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更)曝光

“王市長……就這麽死了?沒人懷疑什麽嘛?”

白向墨難以置信, 完全沒想到趙女士會出手這麽快狠準。

齊銘也很意外,心中感嘆趙女士的果斷。

“他之前就突發急症請假,還暈倒在辦公室, 因此突然離世大家也覺得并不奇怪。”

白向墨心情複雜, 王市長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随口撒的謊,成了證明他身體有恙的證據。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趙女士專門給我打了電話, 請我們原諒她只能用這種方式進行審判, 她不能讓事實公布出來, 否則的話他們這麽多年的積累和努力都會因為這個醜聞灰飛煙滅。

舍棄王市長容易,将他代表的權力也摧毀, 哪怕是她也是會因此受到牽連的。她說會對胡蕊的家人進行賠償, 以表達他們的歉意。”

白向墨點點頭, 雖然這個結果并不完美, 可不管怎麽說也是惡有惡報。

“那胡蕊的案子怎麽辦?外面的人已經知道她是被謀殺的, 如果不能對大衆有所交代,你的聲譽怎麽辦?”

齊銘為了接下這個案子, 對外是誇下海口,說自己一定會查明真相。

雖說不用在意外人怎麽看, 可誰也不想平白受這份委屈, 白向墨替齊銘不值。

齊銘看他一臉不悅,不由笑了起來:“這麽擔心我?”

白向墨板着臉道:“這件事不僅影響到你,如果抓不到兇手, 還會讓民衆不安和恐慌。”

齊銘看得手癢, 忍不住猛地搓他的腦袋。

“不用擔心,趙女士早就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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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向墨拍開他作亂的手, 語氣不善, “難道是要找替死鬼來壓下這件事?”

“是, 也不是。”

“什麽意思? ”

“确實是替死鬼,不過他并不無辜,甚至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白向墨立刻猜了出來,“是陸運恒?”

“對,趙女士已經開始布置,陸運恒包括他的團夥,這次是絕對逃不掉的。”

趙女士再冷靜和理智,也無法原諒慫恿和引誘甚至後來威脅自己丈夫步入深淵的人,哪怕她的丈夫本身的問題也非常大。

再者,陸運恒還想走私鴉片,那麽她就更不容他存于世了。

“陸運恒很早就利用胡蕊這樣的女明星甚至男明星,去給他想要巴結的人作陪,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心裏清楚上海灘有不少像王市長這樣有賊心沒賊膽的男人,因此故意這樣設計,讓他們更加安全又便利地睡別的女人。胡蕊并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比如雲夢?”

“她是其中的一個。”

王市長的事不敢曝光,也是趙女士不敢捅大簍子。

那間屋子恐怕招待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旦王市長曝光了,很可能會讓其他人察覺到什麽。

到時候會發展成什麽程度,也就難以估量。

“陸運恒是最好的替罪羊,胡蕊想要離開,他不願意就痛下殺手,殺雞儆猴,這和事實本身也差不離。”

白向墨也覺得這個主意再好不過,有些事還暫時不能曝光,那麽先進行懲罰也能告慰亡靈,更是讓他們少禍害人。

“我現在就是想不通,王市長為什麽要對胡蕊出手?”

“王市長被陸運恒盯上之後,就一直讓各色美人出現在他的身邊。王市長最中意的就是胡蕊,陸運恒就将胡蕊安排在這棟公寓裏。”

類似這種公寓并不只一處,不同的人會去到不同的地方,也不容易被抓住小辮子。

“王市長跟胡蕊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放松了警惕,陸運恒刻意讓胡蕊将王市長送出門,并且在門口做下親密動作,然後又讓黃雲拍下來。

陸運恒刻意透露了這些相片的消息給王市長,暗示胡蕊想要上位,還偷偷懷了孕,想要等孩子生下來逼宮。這些消息刺激了王市長,讓他下決心痛下殺手。”

白向墨皺眉,不解道:“王市長不是一直想要兒子嗎,他怎麽還會因此害死胡蕊?就算害怕出事,也要等孩子出生了再說吧?畢竟是他的骨肉啊。”

齊銘笑了起來,一副你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王市長是很想要個兒子,可他現在正是競選市長的最關鍵時期,絕對不允許任何意外出現。孩子什麽時候都能有,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

“這……可是……”白向墨支吾半天,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齊銘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試圖去代入或者理解這些人的行為,他們視人命為草芥,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做出什麽樣的瘋狂事都不足為奇。”

王市長忌憚趙女士,因此幹脆自己動手,省得人知道越多,對他越不安全。

那個時候也确實是天時地利人和,王市長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發現。

至于會被陸運恒要挾,他其實也并不在意,只要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麽就不怕有崩的一天。

只要過了這一陣,即便有證據,他也有自信利用權勢壓下去。

“他會跟陸運恒合作煙土,本身也開始膨脹對趙家人沒有那麽忌憚了吧。等他成為市長,又在煙土上賺了大錢,恐怕對待趙女士和趙家就沒有那麽尊重了。”

齊銘肯定道:“必然,煙土可是趙家人最大禁忌。”

“也難怪趙女士會這麽果決,她自然也猜到了。”

白向墨說着忍不住嘆氣,因為這個案子,他刻意去關注過兩人的一些傳聞。

對外,他們一直是恩愛夫妻,雖然之前鬧過一些小笑話,卻也無傷大雅。

趙家幫助王市長頗多,沒想到竟然會幫出這麽個玩意,作為當事人不知道該有多糟心。

這個男人不僅是趙女士的丈夫,還是她孩子的父親,恐怕此刻也并不好受。

“希望趙女士前途無量。”

“她已經辭去了現在的工作。”

白向墨詫異:“啊?為什麽?沒必要吧,這也太不公平了!”

齊銘笑了起來:“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趙女士很快會殺回來,帶着亡夫遺願。”

“這還差不多。”白向墨心裏頓時舒暢了。

陸運恒是殺害胡蕊的兇手并已經繩之以法這件事,很快就刊登在了各大報紙頭條。

同時,整個上海灘的人都知道了田大剛這麽一個人。

正是這麽個平平無奇的男人,竟然是大明星胡蕊被殺害的起因。

大明星胡蕊想要隐退,與青梅竹馬的愛人離開上海灘這個繁華之地,結果沒想到被搶走搖錢樹的陸運恒憤怒之下痛下殺手。

原本并不打算将當事人情況曝光,只讓大衆知道陸運恒殺人動機即可。

田大剛卻主動要求曝光自己,哪怕他知道一旦曝光,會給他帶來非常多的麻煩。

可田大剛卻說:“這是我唯一能跟她放在一起,讓大家知道我們是夫妻的機會。她生前就很想跟大衆公布我們兩的關系,我想讓她走得沒有那麽遺憾。”

雖是如此,齊銘還是對他的具體信息進行了一些隐藏。

那些記者們也沒什麽機會追蹤和曝光田大剛,因為他祭奠了胡蕊之後就回了鄉下,完成了胡蕊臨終前歸隐田園的願望。

——【墜】完——

向陽中學門口。

新學期招生,大門口站着很多前來面試的學生和陪同的家長。

“石頭,我有點緊張。”白喜兒忐忑道。

向陽中學是一所師資雄厚,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女混合學校,競争也非常的大。

白喜兒原本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她已經提前自學了很多中學內容。

可當她來到這裏,看着身邊那麽多的學生,很多人一看家境就很是不錯,心裏就莫名緊張起來。

“不用擔心,就跟平時測試的一樣就行。依照小姑你的能力,絕對沒有問題的。”白向墨保證道。

事實上,白喜兒就算不面試也是能進入這所學校的。

這所學校跟華興也有很大關系,只是白向墨更想讓白喜兒憑借自己實力進去。

白喜兒深吸一口氣,就跟着一群人走進了校園。

等白喜兒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緊張,變得喜氣洋洋的。

“小姑,看來你考得不錯?”

白喜兒抑制不住嘴角往上翹,“那些題我都會做,面試的時候,老師對我很肯定,還跟我保證我這樣的水平入學沒有問題。”

“我們今晚要吃大餐慶祝!”

白喜兒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成績還沒下來還是先不急吧,要是我考不進就丢大人了。”

“沒關系,能得老師這麽一句話,就足以慶祝了!”

白喜兒微紅着臉,想了想說:“石頭,我想要剪短發。”

她剛才進校園,看到很多女學生都剪了短發,看起來特別地精神和特別。

現在女性還是以長發為主,只有進步女學生和一些進步人士才會剪短發。

白喜兒以前覺得剪短發就不像個女孩子,可現在卻不這麽認為,甚至覺得這是一種标志!

“你想剪就剪呗。”白向墨不解這有什麽好問的。

“可是,會不會太特別?”

“特別?這有什麽特別的,不就是一種發型嗎。”

等回到家,白向墨才知道自己這個觀念有多離譜。

“什麽,剪短發?!不行絕對不行!”林宛如态度極為強硬。

白向墨微愣,“為什麽啊?”

“你沒看到《大公報》上說嘛,女子血氣上升為發,血氣是女子的根本,要是剪了就會影響健康。”

白向墨直接笑出聲來,“什麽狗屁文章,完全就是瞎扯。頭發跟血氣沒有半點關系,娘,我是醫生,要真是這樣我怎麽會同意。你看我頭發這麽短,影響血氣健康了嗎?”

“男人和女人怎麽會一樣。”

“在這點上沒有什麽不一樣的,什麽垃圾報紙,登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那也不行。”

“為什麽啊?”

白向墨怎麽也想不通林宛如怎麽意見這麽大,明明她現在已經很開明和進步了。

林宛如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

“女子短發,被視為淫--蕩。”

“什麽亂七八糟的!”白向墨惱怒,“不過是換個發型,怎麽那麽多上綱上線!”

“這世道就是如此偏見。”林宛如嘆道,她抓着白喜兒的手,“喜兒,不是嫂子固執,咱們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白喜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她也知道不妥卻也沒想到這麽多禁忌。

心裏雖然很是不痛快,卻也不想讓嫂子難過,選擇了妥協。

白向墨很是為女子不平,他勸說白喜兒不要理會這些沒有道理的言論,可白喜兒已經選擇了妥協,他也就不再勉強。

只跟白喜兒說,這是她的自由,不需要被任何人裹挾。

白喜兒順利地通過了考試,成了向陽中學的學生。

向陽中學距離殡儀館很遠,因此白向墨不顧大家的反對,專門包了一輛車接送白喜兒。

原本齊銘還想派侯三過來,被白向墨拒絕了。

齊銘很是不高興,“你現在還跟我這麽見外。”

“我只是覺得麻煩,讓侯三每天這麽跑來跑去,沒有必要。”

齊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白向墨被那眼神弄得心裏發毛。

結果,第二天就看到齊銘搬到了他們的隔壁。

白向墨很是無語,“你怎麽也搬過來了?”

放着外面的大房子不住,跑殡儀館湊熱鬧。

“這裏清淨又熱鬧,比我一個人回到家冷鍋冷竈,還容易被人叫出去應酬方便得多。”齊銘理直氣壯。

大晚上,看誰敢跑殡儀館将他拉出去喝酒。

當然,某個人例外。

齊銘望着白向墨的眼神特別熾熱,白向墨此時卻想到了某張圖,莫名覺得菊花有點疼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在百年前,女性連剪發也是沒有自由的。

《大公報》1926年,關于女性剪發影響健康的文章摘錄:

“女子以血為生命之根本,血氣上升而為發。故發亦名只曰血餘,是乃血之苗芽也。女子既以血為生命之源,則當如何護持其苗芽,以培養其根株。有從而損之,或者非其當欤。”

盧夢痕《剪發》,《民國日報》1926年10月18日

視女子剪發為淫--蕩,不許女子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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