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直到車子都風馳電掣的開走了。
站在人潮中心的宋念影滿腦子都是顏楚虞眼中的那一抹淚光。
她是怎麽了……怎麽會說那樣的話傷害她?
可是……
宋念影緩緩地往前走,她沒有辦法不懷疑,這麽多年了,從畢業開始,在她的印象之中,從沒有誰接近她沒有目的。
這個世界,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滿是人性美好的。
可對于她來說,都是謊言、欺騙與利用。
她見過人性的黑暗,還看到過這世界不為人知的一面。
原來,魑魅魍魉真的存在,她們會為了她的血肉癡狂,甚至很多次尾随着她回家,若不是手中這枚玉扳指一次又一次的保護了她,宋念影恐怕都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剛剛顏楚虞滿是屠戮與嗜血的眼神真的是吓到了她,宋念影一向是敏感的,對危險比一般人會提前感知到,她真的覺得,那一刻,要不是顏楚虞強忍着,她下一秒就會被撕成碎片。
只是……
她的腦海裏,閃過倆人第一次見面時,顏楚虞矜持又好奇地看她往咖啡杯裏攪動糖的樣子。
是她聽到自己說讓她安心做0時,她疑惑懵懂的樣子。
是她說她好看時,那份認真的可愛。
是她見了父母之後,什麽都不說,可爸媽垂再對她騷擾的經歷……
是十二點一分不差,滿天的華光之下,她敲開房門,手捧鮮花,對她說:“我來了”時眼中熠熠的光。
她們才認識幾天,點點滴滴就塞進了宋念影的腦海裏,全都是顏楚虞。
宋念影仰頭,她望着天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那樣一個矜貴可愛的人,定是被她狠狠地傷到了吧。
她也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了。
顏楚虞那樣傻乎乎的人,怎麽會是什麽東西呢?她一定是太過難受了,或者有什麽慘痛的經歷過往,才會突然爆發成如此吧。
誰人沒有過痛苦?
她真的就如外界傳聞那樣,是因為簡單的車禍而導致失意的嗎?
豪門從來沒有“偶爾”,顏楚虞也如她一樣,一定是經歷了什麽難以啓齒的苦吧。
她傷了她呢。
也好……
她這樣的人,本就不該擁有太好的東西,都不會長久的。
一整天,宋念影都心不在焉的,以至于被介紹新同事的時候,她都是敷衍性地笑了笑。
新來的同事在工作室引起了一片歡呼聲,尤其是男老師更是一個個眼神發亮,恨不得尖叫了。
這女孩子身材太好了,她穿着一身休閑的運動服,敞着懷,手腕處松松垮垮地挽了起來,頭發利落地紮成馬甲,嘴裏嚼着口香糖,很熱情的樣子,跟大家打完招呼,她徑直走到了宋念影身邊,伸出手:“宋老師,你好,久仰大名,我叫朗一諾,你可以叫我一諾。”
宋念影擡眼看了看她,這女孩長得不算是漂亮那種,但是帶着一股子英氣與靈活,第一天來工作室,這一身打扮不像是搞藝術的,倒像是搞體育的,只是那一雙眼睛……
人這一輩子,總是會遇到形形色色的很多人。
有的人,第一面見到就本能反感,不是一路人,自覺遠離;
可有的人,見面就自帶一股子親切感,就像是宋念影第一次見到顏楚虞就很喜歡,目光都舍不得挪開。
眼前的朗一諾她的眼眸裏滿是亮晶晶的笑,很可愛,讓宋念影想起了街頭她喂養的流浪狗。
年齡看起來很小,應該是剛剛大學畢業。
宋念影伸出手,微微一笑:“客氣了,你好,一諾。”
手握在一起那一刻。
宋念影驚訝地看着朗一諾,她的手很熱,就像是剛捂過熱水袋一樣,一諾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麽,笑嘻嘻地:“我從小就血熱,我媽說天生的可人疼。”
這話讓宋念影又想起了顏楚虞,想起她那時刻像是冰塊一樣涼涼的手掌,她垂下了頭,黯然神傷。
她去哪裏了?
還會去辦手機卡,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嗎?
“喲,這是又陰天了。”
一諾兩手插兜,悠閑地看着窗外,她嚼着口香糖感慨:“會不會是哪一位神仙難過了,要哭鼻子了呢?”
她跟宋念影說話的樣子都像是老友一般,一點不見陌生,非常的“自來熟”。
以前,或男或女,也有這樣與宋念影搭讪的,讓她本能的反感,可面前的女孩沒有,反而讓她有一種與老友交談的熟絡感,宋念影擡頭看着窗外,黑漆漆的雲霧讓人新生壓抑,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
寒風呼嘯,天空一片灰暗。
城堡內,顏楚虞一手背在身後,黯然地望着天邊的那一抹月。
十八、花百柔、左蝶都在,卻沒有一個吸血鬼敢上前說點什麽,剛剛發生的事兒,左蝶已經把今早的經歷都告訴花百柔和十八了,十八聽了沉默不語,花百柔則是心裏替聖王難過,忍不住埋怨:“她姥姥個腿的,聖王那樣的自控力,怎麽會突然失控?這其中要是沒有誰作祟,腦袋給我擰掉了我都不信!”
還用說嗎?肯定又是修羅王背後搞鬼。
左蝶憂傷又心疼的望着聖王。
她全程見證了夫妻倆吵架的經過。
也不是說吵架,是她們聖王被傷害的經過吧。
當夫人說出那一句——你是什麽東西的時候?
她看見聖王都要哭出來了,心都碎了。
而夫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她也沒有哄聖王啊,只是打開車門,默默地下車了。
左蝶一腳油門踩下去,加速把車子開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慌亂地從包裏掏出了所有的血果,趕緊遞給聖王:“王,你快吃了。”
吃這個,是可以克制欲望的。
可聖王的眼神那麽空,她麻木機械地接過血果,含在嘴內,良久不言語。
車窗外,狂風呼嘯,大雨磅礴而下,顏楚虞的唇豔紅無比,她的眼眸裏的湛藍入退潮的海水一樣消失,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态,可她好似更難受了,眼裏氤氲的水光與外面的大雨連成一片。
就在昨日,她還歡喜的捧着花敲開未婚妻的門,為了給她做早飯,練習了一整夜。
而如今,她狼狽地逃回到了城堡裏,什麽也不說,就像是木頭人一樣站在月色之下。
冰雕城堡裏有了改變。
以前,左蝶第一次被聖王救回來的時候,看到這裏還是肅穆的,冷冷清清的,全都是白色,什麽都沒有。
而如今,聖王因為宋念影的那一句——以後時間還長,你要是想了,就帶我去你真正的家看一看。
她就一點點往這清冷卓絕的城堡裏帶各種人間的東西,空調、洗衣機、各種家具,聖王甚至還特意做了個冰箱,裏面裝滿了甜品。
因為這些與冰堡格格不入的物品,帶來了煙火氣息。
只是如今,都已經用不上了。
聖王心性簡單直接,她知道,今天宋念影是察覺出了她是異類,不會再讓她接近了。
修羅王知道聖王回來,半個時辰後,特意過來看她。
因為她的到來,左蝶和花百柔吓得退到了離城堡幾十公裏外,噤若寒蟬。
修羅王這次是獨自前來的,她向來講究排場,難得一鬼出行。
她來得時候,聖王正坐在她冰冰涼涼的長椅上,旁邊還零散地放了幾壇好酒。
她的長發淩亂的散在肩膀,唇被酒打濕,鮮紅無比,她一手抓着酒壇,仰頭,汩汩的酒水在空中劃出弧線,潇灑的落在紅唇之中。
這樣一幅美景,修羅王看着都忍不住贊嘆,她不客氣地坐在了一旁,淡然地說:“聖王,從你醒來時,我就說過,人鬼殊途,不能與她們走得太近。”
聖王沒有看她。
修羅王也不生氣,她臉上的修羅面具在這雪白的城堡裏更顯尤森,“人類是這世上最複雜的生物,她們總會生出很多複雜想法,肮髒可怕。我讓你去人間走一趟,也是想讓你感受一下那份污濁,更加珍惜矜貴的身份。”
聖王蹙眉,擡眼看着她:“你是來說教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背後寒風直垂,頭發和長袍都飄了起來,眼中殺氣蔓延。
以前,聖王在修羅王面前都是沉默寡言的,一點點情緒都看不出來,如今,她雖然生氣,但是修羅王并不在意,反而有些開心:“我不是說教,是想讓你盡早的認清現實,你可知道,在你入眠這千百年,我族有多少傑出之輩被人類誘惑,寧願放棄者高貴的身份,也要屈尊去人間,可得到的又是什麽?”
顏楚虞仰頭,喝了一口酒。
此時的她想要把這一壇壇酒都從修羅王的耳朵裏倒進去,嘴裏再流出來。
修羅王:“我對你說過,我有一心願,将來達成之後,這吸血鬼一族我會雙手奉上送與你,所以,聖王,有許多東西是你必須經歷的。”
身為這世間最陰寒的吸血鬼一族的頭領,沒有一刻強大堅硬的心髒,如何管理衆鬼?
“花百柔有沒有告訴你,人人都怕吸血鬼,其實吸血鬼才怕他們人類,尤其是女人,沾染了就無法自拔。”
“還有,聖王,你知道宋念影在意的是什麽,從最初你接近她就目的不純,就算她現在沒有發現,将來也必會與你撕破臉,所以,趁着今日之事,提早抽身。”
“其他的一切,我已經安排好,她不敢貿然退婚,不然她父母吃不了兜着走。你可以給他人世間,她一切想要的東西,金錢、權力、財富……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的,她說不想要,若你給了她,她豈會拒絕?如若,她還想要更多——”修羅王的眼神落在聖王的身上,“你可以給她吸血鬼的完美性愛,沒有哪個人類能夠拒絕。”
吸血鬼和人類不一樣。
她們不用吃飯,不會疲倦,只要對方的身體可以承受,她就可以一次次讓她崩潰讓她哭泣讓她求饒讓她食髓知味,有過一次,就死心塌地的永遠都不會忘記。
……
花百柔和左蝶一直緊張地望着那一邊的情景。
十八紫眸看着花百柔:“你就這麽關心聖王?”
花百柔扭頭,上下看了看十八:“你說什麽鬼話?她是王,我不關心她關心誰?”
左蝶也是扭頭,一副“花姐姐說得對”的樣子望着十八。
十八沉默了片刻,她擡起雙手,解開修羅長袍,露出一頭銀發:“我今日,被修羅王召回了古堡。”
花百柔眼皮一跳,“然後呢?”
“百柔,你可曾記得,修羅王安排你在聖王身邊時說了什麽?”
花百柔自然忘不了,當時的修羅王坐在長椅之上,居高臨下,冷冰冰地吩咐。
——記住,不要讓人類沾染亵渎了聖王。
“你不該讓她們靠的太近。”
十八今日有點反常,她一向是不多言不多語的吸血鬼,她這樣的态度讓本就心疼聖王的花百柔有些煩躁,她望着十八的眼眸:“你是不是預見了什麽?今兒怎麽這麽墨跡?”
十八抿了抿唇,她伸出蒼白修長的雙手,看着花百柔的眼睛:“來,我給你看。”
她曾經預見過,違抗修羅王命令的花百柔是怎麽被殘酷絞殺的。
雖然違規,但是她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在,她實在不忍心。
這世間,上到天,下到地,沒有誰能拒絕的了這雙手。
花百柔凝視十八的雙手許久,将自己的兩手背在身後,斷然拒絕了。
十八錯愕地看着她,陰郁的月色之下,花百柔的粉色長裙被吹得搖曳生姿,她對着十八淡然一笑:“十八,你可知為什麽吸血鬼一任一任的王傳下來,族中日月更替,每一個位置都在變,哪怕是王位都在不停更替,我卻始終肆意游行人間,僥幸存活。”
十八紫色的眸子卷起了點點波光。
花百柔笑了,“那是因為我從不去管未來如何,只想要過好當下,開心一秒就是一秒,反正比起人類,我活了這麽久,早就賺夠了不是麽?”
她才不要去看明天,那只會徒增憂愁。
……
她的笑聲灑在了浩瀚大地之上,爽朗不羁,旁邊什麽都不懂的左蝶花癡地看着她,不愧是她的花姐姐,就是厲害。
“倒是你,十八。”花百柔看着她的眼睛:“好好的做你放蕩不羁的貴族不好嗎?為什麽突然效忠修羅王?”
十八沉默了片刻,她擡頭看着花百柔:“因為我看到了一張臉,那是我從變為吸血鬼之後,見到過的最美的。”
花百柔瞬間明白了,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修羅王的手下之所以能夠高手雲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異能,她可以圓終鬼之願。
哪怕是身手再敏捷,力量再強大,也總有得不到的心願。
可修羅王能夠幫他們完成。
所以,十八肯定也是求而不得,所以才求助的修羅王對麽?
感情的事兒,花百柔不好多問,她眼睛往前看了看:“好了,修羅王離開了,左蝶,我們去看看聖王。”
花百柔深深凝視了十八一眼,昂首挺胸的走在前,左蝶直接變成小老鼠,習慣性的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這一人一鼠消失在視線之中。
十八沉默的垂下了頭,一直到一道暗黑的身影瞬移至身邊,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臉上,十八身形不穩,她捂着臉,踉跄地後退了幾步。
“你敢背叛我?”
修羅王兩手背在身後,桀骜陰冷地望着她。
十八雪白的臉頰上,手掌的十個指印煞是明顯,她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修羅王一眼,又低下了頭。
“屬下不敢。”
“我說過,不許給任何人看未來。”
修羅王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若再有下次,我定會讓你魂飛魄散。”
……
冷冰冰的大廳內。
聖王一個人坐在長椅之上,她的手輕輕的摩挲着脖頸的泡面吊墜,良久不語。
花百柔看她這樣心裏難受,又不敢造次,她走上前,彎腰:“聖王,不要太難過,人間的感情就是這樣的飄忽。”
顏楚虞的眼眸望着她。
以前,她看花百柔的時候,總是強勢的果斷的,如今,卻氤氲着脆弱與難過。
花百柔在心底嘆了口氣,柔聲安慰:“你是王,身份高貴,想要什麽樣的人沒有?”
顏楚虞點了點頭,她眼裏的淚光散去,站起身,一手背在身後。
花百柔和修羅王說得都對。
她是高高在上的王,想要什麽不能擁有?
花百柔反應極快,她從兜裏掏出手機,走到了聖王的身邊:“諾,聖王,你看看,這是最近大火的76女團,各個大長腿,白皮膚,團裏3個成員,平均身高76,人間極品啊,你喜歡哪個?”
花百柔也自我反思了,她是不是給聖王傳授的知識太過“高大上”不接地氣了?所以才會導致她這麽單純的就陷了進去?
宋念影是漂亮沒有錯,氣質也不一般,但是也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啊。
她一張一張的翻看着照片,感覺到顏楚虞的目光落在了這邊,她勾了唇角,心情放松了一下。
怎麽樣,我們聖王就非她不可嗎?
這世間美女多了,幹嘛要一棵樹上吊死。
就在花百柔唇角上揚弧度逐漸擴大之際,沉默了大半天的顏楚虞緩緩開口了,“這手機,真如她說得那般好?”
花百柔:……
站在她肩膀上的左老鼠看着聖王叽叽喳喳地回複:“嗯嗯嗯,真的像是夫人說得那樣好。”
顏楚虞點了點頭,表情冷然:“可是她那樣說我,我必然不會再回去找她。”
她是高高在上的王,怎麽會為了一個人類屈尊?
花百柔舒了一口氣。
顏楚虞:“我只是要去人間辦理手機業務,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
料峭的寒風吹了進來,花百柔鬥膽拉住了說走就要走的聖王衣襟,她咳了一聲,小聲說:“要不聖王,咱先別去辦手機,我帶您去酒吧放松一下?”
顏楚虞皺了皺眉,露出一副“你說的酒吧是什麽鬼,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表情。
花百柔想了想,換了一個說辭:“那人類今天如此膽大不恭敬,說出那樣傷人的話,聖王你還要按照她說得去辦嗎?”
顏楚虞腳下步伐一滞。
花百柔拍了身上的左老鼠一巴掌,“要不咱跟聖王一起開開眼?讓她看看人間繁華?”
左蝶被姐姐一巴掌打懵了,它摸了摸長長的胡須:“可是姐姐,你那照片上的女孩子都沒有夫人好看呢。”
花百柔:……
td。
她要把這個沒眼睛的小老鼠扔到下水溝裏去。
好在,聖王是聽話了,她去換了一條寶石藍的長裙,在花百柔的“誘拐”下,去酒吧開眼準備忘記負心人了。
其實看到她穿這個顏色的時候,花百柔就知道今天沒什麽戲了,心裏更加的為聖王感覺難受。
完蛋了,她家王。
居然因為宋念影的一句話,除了藍色,就再也沒有穿過其他。
這還不叫愛麽?
讓花百柔最為意想不到的不只是這一點,她以前混跡于人間,經常聽到人說什麽——天賜的緣分,躲也躲不掉。
她當時都是嘲諷一笑,認為那是人類傳說中不切實際的故事而已。
可當今天,她推開酒吧的門,帶着聖王穿過層層人群,看到吧臺正中,一襲咖啡色長裙,坐在角落裏黯然神傷的喝酒的宋念影時,花百柔就真的明白什麽叫天賜良緣了。
真是太可怕了……
聖王比她更早察覺到了宋念影的存在,她整個身體笨僵住了,怔怔地看着宋念影,以及她身邊昨日才出現說要勾引她未婚妻的狼人。
早上,是她猝不及防。
之後,她吞下了足足五枚血果,足可以抵擋血液的誘惑,現如今再見到夫人,她的嗓子處還是像有火在炙烤一般,幹渴難耐,但好歹不會失去控制了。
宋念影今天心情也不好,心神不寧一整天,她不到下班時間就回家了,一進家門,她就帶着一份僥幸之心,把所有的房門都打開了。
她知道,今日那樣不堪的詞眼,一定會傷到顏楚虞。
可她還是僥幸的期盼,下班回到家,她的未婚妻會像是早上一樣,微笑地等待着她。
可是并沒有。
所有房間的門都被打開了,空無一人。
顏楚虞的行李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孤零零的在客廳裏。
宋念影心情低落,被畫室的幾個老師硬是拉出來嗨,說什麽要給新同事開個歡迎典禮。
她不喜歡酒吧喧嚣的氣氛,來了之後就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喝悶酒。
朗一諾在大家的起哄的口哨聲中,大大方方地來了一段熱舞,一直跳到香汗淋漓的,她才退出舞池走到宋念影身邊坐下,她舉起酒杯灌了一口酒,“念影姐姐,我看你心情不好,是怎麽了?”
宋念影懶得回話,她滿腦子都是顏楚虞那失魂落魄傷心的樣子。
就在她煩躁的喝酒之際,聽見一諾的笑聲:“喲,姐姐,你看,遠處那個大美女一直盯着你看呢。”
宋念影百無聊賴地擡起頭,目光随意一掃,當與顏楚虞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挺起了身子,滿眼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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