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們 在打架

這時不知突然從哪兒冒出個男生,簡直是撲到時酥面前的男生身上。

他身上穿着八中的校服,而時酥是一中的。

簡率:“哥們兒,你終于回來了!”

池鹿笑:“滾開”

簡率從他身上跳下來,打量時酥:“一回來就勾搭小姑娘,成年了麽”

池鹿:“邊兒去”

兩個人也沒再看時酥,勾肩搭背的往雪坡的方向走,時酥抿了下嘴角,覺得他們剛剛當着她的面聊她的行為特別不禮貌,生氣談不上,就是覺得不對,于是回嘴道:“沒有”

兩個男生回頭,簡率壓根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時酥說的更清楚點:“沒成年”

說完她也不看他們,蹲下撿起雪圈的繩子,踩着雪地靴慢慢往雪坡上爬。

她還在初中尾巴,人也瘦,雪圈比她還大塊,仿佛哪下沒拽住就能換成雪圈拽她。

瞧着她的背影,池鹿笑了聲。

柳滢回來了,時酥和她繼續玩雙人滑冰,有個伴兒一起總要比一個人開心,當她們拽着雪圈往上爬時,時酥似乎聽見了吵架聲。

她轉頭四下看,聲音又沒了。

天快黑了,她們再最後玩一次後就回家。

但當從坡頂向下沖時,時酥又看見了秦燃,他對面是她剛剛碰到的兩個男生。

她砸到的那一個站在秦燃面前,嘴角噙着笑,看起來漫不經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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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好朋友嗎?

穿的少的都愛一起玩。

但時酥很快就知道了他們不是,男生嘴角挑起的弧度忽然停住,他按上秦燃肩膀的手腕用力,後者被迫彎腰,他還是剛剛拉她起來的無害樣子,但眼底又染上張狂和淩厲,他的膝蓋踹到秦燃腹部,後者眉毛疼的揪在一起。

——他們在打架。

滑下來時時酥快速想着要怎麽辦,沖過去嗎?

會被當成夾心餅幹揍。

給爸媽打電話來不及,要報警嗎?還是要找最近的大人幫忙。

但等她真的下來後發現人家架都打完了,除了冰面散亂的雪她誰也沒看見。

柳滢是住宿生,回學校去上晚自習,時酥背着書包回家。

回去的路上她在想要不要把今天撞見的事都告訴爸媽,她的爸爸也是本校老師,教高二的。

理論上應該說。

但是那樣好像就不夠意思。

做人要講義氣是第一個從初三的時酥腦袋裏冒出來的想法,她仔細分析了下今天碰到的兩件事,秦燃說給她個面子,那麽就說明他不會再找齊悅的麻煩,既然他做了讓步,那她就不應該再去告狀,決定權在齊悅那裏。

至于被打...

我去,時酥忍不住先感慨,竟然有人敢打秦燃,柳滢剛剛告訴她那可是他們學校最難惹的人。

不過按照他愛面子的性格,如果被別人知道了,會覺得丢臉吧。

但她也不能看着自己學校的同學被外校的欺負...時酥想再觀察觀察,如果只有這一次打架就算了,如果再有一次,就告訴爸媽。

回到家時爸爸坐在客廳地板上給椅子腿套上保護套,保護套是灰色,長得像棒球一樣。

時酥放下書包:“爸,我媽呢”

時覆:“在廚房蒸包子呢”

時酥:“你們還沒吃飯嗎?”

“吃完了”,時覆說:“給你對面阿姨一家的,他們搬家折騰一下午還沒吃”

時酥:“哦”

包子蒸好了,房間裏都是濃郁的香味兒,時酥媽媽叫她:“酥酥,你洗個手把包子給你阿姨送過去,她下午還說想見你來着”

“再順便問下哥哥明天幾點出門,他轉來我們學校了,第一天報道不熟悉環境,你明天帶他一起去”

時酥點點頭。

聽說她小時候特別黏着這個哥,媽媽偶爾提起過,他們一家人搬走時她還哭了好幾天。

其實她記不太清了,不過印象中确實是因為誰特別兇的哭過那麽一次,有零星畫面。

叔叔阿姨見到她特別開心,說‘哎呦,我家姑娘來了’,姑娘在北方有女兒的意思,如果說我家姑娘那就代表着是我家女兒。

阿姨誇她越長越好看,給她拿零食吃,時酥說不用他們就塞到她的手裏,大人總是很熱情。

對于以前的事時酥多少知道一點兒,聽說她剛出生不久後奶奶生了一場大病,媽媽每天跑醫院照顧不方便帶她,而那個時候爸爸外派學習回不來。

許阿姨和媽媽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的不得了又住的近,于是媽媽不在家時許阿姨就把她接到自己家照顧。

提起那段時間,爸媽一直很感激。

後來爸媽都上班,想找個保姆照顧還沒上學的時酥,許阿姨一聽,帶一個兒子也是帶,再加個女兒一樣的。

讓他們別花那個錢,上班時就把小時酥放他們家,她給照顧。

那時許阿姨逢人就說這是我家姑娘,她的幹女兒。

時酥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但有段時間,她還以為自己有兩個爸爸媽媽。

送完包子又收了零食,時酥卻一直沒看見男生,她問:“阿姨,你...”

她想用你兒子來代稱,哥這個稱呼對她來說還挺陌生,可到了嘴邊又覺得有點見外不禮貌,于是問:“哥在家嗎?”

“我媽說他明天第一天報道,我可以帶他一起去學校”

許荨笑:“你哥去姥姥家了還沒回來,你每天早上都幾點走?我讓他準備好和你一起出門”

時酥:“我通常七點出門”

許荨:“行,那我讓他七點準備好了和你一起走”

時酥:“嗯嗯”

時酥在‘哎呦,姑娘好多年不見了現在長得真好’的熱情中說了叔叔阿姨再見,回了自己家。

晚上睡着後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場景就在樓下的公園,有個小男孩抱起摔了一跤膝蓋磕疼的她,他吹了吹她沾滿灰的手心,說:“沒事兒,哥背你回家”

第二天早上時酥起床洗漱,雖然爸媽就在她就讀的學校教書,但他們不太常和她一起去學校,因為大部分不值班看早自習的時候他們八點到學校就行,

可她不行,她每天都得上自習。

昨天玩了滑冰有點累,睡的很沉,起的晚又磨蹭了會兒,最後七點零五才要出門,穿上雪地靴時媽媽告訴她:“你直接去學校就行,不用去找哥哥了”

時酥愣了下:“找什麽哥?”

語文老師:“......”

時酥想起來了:“啊,找哥”

“不用去了?”

林菁:“嗯,你阿姨說他昨晚在他姥姥家沒回來,直接去學校了”

時酥:“哦,那我走啦”

林菁:“嗯,注意安全”

時酥下課時琢磨起一件事,秦燃和那個男生還會不會打架呢?

時酥猜測他們起沖突的原因很可能是滑雪時起了摩擦,她之前也見過因為滑雪撞到一起就開始吵架的人,可能就是...

秦燃不小心撞到那個男生了,就像她昨天一樣,

男生拉起秦燃不小心掐到他胳膊上的軟肉給他弄疼了,秦燃就生氣了,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嗯,很有可能,

畢竟像她被掐疼了都不吵架的,整個東北都少見。第二節 下課做完廣播體操回班級時時酥又碰見了秦燃,他沒和他的跟班們一起,就他一個人。

他臉色尋常時看着就挺冷,比老師還嚴肅,同行的同學們都稍微避開些。

同桌女生去了廁所,于是時酥也是一個人回班級,和秦燃在樓道裏相聚一米時她看了眼他的胳膊。

然後就來了靈感,解決一場戰争——不,矛盾的靈感。

拐過樓梯口時,時酥叫住了他:“秦燃”

秦燃腳步停住,側頭看她,沒說話。

大佬的話都少,時酥這樣想。

她說:“昨天我在廣場看見你了”

秦燃眼底一下子特別冷。

時酥看出來了,又立刻說:“他讓我來給你道個歉”

秦燃沒說接不接受道歉,問:“他家住哪兒?”

時酥:“嗯?”

秦燃:“那傻逼家住哪兒,不是和他認識麽”

時酥:“......”

他應該是不想接受。

秦燃走近她帶來明顯的壓迫感,時酥覺得自己的靈感似乎是從垃圾堆裏撿來的,但她又撿了一個:“我不認識,他...他就是看見我的校服知道我和你是一個學校的”

“下次再見到他”,秦燃:“告訴那傻逼,見一次我揍他一次”

秦燃走了,時酥站在原地想了會兒,她覺得還是不要再去垃圾堆撿靈感了,這件事超出她的能力範圍,還是晚上回家後和爸媽說一聲。

上課鈴聲響起,時酥轉身,腳卻差點兒沒被吓扭。

他怎麽在這兒?!

昨天滑雪扶起她的人穿着一中校服,右手插在褲兜裏,分明已經上過兩節課了,他卻看起來像是剛睡醒才來似的。

他也看見她了,又略過她慢悠悠的踩着臺階往樓上走。

可是秦燃就在後面啊。

時酥向左蹿了一步擋住他。

池鹿停下,懶散的動了下眼皮,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的這幅樣子莫名比剛剛生氣了的秦燃還讓人覺得不好惹,想起他昨天揍人時的樣子,時酥覺得他有點吓人。

池鹿擡頭,內容簡短:“有事?”

時酥只想攔住他一會兒讓他和秦燃避開,但無奈腦袋裏現在就那兩個從垃圾堆撿來的謊,她說:“我,我昨天在廣場看見你了”

池鹿右手插在褲兜裏,懶散的倚在牆壁上:“沒成年,我知道”

時酥:“......”

“不是這個”,時酥:“我看見你打架了”

池鹿眼皮偏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窗外的陽光,時酥覺得他的眼睛亮的很好看,池鹿:“所以?”

時酥:“他,他讓我和你道歉,他說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如果你們再遇到...”

“就當做互相沒看見,然後...”,

沒等他問,時酥直接說:“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兒”

上課鈴聲響起,身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應該是沒人了,時酥松了一口氣。

池鹿:“以後再碰見他”

這句臺詞時酥熟悉,

告訴他,見他一次我揍他一次。

池鹿:“離他遠點兒”

“再讓你傳話你就讓他滾一邊兒去”

他繞過她上樓,交錯的一瞬間時酥聞到一股很淡的清冽味道,摻着冬日的涼。

那味道刺激了某些擱置的記憶,恍惚中讓她覺得特別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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