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住的地方最近電路和暖氣都出了問題,今天可以借住在這裏嗎?”
咳,元柳煥差點被魚湯給嗆住,今天下午自己去檢查李海真住的公寓樓的時候,就發現了電路和暖氣問題,但是經過仔細觀察,發現那都是被人蓄意破壞的,從能做得那麽幹脆漂亮的技術層面來看……十有八九就是這小子自己動的手腳。本來還納悶他到底想幹什麽,原來是為了住這裏找借口嗎。
婆婆繼續往李海真的碗裏添着魚塊,一邊說,“當然啦,這麽冷的天氣,沒暖氣凍壞了身體怎麽辦。不過我今晚上要去隔壁村子,明天才回來,不能給你做早飯了。啊,對了!我們鬥石啊今天上夜班,你就住他房間吧。”
“不用了。”李海真低着頭扒着碗裏的米飯,小聲地說,“我住組長的房間就好了。”
咳咳咳咳咳,元柳煥劇烈地咳嗽起來,難道這小子把小賣部婆婆和趙鬥石的動向都詳細掌握了,為了把他們所有人都支開,特意選擇的今天?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哎呦,吃個魚都能嗆到,這麽傻你可怎麽辦哦。”婆婆又往元柳煥頭上拍了一巴掌。
晚飯結束後,元柳煥端着婆婆準備的零食和水走上二樓的房間,李海真已經放下了書包,端正地跪坐在桌子邊,低垂着眼簾。怎麽,這個架勢……這小子總不是來找自己談判的吧,還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麽嗎?難道——又是和哪個死丫頭有關嗎?
元柳煥将東西放在一邊,走過去坐在李海真的對面。
“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組長……”李海真擡起頭,白色的燈光下,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像陽光下的果凍,嘴唇看起來則像是新鮮的水果。
咕,元柳煥看着李海真,咽了口口水。
想吻他。
他在說什麽都聽不見,滿腦子只有這個念頭。
頭腦裏亮起警告的指示燈,危險指數:二星,元柳煥果斷地轉移開視線。
“組長,我們已經有32,140,935秒沒有像這樣兩個人呆在一個屋子裏了。”
居然精确到秒!我只不過數着天數而已……
“結婚的人不就是要住在一起的嗎?組長是已經忘記了,還是……決定抛棄我了嗎?”
都不是!我只是還沒有掌握必要的知識……
元柳煥皺着眉一言不發,思索着該如何解釋,餘光瞟過床鋪,那下面還塞着李海浪同志冒着觸犯共和國法律的危險幫忙竊取的情報,只要給我二十分鐘弄懂內容,不,十五分鐘就行。
雖然那只是很短暫的一瞥,但是緊盯着自己的李海真還是捕捉到了。他迅速地,在元柳煥伸手制止之前,從床鋪下面抽出了雜志。
這小子,身手怎麽那麽好啊……
“組長……”李海真看着手中的雜志,瞪着元柳煥,眼眶泛紅,聲音發顫,“難道組長要抛棄我了就是因為這個南朝鮮女人嗎?”
他指着封面上穿着白色襯衣,卻将衣扣解開露出大片胸脯,從頭到腳像被高壓水槍噴灑過一般濕淋淋的陌生女人。
元柳煥立即搖了搖頭。
“那麽組長為什麽把她的照片放在床上?組長每天晚上是在想着她嗎?”李海真的臉龐因為氣憤而染上紅色,他握緊了拳頭站了一會兒,接着脫下了校服的外套,将襯衣的扣子一顆顆解開,從桌子上端起水杯,将冷水從頭淋在身上,水流從脖頸一路滑下,将白色襯衣打濕,胸前的突起在半透明的襯衣下若隐若現。
元柳煥知道自己必須立即轉移視線,不能再看了,一秒都不能,因為頭腦裏的警告燈指示,危險指數:九星。
但是似乎身體的行動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燥熱就像一大群匆匆而過的彩色蜥蜴,伸出無數敏捷的足将他的心搗鼓得一片狼藉,盤踞在他的胸中,控制着他的軀體,他甚至覺得無法調整自己的呼吸,鼻翼翕動着,他感到一陣缺氧般的暈眩。
而李海真走到自己面前,他的眼眶裏積滿了淚,一眨就滾落下,“組長,我有哪裏比不上那個女人嗎?組長不能只想着我嗎?我每天都只想着組長啊……”
警示燈滴滴作響,危險指數:十星。
元柳煥所有由理智把守的陣地在一瞬間全部繳械投降,他伸出手将李海真一把拉近,托着他的後腦,重重地吻上他的嘴唇,似乎自己周圍的空氣已經被抽走,只有他的唇齒,口腔,舌尖,才有賴以存活的氧氣。
原來以為,人的個人感情,尤其是欲望,往往狹小而精準,只和某些器官有關,就像嗅覺之于鼻子,視覺之于眼睛,因此可以将它确定範圍,将它壓制,但是實際上元柳煥發現,真正的對一個人的渴望卻像是皮膚,緊緊地包裹住全身,無法掙脫,又像是疾病,如擴散的病毒一般在體內滋生蔓延,洶湧而熾烈,不斷攀升,不斷高漲。
它根本無法停止。
李海真的嘴唇已經被吻得又紅又腫,但是停不下來,元柳煥壓着他的手腕把他按倒在床上,吻繼續如同驟雨一般落在他的脖頸,胸膛,小腹,連帶着舔舐,撫摸,在他細白的皮膚上留下條條紅痕,他身上的衣物與其說是被解開的,不如說是被撕扯開的,而那咬着嘴唇壓抑着的呻吟,對元柳煥來說,都像是血腥味之于野獸,既是一種刺激,也是一種指引。
他辨認着李海真的喘息聲,撫弄着他兩腿之間,而當指尖進入穴口,被柔軟的內裏擠壓,
“嗯……”李海真按捺不住的低哼加重了,元柳煥繼續着手中的動作,李海真的全身開始泛起潮紅,不安地扭動,“組長……”
就像是野獸捕捉到獠牙之下獵物散發着甜美血液香氣的頸動脈,元柳煥将自己腿間早已有些疼的硬物代替了手指,往李海真的體內頂送進去,
“啊——”李海真的胸膛起伏,頭向後仰,手抓着枕頭,指節泛白,帶着哭腔的呻吟聲再也壓抑不住,元柳煥把他的雙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路頂上去,每一次動作劇烈的抽送都如同拍打岩石的巨浪,汗水沿着元柳煥的背脊不斷地滑落。
“組長……啊……”
快感的浪潮将自己淹沒的時候,元柳煥将李海真抱起來,緊緊摟住。一陣過電般的痙攣之後,他無力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野狗般出生,怪物般長大,共和國教會了自己各種知識,比如如何瞄準對手﹑如何扣動扳機﹑如何仇恨﹑如何殺戮﹑如何鬥争,卻從未教過自己要如何擁抱﹑如何親吻﹑如何去愛一個人。但自己發現,似乎所有這些事情是最不需要學習的,它也許在人類被孕育的時候就被寫在了身體的每一組密碼裏,等待着被觸動,開啓。
愛,只不過是一種本能。
當你和另一個人的胸膛相貼,當心跳到達同一個頻率,你就已經懂得了你所需要知道的全部。
夜已經深了,屋頂傳來落雨聲,元柳煥看着已經筋疲力盡的李海真,他的眼角隐隐有淚光,
“怎麽,很疼嗎?”
李海真搖了搖頭,元柳煥湊過去輕輕地吻他的眼角,沉默了一會兒,在他耳邊低聲說,
“我沒有忘記說過的話,更不可能離開你,只是……”元柳煥撫摸着李海真的臉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我怕我做不好,我怕你會受傷。”
想要珍惜他,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做。
自己從來就不像李海真以為的那樣無所不能又無所畏懼,反而是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童年時代怕糧食配給中斷,怕母親挨餓受苦。後來在5446部隊,怕第二天就被同伴殺掉,到了南朝鮮,又怕被黨抛棄和遺忘,怕自己成為可恥的叛徒。但是那些加起來都比不上現在的恐懼,最害怕的,是讓李海真受到傷害。
比什麽都怕。
李海真擡眼看着自己,眼神清澈如雨水,
“我受什麽樣的傷都沒關系的,跟組長在一起就行了。”
元柳煥感到眼眶有些發熱,他伸出手将李海真抱進懷裏,就如同在記憶中樓頂的大雨裏最後一次擁抱他時一樣,但是再也不是為了擋子彈,只是為了靠近彼此,仿佛自己和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分開過,也不用再分開。
清晨,小賣部的屋檐下,元柳煥把垃圾袋提出去,正拿起掃帚準備掃地,李海真蹲在角落裏,戳着被他燒成一堆灰的雜志。
“組長……”
“嗯?”
“我跟這個女人,哪個更好看?”
“不知道。”元柳煥把那堆灰掃進簸箕,然後蹲在李海真的面前,“我看不到她好不好看,我也只看得到你。”
“組長……”李海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