的小Omega會起的特別早,出去溜達一圈又蹦蹦跳跳的跑回來,還不到家就會“汪汪”地叫。
跑進來時一身的毛毛沾滿了露水,但柏沅清不會嫌棄,很自然地就把他的小Omega攏在懷裏抱着。
楚俞也很乖的靠着他,就是有些不規矩,喜歡玩他的尾巴。
“嗷嗚……”柏沅清難受而壓抑地叫了聲,感覺當年離開家族時也沒有如此悲傷。
他偏過腦袋緩緩閉上眼,不願再看洞口的方向。
這一打盹的功夫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半小時不到,柏沅清就聽到幾聲激動的嗷叫,是他的狼群發出來的。
還沒怎麽清醒的他憑着動物本能站起來,跑出洞穴。
便見狼群站在河道裏,朝着他不停的叫。
柏沅清仔細嗅了嗅,很腥,空氣中夾雜了一絲血氣。
很熟悉。
柏沅清眼眸瞬間亮了亮,一陣風似的朝着狼群奔去,埋頭舔了下河道裏的水。
有血,是楚俞的血。
從河道上游流下來的。
狼群們顯然也發現了,正開心地望着狼王,等待他的指示。
柏沅清望着河道上游,被楚俞的血刺激的呼吸都快了些,下一秒,率領着自己的狼群就往河道上游的方向狂奔。
“嗷嗚……”談晚星邊跑邊興奮地叫了聲。
“嗷嗚——”
“嗷——嗚——”
陽光下,健碩高大的狼群奔跑在河邊上,河裏倒映出他們的身影,畫面震撼而美麗。
柏沅清能感覺到裏楚俞大概位置了,饒是如此,也跑了大半天。
他們順着河流一直往上,累了渴了喝點水,繼續跑。
大概只有三十公裏了……
二十五公裏……
二十公裏……
越來越近了。
柏沅清按耐不住興奮嗥了一聲,希望楚俞能聽見。
等雙方距離縮短到了十公裏時,正可憐巴巴的在河邊洗腳腳的楚俞突然感受到了風裏熟悉的氣味。
他把受傷的腳腳縮回來,使勁嗅了嗅。
這味道,是狼。
熟悉的狼群。
楚俞簡直不敢相信,他站起來,連忙往河道下走。
他的後腳還在流血,是他過河時不小心刮到了碎玻璃尖。
但他萬萬沒想到,幸好是刮到了腿,才引來了柏沅清。
“嗷嗚……”我在這兒。
聲音一出,楚俞都不願承認這是自己的聲音。
他現在的臉腫得像豬頭,左右還不對稱,就連身上的毛毛也不幹淨了,總之像個撿破爛的小狗狗。
要不……先洗個澡吧。
楚俞猶豫着要不要拾掇拾掇形象再見面,下一秒,一頭英姿飒爽的狼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楚俞立刻興奮起來:沅清哥哥!
啊啊啊!沅清哥哥。
還有談晚星厄裏斯陳老紫沙蘭森他們。
嗚嗚嗚……
楚俞顧不得自己是不是豬頭了,也顧不得自己髒不髒了,喜極而泣地朝着柏沅清奔過去。
沅清哥哥,沅清哥哥~
跑近時,直接撲到了柏沅清身上,一貼住熟悉的毛茸茸裏面,楚俞嘴裏克制不住地發出“噫嗚嗚”的委屈聲。
因為長時間蹦跑柏沅清呼吸急促,但他此刻很興奮,前爪摟住楚俞,低下頭也不嫌髒,用力舔着楚俞的腦袋。
似是一種安慰,說沒事沒事了,我們來了。
狼群也紛紛湊上前,聞了聞楚俞,确認是小狗崽的氣味。
便紛紛松了口氣:總算找到了。
楚俞完全忘記了自己抱着的是一頭狼,眼淚汪汪地擡起腦袋,欲要對柏沅清吐訴這幾天吃了多少苦時,也不知道談晚星瞧見了什麽,忽然退開幾步,沖着楚俞的臉一陣龇牙咧嘴。
談晚星兇神惡煞:你他媽是誰?
楚俞吓得一抖,連忙緊緊貼住柏沅清,膽戰心驚地想現在就要吃狗肉嗎?能不能先讓我飽了再吃。
誰知連柏沅清看見他的腫臉都露出了疑惑:???
“………”楚俞下意識用爪爪碰了碰臉蛋子,瞬間明白了他們為何如此反應,忙自證清白地“汪嗚”了一聲:是我是我,我不是冒牌貨。
回去的路上,狼群對楚俞友好了許多。
就連談晚星都主動詢問楚俞到底是怎麽離開草原到這兒來了?
楚俞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該不該向他們坦白,是自己跑這兒來的。
談晚星将他的沉默當作害怕,立刻猜測:“嗷嗚……”是不是被其他野獸追逐到了這兒?
楚俞心虛的不敢吭聲。
身邊的柏沅清偏過腦袋蹭了蹭他,順勢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再說:別怕,說出來,我們去替你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回家挨一頓飽打。挑評論散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