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舒荔瞪着烏黑的眸子, 從驚訝到驚喜再到嘴角壓制不住的偷笑。
随手翻了翻，江束學長的字跡工整清隽，寫的數學公式都感覺比課本上好看, 如果不是見過他本人，大概也會覺得這本筆跡的主人是個女生。
危機解除。
她将筆記本抱在懷裏不撒手, “說好給我就不能反悔了！”
林朝禾看着她如此歡喜的模樣自然不會跟她搶，“那是當然！”
“我之前去高三年級的時候看到過江束學長的照片挂在走廊，大概跟你是一個層級的, 所以同層級的筆記你也用不上。”
小荔枝還是有點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匝蒙了, 覺得拿到江束學長的“武功秘籍”就能跟他一樣将照片挂在走廊裏了。
想想嘴角就忍不住的瘋狂上揚。
“本來也是想送你的。”在林朝禾眼裏, 筆記還是自己寫的比較好用。
因為還要等周清宜一起去看電影，所以他們沒有一起回家，林朝禾臨走前，她忽的想起一事。
“對了, 我聽說好多人都想要江束學長的數學筆記，你是怎麽搶到的？”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烏黑的眸子滾起黑浪, 越過她看向後面，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他幽幽道：“先下手為強。”
跟他揮手告別，小荔枝轉身就遇到剛從教學樓裏出來的遲程文。
他的手裏抱着幾本筆記，像是從學長學姐手裏拿到的。
她單手拿着筆記本，跟他揮了揮手，“好巧啊！”
“确實好巧。”他說話的時候輕輕的喘着氣, 神色匆匆。
手裏的筆記本是他跟相熟的學長要來的，“我剛才遇到了一個學長, 他就将文綜筆記送給我了, 我想着沒什麽用, 便來問問你需不需要。”
他單手遞了過去，就看到她手裏已經抱着一本筆記了。
剛才還見到了林朝禾，想必這本筆記是林朝禾給她的。
“文綜筆記？”雖然她最想要的數學筆記已經到手了，這本文綜筆記算是錦上添花。
她帶着甜甜的笑意，好奇道：“那位學長不知道你是學理科的嗎？”
“嗯……”遲程文的眼神有些閃躲，“可能高三的學長平時學習太忙了，所以忘了吧……”
“也是有可能的。”小荔枝雖然不知道高三能忙成什麽樣，但對于高三的描述，再忙也不為過。
小姑娘伸手接過筆記本，将那本放在外側，一起抱在懷裏，“那就謝謝啦！”
見她手下，遲程文的暗暗舒了一口，他相熟的這位學長也是在照片榜上的常客，但因為外表沒有江束出衆，所以在學校裏的知名度沒有他高。
照片榜上學長學姐的筆記都很搶手，他是跟學長說了好久才拿到的。
也正是因為耽擱了這點時間，先讓林朝禾搶了先。
他狀若不在意的随口問了句，“你手裏的筆記本，是高三哪位學長學姐的呢？”
“你說這本？”小荔枝抽出裏面的一本，她傲嬌的伸手晃了晃，“這是江束學長的數學筆記！”
他有些落寞的垂眸，最開始跟學長想要的也是數學筆記，不過因為數學筆記太過搶手，所以早就被要走了。
他才退而求其次的要了文綜筆記。
高考最後一門考試結束鈴響，代表着高三年級學生高中生涯結束。
同時也代表着高二年級的小燒雞們，正式的步入高三。
因為高三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年，按照七中慣例，正式換教室到高三班級前，有一個全年級性質的儀式。
這個儀式就是為了讓小燒雞們感受到高三的緊迫，還有學校的儀式感。
儀式正式開始是在報考結束後一天。
一方面是學校會在儀式上用上屆高三學生的成績激勵新高三，同時邀請上屆高三優秀學生，因為不能耽誤他們報考，所以選擇在報考後一天。
另一方面是因為學校對這個儀式很看重，所以要多留點時間準備。
儀式最重要的環節是新老高三傳承七中校訓，代表着一屆一屆高三對于七中的傳承。
儀式上選了幾名同學作為代表，就是文理科現任的前十照片榜，一共二十名。
林朝禾身為文科般榜的常客，自然不會被放過，每天都要抽一節晚自習去排練。
江束學長和他照片榜上的常客們也被邀請一起彩排，确保無論到時候七中狀元是誰，儀式的準備都沒有問題。
小荔枝一連好幾天都看他一晚的位置空蕩蕩的，莫名有些想念。
三班身為文科唯一的重點班，前十照片榜上一大半都是三班的，杜詩韻，阮靜等人的位置也都空着。
确實如老王所說，他們現在是坐在同一個班級，同一條起跑線上，但就算沒開始跑步，因為每個人的起跑姿勢不同，注定開跑就會有差距。
煩躁的寫了兩道數學題，導數解析無論林朝禾講了多少次，她還是只能算出來一半。
筆尖戳了戳卷子，如果可以她想當刺殺倒數解析的刺客。
想法剛浮現在腦中，班級的吊燈就閃了一閃。
她驚慌的擡頭，以為是上天知道了她想了不該想的事。
她趕緊默念：看在導數解析對某人很友好的份上，我就不刺殺了，不刺殺了……
閃爍的吊燈在她默念之後沒有緩和，反而越閃越厲害。
因為晚自習老王不在，上次被壓抑天性的小燒雞們開始興奮尖叫。
在學校裏除了學習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是有趣的，小燒雞們盯着閃動頻率越來越快的吊燈叽叽喳喳的議論着。
然後，吊燈徹底黑了。
偷偷在桌下玩手機擡頭看了眼四周，手機屏的亮光在黑暗中顯得格格不入，猛地按下了鎖屏。
活躍分子以向霖為首，打開手電筒在班級裏亂照，光束上上下下的亂閃，搭配着他們不是很在調上歌聲，很像是大型恐怖片現場。
大概三十秒後，班級燈亮起來的時候，講臺上出現了一抹嚴肅的人影。
老王看着站在桌子凳子上各種姿态的、現出原形一般的向霖等人，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
“我是真沒發現，咱班同學還有這樣的潛質，來來來，上講臺上表演一下。”
向霖：“……”
BBQ了。
配電箱很快就恢複正常運轉，小燒雞們也按部就班的各歸各位。
被罰站的還站在門外罰站。
二晚鈴響前，照片榜上的人也都回來了。
不知道在彩排的他們當時有沒有停電。
二晚課間的時候，流言傳得紛紛揚揚，說是在儀式彩排突然停電的時候，聶嘉文和林朝禾抱在一起了。
舒荔：“……？”
這傳言是不是有點離譜？
為了求證真相，她到杜詩韻位置上抓了就出了教室。
餘光瞥了一眼門口位置的林朝禾，他面色坦然，不像是幹了虧心事的樣子。
杜詩韻不明所以的被她拉到高三年級的樓梯間。
因為他們還沒有正式搬過去，所以高三年級都是空蕩蕩的，這樓梯間暫時是她們的秘密基地。
二人一起坐在臺階上，屁股剛接觸到臺階，她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告訴我傳言是真的嗎？”
杜詩韻還處于懵懵的狀态，“什麽傳言？”
小荔枝盯着她的表情，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說林朝禾偷偷抱了……那個人的事。”
她連聶嘉文的名字都不願意說出來了。
“嗯……”杜詩韻正想着怎麽跟她說，這一聲仿佛意味有場的“嗯”就被當做證實。
“什麽！”她“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血壓感覺都高了不少，“這還了得！”
“沒有沒有。”杜詩韻扯了扯她的裙擺，示意她坐下來聊。
她拍了拍胸口，大石落地，“沒抱就好，沒抱就好。”
“沒抱是沒抱，但是……”杜詩韻看她的反應有點大，不知道該不該說真話。
“但是什麽？”她聽她說話快要急死了！
小荔枝單手撐在牆面給她來了個壁咚，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頗有一種你不交代就別想走的氣勢。
杜詩韻在她眼神下縮了縮脖子，“又不是我對他有什麽想法，你這麽看我幹嘛！”
她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按照老師彩排的站位，林朝禾和聶嘉文是站在一起的。
杜詩韻因為被排在另一邊，不知道黑燈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只是在亮燈的時候，看見聶嘉文緊緊的抓着林朝禾的手臂。
劃重點：是“緊緊”的。
“……”
對于此事，舒荔很不開心，但她又沒有立場去質問或者和林朝禾生氣。
她知道原來在一班的時候聶嘉文就對林朝禾有意思，她本以為聶嘉文選了理科班就可以從林朝禾面前消失，沒想到以讓她意想不到的方式殺了回來。
一晚發生的事情，二晚下課已經傳遍了大半個年級。
一共現場的不過三十人，傳播力度這麽大，很明顯是人為。
聶嘉文的心思就昭然若揭。
放學的時候她沒等林朝禾，快步從他面前走了過去，沒分給他半個眼神。
這不正常。
這很不正常。
林朝禾大概好像明白她為什麽這個态度，趕緊背上書包追了出去。
站在單元門口的聲控燈下，微弱的燈光将二人的面容便的模糊不清。
不遠處梧桐樹上傳來知了的聲響，是這靜谧的夜晚唯一的聲音。
小姑娘面上神色別扭，想來是聽說了停電那晚的事情，他剛想伸手拉住她，就被厲聲制止。
她語氣酸溜溜的說：“跟我距離這麽近，你就不怕一班的聶嘉文吃醋？”
林朝禾看她別開臉不想看他，但又忍不住想知道他是什麽表情的樣子。
“可我覺得這裏的風好像有點酸诶。”
小荔枝嘴硬的時候堪比荔枝核，她傲嬌道：“我可一點都不酸！”
“是呢！我們小荔枝最甜了！”他勾了勾嘴角。
“……”
站在氣鼓鼓的小荔枝面前，據她一步之遙，他斂下睫，溫聲說道：“我沒有偷偷抱她，是她害怕拉了下我的手臂。”
“真的？”
“真的。”
“行吧。”小荔枝自認為她很了解他，這真摯的表情不像是說謊，她洩了氣一般蔫蔫的，“那回家吧。”
說完轉身就要去開單元門。
“等等！”林朝禾拉住她的手臂，由于慣性，她被拉住的時候向他身邊晃了一下，差點撞在他的身上。
對上她不明所以的眸子，他也沒有解釋。
“你先不要說話。”
夏日的晚風總是偷偷卷着暑氣，小姑娘眨着一雙黑眸，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她在心裏默念，一百秒，就等一百秒，要是他再不主動求和，那她就要将他拉黑了！
——1、2、3……
數到39秒的時候，聲控燈倏地暗了下來，與此同時，夾雜着淡淡洗衣液清爽的氣息将她抱在懷裏。
林朝禾擁抱很輕，生怕再用力一點就會将聲控燈點亮。
老房子旁邊的路燈時好時壞，他們回來路過的時候，就看到它閃了幾下然後徹底黑了。
四下漆黑，舒荔為了沉溺于這個黑夜的擁抱，連呼吸的努力放輕。
少年的呼吸擦着她的耳框，名為悸動的心跳飛速的奔跑。
右耳貼在他的身前，她仿佛能聽到胸腔裏劇烈的跳動，頻率越來越快。
而另一個跳動劇烈的頻率也十分清晰，那是她的心跳。
二人的心跳就像是二重交響樂一般，是這個夏天她聽過最清晰的聲音。
小姑娘在他懷裏不舍得掙紮，但又氣不過她這麽好哄，她壓低聲音說：“你幹什麽！”
林朝禾的氣息在她耳邊劃過，“我在偷偷抱你。”
舒荔：“……”
你當我沒知覺的嗎？
作者有話說：
林朝禾：重新定義“偷抱”
遲到的說一聲小荔枝生日快樂！今年的生日禮物是一個“偷偷”的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