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2章

燈光昏暗,

樓梯口太冷,十二層臺階下的窗戶,玻璃敞開,風蕭瑟。

周衡轉了個身, 把人順勢壓在了門後, 一只胳膊撐在牆上, 肩膀微聳,另一只手像個浪蕩公子那樣, 痞氣又輕佻,

撚着明清的下巴。

瘦了, 圓臉都變成了小狐貍的削尖臉。

氣場壓的很低,似乎更利于□□的渲染。兩個人分別時的記憶并不美好, 要說拒絕人一點兒都沒有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明清貼着牆,周衡給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省着牆壁太涼, 她剛洗了頭。

無言的寂寞, 男人的手指在軟趴趴的帽沿上來來回回撥動,像是在賭氣,一定要讓那帽子邊緣妥帖。明清還沒開口跟他說話, 先是被他的撥帽子給吸引了過去。眼睛向上眨, 眼底可以看得到澄澈的光。

周衡玩弄了一會兒, 終于想起了正事兒, 松開手, 繼續問,

“想我沒?”

“……”

想,

想。

想你……想你什麽啊?

四目相接, 明清抿了抿嘴唇,周衡貼近了一點兒,又給她把合上的唇瓣剝開。

Advertisement

“嗯……”

這實在是已經不是正常男女可以做的出來的事情,報警的邊緣地帶。但若這不是周衡,明清早就一腳踹了過去。

可是她忽然就沒了神,唇瓣壓啊壓,軟軟的,那個手指,有着粗糙的繭子。

明清笑了起來,呆呆地笑着,衣服都有些亂,羽絨服裏面就套了一件幹淨的T恤,鎖骨精致,還有些水痕沿着發縷滴答滴答落在凹窩處。

那是周衡想了整整一個月,日思夜想的。

周衡不知道明清為什麽會突然笑,她做什麽都是那麽沒有裏頭。但是她一笑啊,把他的心都給笑軟了,春暖花開,初夏的栀子花在燦爛的陽光下搖曳生姿。

“看樣子是不想。”周衡調侃。

“不想啊。”明清喃喃道,聲音很細,完全沒有了桀骜不馴的架勢,就是個軟趴趴的小姑娘。

周衡盯着她看了十秒鐘,嘴角揚着很不好的笑,十秒鐘後,他更深入地低頭,嗓音也給壓了下去,宛若一杯陳釀,沁人心脾,

“那怎麽才能想?”

明清眨了下大大的眼睛,搖搖頭,

“怎麽都不想。”

周衡:“那看樣子只能親你了。”

說罷,他真的低下了頭,撐在牆上的手順着耳朵輪廓滑到了後腦勺,用力一擡,溫柔中帶着些許控制欲,不忍心弄疼了她卻又想讓她記得疼。

明清繃直了脖頸,喉嚨忍不住滾動了兩下,咽着唾液,黑暗的空間,沒有人,完全是啞音。所以每一幀的呼吸聲,都會被無限度地去放大、擴散。

心髒都跳了出來,有節奏又比平日裏更加快一點兒地振動。

咽唾沫,清晰被勾勒。

周衡即将貼上去那一刻,明清還是稍微閉了閉眼,她認輸了,不要臉這件事上,她真的比不過周衡。周衡忽然靜止,封住的壓迫遲遲沒落入,明清身體一顫,扭過頭,再一次睜開了眼。

對上了周衡深不見底的眸子。

那一剎那,明清才知道自己被人給耍了,有點兒不自在。周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着明清的耳朵越來越紅,黑暗都掩藏不住她的血液躁動。周衡松開了她,把那被推亂了的衣服整理好,

揉揉腦袋。

“不想也行,”

“滿腦子都是短道速滑。”

“……”

氣壓終于恢複了正常,男人單肩靠在門上,将大門抵住,幽綠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牌忽閃,樓下有聲控燈開開了,又落幕。

周衡點燃了一根煙,夾在指間,他先問了明清可以抽嗎?這裏也沒有禁煙的标識。明清點點頭,還是那副軟趴趴的模樣,可憐巴巴又有些倔強。

她塞了一下衣服領子,伸出手,遞到周公子的面前,

“我也要抽。”

周衡眯了眯眼,把煙拿掉,

“你抽什麽。”

明清:“抽煙。”

周衡笑了一下,無動于衷,

“你又不會。”

明清:“你給我、你教我我不就會了。”

周衡痞氣地看着她,喉結一滾動,眼底都是不懷好意,

“那我教你點兒別的?”

明清:“好呀。”

周衡慢條斯理撚滅煙,旁邊剛好有個垃圾桶,他将煙蒂丢到了不可回收的分類裏。

然後理了理大衣,從門上起身,一只胳膊攬過女孩的肩膀。

明清身子一僵,感受到了寬厚的溫暖,古龍香水的氣息,迷人且妖豔,周衡護着她,拉開了大門。外面冰涼的白熾燈閃着,寂寥無人。周衡低了低頭,貼着明清的耳朵,聽不出究竟有沒有一絲認真在裏面地、開口道,

“去酒店教學怎麽樣?”

“……”

明清跟着他出了去,半分掙紮都沒有,反而覺得挺風趣。涼風都不涼了,周衡散在她身前的大衣口袋裏,插着那支礦泉水瓶子。和她今天跑步以及在速滑館熱身時看到的那兩個,一模一樣。

兩個人就像是最親密的情侶,周衡沒開車,或者說開了、但沒再用。三步兩步走,樹葉飄零,燈紅酒綠的世界,腳下紛紛撒過無盡的灰塵。

兩條街,到了主辦方包下來的賓館。

明清站在上樓梯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那礦泉水拿在了手裏。周衡站在樓梯下,擡着下巴靜靜地看着她。他跟她說他去藥店買個東西,小兒嗝屁套,等會兒大戰三百回合得用。

說的毫無破綻,明清對着他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放松地去笑過了,自打決定了要重回國家隊,要再一次站上世界巅峰。

無形的壓力,像是一塊巨石,緊緊懸在額頭頂。

天才的背後,往往是無數份汗水以及數以萬計的自我逼迫。

“明清,”

周衡轉身前,又回了回頭,

喊住她。

明清凝眸。

周衡對着她,比了個擊槍的姿勢,那雙手是拿過大/狙/加持/林,踩過無數的頭顱鮮血,此時此刻并沒有真/槍實/彈,卻比握住AKA,更要具有沖擊力,

定心力量。

“三天後,好好比。”

“你一定沒問題的!”

啪——!

槍擊出,射中了心髒。

明清眨了眨眼睛,原來他都知道了。孤獨前行的道路上忽然就出現了一把手,沉穩有力,扶住了她彷徨的身子。

人在最激進的時候,其實是希望的,聽到鼓勵。

他并沒有阻攔她,也沒有像丁教練那樣與她争執。那麽危險的道路,他不會讓她放棄讓她折回頭,縱然前方荊棘萬丈,他依舊願意給她一份最真摯的鼓舞,他懂她,讓她的熱血得以更劇烈地去燃燒,

生命去綻放!

“……”

“好!”

把明清平安送回到酒店後,周衡轉身就原路返回,直接殺到了省體育局的李局辦公室。

國家來的人還沒離開,沙發皮墊還沒坐熱乎。周衡沒打招呼,直接推門進去了。溫柔全無,一臉的标志微笑,殺人前的血雨腥風。

李局當然認識這位來自H城的上位者,三年前周衡剛來B省的時候,全省領導都來參見了,周家那是什麽地位?掌控了全國經濟命脈都不為過!李局沒想到周公子會親自過來,他本以為區區一個短道速滑選拔賽,周衡過來開教研會,應該不太可能還會來摻一腳體育上的事情。

八竿子打不着。

然而周公子就是過來了,帶着淺淺的微笑,李局直接起身,周衡毫不收斂氣勢,一屁股坐在了那象征着最高權力的黑色寬椅裏。

他仰着頭,胳膊環抱,讨債說不上,幾位領導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情出了差錯,居然把這尊佛爺給請了過來。

周衡不開口,一屋子的人那就更不敢吱聲。丁教練和金館長也都走了,所以在場的也沒人知道周衡和明清的關系。周衡牢牢記住明清定然不願意讓他出手,南牆雖然疼,但是該撞得一個都不能少。

半晌,周衡忽然眯了眯雙眼,左手食指摁了一下桌面。

“我雖然不阻攔,”

“但是,”

“倘若明清三天後的比賽,出了半點兒差錯。”

“你們幾個啊,一二三四五……你們知道會有什麽結果。”

……

……

……

省體育局和國家體育總局代表瞬間都跪了。

後一腳來算賬的!

只是大家都驚了,沒想到明清的背後居然有周衡這麽大個靠山!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怎麽會呢?都知道周公子向來不管身外之物,女人更是一根汗毛都不碰!

如果說明清在三月份之前就認識了周衡,那怎麽說有些事情都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體育局的人和代表團紛紛摸不着頭腦,但周公子都開了口,點名道姓說是“明清”,幾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明清已經簽了協議書,他們怎麽收回啊!

周衡察覺到屋子裏的人的忐忑緊張與焦灼,他忽然笑了笑,殺氣沒那麽重了,但笑起來的周衡要比不笑的更為恐懼人心。

誰不知道,周氏的上位者周衡周小公子,

曾經就是邊笑邊舉/槍幹了親生兄弟。

“緊張什麽?”

“……”

“不是,周公子,我們——”

周衡手一擡,然後從椅子上站起身,準備走的架勢。

黑色的呢子大衣勾勒着男人寬厚的肩膀,可以是溫暖的擋風避雨之處,也可以是加持林固定的殘暴挽動力。周衡把手往兜裏一揣,走到門邊,背對着整間辦公室,

輕飄飄丢下一句話,

“她要參加,想參加,我沒有阻攔。”

“但不代表,我不過心這件事。”

“出了任何插曲兒,烏紗帽是自己取還是我親自來動手,決定權也都給你們。欺負我的女孩,下一次最好仔細查查背景。這事兒就這麽進行下去,別取消,別為了保住你們肩膀上的青衫而破壞了好不容易琢磨出來的折騰人的方式。”

“也難為國家體育總局一天到晚為了亂七八糟的鬥争而拉出來這一出出不做人的決策了。”

“走了,不用送。”

大門開啓,又被甩上,風蕭蕭,一屋子的領導幹部面面相觑,一個個額頭都出了一層的冷汗。

……

第二天的選拔賽,明清就沒有參加。她的比賽全部被安排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比賽選手也都全部保密。

沒有預賽沒有半決賽,直接三場比賽,500m1000m1500m,三次機會,全部贏了才算最終的勝利。

這三天的時間,明清也沒有去看其餘人的比賽,白天她就蹲在賓館裏,找丁成棟扒拉出來過去她參加各種大賽的比賽組委會保留視頻,一幀一幀看,近乎自虐式地揣摩過去自己是如何滑的。

到了傍晚,抱着冰刀去已經結束比賽的訓練場,終歸不是什麽特別正式的大比賽,沒比賽後冰場就對地方隊的運動員開放。來做準備的運動員每天都不少,明清的出現,還是會引起很多異樣的目光,夾雜着閑言碎語。

明清不去理會,告訴自己她的目标就是奪冠,

将那些即将到來的競争對手,全部斬于馬下。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到了第三天的下午,突然有不少地方電視臺的記者堵在了酒店門口,要采訪明清。跟短道速滑男運動員進行三項目的比賽,那可真是一個天大的新聞!加上明清本身就身負那麽多褒貶不一的流言,他們堵在酒店大門處,保安趕都趕不走。明清就是出去跑了個十公裏,回來那一瞬間,一下子就被一群人圍着,七嘴八舌,輿論報道向來出言不遜。

“請問明小姐對明天的比賽有信心嗎?要是輸了比賽,明小姐接下來想要怎麽走?還會繼續留在短道速滑嗎?”

“明小姐這次突兀地打響重回國家隊的一槍,是還想要去争奪SQ冬奧會的名額嗎?”

“如果明小姐回歸國家隊,與領隊以及教練的關系該如何處理?民衆似乎還是很介懷您在江北打架事件中的影響,若歸隊後讓短道速滑國家隊再次深陷囹圄,明小姐對此有怎樣的想法?真的為了自己一己之力而不顧短道速滑隊的名聲了嗎?”

“請問明小姐——”

“……”

無論過去多久,記者們的問題永遠都是那麽多紮心。明清低着頭,将羽絨服的領子拉到最頂端,下巴捂的嚴嚴實實,就差再架副墨鏡。她拒絕了回答任何一個問題,歷經千辛萬苦,終于使出渾身解數,才回到了酒店客房裏。

重新回國家隊就是要面臨這些,娛記宛若私生飯,只要你是個有點兒争議的社會人物,但凡有一點兒“興風作浪”,都會被狗皮膏藥扒着,甚至連你上個馬桶都不放過!

檢查一邊房間裏有沒有被安裝針孔相機,這些舉動明清早就熟練到令人發指。晚上是沒辦法去冰場上冰進行最後的熱身運動了,打亂了原本的計劃。但她還是吸了口氣,将安排稍作調整,休息了一下,邊找出來自己過去的錄像帶,最後一次複盤那些以前比賽裏出現的問題。

大約晚上八點,明清點了個外賣,她标注的是讓外賣小哥把飯放在門口就行,不要敲門了。可敲門聲還是“咚咚咚”如約而至,明清抓了把頭發,大大剌剌走了過去,

“來了來了——”

“不是說不要敲門了嗎,真是的……”

吱呀——

門開開了,門外卻不是穿外賣服的騎手。明清站在原地一愣,那人一身黑衣,戴了一頂鴨舌黑帽子,渾身都包裹在漆黑裏,一點兒好人的模樣都沒有。

她下意識扳住門框,千鈞一發之際要将門再次帶上。對面的人卻比她更快一步,直接伸手擋住了即将要關上的門。

擠壓力道很強,可那人卻完全不懼疼痛,用膝蓋往門縫裏一別,硬生生将門給頂開了。

這個手段出來後,明清就知道了這人是誰。最開始她還擔心是娛記,娛記可沒這麽好的伸手。當然不要臉的程度也是這人更勝一籌,娛記貼着她的牆外偷拍,這人直接是闖門玩偷襲!

她怎麽以前就沒發現周老師這般的不要臉!

周衡推着明清就把人往屋內帶,手護後腦勺,地面是鋪着地毯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拿來的明清訂的外賣。

外賣丢到桌子上,兩人“噗通”倒在了大床裏,這張床是兩米×兩米,足夠的寬,白天明清沒找客房整理人員過來清潔,但還是自己将被褥給疊的板板正正。

周衡的帽沿壓的超級低,連下眼睑都看不到,只能看到稀薄的嘴唇和淩厲流暢的下颚線。喉結凸起,難以忍耐。他就像是真真正正的壞人,即将要做最壞最惡劣的事情。

明清癱在床上,胳膊大張開,被他舉着壓在了頭頂。周衡用力一摁,右手挺使勁兒地扣住她的手腕,

左手抵着她纖細的腰肢。

短道速滑運動員,腰部的線條完美無瑕,沒有一絲贅肉。屋內開着空調暖風,明清只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T恤到大腿根,更往下去,就是貼身的三角褲。

“……”

“不許動,”

“打劫。”

“……”

“劫色。”

明清那麽躺着,她看到周衡緊抿着的嘴角即将要繃不住,甚至還有些許緊張。劫色劫成他這樣也是厲害,這要是專業幹這一行,那估計八百輩子都吃不上一口熱乎的了!

淩亂的衣服,淩亂的頭發,明清忽然就笑了起來,每次看到周衡,心底縱使有些超級蜜的糖在胸口裂開,糖水滋滋往外湧,

沁心的甜。

“明清小姐,”周衡看着明清笑,終于也是忍不住了,有點兒羞惱,他扯下帽子,将頭發往後一撇,沒有梳過的黑發,松松散散,往前仰回來幾根,淩亂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少了一分冷峻,多了一絲陰柔的美。

男人正襟危坐,兩只手都去抓女孩的手腕,那麽細的兩根手腕,似乎盈盈一握,就能給捏斷,

無比認真地、一字一句說道,

“明小姐,這邊正在打劫你的美色。”

“請你、至少——認!真!點!兒!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