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設計(1)

第103章 設計 (1)

齊銘看了他一眼, 讓人将牛玲玲帶進來。

“你了解周同嗎?”

牛玲玲微微詫異,馮景崇也很意外齊銘竟然也對周同感興趣。

只有白向墨并不意外,雖然他說不出周同哪裏不對, 他的性格和行為似乎很符合邏輯, 可依然讓他注意到了。

齊銘一向重視他的意見,既然他有疑惑, 齊銘就不會放過。

如果齊銘同樣對某件事非常敏銳, 白向墨也會如此。

查案便是這樣, 寧可做無用功,也不能放棄一絲線索。

一個人很容易被影響, 而放棄看似沒什麽特別的線索, 這種時候就需要搭檔将這些點給撿回來, 興許有什麽發現。

“我……還行吧, 主要是師父比較關照他。老實說, 要不是師父,我其實不太能注意到他。”

在這裏上班的人都非常忙碌, 為了業績拼搏。

跟自己工作無關的人,往往很容易被忽視掉。

周同又不經常在這邊上班, 平常也就是修修東西什麽的, 大家自然不怎麽在意。

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可更多地就想不起來了。

王曼妮卻不一樣,她總是很容易關注到身邊的每一個人。

她雖然做事風風火火, 橫沖直撞, 卻是個膽大心細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品質,才能将事情做得大膽又周全, 這是牛玲玲怎麽學都很難與之匹敵的。

“你跟我說說你所知道的。”

牛玲玲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對周同感興趣, 卻如實說道:

“周同原本是紡織廠那邊的水電工, 偶爾我們這邊出問題,他也會被叫過來維修。有一次師父去紡織廠那邊找廠長詢問一批布的事,看到周同在求廠長給他預支工錢,說是孩子病了。

你們知道師父的脾氣,就給周同做了擔保,讓廠長先預支一些工錢。後來确定周同确實是為了孩子才預支的錢,又得知周同跑我們這修理,也只是拿了一分錢。她就跟孫經理求情,讓周同每周固定過來檢修,并且多付給他一份工資。”

錢雖然不多,畢竟王曼妮也不能破壞規矩,可對于周同父子兩來說确實意外之財。

孫經理也并不是個慈善家,充分發揮資本家的貪財嘴臉,借機敲了王曼妮一竹杠。

“這件事周同并不知道,只以為師父幫他跟廠長求情提前預支工錢給他而已。”

牛玲玲回想王曼妮,又忍不住紅了眼。

王曼妮對人好,不僅會實際幫到人,還會顧及對方的顏面。

比如之前對她一樣,并不會讓她感到被施舍,只感受到了濃濃的善意。

“他孩子多大了?”

“大概三四歲的樣子吧?有時候那孩子也會跟着周同一起到公司來。那孩子很乖巧,不吵不鬧的,所以孫經理也不反對。”

“帶着一起上班?”馮景崇疑惑,“孩子母親呢?”

牛玲玲下意識左右看了看,低聲道:

“我也是聽說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周同老婆之前嫌棄他窮,生下孩子就給跑了。”

“是吳媽跟你說的。”齊銘肯定道。

牛玲玲瞪大眼,“你怎麽知道的?”

她不想出賣吳媽,畢竟傳別人閑話總是不太好,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容易得罪人,沒想到齊銘竟然會知道。

“猜的。”

牛玲玲頓時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事已至此只能道:

“孩子來辦公室的時候,我一時好奇怎麽把孩子帶過來了,吳媽這才跟我說的。反正周同确實沒有了老婆,是不是因為周同沒錢跑的,我沒有查證過。”

“吳媽怎麽知道周同的事?”

“吳媽跟周同是一個弄堂裏的,兩家距離不遠。”

“周同也住在附近?”

“是啊,不過比吳媽家遠一點。”

馮景崇好奇,“那平常他來上班,孩子怎麽辦?”

“據說都是交給鄰居一個老婆婆帶的,有時候老婆婆身體不舒服,他就會帶着孩子一起來上班。師父見父子兩可憐,所以平常也多加照顧。經常幫周同找兼職,讓他能掙錢養家。”

牛玲玲抿了抿唇,忍不住問道:

“你們為什麽問得這麽仔細?你們不會懷疑兇手是周同吧?這是不可能的,師父這麽照顧周同父子,周同也很敬重師父,周同兒子也很喜歡師父,他一個當爹的,怎麽也不會傷害孩子喜歡的人的。”

牛玲玲雖然跟周同不太熟悉,畢竟兩人沒什麽交集,可她深信周同絕不是喪心病狂的人。

同樣是被王曼妮照顧過的人,她心中除了感激沒有別的,她相信別人也是一樣的。

“他是個有心人,有時候還會給師父做一些小禮物道謝呢。”

“我們只是例行調查,所有人都會問清楚。”齊銘道。

牛玲玲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卻也沒有再追問。

問完話,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齊銘看了看時間,不由皺起眉頭:“今天遲了。”

馮景崇一看表也吓一跳,竟然已經八點鐘了。

“難怪感覺有點餓,走,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

“不用了。”齊銘不動聲色地将馮景崇和白向墨隔開,“我們另有安排,馮少請便。”

馮景崇莫名感覺自己被排斥了,可他想着兩人為了查案奔波一天,興許想要回家休息,也就不再強求。

“行,那我們明天見。”

“不用,有事我們會叫你的。”

馮景崇愣了愣,白向墨解釋道:“你跟着我們也沒什麽用,還不如好好回去上課。醫學生的課程很緊湊,你今天已經曠了一天,如果再逃課就得花更多時間補回來。”

“可是……”

“這些都是我們分內的事,你不用跟我們到處跑。如果有進展,我們會通知你的。”

“行,那就拜托你們了。”

馮景崇跟着他們調查案子,并不是因為不信任要監督,不過是認為這樣更顯示他們馮家的重視罷了。

既然白向墨和齊銘都不需要他跟着,那他也不必要纏着他們。

馮景崇離開之後,齊銘肆無忌憚地摟着白向墨的肩膀,“想吃什麽?”

兩個男人勾肩搭背站在大街上也不會引來側目,卻又能舉止親昵。

“都可以,快一點就行,我還真有點餓了。”

“附近有一家山西刀削面館,味道很不錯。”

“行,就它了。”

面館是典型的破小巷子裏的小面攤,可正是這種小攤子特別地具有煙火氣,味道也非常地好。

“你好久沒帶我帶這種地方來了。”白向墨望了望四周很是懷念。

他們自從搬到殡儀館之後,就很少在這種小巷子裏竄着找吃的。

“你更喜歡這種小攤。”

“倒也不是,我不挑。”白向墨坦然道。

小攤有自己的美,那些昂貴的餐廳,也有自己的好。

只要東西好吃,物有所值,白向墨都可以接受,不分高低。

現在財務自由,白向墨也就随意很多。

“你跟你老同學說的,有些不一樣。”

齊銘正剝着蒜,突然說道。

好似随口,又好像有意。

白向墨頓了頓,笑道:“是嗎?我現在和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确實不同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哪裏學來的這些。”齊銘目光灼灼。

白向墨目前掌握的法醫學知識都屬于前沿性的,齊銘原本以為他作為聖約翰大學醫學院的高材生,擁有着不一樣的天賦。

可這段時間他看到馮景崇看向白向墨的眼神裏,充滿了崇拜和意外,讓齊銘産生了疑惑。

“你今天怎麽突然問起這些?”白向墨好奇道。

兩人在工作上合作了這麽長時間,又是最親密的戀人,白向墨其實很清楚齊銘對他是有疑惑的。

不過基于尊重,從未曾說些什麽,今天卻一反常态。

“只是随口問問。”

“随口?”白向墨挑眉。

“你不會再變回去吧?”

白向墨放下手裏的筷子,覺得問題有些嚴重。

“你到底怎麽了?”

齊銘眼神有些躲閃,最終在白向墨灼人的目光中宣布投降,道:“張書寧登報離婚了。”

“誰?”白向墨有些愣,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哦,她啊。”

“她離婚跟我有什麽關系?”白向墨無語的望向齊銘,“你是怎麽想的,竟然會覺得我還會惦記她?你的理智哪裏去了?”

別說現在的白向墨,就算是原身,也不會為此有任何感情波動。

從前的憧憬早就在張書寧所作的一切後消失殆盡,若不是原身不想破壞那一份純真的感情,認為她興許只是一時糊塗,為人所蒙蔽。

白向墨當時也确實沒有能力,否則依照他的性格,必須要告她個故意毀壞屍體罪,再不濟也要将她所做的事公之于衆。

現在齊銘竟然會因此質疑他,白向墨并不覺得受到傷害,只覺得好笑。

齊銘讪讪道:“我并不是覺得你對她還有什麽,只不過……”

齊銘自己也編不下去了,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要說吃醋擔心,那是真沒有。

兩人走到現在,他不至于這點信心都沒有。

可心裏莫名感到有些發慌,連他自己也難以解釋這種情緒。

偏偏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白向墨似乎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不太明白。

他伸出手抓住齊銘的手,“我在這裏呢。”

齊銘反握住,朝着他笑了笑,“我感受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孟明銳帶着消息早早溜入殡儀館。

一看白向墨和齊銘竟然都沒有起床,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呵,男人。”

孟明銳覺得昨天晚上他加班加點地去調查,今天一大早就想着趕緊過來,仿佛是個笑話!

看人家夜夜笙歌,君王從此忘早朝。

再看看自己,多麽地具有事業心!起早貪黑地為工作忙。

等到兩人好不容易從房間裏出來,孟明銳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你們能不能認真點!那麽大的命案,你們怎麽一點都不着急啊?要不是壓着消息,現在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了!”

王曼妮家境不一般,嫁的人家也是上海舉足輕重的,就這樣吊死在一戶人家門口,如果刊登出來着實令人浮想聯翩。

再加上王曼妮的傳奇經歷,報紙更是喜聞樂見,恨不得到處傳播,這是王曼妮的家人不願意看到的。

而王家人一向脾氣暴躁,如果不趕緊把真兇抓到,興許王家人就要責怪馮家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王家人要鬧起來,那絕對會變成上海灘大事件。

齊銘沒有理會他,從白向墨手裏接過來一個煎雞蛋,咬了大大的一口。

“親愛的,你煎的溏心雞蛋無人能及!”

孟明銳猛地搓了搓胳膊,差點被惡心死。

白向墨抖了一下,差點把手裏的煎雞蛋弄掉。

他只當什麽都沒有聽見,望向孟明銳道:

“你不是去查了汪厚雄嗎,查得怎麽樣了?”

提起正事,孟明銳立馬來了精神。

“我查到汪厚雄昨天晚上快九點的時候,出現在王曼妮辦公室附近。”

齊銘聞言,也變得嚴肅起來,“你确定?”

“我讓人去跟汪家傭人套近乎,那人說昨天晚上汪厚雄八點多接到了一通電話後就出了門,結果一整晚都沒有回家。第二天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麽事,在家裏大發雷霆。”

孟明銳做的還不止這些,“我還找出了昨天晚上将汪厚雄拉過去的黃包車車夫,他也證實了傭人的話。他說當時他把人送到之後就離開了,那條街空無一人。他說當時周圍房子都是熄了燈的,只有路燈亮着。”

王曼妮辦公室所在之處比較偏僻,而且屬于商業區,白天還挺熱鬧,但是到了晚上人只有來往的車輛,店鋪都關得比較早。

齊銘迅速将雞蛋吃完,擦了擦嘴道:“目前看到汪厚雄的嫌疑最大。”

“沒錯,我覺得肯定就是這家夥幹的。這家夥特別小心眼,但凡得罪過他的人,他都會想辦法報複回來。他家傭人說,她經常聽到汪厚雄在家裏咒罵王曼妮,說她就是個賤人,靠出賣自己才爬了上去。

還經常咒罵孫經理,為了褲裆那點事,真是什麽臉都不要了,就是個酒囊飯袋。據說他跳槽之後,混得并不好。所以更加惱怒,才會跟錢來做局,吃力不讨好的坑了孫經理和王曼妮。”

白向墨好奇,“那個傭人怎麽跟你說了這麽多?”

背後跟人議論自己的雇主,這可是大忌。

尤其說得還那麽詳細,容易惹禍上身。很多傭人都會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則傳了出去被解雇不說,可能還會影響以後的職業生涯,畢竟誰也不希望家裏有個多嘴的人。

“我找的人是那傭人的老鄉,跟她七拐八彎的有帶你親戚關系。最關鍵的是,汪厚雄一家人不厚道,錢給得少活還多,動不動還拿她撒氣。

自從汪厚雄換了工作,直接把工錢砍半還經常拖欠,動不動還會扣工錢。這讓那傭人早就心存不滿,一直在找下一家。”

白向墨皺眉,“人品還真是不怎麽樣。”

“可不是嗎,他們一家在那一片都是出名的難纏。我只要稍微一打聽,都是說他們不好的。”

孟明銳總結陳詞,“我覺得這事不用想了,兇手肯定就是汪厚雄。殺人動機,作案時間都有了。哦,對了,汪厚雄這個人還很好色,最喜歡去逛那些不幹淨的地方。”

齊銘摸着下巴沉思,白向墨也在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點。

“你們兩個人是怎麽回事?怎麽現在還不動起來!”

孟明銳看他們這個樣子,頓時急了起來。

“有人盯着,他跑不掉的。”齊銘依然不慌不忙,“按時吃飯最重要,你要不要來一點?”

孟明銳感動,他終于也被關心了。

今天早上一得到消息,他立馬就跑過來了,哪裏還顧得上吃早點。

他的手正準備伸向盤子,被齊銘用筷子打了手,“自己去拿碗筷。”

孟明銳撇了撇嘴,站起身去廚房拿碗筷。

吃完早飯,三人直接開車前往警察局,齊銘之前已經命人逮捕汪厚雄。

“你們憑什麽關我,快放我出去!”

才剛走近,就聽到汪厚雄在裏面吼着。

領三人進來的警察頓時變臉,“叫什麽叫,來到這裏還不老實!”

汪厚雄連忙撲向圍欄,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家裏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被抓來了。

警察将他關進這裏就走了,什麽都沒說,他搬出好幾個名字也都不管用。

當他看到齊銘等三人,微微愣了愣。

“你們是誰?是你們讓警察抓的我?”

齊銘态度還算客氣,簡單進行自我介紹,并道:

“你現在涉嫌謀殺王曼妮女士,如果你想少受點罪,最好如實招來。否則在行刑之前,還得遭受皮肉之苦。”

汪厚雄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怎麽可能會殺人!冤枉,冤枉啊!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你一直對王曼妮女士心懷不滿,還曾設下圈套故意坑了她,差點因此導致你的老東家損失一大筆錢。後來見計不成,就要動手殺人,是不是!”

“沒有!我沒有!”汪厚雄連忙辯駁,“我承認我之前對這個女人很不滿,可我也不會因此殺人啊!這可是殺人,我根本沒有那個膽子啊。”

孟明銳啐了一口,“你沒有那個膽子?你之前還想花錢找人教訓王曼妮,你全都忘了嗎!”

汪厚雄之前确實想要這麽幹過,可是他發現他找了好幾撥人,明明一開始都答應了,後來又莫名其妙地反悔。

無奈之下,他只能想出那樣的法子坑王曼妮,順帶讓孫經理一行人倒黴。

王曼妮的家人确實不會幹涉她的事業,不過她的安全卻會命人盯着。

因此之前有人想要教訓王曼妮,都被她的家人從源頭阻止了。

只不過沒有對外聲張,只是暗中保護着。

因此汪厚雄才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連王曼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差點被人教訓了。

“你,你們怎麽知道?”汪厚雄愣住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可我最後不是沒幹嘛,況且我只是想教訓一下,不想看到那女人猖狂,可我真的沒膽子殺人啊!”

齊銘并不理會他的哭嚎,問道:“昨天晚上八點到九點你在哪裏?”

汪厚雄頓時啞口,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我,我……”

“或者我應該問你,昨天晚上八點到九點,你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老辦公室附近?”

“我,我是接到了一個電話。”

齊銘挑眉:“電話?”?

“我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說是他的手裏有王曼妮不可告人的秘密,能讓我一擊擊倒她。”

汪厚雄說話聲越來越低,壓低着頭不敢看眼前三人。

孟明銳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比不過人家女人,就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害人,真是給我們男人丢臉!”

“我,我就是好奇怎麽一回事。”

“你見到人了嗎?”

“沒啊,說到這我就窩火。我按照約定到指定位置,還沒反應過來,腦袋上就被來了一棍子,然後就暈過去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天亮了。

要不是現在天氣轉暖,我穿得也比較多,我早就被凍死了!我身上的錢包啥的,也都沒了。”

汪厚雄擔心他們不相信,連忙又道:“我還去附近的警察局報警了,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查一查!”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演戲。”孟明銳冷哼。

“故意?我都快被人打死了!給”汪厚雄轉身用手扒開自己的頭發,“你們看這麽大一個包呢!差點沒把我給打死,我現在頭還有點暈呢。”

汪厚雄頭上确實有個大包,頭發被剪短,上面塗着藥膏。

“不過是一個大包,如果能因此脫罪,那就是救了你一條命。”

孟明銳嗤了一聲,對着白向墨和齊銘道:“這家夥用的是苦肉計。”

汪厚雄欲哭無淚,“你們要怎麽樣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可以對天發誓。”

“每個犯罪的人都喜歡對天發誓,哪怕所有證據擺在面前,也可以睜眼說瞎話。”孟明銳嘲諷道。

汪厚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心中也開始明白,他這是中了圈套了!

故意把他引到那裏,然後将他敲暈,讓他難以為自己辯解,也沒人為他證明清白。

偏偏這種陷害手段十分高明,先将王曼妮弄死做成自殺。

如果被人察覺到是他殺,那就将這口鍋甩到他頭上。

兇手這麽做是上了雙保險,可謂是處心積慮。

汪厚雄絕望極了,難道他一世英名,竟然最後是被冤枉死的嗎!

“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啊!”

汪厚雄哭嚎起來,內心充滿了絕望。

他完全沒有辦法為自己證明清白,現在一切證據都指向了他。

孟明銳很是不屑道:“現在知道哭,早幹嘛去了?!你做這一切的時候,早就應該料到這一點。真是夠歹毒的,為了害死一個人,竟然謀劃這麽周詳。”

先是在生意上狠狠地坑了王曼妮一把,然後借助這件事,制造王曼妮自殺的假象,一切合情合理,可謂狡猾至極。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王曼妮家境優渥,根本不可能為了這麽個單子就被逼得走投無路,上吊自殺。

而且就算沒有那麽強大的背景,王曼妮快要将損失彌補回來了,更沒有理由自殺。

“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真的什麽都沒做,你們一定要查清楚,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孟明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得好像是別人逼着你坑人似的。”

“是誰給你打的電話?”齊銘突然插話道。

汪厚雄更想哭了,“我也不知道啊,他沒說他是誰。他只說想如果想要知道王曼妮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到他指定的地方等。”

“他這麽說你就信了?”

“我想我去看看也沒損失,他是讓我拿錢去買,我也沒拿幾個錢,就想着要是值得我回頭再買,要是不值得就算了。”

“僅僅是這樣?”

“他說了公司裏一些私密事,還說了王曼妮一些小習慣,所以我就信了。而且那個神秘人雖然刻意壓低聲音進行僞裝,但是我總覺得很熟悉。”

汪厚雄說完不忘補充道,“我經常跟人打交道,在認人這方面還是很敏銳的。我可以肯定對方肯定是我認識的人,很可能還是公司裏的,只不過他說得太少,我一時想不起來。”

帶着這種疑惑和撿漏心态,汪厚雄去赴約了。

他想着自己一個大男人也沒什麽可怕的,哪裏曉得,他在那等了一會,就被人從背後偷襲,一下子把他給砸暈了。

一開始他還慶幸他沒有帶多少錢,損失并不大。

哪裏曉得,真正的大坑在後面!

“如果你再次聽到那個聲音能夠記起來嗎?”

“不好說,對方刻意壓低了聲音。不過如果他重複那段話,沒有故意改變說話的方式的話,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汪厚雄說完這話,頓時眼睛一亮,“齊先生,您相信我是冤枉的對不對?”

“我可沒這麽說,一切都在調查中,你目前依然是嫌疑最大的人。如果沒有找到其他嫌疑人,那麽你是逃不開殺人罪的。”

汪厚雄直接癱軟在地上,悔恨不已。

當初他腦子是被門夾了嗎,非要去招惹這麽個女人!

三人從牢裏離開,孟明銳道:“齊哥,我怎麽覺得你并不認為汪厚雄是兇手?”

“現在确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至于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這還不夠充分嗎?咱們這些證據交上去,他肯定會被判刑的。”

白向墨道:“這些證據依然不夠,而且他并沒有承認自己殺人,正常程序下是很難判下來的。”

不過依照王曼妮娘家婆家的勢力,想給汪厚雄定罪還是不難的。

“反正兇手就是他,管他什麽程序,只要能定下他的罪就行。”

孟明銳覺得白向墨太過固執,每次都要堅持證據确鑿,明明早就已經查清楚是誰幹的,還得非要找到證據不可。

孟明銳對這些工作很是不感興趣,他就喜歡揭秘的過程,找證據這種事太麻煩了。

每次看到那些拒不承認罪行,态度還極為傲慢的人的嘴臉,他就極為的厭憎,只想簡單粗暴地将那些人送上西天。

“謹慎一點總沒錯。”白向墨有自己的想法,他摸了摸下巴,“如果汪厚雄說的是真的呢?那麽也極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要是定了汪厚雄的罪,那麽真正的兇手就會逍遙法外。”

“不是吧,你們都信那家夥的話?我覺得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肯定是為了給自己開罪,所以才會胡編亂造。

白向墨并未理會他,而是道:“兇手殺害王曼妮,沒有留下一絲蹤跡,明顯兇手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他冷靜地布置一切,如果兇手就是汪厚雄,他不應該留下這麽大的破綻才對。”

汪厚雄完全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行蹤,是在傭人的目光中在那個時間段離開了家,然後又消失了一整晚沒有回來。

若早有目的,這點看來未免太不謹慎。

“這有什麽不好理解的,汪厚雄以為他能瞞天過海,讓大家誤以為王曼妮是想不開自殺的。如果王曼妮只是個普通人,警察局那邊不會派什麽厲害的人來調查,錢家也不想鬧大,那麽王曼妮就會‘被自殺’了。”

孟明銳卻覺得白向墨想太多了, “白哥,你是因為自己見多了,總覺得很多事情對大家來說是常識,實際上要不是你跟我科普,我根本不知道原來勒死之後再吊起來,是可以被看出來的。”

白向墨聞言沉默了,這個時代确實不像後世一樣,因為資訊發達,而且各種刑偵類的電視劇非常的多,光是由宋慈改編的電視劇,都不知道有多少。

因此很多人知道不少法醫學知識點,白向墨自己就是如此,在很小的時候通過看電視就知道這個知識了。

雖說沒有經過系統學習,哪怕知道知識點也不一定能運用到實踐中去,畢竟現實的條件不會那麽清晰,往往有很多幹擾。

可只要知道這一點,就不會有人在殺人時會妄想這樣做來掩蓋自己的罪行。

除非是激情犯罪,由于僥幸心理,可能會采取這樣的方式。

“不管如何,既然有疑問就要繼續調查。”齊銘開口道,“既然汪厚雄這邊有疑問,那就不能帶着疑問讓這個案子到此為止。”

孟明銳聳聳肩,“行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

“你去查一查昨天給汪厚雄打電話的人是誰。”齊銘轉向白向墨道,“我們去汪厚雄醒來的地方,看看有什麽發現。”

“行。”孟明銳看了兩人一眼,哼着自己編的調調,“我就是那孤狼,一個人奮鬥一個人撒歡。”

白向墨和齊銘來到汪厚雄所說的地方,這是大路邊的小巷子,這附近還挺多這樣的地方。

位置隐蔽,極容易藏人。

白天還罷了,光線讓那些小巷子看起來和別的地方沒什麽兩樣。

到了晚上,路邊微弱的燈光并不足以照亮這裏,藏着個人都不知道。

“宋記米鋪過來的第二根電線杆,這裏應該就是汪厚雄說的位置。”

齊銘下了車,走到一處停了下來。

白向墨則繞過他,走到距離齊銘站立位置最近的巷子裏。

“如果我躲在這裏……”白向墨用手指揮着,“你繞過去,我悄悄地走過來……”

齊銘照着做,“如果光線不足,我很難發現你。”

白向墨舉手握着虛無的棍子朝着齊銘頭上一敲,“那我完全可以偷襲成功。”

“沒錯。”齊銘轉過身,走進那條小巷子裏,“那裏确實是非常容易偷襲的地方,想要将人搬運到這條巷子也很容易。”

巷子裏有些雜物,還有一些破席子。

如果将人藏在這裏,并且掩蓋住,确實很不容易被人發現。

白向墨蹲了下來,仔細勘查地面上的情況,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依據汪厚雄的身高和受傷位置,兇手應該比汪厚雄要矮小,我認為應該在一米七左右。而且想要在黑夜中不容易被發現,身形應該也比較瘦小。但是他的力氣卻很大,才能讓汪厚雄一擊暈倒。

路上并沒有看到拖拽的痕跡,不知道是被清除還是因為兇手的力氣大,又或者壓根沒有這回事。”

齊銘也跟着蹲了下來,道:“犯罪人在犯罪的時候,往往會喜歡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裏進行,這樣更有安全感。”

白向墨指着地上道:“你看這裏的地面,附近是有灰塵的,但是中間這一塊沒有。看樣子,之前是有人曾躺在這裏。不過不知道是乞丐,還是那汪厚雄留下的。”

齊銘則在草席上發現了一根絲線,他用鑷子夾了起來。

“如果這根絲線和汪厚雄那天晚上穿的衣服是同一種材質,那麽至少可以證明他确實在這裏躺過。”

白向墨并未擡頭,而是壓低身體,仔細觀察地面,“這裏有血跡。”

血跡已經幹涸,而且并不多,之前還被人用鞋子踩過,因此更不容易被發現。

“如果這一切都是汪厚雄設計的,那麽他無法提供證人證明清白,太不符合他的行為邏輯。”

這些工作都能做得這麽細致,作案時間卻不岔開,怎麽都覺得不太對勁。

“确實如此。”齊銘摸摸下巴,“如果兇手不是汪厚雄,又會是誰繞這麽一大圈,将王曼妮給害死的呢?”

目前除了汪厚雄,并沒有找到其他可疑的嫌疑人。

王曼妮的社會關系依然還在排查當中,她是個推銷員,因此身邊關系比較複雜。

目前只排查了王曼妮的同事,其他人的工作目前還在推進中。

王曼妮的客戶衆多,尤其王曼妮是那種努力維護客戶關系的人,不管生意做不做得成,都會用心相處。

至于她的家人,她的身份地位不一般,想要查清楚需要花費更大的功夫和時間。

孟明銳那邊很快查清楚了,“那電話是王曼妮辦公室的電話。”

齊銘微微蹙眉,“如果汪厚雄是無辜的,那麽兇手是在行兇之後,給汪厚雄撥的電話。”

“沒錯。”孟明銳查到這個電話,也開始懷疑自己冤枉了汪厚雄。

那天晚上那個時間點,只有王曼妮留在辦公室裏。

而兇手的電話內容是不能讓王曼妮聽到的,除非王曼妮已經死了,否則不會這麽肆無忌憚。

兩人通話時間不算短,兇手為了取信汪厚雄,還跟他說起了公司和王曼妮的一些事。

汪厚雄因為這個電話,嫌疑一下子降低了許多。

正在大家積極找線索的時候,玉勝男有一項重大發現。

“師父,王曼妮體內分泌物中,并沒有精斑。”

白向墨詫異,“你确定?”

“是的,我怕自己搞錯,已經檢查了好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玉勝男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這一類的檢測對她來說已經很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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