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缢】你還想承包出去賺中間差價啊?
白向墨對這個時代無語了,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件事才好。
“我還是積極找工作更靠譜。”白向墨将齊銘手裏的報紙搶了回來。
“你想找什麽樣的工作?”
白向墨翻着報紙,查看上面的招聘廣告。
“遵紀守法,能養活自己和家人就行。”
“那還不簡單。”
齊銘又将報紙給抽走,直接扔到了前座。
“你去醫院做醫生助手,或者到保險公司裏當抄寫員。前者比較适合你的專業,不過需要按時上下班,有可能還有夜班,會影響你的法醫工作。後者相對自由,只要在規定的時間裏完成工作就行。”
白向墨聞言還挺心動:“如果我去當抄寫員……”
“一碼歸一碼,合同會寫得清清楚楚。”齊銘沒好氣打斷他的話。
白向墨其實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已經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他總是表現出不信任态度,其實還挺傷人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和齊銘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
“抄寫員的薪水有多少?”
“要看你能抄寫多少,不同等級有不同的薪資,最低等級薪資大概有二十銀元,高點的有三四十銀元。”
二十銀元一個月,只要節省一點,還是能讓他們一家子活得不錯的。
這個薪水對于不識字的普通人來說可謂是高薪了,對于大學生來說,卻是很多人瞧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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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讀大學的一般家境都不差,他們覺得一個月沒有一百銀元都不屑去。
因此也導致很多大學生一畢業就失業,畢竟這樣的工作并不多。
齊銘認為白向墨只是想找兼職,所以才會介紹這樣的工作。
“那我就試試這個抄寫員吧,主要抄寫什麽?”
“抄寫信封地址,只要書寫工整能被郵遞員認出來就行。”
白向墨覺得自己應該沒問題,他從前經常要趕着寫報告,手寫速度非常快,跟普通醫生差不多,字還能看得懂。
“那就多謝了。”
齊銘卻沒攬功:“這些崗位不是特意為你設置的,本來就是要招的,你的能力足夠勝任。”
白向墨想了想,試着問道:“具體還有什麽要求嗎?我能不能讓別人寫?”
齊銘上下打量他:“你還想承包出去賺中間差價啊?”
“我母親和小姑也會寫字,她們的字都很不錯。”
“随便你,只要書寫合格不出錯就行。”
白向墨很是高興,沒想到還能給母親和小姑攬了不錯的活。
白喜兒一直想去外面找事做,就連林宛如也一直努力跟鄰居打好關系,想找點事做。
現在能夠書寫信封,既能找到事做又沒有什麽風險,收入還不低,非常的适合她們。
白向墨心裏感激,更加急切的想知道新案子的情況。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不說,你是不是飯都吃不下?”
白向墨認真點頭:“如果不能接這個案子,我也不好意思吃工作餐。”
“工作餐?你還真是……直白。”齊銘哭笑不得。
白向墨眨了眨眼,沒意識到哪裏不對。
“你分得那麽清楚會有朋友嗎?”
白向墨啞然。
“行,工作餐就工作餐。”齊銘一臉無奈,“一會邊吃邊聊。”
齊銘依然找的是小巷裏的蒼蠅小館,主打的是川菜。
“你能吃辣嗎?”準備進館子時,齊銘才想起這件事。
白向墨剛想開口說自己沒問題,很快又反應,這不是他的身體,他的記憶裏就沒有碰過辣椒。
現在的上海,大部分人并不嗜辣。
“大概……能吧?”
“你沒吃過辣的?今天正好嘗一嘗。”
齊銘非常老道地點了好幾樣白向墨熟悉的菜,還特意點了兩道不辣的上海菜。
“你看看,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白向墨搖搖頭,這幾道菜都是他喜歡的。
而且他對食物并不挑剔,以前工作的時候常年吃外賣或者泡面,只要有一罐辣椒他鞋底都能啃得下去。
經過前幾次的一起就餐,他對齊銘的品味非常放心。
事實也确實如此,這家店味道确實非常的好。
“真爽啊。”
白向墨被辣得人都快撅過去了,可依然忍不住向那幾道辣菜伸筷。
齊銘卻被他吓到了:“你吃不了別勉強自己。”
沒見過有人吃飯一把鼻涕一把淚,嘴巴都辣腫了,還要拼命往嘴裏灌的。
“大不了上醫院,我要肚子疼你就把我送過去,聲明,這是工傷!”
齊銘嘴角抽了抽:“你這種喜歡作死的人,最适合買保險。”
“不愧是賣保險的,見縫插針。”
齊銘擺了擺食指:“我只負責理賠,不負責賣保險。”
白向墨此時也停下了筷子,他好不容易活下來,也不能太肆意妄為。
喝下一口茶,白向墨問起案子的事。
齊銘對他這職業精神感到無奈,倒也沒有再藏着掖着。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今天剛過去還沒見到人,就被死者的太太給請出來了。”
“死者的太太認為死者是自殺?”
“死者太太和他的小妾們都這麽認為,只有死者的兒子覺得死得蹊跷,才打電話給警察和我。”
“死者兒子是受益人?”
“你肯定猜不到。”齊銘神秘一笑,“是死者的太太,保險也是她買的,全家人都有。”
白向墨怔了怔,很快又回過神來:“看來這并不是一起騙保案。”
“我與死者有些交情,有時候還會跟死者之子姚鴻飛一起喝酒。他知道我斷案的本事,又得知我剛聘請了一位非常厲害的法醫,所以才會找到我。”
死者姚其正從前是前清政府的官員,清政府倒臺以後,他就帶着家財跑到上海購置了很多房産做了寓公,陸續還投資了一些生意,一路順風順水,家底非常厚。
其子姚鴻飛是姨太太所生的庶子,可因為正房夫人膝下無子,因此也是姚家未來繼承人,現在是一家洋行的經理。
“死者是怎麽死的?”
“說是上吊自盡而亡,不過依我對死者的了解,他是不會這樣做的。”
“為什麽?”
“姚先生非常的時髦,雖然已過五十,可對新奇事物總是充滿熱情。他經常到百樂門跳舞跳到半夜,比年輕人還有活力。”
“有一些人外表看起來很活潑,實際上有可能已經抑郁,只是隐藏起來。”
齊銘卻不這麽認為:“他一個多月前還剛納了才剛十六歲的姨太太,不僅漂亮還讀過書。每天紅袖添香,一見人就炫耀,怎麽會舍得自殺?”
“精力還真旺盛。”白向墨感嘆,“他有沒有留下遺書?”
齊銘搖了搖頭:“沒聽說過,姚鴻飛也就只能看自己父親一眼。因為姚太太遮遮掩掩的态度,才讓姚鴻飛更加起疑。”
“這位姚夫人很強勢和有能力啊。”
作為姚家未來繼承人,姚鴻飛明知道自己父親死得蹊跷,竟然也難以插手。
“姚夫人的父親在前清是個郡王,前清沒了之後同夫來到上海,姚家的生意都是她掌管的,是個非常優秀的女性。”
白向墨皺眉:“這樣厲害的女人,竟也無法阻攔丈夫拈花惹草。”
“對她們這樣的人來說,丈夫有妾室是很平常的事。”
“那只能說明她對姚先生的感情并不深。”白向墨頓了頓,“這是女子們的無奈妥協罷了。”
“你認為這是殺人動機?”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不管男女都是有獨占欲的。”
齊銘卻笑着搖了搖頭:“若真是這樣,姚先生也不會有八房姨太太了。”
“當忍耐到一定程度,會爆發也不一定。”
“其中有三個姨太太是姚太太專門挑選的,姚夫人只生下了一個女兒,就讓剛進門大姨太太就生下了姚鴻飛,成為姚家唯一的男丁。只不過那個姨太太運氣不好,剛生下孩子就難産死了。”
“姚少爺因此認為自己生母的死和姚夫人有關,并因此對她充滿偏見?”
齊銘詫異:“你怎麽知道?”
白向墨神秘一笑,并未回答。
他總不能說他下班後,就喜歡看這種家庭狗血劇當消遣。
“姚夫人這麽做也許只是為了籠絡丈夫的心?”
“你的猜測都很有道理,不過你見過有誰會把産業交給姨太太打理的?”
“姚夫人會這樣做,姚家的産業能有今天,不光是姚太太厲害,那幾位姨娘也都是做生意的好手,這些女人都是姚太太一手提拔和教導的。”
白向墨震驚,這一切簡直颠覆他的認知。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齊銘笑眯眯的望着他,突然道:“看來白先生是一位專情的人。”
白向墨不明白他怎麽拐到這上面,卻也回答:“這不是應該的嗎?如果角色對換,我可受不了我的另一半還有其他男人。”
“男女不同。”
白向墨皺眉:“沒想到齊先生竟然這麽封建。”
“你可別冤枉我!我向來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齊銘連忙舉雙手做投降狀。
白向墨懶得跟他掰扯這個問題,問:“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麽?”
“等。”齊銘正色,“據我對姚鴻飛的了解,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即便他沒有異議,姚家族人也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已經生疑,就肯定會查到底。””
姚太太固然受人尊敬忌憚,可事關一個人的性命,不會輕易就這麽算了。
只不過在這之前,先讓姚鴻飛将一切搞定,齊銘可不想摻和到姚家的內鬥中去。
白向墨皺眉:“時間拖越久,屍體能告訴我們的信息就會越少。”
“不會太長時間的。”
“如果姚鴻飛無法戰勝姚太太,姚先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嗎?”
齊銘笑了起來:“現在這世界,不明不白橫屍街頭的人還少嗎?”
親身經歷這一段灰暗的歷史,白向墨越發懷念自己從前來之不易的生活。
白向墨好奇:“你接這個案子沒問題嗎?”
齊銘一聽就明白他什麽意思,如果不去調查,只當姚先生是自殺,那就不需要進行賠償。
可如果是他殺,那就得做好賠償的準備了,這無疑是給自己找事。
“別把我們公司想得那麽冷血,即便我們唯利是圖,那也不能只進不出,否則怎麽忽悠更多的人買保險?”
白向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齊銘現在也不在意白向墨的不信任,轉移話題:“解剖室那邊已經找好了工匠和材料,你有空的時候去看看,哪裏不如意及時改正。”
白向墨聽到這個眼睛一亮:“這麽快!”
“你畫的那些器具我也找人打了,很快就會讓你看到樣品,你列的那些材料,也都已經有了眉目。等解剖室裝修完畢,應該都能拿到。”
白向墨列了一長串的單子,齊銘見過他的厲害,只掃了一眼就讓手下的人去準備了。
“我還在隔壁給你找了間屋子,方便你在那裏進行辦公和洗漱,要是累了還能在那休息。”
“你真周到!”
白向墨很是感激,進而得寸進尺。
“如果再幫我弄個顯微鏡、X光機、攝影機……那就更好了。”
齊銘表情冷酷:“夢裏什麽都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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