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李逞英最終沒有逃過一頓責罰, 趙喬直接将他扔到了最偏僻的那間客房去。
青禾原本在裏面等着李逞英和鄭昭妹,見他們許久不上來, 正派人下去問。
沒成想趙喬就将打包成一團的李逞英扔了進來。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青禾頓時怒不可遏。
這兩個廢物是什麽情況?自己的鍋就該往自己頭上扣,現在竟然還連累她在陛下面前得了個辦事不利的名頭,簡直是不可饒恕!
等到樓下的鄭招妹實在拖不住,也被帶上來之後,青禾二話不說便對二人一頓暴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不服管教是吧?還想私逃是吧?還要為虎作伥是吧?”青禾每問一句,便每砸一次拳頭到鄭招妹和李逞英的身上。
那拳頭猶如淬了火的鋼鐵一般強硬, 李逞英和鄭招妹忍不住一陣亂叫。
也是在這時,他們才發現, 這女人竟然有八塊腹肌!
草拟大壩!這是人嗎?這是女人嗎?哪個女人能有八塊腹肌!
李逞英和鄭招妹帶着滿心“我草”昏了過去。
從這天開始, 這兩個人便不允許再出門。
青禾一方面加快了每日對他們的男德教育,另一方面也讓底下的人對二人嚴加看管。
就算是真的去上茅房也必須得有人跟着。
如此一來,李成英就算是想着逃跑也找不到機會,只好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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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招妹卻因此記恨上了他,整日裏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總要在日常生活裏讓李逞英犯惡心才滿意。
就這樣, 一行人披星戴月, 一路南下, 只在路經幾個驿站時停留一晚。
半月之後,終于到了避暑行宮所在的靖州。
趙喬一入靖州, 便先入主了避暑的行宮。同時派人将消息遞給了當地知府。
第二日, 當地知府便前來觐見。
“陛下能來我們這個小地方, 可真是讓這兒蓬荜生輝。陛下有什麽需要的, 盡管吩咐。只是微臣見駕來遲, 還請陛下恕罪。”
靖州知府一臉誠惶誠恐地叩拜在地。
趙喬本就沒有提前下旨通知, 自然不會怪罪于他。且她此行除了避暑,更重要的是為了調查周芸娘招供出來的古怪之處。
故而便道:“無礙。朕此行是微服私訪,不為其他。你在外也不要透露消息。”
聞言,荊州知府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滿口答應下來。
同時心裏也止不住的慶幸。在前來行宮之前,她沒有将陛下來此地的消息告知任何人。
“朕問你,靖州可有不尋常之事發生?”趙喬還是決定先問問這個知府。
說不定能得到什麽消息。
靖州知府思索片刻,試探着問道:“不知陛下所言的不尋常之事是指?”
“有沒有人曾患過重病卻神奇的起死回生,随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靖州知府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道:“微臣未曾聽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趙喬皺了皺眉又問道:“亦或者有人莫名從天而降,毫無緣由?”
靖州之府慌忙跪下:“陛下恕罪,靖州府內大大小小的事情,微臣都曾有所耳聞。但似這般奇聞卻從未聽說。”
趙喬沉默下來。
難道這靖州沒有什麽異常?但國師的測算不可能出錯。
想起周芸娘曾提到過的那個栾先生,趙喬換了種問法:“朕在京城便聽聞,靖州有一位栾先生聞名遐迩,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總算有個自己能答得上來的了。
荊州知府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恭謹地回答道:“靖州轄區內的确有一位姓栾的先生,名為栾新志。不過他并不在靖州府,而是在下屬的青楊縣內。”
趙喬點點頭,又問道:“他年方幾何?嫁人了嗎?你們又為何都叫他栾先生?”
“他今年二十有二,未曾婚配。因他才華出衆,又淡泊名利。經常做出一些讓人拍案叫絕的詩詞,時人便稱他為先生。”
知府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裏暗自嘀咕。
陛下問這麽多,還問的都是這些問題,不會是看上那個栾新志了吧?
想到此處,她立馬豎起大拇指多加了一句拍馬屁的話,“微臣一向覺得,他是個有大造化的。”
但是陛下千裏迢迢來此追尋夫郎……
知府實在不想說他們陛下這是閑得沒事做,只能感慨:陛下不愧是陛下,當機立斷的本事比誰都強。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間,卻聽到上方意味不明的感嘆道:“若是只聽先生二字,朕還以為如今男子也能進私塾教書了呢。”
靖州知府渾身一激靈,連忙将那些有的沒的抛諸腦後,讨好一笑:“陛下說笑了。男子就該待字閨中才對,怎麽能出來抛頭露面?微臣一向覺得這個栾新志不安分,早就想敲打敲打他了!”
話語間俨然已經忘了她方才對栾新志的推崇了。
趙喬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在心裏思忖,看來這知府是真的對轄區內發生的古怪事情不了解。
“好。今日就到這裏,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靖州知府,趙喬便開始回想剛才與靖州知府的對話。
越是深想,她越發覺得這個栾新志有問題。
哪家郎君二十二歲還不嫁人?這絲毫沒将男德放在心上的态度倒是和那些異族有異曲同工之妙。
趙喬立刻決定,先派人前往青楊縣,打聽打聽那個栾新志。
去打聽的暗衛不日便回來,一五一十地禀報:“陛下,那青楊縣果然有些古怪。屬下在青楊縣呆了三日,這三日裏我都未曾在街上看到多少女郎,反倒是平日裏那些足不出戶的男子全都走出了門戶。”
“此外,青楊縣民風凋敝,就連街上的餐館酒樓書局都沒有多少人。至于陛下讓屬下調查的栾新志,他的資料都在這裏了。”
暗衛遞上一封密報。
趙喬皺着眉翻看了一遍。
待合上密報的時候,她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
轉眼之間,趙喬便生出了自己親自前往的念頭。
她喚來青禾,讓她在行宮中看好鄭招妹和李逞英,就準備自己帶着一半的暗衛前往青楊縣。
“陛下,不如還是讓奴婢跟着您一起去吧。”青禾眉眼間含着憂慮,“您是天下之主,萬不能出什麽差池。奴婢一定要跟在您的身邊才放心。”
趙喬轉念一想。
教導鄭招妹和李逞英這件事大可交給別的女官來做,便答應了讓青禾跟在身邊。
只是這麽一來,她就不舍得把李珺言獨自留在行宮中了。
于是一起前往青楊縣的人又加上了李珺言。
三人不過半日便到了青楊縣。
來到此處,趙喬才發現暗衛所言果然不虛。這裏實在是太荒蕪了。
不是說這裏寸草不生,而是指這裏的氣息太荒蕪了。
街上來往的都是男子,偶有一兩個女郎也都行色匆匆,像是不敢在街上多呆。
天啓一向國泰民安,水清河晏。即便只是個小縣城,也都熱鬧非凡。
這青楊縣怎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呢?
趙喬一邊走,一邊心裏生出疑窦。
在尋找住處時,三人又遇上了新的麻煩。
整整一條街,竟然沒有一個客棧。
而當他們去詢問本地的住戶是否可以借宿一晚時,也都遭到了拒絕。
“家主,我提高了價錢,也沒人願意借宿。”青禾從一戶人家門口轉身回來,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疑惑。
趙喬聞言,挑了挑眉。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故到了青楊縣就行不通了?
“再問兩家。若是還沒有人同意借宿的話,我們就倒回行宮。”
青禾點了點頭,連忙又轉身去問了。
萬幸的是,這次總算有一家願意借宿了。
“你們快進來,不要被別人看到了。”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名身材中等,面容秀麗的女郎。
她一邊催促着衆人,一邊從門後探出頭東看看西看看,神色間也帶着莫名的警惕。
趙喬若有所覺,連忙帶着李珺言和青禾,還有身後僞裝成侍從的幾個暗衛進了院子。
這戶人家的宅子不大不小,除開主屋外,只有一間客房和一間柴房。
趙喬逡巡一圈,便将目光落在了帶他們進門的女郎身上。
此時,對方臉上還殘存着剛才的警惕。
“多謝這位女郎了。我們都快要問遍整條街了,只有你肯收留我們。”青禾一邊說話,一邊遞出一袋銀子,“這是房錢,請你收好。”
女郎欣喜地接過銀子,拿在手上掂了掂,才擡起頭笑道:“我姓錢,你們叫我大錢就好。”
青禾遲疑:“為什麽要叫大錢呢?”
女郎笑嘻嘻道,“當然是因為我要賺大錢了!你們要是叫我小錢的話,那不就破壞我財運了嗎?”
趙喬驀然彎了彎唇,有一瞬間想起了趙元元。
若是她在這裏,說不定可以和這位姓錢的女郎成為好友。
女郎将他們領到屋前,略帶尴尬地搓了搓手:“家裏有點小,只有一間客房。你們看看怎麽住。要是不行的話,我主屋裏還有一張小榻,可以來一位女郎和我一起住。”
說完她又連忙補充,“我家中長輩都已去世,我也還未娶夫。所以主屋也只我一個人住,不必擔心別的。”
青禾以眼神請示趙喬,趙喬朝她微微點了點頭,她便上前一步道,
“大錢,我和你同住吧。我家家主和主夫住客房。剩下的仆從便在柴房将就一晚,你看如何?”
“當然可以。”女郎回答着,同時略帶好奇地看向了趙喬,以及她身邊戴着面紗的李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