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域
攔住他的人就和那雙手一樣冰冷蒼白，聞人銳跪在地上，那人就用手擡起他的下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聲音和那句話一樣有魔力，點燃了聞人銳內心死灰。
“我可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過你死後就要成為的奴仆。我可還是第一次想和人簽訂契約，你願意嗎”
“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聞人銳低聲呢喃道，随後他用力抓住那雙手，就像是他生命中最後一絲光亮，急忙道：“我願意，不管付出什麽我都願意。”
“那好，說出你的願望。”
“我想要成為道術最厲害的人，我想要擁有最好的容貌。”
喊出這句後，聞人銳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他雙手趴在地上，低聲道：“這就是我的全部願望。只要你能幫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我當然可以答應你。”
伴随着那人尾音的消失，聞人銳開始沉沉地睡去。
醒來後，聞人銳的一切都變了，以前的他對于聞人銳來講，像是一場夢。他開始有點認不清楚，之前那個天資愚鈍、外貌平凡的人是他嗎？或許那真的是一場夢，如今這個外表俊美絕倫、天資聰穎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手邊絲綢的觸感如此真實，聞人銳看着鏡子中模糊的自己，雪白俊美，他捧起水清洗着臉面。外面等待着是，迎接他歸來的道長父親。他不是出身于小村莊的窮小子，而是道觀世家的唯一傳人。
聞人銳後來曾經回到過他夢中的那座道觀，那裏有錦耀，還有藍思道長，還有出現在他夢裏的許多熟悉的面孔，但是沒有平庸的聞人銳。
提起聞人銳，只有眼前這個容貌俊美，身世顯赫的天才道長。聞人銳以為過去是夢，他沒想到如今的自己才是夢。
如今想起一切，聞人銳總是空落落的心裏得到一絲平靜。他看着一邊神色複雜的沈逸，慢慢地阖上了眼。人，有時候，一輩子也就如此，所追求的，到頭來都是鏡花水月。
沈逸看到聞人銳沒了聲息，眼眶微微泛紅，他上前幾步，腳步猛然頓住。
聞人銳的身體化為黑霧消失在這明亮的空間裏，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條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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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黑蛇扭動這身體，快速滑到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掌面前。
來人正是魂離，聞人銳化成的黑蛇很快邊順着魂離的胳膊，來到肩邊，化為魂離肩膀上的一條綁帶。
沈逸看到魂離第一時間，就想躲起來，但是這裏根本沒有他的遮身之處。
魂離雖然眼上纏着繃帶，但魂離并不是真正的瞎子。魂離自然也知道沈逸來到這裏，這玄關鏡是之前魂離的一個亡靈魂仆留下的。那鬼魂生前據說是挺有名氣的道士，這玄關鏡是他最厲害的道器。于是，魂離就把它給了聞人銳。
魂離嘴角微勾，他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重新出現在沈逸面前。
沈逸被吓得向後退了一步，魂離和他的距離很近，魂離身上冰冷的氣息冰的沈逸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叫什麽名字？”
“……，沈逸。”
“我是瑾離，這是別人給我的名字，好聽麽？”
沈逸抖了抖身子，離得越近，魂離那精致無瑕的五官越清晰的倒映在沈逸的眼眸中，秀挺精致的鼻尖，薄厚均勻的嘴唇，帶着點冰冷的蒼白。“好聽。”
魂離輕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很喜歡你。那麽，你是喜歡男人多一點，還是女人多一點？我可以，為你決定自己的性別哦。”
“我——”
“這裏有人來了，我留給你時間考慮，下次再見。”
魂離輕輕吻了一下沈逸的臉頰，便消失在空氣中。冰涼的觸感，讓沈逸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次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沈逸竟然被人告白了。雖然，他可能算不上人，但沈逸還是挺高興的。他怎麽多年來，喜歡的妹子到底是遇到過幾個，可惜都因為各種緣由錯過了，而且每次都是沈逸主動，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表白。
不過，聞人銳的事在沈逸心上留下一道傷痕，被人表白的事，沈逸也沒有過于在意。
“沈逸。”
一聲急促的喊聲，趕走了沈逸的思緒，他側首，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朝他撲過來。
“白易。”
沈逸看到白易也很驚喜，要說他在這裏最想見到的人是誰，那一定是白易。
“總算找到你了。”
“我是被魂離提前送到鬼域了。”
白易上下打量着沈逸，眉尖輕蹙，“你受過傷？”
“曾經有過。”
“告訴我是誰幹的，我替你教訓他。”
“不用了，我們還是先從這裏出去吧！”
“出去要告訴我。”
“可以。”
“你跟着我。”
白易在前面帶路，領着沈逸來到一處虛化的鏡面面前。這裏就是通往外界的門，少了主人的加持，這虛化的門已經若隐若現，不久後，就會消失，而這面鏡子也會失去它的靈力，變成一面普通的鏡子。
當然，這些白易和沈逸兩人并不知道，他們正準備出去時，已經來了不速之客将他們阻攔在鏡面裏面。
蓬松的及膝長發，精致的皮制短靴，來人嘴角含笑，露出的兩顆虎牙，邪氣漂亮的面孔卻讓沈逸不寒而栗。
“濁音。”
沈逸輕喊了一聲，他拉住白易，低聲道：“他不好惹。”
“沈逸，虧你還記得你的主人，我以為你已經忘了在這裏，你到底是誰的？”
“主人？”白易低聲呢喃了一句，眉尖緊蹙，他怒視着濁音，“看來，這段時間，沈逸身上的傷就是你造成的。”
“是我又如何？他是我撿到的，我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勸你，少管閑事。否則，你的後果會是極慘的，這裏可不是神界。”
濁音低笑道，短靴踏在水晶地面上，砰砰的聲音，就像是沈逸的心跳。沈逸懷疑，濁音給自己下了什麽東西，因為濁音每靠近他的一步，沈逸的心就會疼。
靠的越近，沈逸臉色已經開始疼的發白，這時白易也注意到沈逸的不對勁。
他扶住了沈逸的胳膊，看到沈逸透着白意的臉色，輕聲詢問道：“沈逸，你怎麽了？”
沈逸想出聲，但是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白易擡眸看到濁音的笑臉，雙拳握緊，他将沈逸放到鏡門旁邊，就沖着濁音打去。
“你給沈逸下了什麽？”
濁音悠閑地躲着白易的招式，輕笑道：“他是我的，什麽都是我的，我想要他如何，他就要如何。”
白易手下一劃，地面多出一道兩尺深的溝壑，他看到沈逸臉上若隐若現的黑紋，眉頭緊鎖，“你是鬼王濁音。”
“鬼王是什麽東西，這裏只有濁音。”
濁音邊說，手指微彈，縷縷黑絲從地下冒出，逼向白易。
白易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濁音面前，一拳打在濁音的胸口。濁音雙目圓瞪，被神力沖擊向後退了幾步，他單膝跪在地上，嘴角緩緩向上勾起，“沒想到，你還算是有點本事。”
濁音垂首，輕吻了一下手指的藍戒指，幾道黑絲便順着這地面滑了進去，“可惜，你還是太年輕。”
濁音側身落在沈逸面前，他剛剛已經将白易騙到最裏面，他一翻手掌，幾縷黑絲從地上鑽出，纏住白易的四肢。
白易雖然立刻作出了反應，但這黑絲還是滲入他的體內，他渾身的神力瞬間消失殆盡。
彭的一聲，白易被濁音隔空打落在地上。
随後，緊接着又有四頂黑針，刺在白易四肢上，白易發出了一聲悶哼，整個人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上。
“哈哈。”
恢複寂靜的空間裏再度響起了濁音的笑聲，他來到白易面前，揮手一道黑牆拔地而起，“你難道沒聽過說過，神界的人凡入鬼域，沒有一個神會完好如初的回去。”
沈逸早就在疼痛的折磨下昏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泡在一桶血紅的水裏，而濁音正趴在浴桶邊上看着他。
“你醒了？”
沈逸揉了揉眉心，四周陰暗的石壁，讓他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濁音住的地方。
“做錯事，是要受懲罰的。”濁音拍着水面，水藍的大眼看着沈逸，眼尾微翹，還是和沈逸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就像是無害的初中生。
沈逸錯開了視線，低聲問道：“白易呢”
“白易？是那個神界的人嗎？”
沈逸點了點頭。
濁音伸着手指，指向不遠處。沈逸順着看去，眼前瞬間一黑，不遠處的石桌上正放置着一面古鏡，而古鏡裏面正是四肢被釘住的白易。
沈逸手臂從水裏冒出，他扶着桶壁就要站起來，但卻濁音一個手指按住，不得動彈。
“我剛替你解了鬼絲，你可最好不要亂動。”
聞聲，沈逸臉色更加蒼白，他又坐了回去，目光卻不斷地朝着白易那邊望去。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白易受傷，也不知道現在白易情況如何。
“沈逸，沈逸，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我好無聊。”
“說什麽？”
沈逸閉目深吸了一口氣，睜開雙眸，目光已經恢複了沉寂，他現在不能惹怒這濁音。
“說些什麽都好，只要你別再看着那古鏡。”濁音托着下巴，爬在浴桶邊上，精致無比的面容真的讓人很難讓人認為他是個變态。
“白易，他是我的朋友，你能放了他嗎？”
“不能。”
“那你能別傷害他嗎？”
“這個，也不能。因為神界的人，進入鬼域，不能活着出去。”
“為什麽？”
濁音想了一會兒，微笑道：“因為我的內心不允許啊。”
沈逸臉色瞬間又鍍上一層白色，他覺得自己會想和濁音商量，真的是有夠犯傻，也不知道白易情況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