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已多了幾分親切,“我家夫人有言,持此香者即為貴客,二位随我來罷。”

謝顏無措:“敢問夫人是……”齊堯風一手在身後捏了個訣,一手将謝顏拎到身後,沉聲發問:“我們如何确定不是別有用心?”

女子掩袖而笑:“夫人與您可是舊識了,謝公子。”

僞裝被識破,二人面面相觑,謝顏尴尬地摸了摸頭:“如此……便請帶路吧。”

随女子行入店後一處院落,深徊幾重,花木扶疏,別有天地。至華美正堂前,女子微施一禮告辭,便聞得步搖聲顫,映入眼簾紫履朱繡,一位雍容美婦人微笑相迎。

她輕扶謝顏肩膀:“我就知道你會活下來。”

謝顏一驚,這正是與他相交已久的玉宛夫人:“您不是鷹域人嗎?怎會到此地?”

謝顏雖調香頗有天分,卻實在不是塊正經做生意的材料。多得天下第一繡坊坊主玉宛夫人處處相助,他才能玩票玩得開心。

齊堯風将他拉開,冷冷道:“你面前這位是鎮國将軍楚振英長姊,閨名玉宛。不過更多人稱她為‘白虎娘子’。”

玉宛夫人和藹一笑:“随我進去說話罷。”

謝顏視線在二人之間左右移動,确定應是舊識。他被瞞太多次,早已不介意。遂安心依言而行。

玉宛夫人詢問他流落經過,謝顏本顧及齊堯風在場,玉宛卻叫他安心,輕拍他手詢問地瞟了一眼齊堯風,對方搖搖頭。遂安慰道:“這位齊公子,是可靠的人。”

她向謝顏解釋:“鷹王前來獅域必有風波,我聽說出事便吩咐各地分號留意你。”她憐愛地摸了摸謝顏的頭:“至于我為什麽留在鷹域,那是因為要替你母親多少看顧你些。”

謝顏正在飲茶,聞言險些嗆到:“您知道我娘的事?”

齊堯風隐有怒容:“為何不報——告訴我。”

玉宛夫人看着二人嘆息:“我何嘗不想,只是你身邊沒有那麽簡單。那時時機不成熟,如今到了家,你且暫忍耐些時候,大典後必能名正言順離開他們身邊。”

謝顏心知事情沒有聽上去那麽簡單:“鷹族使團到了?”

齊堯風神色微動,玉宛夫人點頭:“不止鷹族,蛇域的人早已到了。今年他們比那群鳥可是快了不少。”

她拍拍謝顏的頭:“我與齊公子有事商談,這裏收藏的香譜和香具你可以随意賞玩。”

既然是在認識的人面前,便無需隐瞞,謝顏老實地搖了搖尾巴。目送二人起身。

行至隐秘處,玉宛夫人開門見山道:“您必須先送他回鷹王處。”

齊堯風冷笑:“夫人也知道謝姨當年受的罪,我不能容忍她的兒子再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

玉宛夫人微微嘆息,精致妝容下仍見滄桑:“方才看他裝扮,是您幫的忙吧?想來還是我與禮雲一同教您,讓您日後讨好娘子。這是動心了?”

齊堯風背過身,負手而立:“……不必試我。我清楚職責所在,三邦會合,不可任性妄為,忍耐到大典之後雖多變數也并非不可。只是一樣——”他語氣沉郁,“知情不報暫且按下不表,既然謝顏在鷹域毫無地位,我又何必再忍?”

玉宛夫人搖搖頭:“謝顏的身份沒有那麽簡單。他身邊有別人監視,鷹王被襲擊,有一隊無名弓手埋伏,想來是蛇域挑撥不成終于親自上陣。若是不早日将他送回,怕是您也卷入危險。”

又堅定補上一句:“況且您籌謀多年,終于引蛇出洞,使右相暴露。現在一切還未成定局,餘黨未清,您沒有那個實力留下他。”

齊堯風仰首望天,良久出言:“異心者從來短命,本王并非一無所知。”他深深地看住對方:“依卿所言,我會親自送他回去。只有這件事,楚姨,別讓我失望。”

玉宛夫人躬身下拜:“必不辱命。”

謝顏被找到時正埋首于一本古香譜中,齊堯風喚他,便颠颠地跑過去。“我送你回鷹王那裏。”齊堯風皺眉道,見他毫不意外的樣子,咬牙補上一句:“不會太久的。”

謝顏點頭:“我相信你們。不用太費心,只要讓我見見同族就好了。”

齊堯風心知他此刻不可能全然信賴,卻還是沒來由地難受。不敢直視謝顏,背過身去,腳步愈發急促:“……抱歉。”

謝顏搖頭:“沒什麽可抱歉的,你待我很好。”嘆了口氣:“我猜到你是誰了,放心吧,我不會說的。”他瞞得太沒誠意,自己也并非全然愚蠢。

齊堯風悶聲急走,心裏堵得很。

謝顏拉住他袖子:“我只有一個問題。”齊堯風提心吊膽聽着,“你有那個……怎麽說,暗衛對吧?”

他緊張地點點頭,謝顏幽幽地嘆息一聲:“為什麽不管他們借錢呢?”

憑心而論,他的确不想這麽早就與齊堯風分開。然而天教心願與身違,一回生,二回熟。

十七

略想一想便知玉宛夫人早就料到他們必然會出現,齊堯風左右暗中的人馬定是将他行蹤回報給了她。尋到謝顏,便同時找到了他們兩個。不必齊堯風再費口舌謝顏也明白自己會成為他隐蔽行動阻礙。

嘆了口氣,依舊挽起他臂膀:“我還穿着這身呢,別走得好像要休妻一樣。”

“……你不生氣?”

謝顏擡起頭看向齊堯風,對方眼神中是真誠歉疚。片刻間他想了很多,最終停留在山洞中那只好心的獅子替他拔出箭羽的片刻。他綻開笑容:“不,一點都不。”

安慰似地挽緊了對方:“我知道你會帶我回去的。”

齊堯風撫摸他發頂,一時無語。謝顏拉着他繼續向前方走去,語調輕快:“先讓我把這身換掉吧,太難行動了。回去之後我要怎麽交代?”

齊堯風謹慎道:“已經打點好了,你受傷在外被巡邏的獅隊發現并護送回來。”他忽然當街擁住謝顏,若不是光天化日只怕謝顏耳朵立刻就要冒出來。他聲音低沉卻真摯:“你的族人很安全,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謝顏眯起眼笑了,前額靠在齊堯風胸膛,街頭車水馬龍,他耳邊卻只有有力心跳聲。

換裝後謝顏活脫便是不識世事的天真公子,只是眼中少了倨傲多了平靜。他甚至還拿了把折扇,學秦蒼流慣常的樣子展開,卻學不來萬花叢中過的風流意态。反而是扇子太大展一次沒展開,抖了三下才成功。

齊堯風很願意就這麽慣着他,看他渾然天成地耍寶。

只是臨到鷹域使節暫居行宮,出口的仍是一聲:“珍重。”

仍堅持拿出那把扇子塞進他懷裏:“喜歡就留着玩吧。”臉上渾然是一夜暴富的洋洋自得。已是夜幕沉沉,謝顏哭笑不得地推拒:“回去不好拿別的東西,萬一被問起來頭……我不太會說謊。”

齊堯風一瞬間有些消沉,“哦”了一聲便沒下文。

謝顏自懷中掏出一紙信箋,“方才你們談事的時候我寫的,沒來得及送你些什麽,這個應該會有用。”他雙手遞出,齊堯風卻迅速地一把奪過,按在胸前。

謝顏“噗嗤”一笑,向他揮了揮手:“我進去啦。”

齊堯風将那薄薄一層紙按在胸前,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他看着謝顏的身影轉瞬被濃重夜色吞沒,深吸一口氣,珍惜地展開那張紙。

紙上字跡俊逸,似乎寫了個方子:丁香一錢,益母草三錢,冰片兩錢……缽研之,日敷則肌膚吹彈可破。

齊堯風立刻将紙捏出了個大洞,深呼吸半晌。皺眉看了一眼,到底還是小心疊好收起,一掌拍爛了身邊三塊青磚。

能教養出謝顏這樣怪胎,鷹王定然不是好人。他旋身隐入逐漸亮起的燈火中,“啧”一聲翻身上梁。終究還是放不下,不如親眼看看更安心。

鷹族使節暫居的行宮位置他是了如指掌的,蛇域的亦如是。守衛并不嚴密,大抵也沒人會蠢到夜襲此處。故而他一路迅捷如星火,很快便看到了謝顏。

謝顏正跪在地上,他面前面沉如水的男人一雙金眸亮得刺眼。謝顏似乎是在交代一路經過,他說完後鷹王便揮手遣去他人,踱步至他身前。齊堯風知道鷹王名諱,此刻看得呼吸都要凝滞起來,總覺得按照發展會是一耳光下去或者踢一腳,然後他會做個咒詛寄體刻上秦霄遙名字。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秦霄遙站了一會兒,啓唇說了句什麽,謝顏擡起頭,一臉驚疑。接着秦霄遙竟然嘴角噙笑地一把抱起了謝顏,走進內室。

齊堯風蹲在屋頂陷入震驚,看口型應是“回來就好”。難道他們關系并沒有自己猜測的那麽糟?但不管怎麽說都不該是這種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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