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活着被賣了一回,人死了也沒有被放過

“這麽快就找到了?!”白向墨詫異。

昨天晚上才查清楚了來龍去脈,今天就能把人給找到,這速度也是絕了。

“張先生一直在派自己人調查這件事,他之前其實也有所懷疑,只不過沒有聲張。 ”

白向墨一聽就不對勁:“所以他知道我在警察局裏被嚴刑拷打,也無動于衷?”

賠償還是拿少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協助張書寧逃跑的人。”

白向墨此刻深深地感受到這些上位者對于他們這種普通人的輕蔑,只要達到目的,錯抓也不在意。

“張書寧跑到了哪裏?”

“就在上海附近的一個村子裏,從張家開車到那裏也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才能這麽快找到人。”

“這麽近?”白向墨詫異,“她這樣破釜沉舟,我還以為她會北上,跑得遠遠的。”

如果張書寧如他猜想,遇到不幸的遭遇,應該跑得遠遠的才好,怎麽會停留在這麽近的地方。

“她以為自己很高明,騙過了大家,也沒什麽顧忌。”

白向墨還是覺得邏輯不通:“可這也太近了,她是個有抱負有理想的女孩,如果留在上海附近,為了避免身份暴露,她就沒辦法肆意施展才能了。”

“這個我就無從得知了。”齊銘攤手,“不過也可以由此推測出,你之前可怕的猜測很可能是錯誤的。”

“希望如此。”白向墨也不希望看到陰暗的事。

“協助她一起逃跑的男人也被抓了回來,也是張書寧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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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向墨驚訝:“她還真的有了戀人?”

“應該還是你的熟人。”

“是哪位同學?竟然瞞得這麽深。”

白向墨好奇,原身很了解張書寧,卻一直找不到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叫黃平。”

“黃平?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可我又想不起來是哪個學校的。”

“是專門給你們這些大學生跑腿送信的。”

白向墨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竟然會是他!”

郵局的信總是送得很慢,哪怕同城的也經常要等幾天,而且有時候還會丢信,因此有人就專門讓人跑腿。

黃平是一個同學家傭人的兒子,一開始是幫自家少爺送信,後來漸漸有人開始讓他幫忙跑腿。

黃平是個有頭腦的人,幹脆就專門攬下送信的事,平常就跟郵遞員一樣。

有些學校尤其是女校管得嚴,信件寄到傳達室會被各種查問,但是黃平會把信交給大家手中,又不被學校家長知道。

他送得又快又不會出現丢信,所以大家都喜歡找他。

白向墨遞給張書寧的信,就是讓黃平去送的。

張書寧是個喜歡管事的人,信件多是由她負責統一去領的。

一來二去就跟黃平産生了情愫,還不容易被人發現。

“那具女屍是黃平找來的?”

“恩。”齊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那個女人是和黃平一個村的,是個典妻。”

“典妻?”

“有些男人為了錢會把自己的妻子典當給沒錢娶老婆的男人做老婆生孩子,等時間到了,或者完成了生育任務再領回來。”

白向墨一頓惡心:“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這樣做難道不是違法的嗎!女人們可以去告吧?!”

“法律?”齊銘譏笑,“它存在,只不過保護的不是這樣的女人。那個女人是在被典當期間難産死的,人活着被賣了一回,人死了也沒有被放過。”

白向墨眉頭緊皺,心情很沉重。

底層人尤其是底層女人的生存環境在這個時代竟然惡劣到這種程度。

“張書寧知道嗎?”

說完又笑了,知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

張書寧一直反對封建禮教對女性的壓迫,可沒有想到她也為了一己之私成為了壓迫命運更悲慘女人的人。

或許她有各種不得已的理由,可對于那名死者來說,她就是一個剝削者。

“另外……”齊銘深深地看了白向墨一眼。

白向墨莫名心裏一抽:“怎麽?”

“張先生一直誤以為跟張書寧在一起的男人是你。”

白向墨驚:“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除了早期活動上跟張書寧接觸過,而且還是大庭廣衆之下,後來都是遠遠地看着!”

“這我就不清楚了。”齊銘的目光卻透着同情。

白向墨只覺得一種不屬于他的哀傷湧了上來,那股情緒到此時依然不願意他說出自己最不堪的猜測。

案發時間尚早,路上還有人活動,并不是一個逃跑的好時間。

既然已經選擇晚上動手,應該選擇更安全的深夜才對。

白向墨內心另一股情緒讓他不要去深想這一切,只當都是巧合。

白向墨雖不喜這樣做,卻尊重原身的意志。

不過,如果這一切猜測是真的,張先生既然一直知道,卻沒有找他的麻煩。

也從另一面證明了,張先生沒有對張書寧做一些超越人類底線的事。

否則按照那些人渣的尿性,肯定會有所動作。

白向墨深吐一口氣:“算了,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整件事現在已經非常清楚了,原身遺願已了,那位死者也正名了身份。

至于最後事情會朝着什麽方向發展,這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原身并不想要追讨什麽,他只想知道真相。

白向墨尊重原身的想法,他只探索真相,保護自己。

“麻煩你再派人觀察幾天,如果他們父女沒什麽事,那麽就可以将人給撤走了。”

“你還真是佛光普照啊。”齊銘調侃。

“一碼歸一碼,任何違法行為都應該被制止。”

“國民政府要都是你這樣的人,我國也不至于如此了。”

白向墨無視齊銘滿帶嘲諷的吹捧,問:“另一個案子是怎麽回事?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吧。”

“急什麽,跟我走吧。”

齊銘帶着白向墨朝着另一個弄堂裏走,繞來繞去地看着比白向墨還熟悉這裏。

沒一會,兩人走到一家牛肉面攤子前。

這家攤子在深巷子裏,店面不大可人卻不少,老遠就能聞到濃郁的香味。

齊銘找了個桌子坐下:“先吃點東西,否則你一會又給餓暈了,公司還得多付你醫藥費。”

白向墨也就早上吃了一喝了一點湯湯水水,現在早就餓了,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瞧不出來,你竟然還能找到這麽個地方。”

齊銘這樣打扮的人,一般是看不上這種小鋪子的,都喜歡去那種富麗堂皇消費極高的西式餐廳店。

吃牛排喝葡萄酒,一頓飯的價格能把人吓死,根本沒有這麽接地氣。

“這種小吃就得到這種小攤子,味兒才地道。”

攤子都是矮桌矮凳子,齊銘西裝革履還是個大高個,縮在矮小的椅子上,大長腿無處安放,怎麽看怎麽覺得違和。

白向墨很是羨慕嫉妒,他從前不算高個卻也有一米八,平時還會注意健身。

結果現在竟然是個小雞仔身材,他都懷疑自己有沒有一米七。

看着弱,實際更弱。

兩碗牛肉面上桌,飄香撲鼻,讓白向墨拿筷子的時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口下去,味道真是絕了!

白向墨埋頭幹飯,沒想到才吃了幾口就飽了,想要再塞一點,感覺就要從嗓子眼裏吐出來了。

難怪這麽弱,這點飯量連個減肥的小姑娘都不如啊。

白向墨無奈地放下筷子,心想一會該怎麽打包。

擡起頭就看到齊銘的時候愣了愣。

齊銘擔心吃面的時候眼鏡起霧氣,将眼鏡摘了下來。

人還是那個人,可明顯比沒有戴眼鏡的時候淩厲得多,還帶着一股悍氣,斯文氣息那是一點沒有。

更像是一個歷經沙場的軍人,而不是一個精明精致的經理。

齊銘:“怎麽放筷子了?”

白向墨回過神,收回視線:“我已經吃飽了。”

“這才幾口就飽了?難怪你動不動就給餓暈了。”

白向墨也很無奈。

齊銘再次确認:“你真不吃啦?”

“真吃不下了。”

齊銘直接将白向墨的碗裏的面倒進自己碗裏,又開始呲溜呲溜地吃了起來。

白向墨目瞪口呆,沒想到齊銘這麽不講究,完全打破初識的印象,用鼻孔看人的精英形象直接碎了。

齊銘吃得特別快,跟不用嚼似的直接往嗓子眼裏灌,三下五除二就把白向墨剩下的面給吃完了。

白向墨忍不住提醒:“吃得太快對身體不好。”

“習慣了。”齊銘掏出手絹擦了擦嘴,“平時憋着就算了,來到這種地方了,就沒必要委屈自己。”

說着又點了一碗面,吃得湯都不剩才離開。

白向墨感嘆齊銘的好胃口,難怪能在這個時代長得這麽高大,都是吃出來的啊。

兩人乘車再次來到安寧殡儀館,路上白向墨已經大致知道了死者的情況。

死者是一名女性,早上去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落入水中淹死了。

而這位女性的丈夫之前為她購買了一份巨額保險,現在正在向華興保險公司申請理賠。

齊銘:“現場有目擊證人證實死者落水時,身邊并沒有人,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原因?”

“死者丈夫是個商人,從去年起生意就一直走下坡路,現在已經身負巨債。他前段時間給守在家裏的死者購買了昂貴的人身意外保險,而他經常出門跑生意,卻什麽都沒有買。”

“确實反常。”白向墨皺了皺眉,“不過一切還得等驗屍之後才能下結論。”

“往這邊走。”齊銘将一直往前走的白向墨拉了回來。

“我找了一個新的屋子作為解剖室,專門用來解剖和檢查,你先去看看,需要什麽改動就跟我說。”

停屍房裏驗屍如果被其他顧客知道,會帶來很不好的影響。

解剖室有一個教室那麽大,現在還空蕩蕩的。

中間擺着一個大桌子,用來當作解剖臺。角落架子上擺着幾個大箱子,裏面是各種工具以及手套、外科手術服等。

“仵作和外科醫生用的器具,都給你準備了。”

這個屋子目前是沒法成為解剖室的,但是現在只有這樣的條件,只能先湊合。

“回頭我會把我需要的器具樣式發給你,麻煩你幫我打造幾套。”

“好。”

“還有這個屋子也得進行改造,現在完全不合格,連基本的水管和排水口都沒有,回頭我會把詳細的改造方案交給你。”

白向墨穿戴好手術服和手套,殡儀館的工作人員将一具屍體拉了過來,屍體上蓋着白布。

白向墨剛想先掀開白布,查看死者的屍表情況,外面就傳來吵鬧聲。

“我不同意做解剖!你們不能傷害我的妻子!你們不能這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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