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軍訓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舒荔剛坐在林朝禾的身邊,就有無數道目光帶着好奇看過來。
她有些緊張,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尤其她心思動機本就不純的。
原本就被雄獅抓包過一回, 現在要是做同桌,是不是頂風作案?
九月上旬, 窗外卷着熱浪的空氣吹進來,帶來一陣煩悶。
她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前面, 像是被熱到腦子暈了。
舒荔知道承受這樣的事情已經越過她的舒适區, 垂眸來回扯着校服拉鏈, 金屬色的拉鏈和她手腕上金屬色的荔枝小皮筋在陽光下閃爍着。
“我不想被人時時刻刻盯着,這感覺很難受,要不……”
要不……我換個座位吧。
舒荔在哪裏“要不……”了半天,還是不能違背心思的說出換座位。
林朝禾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 安慰道:“教導主任那邊我已經解釋好了,他不會因為聽到這些話有別的猜測,至于傳言, 謠言止于智者。”
林朝禾烏黑的眼眸一錯不錯的看着她,眼尾平和,眉梢微挑,雖然沒什麽表情,但卻給她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他一向的行為準則都是做好自己,不是很在乎別人的眼光。
但若是他在意的人在意, 他也得在意一點。
新開學才過了一周多,關于他和小荔枝的流言傳的愈演愈烈。
因為有人看到軍訓的時候遲程文給舒荔送花露水, 青梅竹馬劇本多了些喉舌參雜, 逐漸演變成狗血的三角戀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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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詩韻去八卦市場裏轉了一圈, 為她帶來了最新鮮的故事架構,繪聲繪色的舞到正主面前。
據說林朝禾和舒荔自小就認識屬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雙方父母都認為會和對方在一起,但只是因為還未成年,家裏不允許談戀愛。
初中的時候,舒荔認識了班上同學天降遲程文,兩人走的很近,逐漸有天降要打敗竹馬的趨勢。
不過氣氛還沒有完全烘托起來,初中就畢業了。
到七中分班後,林朝禾和舒荔被分到一班,遲程文分到二班,故事就走到了另一個分叉口。
“啧啧啧。”她邊聽邊感嘆,拆了帶小零食,喂給杜詩韻一口,賄賂她繼續講。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舒荔聽自己曲折狗血還離奇的八卦聽得津津有味。
末了,評價一句,“要不是我是本人,差點就相信了。”
高一開學後,舒荔和林朝禾抽簽分座位成了同桌,關系越來越近,還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送她去醫務室。
在隔壁班的遲程文聽說後坐不住了,便買了小蛋糕想哄舒荔,沒想到舒荔卻因為他這段時間沒怎麽主動找她非常生氣,蛋糕沒接受不說,還給人扔到地上。
當時遲程文的心就如同摔碎的蛋糕。
“摔蛋糕的事都編進去了?”她專注聽着,嘴上很閑,就一顆一顆塞着小零食,牙齒咀嚼的速度沒有跟上手塞的速度,兩頰就被塞的鼓鼓的,活像只小倉鼠。
杜詩韻還想問她這件事,“上次我回來晚了沒見到,你真的把遲程文送你的蛋糕摔地上了?”
“是,也不是。”賣關子的行為被杜詩韻一把沒收了小零食。
“蛋糕是摔碎了,但我不是故意的,他送了一個巧克力小蛋糕,我那天痛經痛到去醫務室,巧克力越吃越痛,我不敢吃就想把蛋糕還回去。”
“然後呢?”
“痛經不能吃巧克力這事我也不好跟他說,便借口說我不吃巧克力。我遞給他蛋糕,他不收,我硬塞給他,他不接,拉扯間蛋糕就啪叽掉地上了。”
“天哪!”杜詩韻非常沉浸在這個狗血劇情裏,真情實感的說了句,“天降好慘啊!”
“後來呢?”
“後來的故事更精彩了!”
竹馬勝出一輪,天降只能慘兮兮落敗。
但誰成想,竹馬因為長得好看又學霸加持,在學校裏追求者衆多,還有人偷偷送情書。
這下舒荔不開心了,跟林朝禾吵架。
吵架沒吵贏後哭着去找遲程文要安慰。
“诶……等等,我這人設這故事走向,怎麽顯得我很渣女?”
舒荔拍桌而起,憤憤不平。
“還有,說我跟林朝禾吵架也就算了,沒吵贏這是個什麽邏輯?我像是跟林朝禾吵架會輸的人嗎?”
話音剛落,就看到對面走過來一道熟悉的人影,杜詩韻猛地起身讓還了位置,八卦講得意味猶盡戀戀不舍。
聽着預備鈴響,林朝禾面色如常的坐回位置,看了眼黑板上留的數學作業,從筆袋裏抽出一根筆,翻開練習冊打算在晚自習上寫。
舒荔覺得他八成是聽到了,就算不是在她這裏聽到的,在年級傳的這麽廣,他肯定也聽到不少。
欲言又止,她心裏藏不住事有些抓心撓肝,故意拖長尾音将字音咬的輕飄飄的,“林朝禾……”
“不行。”他只看了她一眼,就又繼續回去寫卷子。
她又好氣又好笑,“我還沒說幹什麽你就拒絕我!”
林朝禾筆下一頓,将習題課合上,“你不是想抄數學作業嗎?當然不行,你應該自己寫,我上次給你的五三寫完了嗎?小題狂練寫完了嗎?”
“……”
奪命三問給了她重重一擊。
不過很快她就找到了制高點立足,“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只會找你借數學作業抄?你知道我找你什麽事嗎?”
“……”
奪命三問推了回來,林朝禾趕緊解釋,“不是……我……”
舒荔捂着耳朵連連搖頭,“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林朝禾深以為流言誤會他良多,他怎麽可能吵架吵贏呢?
少年嘆了口氣道:“自己做題是最好的,要是不會也可以問我。”
“誰稀罕呢!”她從書桌裏翻出來同款練習冊,翻到同一頁打算開始寫,“誰想跟你聊數學作業。”
今天留的數學作業剛好是今天的難點,她看起來十分霸氣的在算題,其實對于這道題空有解題思路,細算下來各種環節将她卡的一愣一愣的。
一連三道題,她都沒算個囫囵個,
餘光偷瞄了一下林朝禾,他十分認真的在演草紙上計算,一點沒有想和她緩和的餘地。
她憤憤的咬了咬筆杆,繼續啃着數學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賭氣讓她的思路變得清晰,除了前三道難住她外,後面都很順利。
第一節 晚自習結束,林朝禾坐在外面的位置上不動,她因為跟他賭氣不想說話,便也沒有出去。
但因為想上廁所變得坐立難安。
好在林朝禾找向霖有事,去了靠門的後排,這才有個解救她出來的機會。
但在她回來的時候,某只“攔路虎”坐在她回座位的必經之路。
站定在林朝禾桌子旁,少年先一步開口,“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呢?”
雖然他看起來總是氣定神閑的樣子,但這一節晚自習他都在猜測她到底想說什麽。
舒荔知道他問就明白他現在好奇的不行,她就像看着他不明所以抓心撓肝的樣子,“你先讓我進去。”
“你先回答我。”這只“攔路虎”頗有一種你不告訴我就別想回座位的架勢。
她雙手環胸不太情願的幫他解了好奇心,“我剛才是想詢問一下話題當事人,如果我們吵架誰贏誰輸呢?”
“哦,這事啊。”林朝禾單手托着下巴,身體微微側過來,偏向她說道:“放心,吵架我會讓着你的。”
“……”
鑒于林朝禾及時表态讓着她表現良好,舒荔晚飯後,勉為其難的抱着數學練習冊,到他家裏問那三道算不明白的習題。
他的習題冊早在學校就寫完了,但她來問題的時候,他還是從書包裏抽出來了習題冊。
林朝禾的字跡幹淨清晰筋骨挺立,全仰賴小時候被母親送到書法班練過的書法。
她看着他筆下的解題步驟,跟她的思路大概一致,但為什麽她算到一半就算不下去了呢?
習題冊上被用筆尖點了一條,耳畔傳來林朝禾的聲音,“這道題的關鍵在與看象限分析正負後,可以直接排除負向,你正負沒有做取舍,正向部分按照畫圖,由圖可知會分為三個區間,每個區間都需要單獨代入計算。”
“原來如此。”她如同醍醐灌頂,坐在林朝禾的書桌前抱着習題冊開始算了起來。
林朝禾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等待這她問下一道題。
小姑娘好像茅塞頓開,第一題計算完開始按照規律探索第二題。
他等着遲遲沒有被問,便送抽屜裏取出耳機插在手機上。
沉浸在數學題裏的小姑娘一時間仿佛進入無我狀态,一口氣将三道題都寫了出來。
巨大成功的喜悅漫在心頭,她像是拿到學霸成功的密鑰一般的開心。
轉身想要和林朝禾一起分享,就看到他看帶着耳機單手撐着下巴閉着眼,像是睡着一樣。
她腳步放輕的走過去,挪到他的身後,穩準狠的摘下他的一只耳機。
戴到耳朵上的一刻,她半蹲着歪頭聽,耳機裏起先是風聲夾雜蚊蟲的自然聲音。
正當她以為林朝禾是在聽白噪音的時候,仿佛傳來開天辟地的聲音。
透過耳機,她聽到她的嗓音帶着微醺的醉意,透過耳機微弱的電流聲傳來。
“誰說我沒男朋友!那不就是嗎!”
原本忘得七七八八的醉酒經歷,被清清楚楚的拎出來複盤,尴尬的頭皮發麻,幸好林朝禾第二天沒有給她講她醉後都幹了什麽好事。
低頭想要将耳機給他戴回去,就看見少年已經坐直身體,烏黑的眸子像黑曜石一般,在燈光下閃耀。
他的聲音有種被驚醒的沙啞,聽起來很是溫柔,“好聽嗎?”
“……”
作者有話說:
舒荔(尬笑):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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