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沒關系,慢慢長大
第70章 沒關系, 慢慢長大
池鹿上了臺階後把時酥放下來, 她因為腦袋朝下一會兒頭發亂蓬蓬的,剛換完衣服頭繩還在手腕上沒來得及紮起。
池鹿揉揉她的腦袋,翹起的發絲穿過手指間。
時酥處于見到他的興奮之中, 擡起下巴:“哥, 你怎麽回來了”
池鹿捏了下她的臉說:“剛忙完一陣休息下”
時酥:“那你能多待幾天不?白天也不用去公司的那種”
池鹿笑:“嗯, 待一周”
“太好了”, 時酥興奮之餘舉起球拍差點揮池鹿臉上。
池鹿逗她 :“你這是報複回來?”
時酥展開手臂把球拍袋拿遠, 但人撒嬌似的站不穩湊過去, 貼到他的胸口擡起下巴做着意義不大的解釋:“不是故意的”
“這麽好啊”, 池鹿在她靠過來時扶住她的腰:“吓到了也不發脾氣”
時酥笑出聲來,沒再接着不重要的聊天, 專心的看着他的眉眼,感受着這一刻的親切喜悅。
池鹿一下下撫順着她的頭發,重複着簡單的動作好像也很有意義。
像是走進水塘的孩子捕到了心愛的小魚, 手指總是忍不住沾濕。
時酥站起來,池鹿問她:“是要去打球嗎?”
時酥:“嗯嗯”
池鹿:“別去了,陪我”
時酥:“嗯嗯”
池鹿笑:“這麽聽話都不好意思欺負你了”
“不過我要把球拍給同學送去”, 時酥高興的說。
見到池鹿她打球的心思已經和羽毛球上的毛一起吹跑了, 反正今天打球的人也夠, 她只要把球拍給同學送過去就不會影響大家。
池鹿:“那一起去”
時酥:“嗯嗯”
兩個人從宿舍樓走去體育館,時酥側頭看池鹿,他穿着灰白色長款外套, 英俊好看的。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 哥”
池鹿: “嗯”
時酥記得打電話時她還在教學樓:“你怎麽知道我在宿舍的?”
池鹿:“......”
我也不能算知道。
池鹿給時酥講了回來找她的波折故事, 逗得時酥笑了一路。
來到體育館內,今天是羽毛球隊長齊羅臨時組的局,他要考研所以大四了也一直在校內。齊羅好一陣沒見池鹿:“鹿哥, 什麽時候回來的?”
池鹿和他碰了下手臂:“下午剛回來”
齊羅笑:“剛回來就陪女朋友來打球?”
池鹿:“就送個球拍,人我還帶走”
身邊場地熟悉的幾個同學‘呦’起來起哄,哄的時酥臉都紅了。
池鹿:“再起哄球拍不給你們送了”
‘呦’聲只增不減,池鹿笑了。
時酥沒在場地看見要找的女同學,齊羅說她和另一個同學一起去買水了,時酥就把球拍交給齊羅讓她轉交。
齊羅接過球拍和池鹿約了改天吃飯,池鹿笑着說好。
真正能和時酥單獨相處時池鹿在找她的這一路上已經挂了好幾頓飯局在身,回到學校總是熟悉和親切的。
時酥問池鹿:“哥,你想去哪兒?”
其實也沒有一定要去的地方,只是想和她單獨待一會兒,散步或者聊天,再牽着她的手就都好。剛好體育館旁邊就是戶外體育場,池鹿:“去走會兒?”
時酥:“嗯嗯”
這個時間體育場也沒什麽人,沒有上體育課的 ,約着踢球的也都玩完上下場去食堂吃飯了,偶有幾個跑步的,堅持個十來圈灌幾口水也走了。
剛運動完不宜大口飲水,這些小年輕們總是仗着身體好不以為意,或許只有出了社會經歷過幾次九九六才知道枸杞水最好也慢慢喝。
池鹿握了下時酥的手,問她:“最近怎麽樣?”
時酥:“挺好的,參加了很多活動”
池鹿:“有什麽感受?”
“很豐富”,天空高闊,偶爾浮過的幾朵厚重的雲,時酥和他聊着最近的生活:“感覺可以選擇的方向很多”
“你呢”,她又問:“你們研究的進度怎麽樣?”
池鹿:“算是按部就班,細胞測試一直在進行”
池鹿和兩位學長所在的創業公司是基因生物領域,目的是攻克細胞難題從而實現其他生物器官轉移人體而不發生排異的目的以挽救患者生命。
時酥:“測試成功了就能和醫院合作了嗎?”
池鹿握着她的手繞着球場慢慢走:“整個鏈條很長,我們目前研究的只是一小塊,但這幾個小塊的問題如果能解決,會讓推動整體向前一大步,到那時才會和醫院合作”
時酥:“那你們的資金夠嗎?”
“這個創業方向的投資并不難拿”,池鹿說:“一是因為這是市場空白,二是因為如果研究成功是真的可以挽救患者生命,但其實我們目前并不想接受更多投資,因為有了資本的推動可能就不得不快速上市,而急于求成有可能會成為一家并沒有實際硬技術的空殼公司,這是我們要去避免的”
“對這個領域感興趣嗎?”,池鹿問她。
南方的冬天要比北方長出一點,但也并不算得豪爽,陽光較為含蓄的普照,到了傍晚收起并不算唬人的氣勢。
時酥擡頭看着遠處,像是在思考,想了會兒,她說:“我以前以為選好專業後一切就都是固定的了,這個專業要做什麽樣的工作,這個工作又有什麽樣的發展方向”
“但是我最近才發現,不是這樣的”
時酥大二的生活已經要過去一半,明年開始就大三了,胡湘依舊堅定的出國讀研,而她的這份堅定也帶動了顧淋和她一起,遲蕉勇敢的想堅持自己熱愛的跳舞,打算嘗試戲劇學院的研究生,她在為此日夜努力。
好像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堅定的,明确的,但是對于自己,時酥陷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迷茫:“即便是相同的專業,畢業後也可能在不同的領域做着不同的工作,相差特別大”
“我雖然每天好像都在忙,學習上課也會看網絡課程,但是我發現”,時酥被引導着說出這段時間一直困擾自己的話:“我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做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我喜歡什麽”,時酥說:“哥,你說”,
她看着他,像是小時候詢問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一樣的認真問他:“只有我一個人是迷茫的嗎?”
其他人好像都很堅定,只有我一個人躊躇着不知道哪裏是未來。
夕陽的餘尾灑在池鹿的發梢,把他的笑容照的很溫和,他耐心說:“迷茫是很正常的感受,沒有誰一定是生活的智者”
他揉揉她的腦袋:“不要因此自責或者焦慮”
池鹿知道他的邁入社會還有努力的室友們讓她提前開始思考未來,他建議說:“如果沒辦法确認喜歡的,那就先選擇不讨厭的,去經歷和嘗試然後告訴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這份感受”
“當經歷的更多,所了解的就會更多,那會幫助你更好的選擇”
他的聲音像緩緩流淌的夕陽餘尾流進時酥耳中。
“那你呢”,時酥問:“哥,那你為什麽選擇這個領域,你猶豫過嗎?”
“好像,是因為你”,池鹿回答。
時酥意外的,停下腳步:“因為我?”
池鹿問她:“你阿姨的那些視頻你都看過嗎?”
時酥點頭:“傳到朋友圈的都看過了”
池鹿:“那還記不記得有一條的名字是‘一只翅膀’?”
時酥想起來了,這條她是看過的。
視頻中的她看着四歲左右,站在池鹿家裏客廳的地毯上蹦來蹦去,特別淘。
小池鹿一直跟在她身邊展着手臂,隔着距離的仔細護着,想讓她玩兒,又怕她摔倒。
玩了會兒,她突然冒出個想法,跳回到哥哥面前,告訴他:“哥,我想長出一只翅膀”
“我想飛一會兒”
小池鹿很認真的思考妹妹的問題,但這個問題有點難倒他了,他選擇先回答自己知道的:“要說一雙翅膀,一只翅膀是不對的,飛不起來的”
小時酥學着他的話又重複一遍:“那我想長出一雙翅膀”
他還是沒想出辦法,只是實話道:“哥哥也不知道吃什麽能長出翅膀”
他哄她道:“但你先玩別的玩具,等媽媽回來了我問問她,行嗎?”
小時酥懂事的點頭:“嗯嗯”
在期待中歡快的蹦走了,一時興起的問題也被她忘在腦後。
但可能是她那天問問題時太可愛,也可能是願望沒辦法被滿足時也不鬧的格外聽話,他記下了這份口頭承諾。
媽媽說沒有吃的會讓人長出翅膀,那有其他的辦法嗎?
雖然不過幼時的一句天真話,但卻留下印記,以至于後來大學填報志願時沒有什麽猶豫的選了生物學。
時酥聽着他的故事牽他的手走在操場的橢圓形圈中,一小步一小步緩慢的,不停向前。
雖然未來依舊罩着一層面紗,但池鹿的堅定,讓她對自己還不清楚的未來,也同樣的堅定。
心事被解答,時酥笑着看池鹿。
預報的小雪竟在晴天傍晚膽大又放肆的落下,腳步搖搖晃晃像是醉酒的模樣。
池鹿彎腰,輕輕抱住她,像是對待珍貴易碎品般的溫和,他說:“沒關系”,
“未來不急,慢慢長大”
臨近過年時池鹿和時酥接到池垣的電話,說池鹿的表姐要結婚了,想讓他們兩個還有簡率回去做伴郎和伴娘,問他們有沒有時間。
池鹿說他可以抽兩天出來,時酥和簡率也沒有問題。
時酥沒有問題因為她才大二課可以請假,簡率沒有問題是因為他的專業五年起可能還得讀個研,也能請假。
婚禮當天的伴郎和伴娘服裝表姐都會準備,不過他們需要提前一天回去參加彩排,時酥想為彩排買一條适合的裙子。
池鹿周末時陪她一起去逛街。
走進商場時酥就想起來:“哥,你以前還給我買過裙子你記得嗎?”
池鹿:“你沒要”
時酥舉起手腕晃了晃,示意她選到了更喜歡的禮物,池鹿笑着看她。
時酥挑了一件看上去比較文靜的裙子,新娘要穿紅色,她就穿白色素一點的來襯托主角。
但是裙子雖素淡,時酥已經長開的容貌卻無法用素淡形容,二十剛冒出頭的她皮膚白皙如瓷,鮮眉亮眼,纖腰盈盈一握,顧淋常說她美的不像是真的。
兩個售貨員也不停誇她。
時酥進試衣間時池垣來了電話,池鹿走到門口去接,池垣叮囑他:
“家這邊冷,回來的時候穿厚點兒,讓你小妹也多穿別感冒了”
池鹿:“嗯,知道”
池垣又說:“你們也老大不小了,可以稍微打扮下,伴郎伴娘各四人,你們都互相認識認識”
池鹿懂了,兩個媽媽知道他和小不點兒的事兒了,兩個爸還在葫蘆裏。
池垣又說:“就比如你張姨家的小妹這次也去做伴娘,和你同歲就比你小幾個月”
“我有小妹了”,池鹿說,他連張姨是誰都不知道,別提張姨家的小妹。
池垣:“那不是不一樣麽”
在他和時覆的心裏,早就形成了池鹿和時酥是親兄妹的概念。
“等你回來再說吧”,池垣又叮囑:“你們三個注意安全”
池鹿笑:“嗯,知道了”
挂了電話池鹿回到店內時兩個售貨員正在接待新的客人,時酥獨自站在試衣鏡前,長發餘肩,濃黑柔順,眼眸中似含圓月,唇是淡紅輕輕抿着,在溫和的時光中她越發美麗出挑了。
池鹿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