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到宿舍裏, 舒荔躺在上鋪的床上,看着林朝禾在車上給她的習題。

他之前專注看的,是她前兩天剛交給他批改的沒答案的五三, 因為有些錯的有點離譜,所以他帶過來讓她趁着解散後的休息時間看一看。

不愧是他林朝禾, 連軍訓都不忘記督促她學習。

分床位是采用抽簽制的,等宿舍裏面的人都到齊了,拉了一個微信群。

十二個人裏熟悉面孔就只有在一班的一個同學, 還有就是阮靜。

舒荔對阮靜的印象很深, 當初她和聶嘉文向霖一起競選班長的時候, 是落選的人。

她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獨處,偶爾會和聶嘉文在一起聊天壓操場,看起來她和聶嘉文關系最好。

“人齊了我們就先分一下床位,先問一下大家喜歡住上鋪還是下鋪?”阮靜突然開口, 直接開始領導大家分床位。

這在舒荔對她的認知中,是很不一樣的。

阮靜先按照意願分為上鋪和下鋪,然後深得老王真傳的用微信擲骰子将床位很公平的分完。

舒荔就得到了離窗子最近的上鋪。

她本來是很喜歡靠窗的位置, 因為可以看到窗外景色會讓她感覺很好。

但這絕對攔不住一只蚊子的紗窗立刻找了自己的存在感。

正當她認真分析林朝禾給她錯題寫下解析的時候,一陣嗡嗡的聲音從她耳邊呼嘯而過。

許是聞到她的氣息,在她耳邊的沖刺來了一個急剎車,繞了個彎的繞到她面前,落在她端着五三的手上。

蚊子着陸輕盈,所在手指上的時候沒有半點感覺, 等她發現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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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了抖手,蚊子被她吓跑, 但它已經吃飽喝足, 還留了一個紀念品在她的手上。

原本就被蚊子咬了很多包的舒荔變得雪上加霜。

憤憤的伸手去打, 蚊子躲閃,她打了好幾下都沒打到,蚊子垮着兩個床位之間的空隙飛到別人的位置上了。

她靠回牆面,食指上的蚊子包忽然間開始找存在感,她沒忍住的撓了撓,結果不出意外的更癢了。

宿舍裏其他的女生三三兩兩的在下鋪聊天,聲音有努力的壓低,但她要是想偷聽也是能聽到的。

原本她注意力都在林朝禾寫的“這道題都能錯真的離譜!”這句話上,一耳朵就聽到坐在下鋪聊天女生說出來“張依婷”的名字。

要不是她們提及,她都快把她給忘了。

腦中飛速的閃了一下張依婷的“英雄事跡”,握着五三被蚊子叮了一個包的手微微顫抖。

不行不行,不能提,還是忘了比較好。

“張依婷她沒來參加軍訓嗎?這麽嚣張?”

“軍訓這麽幾天你見到她嗎?以前她出現的時候可都是很有存在感的,你覺得她短時間內能轉性?”

“你說的對,确實好久沒見到她了。”

“不過我聽說,她好像是轉學了,二十三和二十四班是中外合作的班級,一般一年之後就都出國了,說不定現在人家都在飛國際航班呢。”

“好像不是,我在十三中的同學跟我說,他們學校最近轉來一個很嚣張的女生,聽着描寫很像是張依婷。”

“你說她是轉學到十三中了?”接話的女生很是不屑,“十三中那樣的學校也算是配她。”

“……”

十三中……

她聽到這個學校覺得很耳熟,仔細想了一下,這不是蔣清檐上的學校嗎?

難道張依婷還是放不下蔣清檐,所以轉學過去找她?

身後摸了摸口袋,她才想起來手機在剛到這裏的時候就被收過一輪,她的手機就被收上去了。

向霖本來是帶了兩個手機,剛到這裏的時候收上去一個,還剩下一個在手裏。

原本他可以好好擁有幾天的,沒想到撿子彈殼時候他手機沒有靜音,悠揚的鈴聲在空蕩蕩的靶場裏游蕩,教官第一個就把他給抓住了。

手機也收起來集中保管,等軍訓結束在返還。

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的握住左手的手腕,剛才在靶場将要被教官發現的時候,是林朝禾将她拉到一邊,才免受責罰。

不過為了等教官将倒黴蛋沒抓走,她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腿都蹲麻了。

看着教官們将倒黴蛋抓走單獨加訓,燈光和聲音都漸行漸遠,少年才放開捂嘴的手。

知道他是林朝禾的時候她就不會亂喊叫了,但他還是一直沒撒手。

從她的唇上離開,少年的手懸在半空中僵了僵,雖然是情急之下,但剛才的舉動好像有些不符合高中生行為規範,這樣與異性近距離接觸,總歸是很不好的。

尤其,對方還是舒荔。

他起身打算離開蚊子窩,舒荔還蹲在原處不動。

“怎麽不起來?”

“我腿麻了。”她說這話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起來就像是被他欺負了一樣。

他彎腰俯身,将手遞了過,嗓音清隽就像是這八月的夜風,“起來吧。”

大力被拉起來,她受慣性晃了一下,口袋裏的兩顆子彈殼發出一點清脆的碰撞聲。

她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臂,緩了一下才站穩。

問出來她剛才一直想問的話,“你不是說不來嗎?”

他眼神幹巴巴的解釋了一句,“我有點睡不着所以出來走走,走着走着迷路了,所以就到了這裏。”

才不能說他看到遲程文朝着這個方向過來,他擔心小荔枝被男人拐走才跟過來的。

“你不是方向感一向很好的嗎?”她質疑道。

他覺得黑夜就是最好的保護色,看不到他半分說謊的神色,“在城裏方向感不錯,在這山裏就不好了。”

舒荔勉強相信了。

她感覺右小腿處異常的癢,很明顯是蚊子紀念品在作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蹲着撓腿,便難捱的跺了跺腳。

這個舉動在林朝禾的眼裏,被解讀成了——

你迷路遇見的我,現在我的同伴都回去了,跟一個迷路的人在一起我也會迷路吧!

急的直跺腳!

林朝禾揉了揉她的發頂安撫道:“你別着急,剛才我已經記住教官走回去的路了,你放心,我一定能帶你回去。”

雖然她本來就不擔心這個問題,但他這樣說完,便讓她很有安全感。

十一點關燈,蚊子還是很執着的在他們宿舍裏。

不,是很執着的在每個宿舍裏。

帶了花露水的女生在空氣裏噴了噴,但始終沒辦法徹底消滅蚊子。

一晚上舒荔睡的很不踏實。

六點半,起床號角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整齊劃一的拉着被子,想繼續蒙頭睡覺。

随着起床號結束,廣播聲音響起——

“同學們起床了!”×N

七點半,滿臉倦容沒睡好的小燒雞們站在軍訓的場地上,向霖作為昨晚最大的倒黴蛋,真被軍訓總教官當做典型案例教育,讓大家引以為戒。

軍訓基地的訓練比學校裏嚴了很多,雄獅也專門跟着隊伍來基地,看着他們軍訓。

教官們早上交流培訓內容的時候,雄獅就在一個個隊伍裏面巡視,來回的視線就像是兩盞掃描燈,将每一只小燒雞都照的無所遁形。

訓練的場地空曠站,沒有遮擋物,太陽就直直的照在每一個人身上,舒荔覺得陽光和土地蒸騰的熱氣夾擊,讓她原本就沒休息好的腦袋暈乎乎的。

臨近十一點,日頭的光影像是捉迷藏一樣在眼前打轉,前排站着的同學身形好像晃了晃,這讓她頭更暈了。

想要伸手把人扶住,她卻伸手到兩人的空隙,一個重心不穩就向前撲了過去。

一聲響舒荔摔倒在地,膝蓋摔在地上,手掌也沒能幸免。

“嘶。”暈暈的腦子被疼痛一激,好像清醒了不少,餘光看到有人影匆匆趕過來,雄獅急切的聲音傳來,在耳邊又越來越遠。

林朝禾在雄獅的授意下扶着舒荔到醫務室。

校醫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初步判定她是因為有點中暑。

于是開了一盒藿香正氣水給她。

林朝禾拿着藿香正氣水回去的時候,舒荔靠在醫務室的床上,她沒精打采,眼裏都是盡是疲憊。

開了一瓶遞了過去,她聞到藿香正氣水的味道就撇撇嘴,滿臉寫着拒絕,“太苦了。”

“藥雖然有點苦,但喝完頭就不暈了。”林朝禾溫聲輕哄。

舒荔還是不領情,滿臉抗拒的搖晃着小腦袋,撅嘴道:“可是很苦。”

林朝禾沉默了一下,想到了新的說辭,“你有沒有聽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直接咽下去,不給味蕾反應的機會,這樣喝藥能達到藥效,也不會嘗到苦味。”

她暈乎乎的思考不太清楚,就很贊同林朝禾給她提供的方案,便用力的點點頭,從他手裏接過打開的小瓶。

為難的閉了閉眼睛,仰頭一口下去,藥液劃過她舌尖留下的痕跡,激起了味覺神經,并給了重重一擊。

苦的她五官都擠在一起,舌頭都感覺快要苦麻了。

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委屈巴巴的,“林朝禾,你騙人!”

林朝禾沒有反駁,空氣安靜了好一陣。

她像只鹹魚一般躺在床上,忽的坐起來,一把扯住林朝禾的頭發不放手。

他想掙脫,又被拽的更緊,“小荔枝,放手。”

她撇了撇嘴角,帶着點醉意,覺得他不接受她的好意,“我這明明是在幫你,幫你把頭發長長一點,這樣……”

林朝禾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樣我就又需要去理發店了。”

“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幹什麽嗎?”他半蹲着太累了,索性就席地而坐,頭靠在舒荔的床邊,被她緊緊的攥着“小辮子”。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了。”她排着胸脯,十分驕傲的說,“我在揠苗助長。”

“……”

作者有話說:

林朝禾:那個傳說中苗……就是我?

阿月也想多寫點,但最近加班太忙了,暫時只能日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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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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