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分鐘後

周子驚帶着她的團隊，進入辰星總部高層。

她今天穿一身職業裝，上身是緞面真絲香槟色襯衫，領口系帶垂至腰身，下身黑色七分長褲，十厘米紅底細高跟鞋，踩在米白色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咔嗒聲，整個人幹練又精致。

路過許司年的秘書部時，八卦的辦公室女性，紛紛小聲議論，秘書A：“周總氣場也太強大了吧？”

秘書B：“聽說她暗戀我們許總多年。”

秘書C：“那有什麽用？許總不近女色你們不知道？”

秘書D捂嘴：“哇～你信息量太大我要消化一下。”

會議室內，周子驚伸出手微笑：“許先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這個女人游走商界這麽多年，早就練就一身強大氣場，着裝職業幹練，光鮮亮麗的外表，沉穩大氣。

但如果仔細端詳，你能看見她在見到許司年那一瞬間，唇角微顫。

那是久別重逢後的欣喜。

許司年莞爾一笑，回握，“好久不見，喝點什麽？”

“冰美式拿鐵，謝謝。”

“一杯冰美式拿鐵，一杯溫茶。”他側了側頭，對身後的秘書吩咐。

麗莎應下，随後退出辦公室準備。

“這麽多年，你還是喜歡喝茶。”周子驚淡笑。

“習慣很難改。”

不久後，咖啡和茶端了上來。

“資金和品牌效應，辰星都不缺。你們周氏優勢是房地産這一塊，但要在浮城北郊開發度假村項目，首先要考慮周圍環境污染問題，不會對居民造成影響。”

“環衛管理這塊不用擔心，我們會考慮安裝國外最先進的污水淨化器，并且出具管理條例嚴格執行，相關政府部門也會加以監督。”

“北郊毗鄰江淮，是兩城交界處。根據現有資源，度假村開發項目必然會占據兩座城市資源，這個你們是否考慮過？”

許司年抛出的問題犀利精準。但周子驚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回答從善如流。

周子驚：“周氏在華州地界，還是有些人脈的，程序上會麻煩一點，也不過時間問題。”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拆遷戶。根據我們的市調，那一帶住着的居民，雖民風淳樸，但世代子孫都住在那裏，對村子有一定情懷，恐怕錢很難解決。”

歷來房地産開發，拆遷戶都是最頭疼的問題。

周氏出地，辰星出錢和名氣，不出意外，這會是一個完美的合作項目。

許司年笑了，他手指在桌上輕敲着，“周總做房地産開發這麽多年，拆遷戶不是什麽難事吧？只要錢到位，什麽解決不了？”

許司年也是只老狐貍，他怎麽會不知道周子驚目的是什麽？

原來的計劃裏，辰星風投部做過估量，周氏項目二十億資金到頂，許司年心裏有數，周子驚是想讓他追加投資。

她的野心不小。

就在這時，陸慕敲門進來。

許司年雙腿交疊，坐姿随意，陸慕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沈小姐在樓下遇到點麻煩……”

許司年臉色凜了下，起身邁向落地窗邊，距離太遠，确實看不清什麽，陸慕将沒說完的話補充，“周家二少在一直纏着沈小姐……”

周子驚聽見也頓了下。

“去請沈小姐上來。”

“是。”

許司年說完，回頭對周子驚道：“周總，今天就先談到這裏，辰星可以考慮在20億基礎上追加投資，但老實說，你們周家，除了周子恒，我其實不太希望跟其他人有什麽交集。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投資的事情，我不會考慮。我也希望，不管出于什麽目的，周氏都不會令我失望，包括周氏的人。”

周子恒說得沒錯，許司年這個人，對不在意的人和事，沒有半分容忍力，近乎于刻薄。

“後續項目事宜，我不再親自出面，周總可以直接跟我的秘書聯系。”

周子驚眼神愣了下。

周氏的人還能有誰？

周子恒不在周氏集團做事。

如今只有周暮森和她。

很明顯，他這個人，對周暮森很反感。

樓下廣場上

沈意微今天仍然穿一身黑色棉布裙，沉冷明豔。

周暮森站在那裏，“微微，你是不是缺錢？我可以給你。你不用這麽辛苦每天在這裏畫像的。”

沈意微臉色不耐煩，指了指地上的牌子，“看見了嗎？免費畫像，跟我缺不缺錢有關系？”

“好，你要畫也行，我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你沒發現，你在這裏對我是一種打擾嗎？”

周暮森看了看四周，周圍人用異樣的眼光目睹他們。

好像自從他到這裏，再沒有人坐下來請她畫像。

“沈小姐。”陸慕走近，叫了她一聲，“許先生說，請您上樓，有點事跟你談談。”

周暮森難纏，陸慕掃了眼他，面露笑意，“周三少也在，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他是聽過沈意微簽了辰星的，陸慕的話，帶着絲絲隐喻，令人遐想。

周暮森皺眉，問了句：“微微，你跟許先生，是什麽關系？”

沈意微冷笑了聲，并不想解釋，“我跟他什麽關系，都跟你沒關系。”

沈意微說完，将地上的東西收了收，畫架比較大，又重，陸慕忙上前，“沈小姐，你先上去，這我來收拾。”

沈意微也沒推脫，走後，周暮森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目不轉睛。

陸慕對着他笑了笑：“周三公子，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記的。好好跟唐家聯姻，不好嗎？”

像是坐實了周暮森的猜測，他下意識問：“許先生和她是什麽關系？”

陸慕笑了，“你看，你還是這麽愚蠢。”

辰星一樓大廳

沈意微剛走進去，就發現有人一直盯着她。

側頭一看，目光好像略冷，帶着敵意。

那是來自女人的直覺。

周子驚遠遠望着她，女孩子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

穿一身黑色棉布裙和球鞋，皮膚很白，白得不太健康，蓬松微卷的長發将一張臉襯得很小。

她太瘦，氣質沉靜冷清，很幹淨。即便站在遠處，周子驚也猜得到，那個女子，長得很驚豔。

她刻意在這多逗留了一會兒，就是想親眼看看，能令許司年在意的女人，究竟是什麽樣？

論漂亮，她不差，論出身，她是周家大小姐，論身份能力，她畢業麻省理工，本科畢業就出任周氏總裁一職。

所以她輸在了不夠年輕，不夠純粹嗎？

周子驚眼底閃過黯淡，對身後的下屬說道：“走吧。”

陸慕收拾好東西進入大廳，見沈意微站在那裏，陸慕問；“沈小姐怎麽不上去？”

“我就不上去了，你替我謝謝他。”她當然知道許司年是在替她解圍。

陸慕遲疑，“這……沈小姐，你不上去，我沒法交差呀？”

他一臉着急。

就在這時，麗莎從專梯出來，陸慕放佛見到救星。

麗莎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走過去，微笑：“許先生問，沈小姐怎麽還沒上去？特意讓我下來接您。”

沈意微微微嘆了口氣，“走吧。”

陸慕滿臉感激，小聲對麗莎說道：“還好你下來得及時。”

高層64，專梯一路扶搖直上。太高，她有些眩暈。

最高層是許司年的辦公室，外部一大堆助理和秘書，麗莎帶着她進去，陸慕又替他拿着畫架，經過秘書部，不免引起騷動。

辰星總部64樓高層，一天之內來過兩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從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連周子驚都只能去隔壁會議室。而這個女人，卻是直接進的許司年辦公室。

這實在令人咋舌。

于是腐女吃瓜失望，直女開始騷動。

敲門進去，許司年辦公室很大，極簡北歐風格，風格略冷。

許司年見她進來，從沙發上起身，嘴角上揚眼裏流出笑意，“沒事吧？”

陸慕和麗莎退了出去。

她走近幾步，“你是讓我上來參觀你辦公室嗎？”

許司年低眉淺笑，“如果你是這麽想的話。”他始終保持溫和，又問道：“想喝點什麽？”

浮城七月的天，悶熱潮濕，她從外面進來，額間還沾着淡淡的汗，沈意微：“給我一杯冰水吧。”

她夏天一向貪涼，愛喝冰水。

許司年看見她額間絨發被汗液打濕，眸光流轉着，“你剛從外面進來，喝冰水太刺激，來杯花茶怎麽樣？”

沈意微沒拒絕。

這樣一座商業帝國，臣服在他腳下，她四周掃了眼，許司年辦公桌上，有一張合影。

她的目光駐足在那裏。

四個人的合影。

照片裏有兩個是她所熟悉的。

一個是許司年，一個是霍文音。

那大概是幼年時的他，長相還很稚嫩青澀，輪廓與如今相似。但不可否認，那時的許司年，眉眼就已經非常出挑。

或許因為時間太久，照片有些泛黃了，但相框是嶄新，看得出來，照片主人很是珍惜。

那張照片上，許司年站在霍文音身後，笑得很是開心，一只手搭在霍文音肩上，另一只手牽着身旁一個小女孩子，長相甜美可人，霍文音手裏抱着一個嬰兒。

許司年拿着花茶遞給她，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熟悉嗎？《清河圖》的作者，想問，我為什麽跟她會有合影？”

沈意微沒說話，接過花茶，她喝了一口，嘴裏清香四溢。

“她對我來說，是救贖。”許司年拿着那張照片，思緒萬千，“沒有她，我可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或許福利院，或許滿世界流浪，也或許早就不在人世。”

許司年說話時，音色略沉，好像在回憶些什麽，眼裏流淌着悵然。

上次在辰星畫廊，她看見霍文音的《清河圖》，心裏有些猜想，但沒想過，許司年跟霍文音，還有這樣一層關系。

男人靠她近，鼻尖有隐隐約約的木質清香，很好聞。

她看見手裏的花茶，一朵朵在杯子裏慢慢散開，漂亮又可愛。

“以後你若是在樓下替人畫像再遇到麻煩，可以直接上來。”

沈意微在樓下替人免費畫像的事，他聽辰星員工提及過。

每年夏天，如期而至。

想來當年他不經意的舉動，卻成全過一個人。

這份善令他動容。

許司年看她的目光太柔，被盯得久了，總感覺他的眼神有些滾燙。

沈意微捧着茶，喝了一口，心裏升起一絲暖意。

屢屢相遇，屢屢相救。

那花茶喝在嘴裏，也不知是茶暖，還是人暖。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有伏筆，照片裏每一個人物都很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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