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男與火烈鳥
冒着被辱罵的風險,江漁還是小心翼翼在微信上詢問了一下高教授的小區地址和門牌號。其實高教授置業的江南小區非常好找,因為在交通最便利的市中心,還是高層江景房。整個J市有錢又有品位的人都在那個小區紮堆。小區綠化程度高,房價也當然高得感人。江漁看到高教授發來的地址,在快車上唏噓:自己不吃不喝工作兩百年,應該可以和高教授做鄰居。
之前她就有耳聞,高教授的房子買在J市最貴的樓盤。她當時還一臉不屑地說,原來兩袖清風的青年科學家也這麽驕奢淫逸啊!
結果馬上就被一個研究生噴:高教授選在那裏,只是因為離學校最方便,對他來說,在上班路上浪費一秒鐘時間,都是令人扼腕的莫大的浪費。
當時的江漁僵住笑臉,酸溜溜地繼續說,呵呵呵,買那裏的江景房,就算是高教授也要還貸三十年吧。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再次讓她內心受挫:高教授是全款買房。
現在大學待遇都這麽好了嗎?!她簡直要懷疑高教授有灰色收入了。
研究生們紛紛鄙視江漁:你知道高教授一個專利值多少錢嗎?他只是懶得花錢而已。
懶得花錢。啊,世界上還有比有錢沒時間花更痛苦的事嗎?江漁願意拯救高教授于水深火熱之中!她眨眨眼:高教授如果需要人幫忙花錢,請聯系我!
托高教授的福,江漁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來到WD小區,之前她只有走過路過,看着小區內面色悠哉的業主們眼紅的份兒。這次她用高教授的門禁卡通過大門,沐浴着門口警衛審視的目光,一股狐假虎威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江南小區很大,許多有年頭的參天樹和任性分叉的道路,将小區氛圍營造得如同史前森林。
還好路标林立,路癡如江漁也一路順利地找到了高教授的樓棟。
進單元門之前,江漁忍不住站在樓下舉頭仰望,将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演繹得淋漓盡致。那棟樓有35層,高教授買的是最貴的33層。江漁像個無聊的小孩,舉頭一層層數着,想感受一下33層樓究竟是怎樣一種高度。
後果就是:脖子都要舉斷掉,也才數到20曾就眼花,放棄。
她哼着歌溜進電梯,看着字數一點點跳躍,心情也随之攀升到愉悅的頂峰。終于站在高教授家的大門前,江漁發現自己的心跳如雷聲鼓點。她用不能再慢的動作掏出鑰匙,深深呼吸,仿佛在等待打開一份昂貴的禮物。
終于将鑰匙捅進鎖眼,就在那一瞬間,門從裏面打開了。
江漁的表情從期待變成錯愕,目光首先落到一雙粉紅絨絨拖鞋上,上移,白色蕾絲圍裙,上移,淺粉色蝴蝶結雪紡上衣,上移,一張精美如芭比娃娃的臉。
整體定格:一位身材纖細的高顏值女孩站在她面前,手中還拿着一把鍋鏟,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
三秒後,她整個人大叫着後退,尴尬幹笑道:“抱歉抱歉,我走錯了。”
美女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兩秒,果斷幹脆地關上門。
江漁一一檢查門棟號,沒錯,單元號,沒錯,門牌號,沒錯啊!
她震驚了:那剛才開門的美女是誰!?
進賊了?不可能,哪有這麽泰然自若的賊啊。
再次敲門。
門開了,美女一臉不耐煩,她渾身散發出一股守護自己陣地的母豹子氣息。好像江漁擅闖一步,就會被她撕成碎片。
“請問,這是高教授的家嗎?”江漁心虛地看着她說中的鍋鏟,感覺一言不合就會砸自己腦袋上來。
“你誰啊?”豹子女一眼看到江漁手中亮晶晶的鑰匙,警覺起來:“你怎麽會有夕遙家的鑰匙?”
這麽親密的稱呼,看着又不像親戚,難道是異性朋友?
江漁心中一聲呵呵,高教授能有什麽異性朋友?他的性冷淡氣質可以保證方圓十米內,連一只母蚊子都沒。
“我是高教授的助理,來幫他找一份文件。”江漁說着一只腳就踩進房門,“有鞋套嗎?我就不麻煩換鞋了。
“助理?沒聽說過啊。”豹子女在她身後說。
那是大姐你孤陋寡聞。
一進屋就聞到一股肉香,江漁見豹子女雙手插在胸前審視着自己,只好沒話找話:“好香,你在做菜嗎?”
“嗯,”豹子女冷淡回應,熟門熟路地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客用拖鞋,甩給江漁:“穿着吧,我剛拖過地。”
她和高教授的關系也是不言而喻了。
江漁在心中笑得意味深長:高教授果然深藏不露啊,平時一副沒有性生活的清高模樣,私底下金屋藏嬌。
真影帝是也。
“高教授的書房是哪一間?”
豹子女沖一間房揚了揚下巴,算是回答了江漁,“我先去做飯了。”
豹子女雖然表情正常,但言辭極其冷淡。江漁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豹子女和高教授堪稱冰山夫婦。不過不熱情也好,她只是自己上司的女人,江漁也覺得沒必要和豹子女熱絡到能手拉手跳廣場舞的必要。
江漁匆匆走進書房。關上書房門,她如釋重負地開始思索眼前的狀況:既然高教授家有人,為什麽還要派她來一趟?這豹子女一看就跟高教授有不單純的男女關系。她究竟是誰?
無數個謎團湧上來,江漁環顧一圈書房,真的看到靠窗的超大寫字桌上,擱着一枚文件夾。她匆匆檢查一番,确認了是高教授需要的那份報告,連忙貼在胸前,以最快的速度掃視了一圈書房的環境。難得來一次,她要多看幾眼,記在心裏,才算夠本。
高教授的寫字桌旁的一整面牆都裝成了書櫃,全是江漁連标題都看不懂的學術著作,按照開本和高度整整齊齊地碼成一排,一看便知主人的強迫症已病入膏肓。
江漁走近書櫃,想看得更仔細些。她的目光落在中間層書架的一枚靠着書的小手包上。
那是一只火烈鳥造型的女士手包。
在江漁的審美中,只有作上天的女孩,和基佬才會喜歡這只包。
作上天的女孩當然是她自己,至于高夕遙……他應該是直男呀?
江漁想起自己就有過這麽一只包,只是在最困難的時候放網上賣掉了,她那只的火烈鳥脖子上還染了點墨水,她當時還很實在地拍給了買家看。
诶等等?為什麽高教授書櫃裏的這只火烈鳥,脖子上也染了墨水?
江漁揉了揉眼,确認自己沒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