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美女，約嗎？

衆所周知，女人之間沒有真誠的友誼，關系再好都要暗暗攀比較勁。

女人的一生就是攀比的一生！年輕時比美貌比工作，嫁人後比老公，老了在牌桌上還要比誰的孩子更有出息。

那麽，江漁和連小炮就是一個例外。

江漁從小到大，想都沒想過要和泡爺攀比，因為根本比不過，不管是長相、性格還是智商，她都被泡爺全方位碾壓。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然而江漁自己渾然不知。

連小泡，江漁心愛的泡爺。她纖長高挑，一米七的個子還天天踩着10cm高跟鞋去征伐厮殺。她永遠穿黑白灰，堅定不移地走性冷淡路線。短短的頭發不染不燙，只看後腦勺還像個小姑娘。泡爺總說自己細高的身子小小的腦袋，活像一枚金針菇。

自嘲的人一般都是自信的，畢業于“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對情侶三對基”的理工科大學，順風順水地去了國內頂尖科技公司做了程序員。一直在狼多肉少的環境中摸爬滾打，泡爺早就習慣被技術宅們奉為女神。

無論上學還是上班，顏值過硬的泡爺都是宅男之寶。她機智冷靜，邏輯強大，遇事不驚，而江漁感性浪漫，性格軟萌，認路程度等同于壞掉的GPS，遇到點風浪就咋咋呼呼。兩人相處的畫風詭異得上了天，有泡爺在，江漁覺得自己幾乎不需要男朋友。

江漁和連小泡是在初中認識的。

當時，連小泡是學校裏學霸中顏值最高的，美女中分數最高的。她相當有理由嚣張，也就懶得跟人客氣。連小泡很霸道，誰都不敢惹她，但她誰都敢惹。老師在課堂上說錯話，她在下面帶頭唏噓，即使老師剛剛表揚她考了年紀第一；在廁所裏聽到有女生八卦她，她也不去計較人家說的是真是假，直接就把人頭發一拽，丢到水龍頭底下，“給你洗洗口”；如果有男生向她表白——這樣的炮灰簡直不計其數，連小泡拿過情書當場揉成一團，瞄準對方腦袋砸過去——基本上百發百中。

連小泡制造了很多起校園傳說，即便如此，喜歡她的男生和憎惡她的女生依然層出不窮。她這樣的人，原本就不該有什麽朋友，江漁也想不通，她為什麽會主動來結交自己。

而且她們之間初遇的緣分簡單得可以忽略不計。那是新班級報道第一天，江漁被加進班級微信群，她正好有些什麽東西想問，又不好在群裏開口。就随便點開一個頭像，發了一句：美女，約嗎？

據後來連小泡提起這次搭讪，她當時差點把江漁當成傻逼男生給拉黑。因為開學以來，連小泡每天都會收到無數類似搭讪，江漁的消息沒有石沉大海，也是上天垂憐。

人與人的際遇有時候就如此奇妙。江漁至今想不通，為什麽連小泡會願意和自己做朋友，就如同現在，想不通高夕遙為什麽會跟她結婚一樣。

可是人生很多事情，你就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的。江漁習慣了得過且過，反正她一路長大，也沒吃過什麽虧，沒遭過什麽罪。她願意就這樣随波逐流下去。

得知江漁辭職，剛從印度做技術外援回國的泡爺，直接從機場打的趕往江漁家。

“辭職了？為什麽？下家找好了嗎？”坐上出租車的泡爺歸心似箭，已開始遠程問候江漁。她了解江漁的窘境，無法相信這個腦子裏開漿糊加工廠的朋友，居然做出如此不合時宜的事。

“沒有啦。”江漁在電話這邊直搖頭，但很快改口，“其實，也算是有。”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沒拿到offer之前一切都是虛的。”泡爺被她的模棱兩可攪得心急如焚。

“其實……”江漁的聲音拖得老長，“是有一個朋友……要給我介紹更好的工作……”她在猶豫是否告訴泡爺關于高夕遙的事。對于這個比自己優秀太多的朋友，江漁很難做到絕對的坦誠。

“什麽朋友？哪認識的？我認識嗎？你什麽時候認識的？”

泡爺的問題噼裏啪啦跟鞭炮一樣炸開，江漁不得不把手機拿遠。

她就知道泡爺會事無巨細一一過問。在泡爺眼裏，江漁就跟一個低能兒一樣，任何事都不能讓她放心。

就在江漁不知如何開口時，家門外傳來重重的拍門聲。打開門，還帶着一身印度咖喱味的泡爺闖了進來。

不出江漁意料，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內，她受到了泡爺暴風驟雨式的盤問。

但她堅定不移地沒有吐露關于高夕遙的半個字，只說認識了一個新朋友，有意把她介紹到MG公司上班。

“有意！有意是什麽意思！就是沒有決定！”泡爺急了，“下家都沒定，你就把工作辭了，有沒有你這樣的啊！”

江漁可憐兮兮地低下頭，決定泡爺怎麽說都不還嘴。

每次江漁只要做出小白兔姿态，泡爺就不忍心再批駁她了。剛下飛機就趕過來，她也頭昏腦漲，無法再思考。泡爺決定去洗個澡，再帶江漁出去吃點好吃的。雖然泡爺知道MG公司意味着什麽，但興許江漁傻人有傻福，真的就撞大運了呢。

她熟門熟路地找出自己的毛巾，對屁颠颠跟上來的江漁說：“我去洗個澡，你不許偷看。”

“不偷看，只偷拍。”江漁笑嘻嘻地掏出手機。

泡爺伸手戳了下她的腦門，看似兇巴巴，實際上根本沒用力。在她眼裏，江漁就像個小孩，智商情商都不高，但天真傻逼，值得被溫柔對待。

轉身關上浴室的門，泡爺很快恢複了嚴肅臉。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你好，請幫我連線一下MG公司的人事部。”

半晌，電話那邊換了個人來接聽。泡爺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很好地掩飾了她的聲音。

“你是說，你們最近沒有招人的意向？”泡爺強忍激動繼續問，“內部推薦呢？也沒有嗎？”

對方給出了一個讓泡爺面色忽變的回答。她道謝之後匆匆收線。

水龍頭的水還在嘩嘩流淌着，浴室外傳來江漁哼着歌的聲音，聽起來心情極好。

泡爺盯着水龍頭出神，直到門外傳來不滿的聲音：“還沒洗完呢？下個月水費你給我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