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毒的告白 (1)
搞點……什麽關系?
“怎麽搞?”阿蠻懵圈,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不恥下問。
蘇寒勾住阿蠻的下巴,将自己的薄唇狠狠的印上去,那句“就這樣搞”模模糊糊的消失在兩人唇齒相依之間。
猶如驚濤駭浪擊打着心靈,阿蠻的心激蕩不已,她緊張的揪着蘇寒的衣襟,腦子裏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以的。
她想要推開蘇寒,可蘇寒卻抓着她兩只手腕,高高的舉過頭頂,固定在石壁上,讓她不得片刻逃離。
這樣的姿勢,讓阿蠻想到市場上剛被宰殺的牛,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姿态。
可漸漸的,阿蠻的腦子裏便暈暈乎乎的只剩下蘇寒輾轉的柔情,感覺到阿蠻的軟化,蘇寒勾唇,将阿蠻的手還在腰間,加深了親吻。
轉瞬之間,溫柔缱绻的纏綿,變成了狂風暴雨的掠奪,蘇寒內心是不甘的,可他的行動,屈從于他的內心,抛棄了他的理智。
既然愛了,便狠狠的愛!
被他狂風暴雨般的親吻吓到,阿蠻再一次想要反抗,可蘇寒的手,卻緊緊的,将她固定在懷裏。
待蘇寒放開時,阿蠻漲得臉通紅,指着蘇寒的俊臉控訴:“你這個吃人的妖怪!”
“吃人?”蘇寒眸色涼涼的看着阿蠻,淡聲道:“你知道什麽是想吃人麽?這離吃人,還差得遠!”
呃!
阿蠻竟然聽懂了!
“臭流氓!”阿蠻伸手去抹自己的紅唇,看到她手指劃過紅唇,蘇寒只下腹一緊,那些屬于他一個人的珍貴記憶回籠,甜的蘇寒真的想耍流氓了。
但是此時,這個流氓是無論如何都耍不得的。
“別的女子第一次被男人親吻,即便是假裝,也要矜持一下!”蘇寒剜了阿蠻一眼,淡聲指控阿蠻。
嗯!
阿蠻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故作嬌羞的用出洪荒之力,狠狠的拍了蘇寒一記:“那人家現在嬌羞還來不來得及!”
蘇寒咬牙,這樣用力的嬌羞……
“現在已經有關系了,喝湯!”蘇寒知道,她也就這樣了,便自暴自棄的将湯碗遞給阿蠻。
阿蠻裝傻:“什麽關系?”
“你覺得這樣不夠是麽?”蘇寒的目光在阿蠻微微敞開的衣襟上逗留,若不是他氣質高華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阿蠻真想将他當成登徒子打一頓。
阿蠻将衣襟拉了拉,恨聲道:“讨厭!”
蘇寒沒接話,只是将阿蠻微亂的雲鬓整理好,而後便靜靜的看着她。
大多數的時候,蘇寒還是沉默的,剛才那一番流氓的舉動,像是阿蠻的一場錯覺!
“我記得我沉到水底了,你是怎麽發現我的?”阿蠻實在想不起中間那段經歷,便開口問。
“我與雲飛從溪邊經過,看到水底有夜明珠的光透出來,可當時你已經不在水裏!”蘇寒将夜明珠遞給阿蠻。
阿蠻立刻寶貝一般的将夜明珠收好。
“我不在水底?”阿蠻問完,心裏便有了定數,她心想,不是姜措大人,便是角良大人救了自己。
蘇寒點頭:“不在,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在大樹下,一個神秘的男人救了你,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便不說了!”
看來,是姜措大人無疑了!
“阿侬與你示愛的事情,你為何不說上一說,這是多麽榮耀的事情啊!”想到蘇寒與阿侬,阿蠻就止不住的泛酸。
蘇寒睨了阿蠻一眼,并不理會她。
良久之後,阿蠻幾乎要睡着了,蘇寒才淡聲說:“阿侬若是知道你沒死,一定還會給你使絆子,她言談之中,有提起還給你準備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
這份大禮,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阿蠻擰眉,側過頭去問蘇寒,可她轉頭的時候,剛好蘇寒靠過來,兩人的唇便從對方的唇上刷過,帶着一絲酥麻。
蘇寒的眸色灼灼的看着阿蠻,抓着她的手腕子便低頭親了下去。
一回生二回熟,阿蠻這次不是那麽害怕了,只是僵直的樣子,她怎麽想象,都覺得自己像是市場上被人宰殺的牛,随時都有被吃掉的可能。
蘇寒放開阿蠻後,還與她額頭相抵,時不時輕輕的吻一下阿蠻的紅唇,他說:“記住,你是我的了,這輩子都是我的!”
阿蠻率真的回親了蘇寒兩口,驕傲的說:“你也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
只是,這輩子那麽長,誰能說的定?
蘇寒勾唇,輕咬了一下阿蠻的鼻子:“傻丫頭!”
“傻漢子!”阿蠻想咬蘇寒,蘇寒卻退開,将阿蠻放倒在幹草堆上:“快些睡覺!”
“對了,日後每個月圓之夜,小心你姐姐,她被俾娘下了蠱毒,每個月圓夜都會攻擊你!”
啪!
不遠處,阿蝶衣渾身顫抖的站在那裏,她手裏捧着一張巨大的樹葉,她的腳邊,散落了一地的野果。
“阿姐!”阿蠻擔憂的看向阿蝶衣。
阿蝶衣慌亂的踉跄退後,眼看着就要摔倒,她身後的雲飛連忙将她抱住,雲飛焦急的問:“你沒事吧?”
“你說,阿蠻是我刺殺的?”阿蝶衣臉色蒼白的捂着唇看着蘇寒,不敢置信的樣子。
阿蠻激動的想要起身,可是牽動了傷口,卻疼得她渾身無力,蘇寒眸色涼涼的看她:“這事我來處理!”
才不要!
“你就會恐吓人,我自己處理!”阿蠻扯着蘇寒的衣襟,兩人之間的親昵,讓雲飛有種微妙的錯覺,這兩人是捅破窗戶紙了麽?
“阿姐,事實上,這事跟你沒有……”
阿蝶衣打斷阿蠻的話,她搖着頭痛苦的說:“不,當時只有你與我兩人在溪邊,除了我,你不會将自己的後背毫無防備的交給任何人。”
阿蝶衣痛苦的捂住臉,她真不知,自己是如何這般狠絕的刺殺阿蠻的。
“你或許更應該幫她看看,看能不能替她解蠱!”蘇寒無法理解女人在面對這些事情時,為何總喜歡用這種類似欺瞞的善意。
阿蠻狠狠的剜了蘇寒一眼,可蘇寒卻毫不在意。
“是俾娘對麽?”阿蝶衣憤恨的看着自己的手,還有身體的其他地方,想将阿侬的蠱蟲找出來。
“阿姐,你過來,我與你找!”阿蠻用苗語對阿蝶衣說。
阿蝶衣想走過去,可是又擔心自己會傷了阿蠻,她糾結不安的站在原地,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終于擊中了雲飛的心。
他打橫将阿蝶衣抱起來,放到阿蠻身邊去,阿蝶衣聲色俱厲的吼:“你做什麽?”
“你沒聽我家公子說麽?月圓之夜你才會失控,現在讓阿蠻替你檢查一下,別動!”
雲飛素來嬉笑,忽然這般嚴肅的看着阿蝶衣,阿蝶衣竟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阿蠻咧嘴笑得沒心沒肺,她拉住阿蝶衣的手說:“阿姐,我沒關系的!”
“當時,你絕望麽,我對你痛下殺手!”說罷,阿蝶衣眼裏便有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阿蠻眉眼彎彎的笑:“從小到大,你都溫柔以待,若是一早這般兇悍,說不定那個溫柔的人便是我了!”
噗!
雲飛失笑,這腦洞,他服氣!
蘇寒以手掩唇,涼聲打斷阿蠻的美夢:“女俠,你想太多!”
被他們這般一鬧,阿蝶衣的神色輕松了些,她伸手将自己的手交給阿蠻,柔聲說:“阿蠻,你一定要治好我,我不想變成一把利刃,随時在你左右!”
“你放心,我會很小心的,你也不要有負擔!”阿蠻伸手給阿蝶衣探脈。
三人期待的看着阿蠻,可阿蠻卻搖頭說:“那神秘人用藥如神,我一點也探不到阿姐的脈象中有蠱蟲與毒藥。”
“會不會,是某種幻術?”蠱女善惑人心,若是完全探不到蠱蟲與毒藥,或許這兩樣東西壓根就不存在。
幻術?
阿蠻忽然想起能讓蠱女自己割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的蛇蠱王,它蠱惑人心的本事,與俾娘定然息息相關。
“很有可能,先不管了,拿到黃金蝰蛇蛇眼之後,我們便能離開聖山回到家中,等回了家,阿媽自然有辦法治療阿姐。”
阿蠻的話,讓現場一度沉默。
蘇寒擡眼看天,那上下滾動的喉結,訴說着他的不安。
雲飛看向阿蝶衣,阿蝶衣也正好看過來,在雲飛坦然的目光下,阿蝶衣羞怯地低頭,嘴角卻是一片苦澀。
阿蠻自己也沉默,只剩幾天而已!
蘇寒對雲飛使了個眼色,雲飛會意,抓着阿蝶衣的手腕子便走,阿蝶衣有點被驚吓到,遂問:“去哪裏?”
“避嫌!”雲飛說罷,拉着她繼續走。
呃!
阿蠻一緊張就摳手咬指甲,她自然知道雲飛所謂的避嫌,是避誰的嫌!
“那個……”阿蠻想說話,可千言萬語,到嘴邊卻只能變成一個長長的嘆息。
“跟我去樊楚,可好?”蘇寒問阿蠻。
阿蠻錯愕的擡頭看他,眼裏只剩下蘇寒的款款深情。
可……
“我不能,我要保護我阿媽阿姐,還有保護姜措大人,我……”
“不必說了,我懂!”就像他不能為阿蠻留下來一樣,他們都是身不由己的,而且蘇寒無法保證,與他生活在樊楚,她能否像現在一般開心。
“蘇寒,對不起!”言落,阿蠻淚流滿面。
蘇寒一把将阿蠻摟在懷裏,柔聲說:“我從不知曉,愛上一個人,竟會是這樣的纏綿缱绻,可我們,卻注定不能走到一處,所以阿蠻,我們誰也沒有對不起誰!”
“蘇寒!”阿蠻伸手,緊緊的環住蘇寒的腰身。
原來,分離竟是這般苦楚!
“我還沒走!”蘇寒看不得阿蠻可憐巴巴的樣子,粗聲粗氣地說。
可,終究要走啊!
阿蠻沒說出口,她不想把別離搞得太沉重,她不喜歡沉重。
“他說得對,我不該招你的!”蘇寒喃喃自語道。
阿蠻從蘇寒懷裏擡起頭來問:“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沒事,你好生養傷!”
入夜。
雲飛抓了魚,阿蝶衣正烤着,聞見魚肉的香甜,阿蠻饞的口水直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阿蝶衣。
那一場關于離別的讨論,像是一場夢,像是一陣風!
阿蝶衣将與烤好之後遞給阿蠻,阿蠻不顧燙,接過來便咬了一大口,邊咬還便伸舌頭。
蘇寒見狀,嫌棄的甩了阿蠻一眼。
“雲飛,去找樹葉!”
又來!
雲飛與阿蠻同時哀嚎,但是在蘇寒冰刀子一般的眼神下,雲飛選擇乖乖聽命,阿蠻選擇閉嘴吃魚。
雲飛将樹葉找來,用水清洗之後,雙手恭敬的遞給蘇寒,蘇寒将魚從木簽上取下來,修長的手指優雅得像彈琴一般,三兩下便将魚肉與魚骨完美的分開。
是的,很完美,魚骨上的每一根刺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一點都沒被破壞。
白的魚肉,綠的葉,煞是好看!
見狀,阿蠻自作多情的伸手來拿魚肉,卻被蘇寒“啪”一下拍開。
“你弄這樣,不是給我吃的麽?”已經吃得嘴角兩邊全是油污,像個小花貓一樣的阿蠻怒不可遏的問蘇寒。
蘇寒清冷一笑,柔聲說:“你想多了!”
說罷,他拿起魚肉一點點的放在自己嘴裏,那優雅的樣子,仿佛他在赴一場豪華的宴席。
“你……你下午才說喜歡我,晚上就立馬變臉,你這個狐貍精!”阿蠻找不到詞來形容蘇寒的可惡,随便就給他安了一個罪名。
蘇寒将魚肉吃完,又伸手與阿蝶衣要了一條,颔首道謝之後,他才涼聲看阿蠻:“我随口說說而已,你當真了?”
呃!
天啦,請賜我一道霹靂,收了這個為禍人間的妖孽吧!
害我白白感動了一下午!
哼!
阿蠻生氣,扭轉身體不看蘇寒,繼續啃着自己手裏的烤魚,大口大口的咬,明明魚肉很鮮嫩,可她非要配上個撕扯的動作,簡直就是把魚兒當成是蘇寒的替身。
哎!
雲飛在心裏暗嘆:“公子真是……會破壞氣氛!”
“阿蠻,過來!”蘇寒用招貓逗狗的姿态對阿蠻招手。
阿蠻頗為高冷的睨了蘇寒一眼,不去!
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
蘇寒提着衣擺起身走到阿蠻身邊,将魚肉遞到阿蠻面前:“既然你喜歡,那便送你吃好了!”
“不稀罕!”阿蠻舉着燒成黑炭的木簽,憤怒的在蘇寒面前比劃。
蘇寒伸手,将那棍子隔開,而後抓着阿蠻的手,将魚肉放在阿蠻手裏,淡聲說:“吃!”
“不吃!”阿蠻才不想被蘇寒笑話。
好吧!
蘇寒将魚肉放在阿蠻手裏,也不管她吃還是不吃,起身回到他剛才的位置上去,完完全全是一副不想理阿蠻的架勢。
阿蠻很想把手裏的魚肉連同樹葉,一同怼到蘇寒臉上,可她的眼神才看過去,蘇寒便一記眼刀子飛過來。
阿蠻很沒有骨氣的慫了!
她故意跟蘇寒作對一樣,蘇寒優雅矜持,她就粗魯不堪,将魚肉捏成一團,整個塞到嘴裏,還大力的咀嚼給蘇寒看。
蘇寒眸色沉沉的看着阿蠻,在心裏柔聲說:“你就這樣,保持着,一直一直要快樂!”
只有有蘇寒在,阿蠻與阿蝶衣從來無需守夜,這種信任,即便在得知他與阿侬結盟之後,也沒有輕易動搖。
內心深處,阿蠻還是信任蘇寒的。
蘇寒将睡得香甜的阿蠻的頭放在他腿上,阿蠻舒服的喟嘆一聲,便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沉睡。
蘇寒的手僵硬的放在半空,他想伸手去撫摸阿蠻一下,最終還是化作一聲長嘆,手也無力的垂下。
雲飛在阿蠻與阿蝶衣身邊各自點了一支安息香,确定她們完全沉睡之後,才開口問:“公子不打算帶阿蠻姑娘回樊楚麽?”
“她這樣坦誠率真的人,你覺得她合适去樊楚麽?”蘇寒不答反問。
可……
你們都已經睡過了呀!
雲飛心裏這般想,可嘴裏卻沒敢說。
“那日,是為了救她性命,不得已而為之,正好她沒有記憶,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蘇寒接連兩句強調這樣也好,可雲飛卻知道,蘇寒一點都不好。
他跟在蘇寒身邊二十年,從未見過他對任何一個女子如此上心,他知道,阿蠻在蘇寒心裏,必然是不一樣的。
“可公子舍得麽?”雲飛眸色沉沉的看着蘇寒。
蘇寒冷冷的剜了他一眼,而後淡淡的說:“舍不得也得舍,與其将她綁在懷裏,不如讓她自由的飛,她就是這山澗裏的百靈鳥,在樊楚,她無法快樂!”
可,他眼裏的不舍不甘與落寞,又是怎樣一回事?
“那日後你便離她遠些!”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幽冷的男聲,蘇寒與雲飛一驚,待他們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站在他們面前。
來人,赫然便是戴着面具的姜措與已然露面的角良。
看到角良的面容,蘇寒與雲飛皆是一震,這人畜無害的樣子,哪裏像是一個渾身是毒的人?
姜措看了躺在蘇寒腿上的阿蠻一眼,眼裏迸射出一抹幽光,看向蘇寒的眼神帶着濃烈的殺氣,還有那種被搶了寶貝的不甘。
“前輩!”蘇寒已然猜到姜措的身份,雖不便起身相迎,可還是拱手給姜措行禮。
聰明倒是極聰明的!
姜措未曾說明,可蘇寒卻已經猜到他的身份,這讓姜措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阿蠻從聖山出去之後,必然會掀起大風浪,我要你與我保證,只要我與阿蠻在苗王城的一天,你永遠不會對苗王城不利。”
這……
兩族紛争上千年,這樣絕佳的機會,他并不想放棄!
“怎麽,你還需要考慮?”姜措憤然将面具取下來,手一松,面具便已然落在地上。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言的角良,在姜措的面具落地之前,忽然發難,朝着蘇寒攻過去。
蘇寒摟着阿蠻起身,足尖輕輕一點,便退後了很遠的距離,他忌憚角良的毒,不敢與角良硬碰,只能從腰間取了筝鳴劍出來。
咚……
筝鳴不止,劍身微寒!
“筝鳴劍!”姜措淡笑:“劍是好劍,就是不知功夫如何?”
蘇寒也笑,他将阿蠻放倒在草地上,變了地方,睡着的阿蠻有些憤然,擡手便是一耳光,并用苗語說:“吵我睡覺,滾!”
就在巴掌快落到蘇寒臉上時,蘇寒伸手輕輕的抓着她的小手,柔聲說:“你老實些!”
阿蠻果然便老實了!
“晚輩自認不是這位的對手,但是晚輩也不願辱沒的筝鳴劍,請!”蘇寒難得恭謙,對姜措做了個請的姿勢。
可角良卻躲到角落,靜靜的看着阿蠻。
蘇寒眼神一凜,擋住角良看向阿蠻的視線。
“角良,去将俾娘給我抓來,這十八年,我對她還是太仁慈了!”姜措特意用漢語說話,那角良也聽得懂,點頭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呃!
“他是巫靈,專門保護阿蠻的人,你大可不必大動肝火,他八十歲了!”
嗯!
蘇寒老臉一熱,難得表現尴尬的情緒。
姜措深深的看了蘇寒幾眼,忽然幽幽一嘆,心裏替阿蠻可惜!
蘇寒不多話,姜措也無話說,兩人便都這樣看着阿蠻,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雲飛吞了一口口水說:“二位?咱們能坐下麽?”
姜措淡然颔首,找了個地方坐下。
蘇寒這才将阿蠻抱回來,他原本想将阿蠻放到事先鋪好的樹葉上去睡,可阿蠻卻摟着他的腰撒潑。
不多時,蘇寒便感覺腰側有被口水浸濕的感覺!
不得已,他只能當着姜措的面,将阿蠻的頭板正,放在自己腿上,恢複了适才最舒适的睡姿,阿蠻滿足的喟嘆一聲,繼續入夢。
“還有幾日便結束了,你可舍得走?”姜措問。
“前輩,我不敢自私的将她綁架在我身側,她亦不會強留我在她身邊,我們……終歸不是一路人!”
“明日,找個機會離開她吧,直接去黃金蝰蛇蛇窟等着就好!”
姜措說罷,擡頭看了一下夜空的星河,明天,會是一個大晴天!
“好!”簡單一個字,蘇寒卻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說出口。
這夜,角良并未将俾娘抓回來,蘇寒便這樣凝視了阿蠻一整夜,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他才将阿蠻抱到阿蝶衣身邊躺好。
蘇寒深深的凝望阿蠻一眼,想伸手去碰她一下,卻最終沒有出手,而是隔空描繪了阿蠻的樣子。
似乎,要将她刻在心裏!
片刻之後,蘇寒對姜措拱手,與雲飛一同轉身投入夜色之中!
“多情不負身後名,世間再難遇真心!少年郎,總有一天,你們還會再遇,不管是她往還是你來,終歸會再遇!”姜措看着天邊正努力穿破雲層的明日,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一夜無夢,阿蠻暢快的伸了一個懶腰,再抖落幾下腿腳,這才起身坐起來。
可是入眼的,卻不是蘇寒與雲飛。
“姜措大人!”阿蠻錯愕的揉了揉眼睛,再張開時,依舊是姜措大人。
“如何,見到父親不開心?”姜措挑眉,語氣柔和的問。
這邊,阿蝶衣也悠悠轉醒,看到姜措在側,吓得趕緊跪地相迎:“民女見過姜措大人!”
“免禮!”姜措對阿蝶衣颔首。
“姜措大人,那漢人呢?你不會咔……把他殺了吧?”阿蠻做了一個抹脖子神舌頭瞪眼睛的動作,頗有些膽戰心驚的問。
姜措失笑:“他有他的事,走了!”
哦!
反正阿蠻也已經習慣了翌日醒來,蘇寒早已不在身邊,她不甚在意的拍拍手說:“我們也要走了,這幾日是最後的決鬥,還不知阿侬弄了多少陷阱等着我們呢!”
“你要小心她,她身邊那個神秘人,連我都無法探查出身份,我也不能在山中保護你們,姐妹兩人,凡事要商量着來,角良會一直在暗處保護你們!”
“多謝姜措大人!”阿蝶衣對姜措存着敬畏心,是以禮數周全,可在阿蠻心裏,他就是父親而已。
她眨巴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看阿蝶衣小心翼翼的樣子,再看姜措,然後望天!
“去吧,我等角良回來!”姜措溫柔的凝望着阿蠻,此去兇多吉少,可他卻無力回天。
“姜措大人,我會保護你與阿媽還有阿姐的!”阿蠻信誓旦旦的說。
姜措勾唇笑了一下,柔聲說:“你姐妹二人能安然,我與你阿媽便覺得很滿足了,小心些,照顧好你阿姐!”
“姜措大人請放心,即便阿蝶衣不活,也要讓阿妹活着離開聖山!”對阿蝶衣而言,阿蠻遠比她自己要重要。
姜措伸出雙手,輕輕的揉了阿蠻與阿蝶衣的頭一下,柔聲說:“你們都要活着,我們是一家人!”
說罷,他輕輕的推開阿蠻與阿蝶衣,轉身背對她倆。
阿蠻走出去很遠,又忽然跑回來,跪在姜措腳邊給姜措磕頭。
姜措沒有伸手扶她,阿蠻磕完三個頭後,又轉身離開。
他想要的,從來都是那一聲阿蠻從未說出口的父親!
可是阿蠻叫不出來,他也不想勉強她。
就如同蘇寒不願勉強阿蠻一樣,雖然他們的愛本質上有所不同,但都是愛!
這廂,蘇寒與雲飛離開沒多久,就被阿侬阻攔在樹林裏。
她的臉色凝重,帶着一股森然的殺氣,蘇寒拉着雲飛後退,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寒,你騙我!”阿侬的語氣充滿了憎恨與不甘。
蘇寒淡淡的看着她,涼聲說:“我騙你什麽了?”
“他是怎麽回事?”阿侬指着蘇寒身後的雲飛問。
“他是我的随從而已!”
阿侬冰冷的眸子掃了雲飛一眼,而後繼續問:“既是随從,為何沒有同你在一起?”
“這并不妨礙姑娘,我的随從我沒必要告訴姑娘,不是麽?”蘇寒有些不安,可是他沉穩內斂,這樣的情緒自然不會輕易暴露在阿侬面前。
阿侬冷笑着問:“那蝶蠱阿蠻,你要如何解釋?”
果然,還是被她看到了!
事情,是這樣的!
昨日阿侬感覺不到蘇寒體內的蠱蟲,便生出不好的預感,她一路狂奔,四處搜尋蘇寒的下落,可一直找不到。
天黑之後,阿侬垂頭喪氣的往高處走,她想站在最高處,看一下哪裏有炊煙,沒想到這個方法倒是湊效,她真的看見了炊煙。
阿侬心有疑惑,自然便不會靠近,她藏身在一棵大樹上,将蘇寒與阿蠻的對話全都聽了去。
當時她心裏又難過又憤怒,可是她知道自己一個人打不過他們四人,便藏到遠處,想等蘇寒自己往她刀刃上撞。
慶幸的是,她走後,姜措與角良才出現,是以她并未發現阿蠻的秘密!
“姑娘看到的一切,就是我的回答!”
“你怎麽可以這樣待我,我那般癡心于你,為了你,我瞞着那人,處處保護,可你卻将蝶蠱阿蠻摟在懷裏,你如何對得起我?”
阿侬的指控,帶着少女特有的委屈。
蘇寒卻冷笑:“我喜歡與她相處這并不影響我們的合作,不管她是誰,都無法阻止我拿到血靈芝。”
“是她勾搭你的麽?”阿侬恨聲問。
蘇寒頓了一下,他眸色涼涼的看向阿侬,在他冰冷的眸光下,阿侬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可她卻不知為何要怕蘇寒。
“關于誰勾搭的誰,這要感謝姑娘,若不是姑娘給她下藥,恰巧被蘇某遇見,我是個男人,姑娘應當理解!”蘇寒是是而非的一番言論,成功的混淆了阿侬的視聽。
她苦笑着靠近蘇寒,蘇寒未動,雲飛卻拉着蘇寒往後退了一步:“公子,小心!”
“所以,替蝶蠱阿蠻解毒的人,是你不是阿忠是麽?”阿侬的眼裏,沒有了恨意與狂怒,只剩下不甘與嫉妒。
“誠然!”蘇寒狀似不經意的攤手。
好!
阿侬眼角有眼淚劃過,她咬着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過了片刻,她忽然伸手,将自己的衣帶解開,衣服從她身上飄落,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雲飛閉眼,不敢直視!
蘇寒卻冷冷的看着她問:“姑娘這是要作甚?”
“她可以,我也可以!”阿侬獻身的心意如此明顯。
可蘇寒卻彎腰伸手,臉色平淡的将阿侬的衣服撿起來,放到阿侬手裏,淡聲說:“我不可以!”
“為何?”阿侬不甘心。
“不為何,我若近了姑娘的身,只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蘇寒毫不掩飾自己對阿侬的懷疑。
阿侬伸手去抓蘇寒的手,蘇寒淡淡退開,涼聲道:“我與姑娘是盟友,若是姑娘需要男人,大可去別的地方找!”
“我們不是盟友了,我要做你的女人!”阿侬撲上來想要抱住蘇寒,可蘇寒卻步伐詭異的轉身,到了阿侬的身後。
“姑娘請自重!”
又是這句!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麽?”阿侬的自尊心受到傷害,她怒不可遏的看着蘇寒,只要蘇寒敢說一個不字,她真的會出手。
可蘇寒并不懼怕她,他随手一抽,盤在腰間的筝鳴劍便閃着幽光,直直的被蘇寒握在手裏,筝鳴聲聲,不絕于耳。
“姑娘覺得,我與雲飛兩個人,打不過姑娘一個人麽?”
哈哈哈哈!
阿侬殘忍的笑,她看了看蘇寒,又看了看雲飛,忽然陰森森的開口:“你別以為讓阿蠻替你解了情蠱,我便拿你沒了辦法!”
“姑娘說的,是這個麽?”蘇寒攤開手心,他的手心處,赫然躺着一條紅色的小蛇,那蛇十分小,僅憑肉眼,很難分辨出這是蛇還是蟲。
可蘇寒卻看得分明,這确實是一條小紅蛇,有鱗片有毒牙。
“你……你怎麽不怕我的烈焰蛇!”阿侬不安的退後一步,看向蘇寒的眼神裏,終于聚集起一抹沉重的殺氣。
“你,你中了阿蠻的蠱,對不對?”想到這裏,阿侬忽然笑了,她先是勾唇,再是大笑,最後竟變成了狂笑,可笑着笑着,淚卻滾落下來。
蘇寒淡淡的看着她,無動于衷的樣子。
“你可知,她現在是苗王城中最毒的人,她的蠱蟲,确實能殺死其他任何人的蠱蟲,可也同樣能殺了你!”
嗯!
蘇寒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可他還是不在意!
“你可知,我們苗族人的蠱,人在蠱在,人死蠱亡,阿蠻修習了蠱族最至高無上的蠱術,以她的資歷,根本就承受不住融蠱術,不出十天,她必爆亡!所以,你若是想活命,就乖乖的留在苗疆,做我的男人,我自會救你!”
阿侬的提議蘇寒并未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阿蠻的融蠱術,那日她打敗阿侬之後,昏迷了許久,顯然就是因為承載不了。
關于這點,他是深信不疑的。
“告辭!”蘇寒拱手轉身,潇灑得不留一絲遺憾。
阿侬伸手拉住蘇寒:“你竟不怕死?”
“不勞姑娘費心!”蘇寒說罷,轉身便走。
看着蘇寒離去的背影,阿侬瘋狂的大笑,待蘇寒的身影,在她眼裏變成一個小點之後,她才恨聲說:“去吧,将災難帶給她去吧!”
蘇寒與雲飛離開之後,蘇寒并未第一時間去尋找阿蠻,而是與雲飛一同去尋了一處深潭,二話不說,便拉着雲飛跳了下去。
“公子,我不洗澡!”雲飛抱怨,他讨厭穿着衣服濕噠噠的感覺。
“阿侬在我衣服上撒了毒粉,我們不能穿着這身衣服去見阿蠻!”原來,阿侬所做的一切,他早已看在眼裏。
兩人在水裏泡了沒多久,便起身将那身衣服脫下來丢在岸邊,直接換了幹淨衣物,這才出發去尋阿蠻。
可他們卻沒發現,在他們離去之後,在他們身後,跟着一個穿着草鞋還有蠱女衣服的背影。
蘇寒兩人沒用多久,便找到了阿蠻。
阿蠻見蘇寒與雲飛出現,高興的朝他們揮手:“我與阿姐正說你倆呢,過來吃些東西不?”
看見她,蘇寒無法形容自己此刻心裏的感觸,這小女子呵!
蘇寒踱步到阿蠻面前,眸色沉沉的凝視阿蠻許久,在他怪異的目光下,阿蠻顫巍巍的将肉幹遞給他:“你別這樣看我,我喊你吃肉了的!”
“你修習的融蠱術,是不是會對身體有極大的損傷?”蘇寒無事阿蠻耍寶,淡聲問。
阿蠻抓了抓頭發,眼神閃爍的說:“你瞎說什麽?誰告訴你有危險的?”
“阿侬,她已經發現我們的關系!”
阿蠻張口,本來想澄清自己與蘇寒沒關系,可是一想到他可惡的說要搞點關系的那次親吻,便捂住唇,閉了嘴。
聽到蘇寒的話,阿蝶衣連忙湊過來問:“那她發現姜措大人了麽?”
“她不曾說,應該未發現!”
阿蝶衣與阿蠻同時松了一口氣,若是被阿侬知曉,卻不知她會搞出多大的事端!
“阿蠻,你的融蠱術真的不會損傷你的身體麽?”雲飛看向阿蠻,眼神也有些閃爍。
阿蠻得意的笑:“你們可都是見過我的靈蝶的人,我的靈蝶千年難遇,不過就是小小的融蠱術而已,我連巫術都敢念!”
“可是,你能否給我家公子解蠱?”雲飛開口,蘇寒擰眉,不悅的看向他。
阿蝶衣也不悅的看向他!
“蘇寒中了什麽蠱?”阿蠻伸手要去探。
蘇寒側身躲過,矜持地說:“自重!”
自重個屁!
阿蠻幾乎想要爆粗,他親人的時候,怎麽不說要自重?
“我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