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林朝禾虛攬的抱着, 沉浸在這黑夜裏,聽着盛夏夜晚沙沙的風聲。
舒荔突然想到地理老師課上講到的極夜,現在的南江正處于夏至前後, 那對應南半球的極地地區是不是就是極夜?
黑暗如墨色翻湧,總是讓人覺得會暗藏危機和不安分子。
但若是黑暗裏總是有個“偷偷的抱抱”, 她覺得極夜好像也能接受。
更何況萬一能見到極光呢?
走廊裏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有人下樓要出門了。
小荔枝像是幹壞事要被抓包一樣的驚恐,猛地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向後退了一步。
少年抱的本就不緊, 她掙脫的時候錯誤的估計了他的力氣, 就導致腳步落地“噠”的一聲觸發了聲控燈。
緊接着由于力的慣性還向後倒去。
腰間一緊,在昏黃的聲控燈下,暖黃色給他的面容鍍上一層柔光。
驟然放大的俊顏給她本就跳的劇烈的心髒帶來了更大的沖擊。
林朝禾的單手攬着她的腰。
腰很細,看着很細, 抱起來更細。
他聽到了走廊裏的腳步聲,也知道她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本和她一樣想法的拉開距離,但又舍不得她在他面前摔倒, 原本黑暗裏的抱抱呈到光明之下。
就像是藏在極夜之下不可明說的愛意,遇到了絢麗的極光。
成為了一道不可明說的極光。
單元門是是玻璃和金屬組成的,內外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但看的不太全。
鎖發出“咔”的一聲,林朝禾猛地松手,小荔枝也向後退了一步, 兩人拉開到正常社交距離。
鄭璇拎着垃圾袋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外氣氛有些微妙的二人。
詫異的問道:“你們站在這裏幹什麽?怎麽不回家?”
看清楚來人, 舒荔心髒跳的差點蹦出嗓子眼, 半天才幹巴巴的擠出來一句。
“沒帶……沒帶鑰匙。”
“你們倆都沒帶?”鄭璇覺得不可思議。
林朝禾跟着幹巴巴的“嗯”了一句, 莫名有種挖對門小白菜被抓包的窘迫感。
“你們倆還真有默契。”邊說着她邊朝着垃圾桶旁邊走,一個優美的抛物線就瞄準扔了進去。
舒荔趁着這個機會跟他交換了個眼神,無論如何不能讓鄭璇發現他們剛才幹了什麽,不然晚上可就是要回答十萬個為什麽了!
林朝禾與她心照不宣,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眼神示意她看向單元門,半通透的設計,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被看見。
舒荔“刷”的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單元門。
要是鄭璇視力正常的情況下,大概率會看到林朝禾扶着她的腰的場面。
那可太刺激了!
鄭璇扔完垃圾回來的時候,面色平常,就是對他們回家沒帶鑰匙表示很嫌棄。
小荔枝謹慎的分析了一下她的微表情,看起來不像是看到什麽的樣子。
鄭璇在右側的口袋裏掏了掏,空蕩蕩的口袋,手上頓了頓,然後有些慌亂的換了左手。
口袋依舊空空。
她抿了抿嘴角,手尴尬的藏在口袋裏不想掏出來,面上是不可置信的懊悔。
“你們确定……都沒帶鑰匙嗎?”
舒荔&林朝禾齊齊點頭:“确定。”
剛才都說是因為沒帶鑰匙才在單元門外待了許久,要是這時候說有鑰匙了,剛才的行為就更不好解釋了。
鄭璇失去洩了氣一般的坐在石階上,招呼他們也一起坐下,“朝禾,你媽最近在家嗎?”
“沒有。”沈容現在對他這個兒子處于純放養,偶爾回來确認人活着就扔點錢走了。
“那完了。”沈容不在家一般都是出差了,等她回來拿鑰匙開門怕是要等到明天。
她認命般的閉了閉眼,想将剛才說的話都狠狠的咽回去,“我也沒帶鑰匙。”
舒荔&林朝禾:“……”
他們現在說有鑰匙還來得及嗎?
“媽,你真不愧是我親媽。”
盛夏本就蚊蟲很多,她剛才因為沉浸“偷偷的抱抱”所以沒有感覺,現在緊張的情緒得到緩解,她覺得腿上少說得被蚊子咬了五口。
鄭璇無奈的嘆了口氣,“剛才我不應該說你們的,沒帶鑰匙是人之常情。”
擡眼望着原處,渴望回來個鄰居,将單元門打開讓他們在單元樓裏等也好啊!
打開手機給沈容撥了個電話,“容容,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怎麽了?”沈容本來和宋臨正在外面吃晚飯,聽到這幾位都被關在單元門外,趕緊結賬回家。
鄭璇放心的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林朝禾的肩膀,“幸好你媽沒出南江。”
宋臨開車送她回來,她握着鑰匙快走到樓下的時候,就見到三人排排坐在單元門口的石階上。
在等她的半個小時裏,這單元門沒有一個人進出!
見沈容拿着鑰匙過來,三人整整齊齊的站在一旁等待解救。
林朝禾眼神短暫的落在不遠處的宋臨身上,然後又輕飄飄的移開,仿佛他就是尋常路上的一棵樹。
進了單元門到了家門口,舒荔和鄭璇站在對門的門口,齊刷刷眼巴巴的等待備用鑰匙。
林朝禾找出鑰匙遞給她們,她們飛快的開了門,然後又将備用鑰匙送了回來。
歷經千辛萬難終于進家門。
舒荔疲累的順手将書包扔在沙發上,半開的拉鏈抖摟出來裏面的東西,掉在地上“嘩啦”一聲。
她好像意識到是什麽東西,緊張兮兮的探腦袋過去查看。
本來正在找花露水的鄭璇也被這聲音吸引過來,見到地上的東西,她半蹲下,拇指和食指捏着一角帶起來。
一小串鑰匙在她面前“稀裏嘩啦”的響着,像是提醒她謊言被戳破,小荔枝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鄭璇猛地拍了拍手臂上的蚊子包,氣的咬牙切齒,“你不說你沒帶鑰匙嗎?這是什麽?!”
小荔枝縮了縮脖子,要是讓她知道她和林朝禾手裏都有鑰匙但卻讓她在外面喂了半個小時的蚊子,那事情就更大了。
“我以為我沒帶……”她聲音弱弱的反駁。
“虧你爸還說你是全家最聰明的,你這行為分明是大聰明!”說完鄭璇将鑰匙和花露水扔到她手裏,蹲在一邊塗着蚊子包。
儀式當天,文理照片榜上的二十人早早就被叫去彩排。
臨走前舒荔拉住杜詩韻的手,讓她嚴防死守聶嘉文,千萬不可以讓她得逞!
開始時間是下午一點,地點是體育館。因為林朝禾會上臺,她便早早趕到,占了前排的位置。
周清宜坐在她的旁邊,身側還跟着蔣清檐。
自從蔣清檐轉學過來,她每次見到周清宜的時候,都能見到蔣清檐,就連上次她們兩個約好一起去看電影,這人也厚臉皮的跟着。
儀式的主持人是聶嘉文,舒荔從見到她開始就盯着她的手看,腦中止不住的回想着她曾經緊緊抓着林朝禾的場景。
就像是她親眼目睹了一般。
常規的校領導講話,消磨了大半的時間。
等到進入小燒雞們最期待的新老高三交接流程,已經快三點。
江束學長不負衆望的拿到了文科狀元,畢業生們前十名按照位置一字排開。
新高三按照最後一次考試的名詞一字排開。
新老傳承,畢業生們都為新高三準備的禮物,新高三也回禮,不過按照往常都是手寫信。
用心的學長學姐用精致的包裝盒包裝,江束學長只是抱在手裏。
每組一次相送的時候都講述一下送禮物的含義,從江束林朝禾這組開始。
江束将一厚打的筆記本遞過去,“我送給學弟的是我的筆記本,希望這裏面記錄的知識點,可以讓學弟穩坐第一名!步上青雲路!”
林朝禾将信封遞回去,“希望學長前程似錦,健康順意。”
流程都是彩排練熟了的流程。
不過這祝福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說。
江束嘴角抿了抿,将話筒遞給第二名。
他壓低聲音問林朝禾,“這筆記本你是想自己用還是送給上次的小姑娘?”
“送人。”林朝禾是不需要筆記也能坐穩第一的人。
見他坦然,江束也就有話直說,“我上次答應她把我同桌的筆記借她。”
“那我替她謝謝學長。”
“謝謝倒是不用。”
他只是很羨慕,羨慕他們可以在這個年紀擁有最純粹的感情。
或許他曾經也擁有過,但他現在不配擁有。
下個環節就是新高三文理科代表上臺講話。
文科毫無疑問的是林朝禾,理科人選在聶嘉文和遲程文中糾結了好久,最後定下了聶嘉文。
隔着幾層觀衆,她看見那個俊俏奪目優秀閃耀的少年站在追光燈下,訴說着他對夢想的追逐。
她就像是年級幾千個普通學生一樣,又一次見證他光鮮明耀的一刻。
這一路以來,舒荔拼命的追趕,卻總是只能看到他前進的背影。
不知什麽時候,她才可以和他并肩同行。
發言結束,林朝禾沿着頒獎臺左側下臺,婉拒了聶嘉文一早留好的位置,一路沿着小路走到舒荔面前。
她左邊的空位因為偏僻難近,一直都是空着的。
少年目标準确迎面走來,抱着一打筆記半蹲下紳士的詢問,“旁邊的位置可以坐嗎?”
“……”
“可以可以可以。”愣了一下後,小荔枝趕緊同意。
林朝禾沒客氣的坐在她身邊,她半晌也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麽不做第一排而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
“你怎麽過來了?”
他将手裏的筆記遞給舒荔,單手放在二人中間的扶手上,“給你送筆記。”
接着又傲嬌似的強調了一句,“文科全年級都想要的江束學長的全科筆記。”
作者有話說:
林朝禾(瘋狂暗示):我都給你今年狀元江束學長的全科筆記了,別人的破爛筆記就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