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長安入魔

林晚江喉結滾動,竟生生從這溫潤眼眸中,瞧出了邪氣。

他顫聲道:“我......我......”

玉清風失了耐性,眸間愈發幽暗,手上猛然用力,冷聲道:

“說!”

林晚江被吓到了,玉清風這模樣,好似被邪魔附了體。

一陣心驚肉跳,他低聲道:“師尊,您先放開我。”

聞得‘師尊’二字,玉清風眸間輕顫,剛要恢複清明,忽然瞟見一抹身影。

背脊一僵,猛的放手,眸間幽暗漸退。

林晚江剛要開口,忽聽一陣急促腳步,再一擡眼不見半個人影。

玉清風淡道:“江兒,快些回去吧。”

說罷,也不撐傘,冒雨朝着遠處疾行。

林晚江怔在原地半晌,一柄素白紙傘忽然為他遮擋風雨。

林晚江擡眸,竟是段絕塵。

少年早已穿戴整齊,瑩白長衫領口略高,遮住肩頸紅痕。

他望向林晚江,眸間陰郁,低聲問道:“師尊剛對你做了何事?”

林晚江不語,只是眉頭緊蹙,這一個兩個都不正常。

Advertisement

見他不答話,段絕塵又道:

“師兄昨夜剛要了阿塵,大清早便丢下我......”

話未說完,忽聽一聲嘶吼:“夠了!!!”

一把打掉紙傘,林晚江眸間泛紅,被折磨的快要發瘋。

他質問道:“為何要一直跟着我?同我雙修不也是你甘願的?”

他要的不多,他只想離這人遠些。

他惶恐繼續這般,今生會同前世一般因果循環。

奈何這人偏要糾纏?

定要他再死一次,方能如願嗎?

段絕塵不語,自衣襟之內掏出一支發簪,他輕聲道:

“上次下山便買了,剛才想起來,便追着師兄出來了。”

少年墨發被暴雨淋濕,胸前衣襟被血跡暈染。

他擡眸勉強一笑,長睫挂着水珠,眼尾泛着紅。

林晚江垂眸,見少年指尖攆着一支銀鈴釵。

釵身是素淨的銀白,精致的銀鈴被雨滴擊打,發出清脆響聲。

同他前世送給這人的一般無二。

他猶記山間小路,歡聲笑語不斷。

他同少年相偎相依,漫步于林間。

那一日,是段絕塵的生辰。

他身穿一襲火紅長裙,衣袂紋繡着精致的鳳凰花。

只因這人說過,他喜歡院中這顆花樹。

這銀鈴釵,是他很早便準備好的。

他遞于少年,笑着祝他生辰快樂。

段絕塵也在笑,耳尖還泛着紅暈。

他為少年豎發,将那銀釵戴上。

少年看起來很高興,一雙淺棕眸子,在月色下熠熠生輝。

相視間,二人越靠越近,心跳漸漸同頻。

段絕塵想吻他,卻被他偏頭避過。

只因他不是林晚鳶,而是林晚江......

回憶漸漸散去,心內猛的一痛,驀地紅了眼眶。

林晚江指尖輕顫,緩緩伸向那支發簪。

忽而一頓,瞬間收回手,至于身側緊握成拳。

望向段絕塵,林晚江咬了咬牙,冷道:

“師兄不喜這東西,扔了吧。”

語必,林晚江轉身,漸漸消失在暴雨中。

段絕塵望了半晌,直到瞧不見了,又垂眸望着手中的銀鈴釵。

握在手中輕輕搖晃,鈴聲越響,他心內越痛。

驀地握拳緊攥掌中,皮肉被尖頭刺破猶不知。

血水順着指尖流淌,少年眼眶泛紅,下颌微顫。

雨滴順着面頰滾落,混雜熱淚落于泥地,濺起漣漪化作滿地瘡痍。

玉清風冒雨尋覓許久,仍不見晏長安,但他确信那身影定是這少年。

剛剛他心魔作祟,正巧被這少年看到了。

心內忐忑不安,急于解釋一二。

他與林晚江是師徒,那般姿勢确實不妥。

這份執念天理難容,他早已百般壓制,奈何又被心魔所控。

暴雨越下越大,玉清風心內煩躁,連屏障都忘了開。

他就這般行于山間,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不知尋了多久,直到暴雨漸停,始終無果......

入夜,玉清風坐于蒲團,默念清心咒決。

閉關時間未定,他需等到消息,确定魏梓琪要帶三人去哪,方可安心閉關。

他心緒不寧,無論念了多少遍,依舊靜不下來。

他應和林晚江解釋,亦或告知他真相。

說他體內封印邪魔,當時不過一時魔障。

但他轉念一想,此事不可說。

一是太過隐秘,告知晏長安也是自己一時沖動。

二是他心有執念才會被邪魔蠱惑,此番心思不可告人。

思緒越發混亂,屋內淺淡檀香,也覺濃郁。

沒有尋到晏長安,又吓到了林晚江。

他有罪。

罪在貪嗔,罪在癡念。

心未徹底靜下,忽聞房門被敲響。

咚咚咚......

急促,雜亂,越敲越響。

玉清風睜開眼,他以為是林晚江,便不覺嘈雜。

起身推開房門,赫然傳來一陣酒氣。

未等他開口,便被人緊緊抱住。

玉清風一怔,忽聞耳畔哽咽:

“玉......玉哥哥,你......你心悅師兄對不對?”

一聲低語,猶如滾滾炸雷,聽的玉清風心內猛跳。

他急忙推開晏長安,一把将門關上,語氣冰冷的反駁:

“胡言亂語!”

晏長安雙眸紅腫,醉眼迷離,聽這冷言冷語,眸間蘊起水霧。

他又道:“我不是傻子!我知男子也可互相心悅!”

“我想了一整天,你看師兄的眼神,就是不對!”

“你還在山間,将師兄摁在樹上!”

“你......你是不是想親......”

話未說完,玉清風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脅道:

“若你再胡說!我便喚來掌門!好生懲治你!”

“這門內不得飲酒!你不知嗎?”

晏長安眨了眨眼,委屈的看向玉清風,忽然落下眼淚。

他想了一整天,也想不通自己為何這般難受。

他猜測自己心悅玉清風,卻不知何為心悅。

見人哭了,玉清風無奈嘆氣,心也軟了下來。

他望向晏長安,柔聲哄道:“莫要胡思亂想,江兒是我徒弟。”

晏長安不語,忽然伸出手抱住玉清風的腰,将頭靠在他肩上。

他哽咽道:“徒弟又如何?我還是你師侄呢,你還不是對我那般做!”

玉清風呼吸一窒,慌張道:“我那是為了救你!”

晏長安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不管,你......你要對我負責!”

玉清風知他醉了,也只能順着他說:“那長安要我如何負責?”

晏長安醉眼迷離,只是道:“你得跟我雙修,你只能跟我雙修。”

玉清風無奈,繼續哄道:“好,我們雙修,只跟你雙修。”

說罷,便要把人往榻上哄。

晏長安這模樣,若是再放他出去走一圈,明日怕是要被晏關山打死在刑臺上。

見他要跟自己雙修,晏長安格外聽話,呆愣的坐在榻上,還知曉自己脫錦靴。

他其實不懂何為雙修,只是和林晚江一起偷看過春宮冊。

奈何那些都是同女子雙修,也不知男子之間當如何。

玉清風坐到一旁,哄道:“你先躺下,閉上眼睛。”

晏長安以為這人要教自己,傻傻的笑着,果真躺下閉上了眼睛。

玉清風的枕頭很香,許是屋內常熏檀香,淺淡清冷卻甚是好聞。

等了半晌,聽不見任何響動,晏長安一睜眼見人還坐在那裏。

他不滿的嘟囔道:“玉......玉哥哥,雙......雙修......”

玉清風咬了咬牙,忽然躺在了他身旁,輕拍他的背脊,柔聲道:

“雙修,現在就雙修,我把靈流傳過去,你接着。”

說罷,指尖乍現幽光,淡藍色的靈流緩緩渡入少年體內。

玉清風修為深厚,靈流入體只覺丹田之處異常溫暖。

晏長安舒服的眯起眸子,抱着這人手臂,将頭依靠在他肩上。

雖說心覺不對但他也未糾結,可以躺在玉清風身旁,心裏就舒坦。

玉清風閉上眼睛,為少年渡着靈流,腦中皆是他剛說的話。

說他看林晚江的神情不對?他明明隐藏的很好?

思及此處,腦中忽而混沌,靈流漸漸化作墨黑,他卻猶不知。

耳畔呼吸沉重,玉清風猛然睜眼。

他見晏長安正側眸看他,眸間幽暗欲念深重。

心道不好,玉清風急忙切斷靈流。

奈何少年已然魔障,一個翻身便将他壓在身下。

玉清風忙道:“長安!你冷靜!”

少年充耳不聞,單手鉗制住玉清風的雙腕,力氣出奇的大。

呼吸愈發急促,晏長安眸間幽深,腦中皆是邪魔低語。

‘你想要他......我便幫你......’

“長安!快醒來!莫要被他控制!”

兩個聲線不斷交織,他甚至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蠱惑之音不斷傳來,伴着玉清風的低吼:

‘長安......我不會害你......‘

“長安!晏長安!”

少年忽而呓語:“你為何人?”

邪魔低聲笑着:

’你是我魔族的孩子......我是你舅舅啊......’

少年眸間一震,玉清風也察覺異常。

未等他反應,晏長安忽然低頭,一口咬住了玉清風的脖頸。

剎時鮮血四濺,玉清風渾身猛顫,一襲瑩白染上緋紅。

房內血氣彌漫,少年大口飲血,輾轉間用力吻住玉清風。

手上猛的一扯,一襲白衣破碎。

少年指間不斷游移,急切的尋覓真正能雙修的地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