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身後, 每個人都帶着幾個皮質的大口袋。

宋青遠将剛剛遇見的金環胡蜂的樣貌以及巢穴的特征向秦子箴仔細描述了一遍,讓他将金環胡蜂的巢穴用皮質的口袋裝着帶回來。

秦子箴認真的聽完,轉身正打算招呼身後的部下, 就聽到宋青遠在他身後再三囑咐:“此蜂格外兇猛,你們一定要小心。若是不小心被它蟄了,一定要迅速離開,将毒血擠出, 用鹽水清洗創口。我讓你們帶的鹽水可帶好了?”

秦子箴拍拍身上的水壺,“殿下讓屬下帶的東西屬下都備好了,殿下放心。”

宋青遠點了點頭,看着幾人離去, 一轉身便看到了連提面色複雜地看着他。

宋青遠還以為連提在擔憂他自己一行人的安危,出聲解釋道:“等到秦子箴将胡蜂的巢穴帶回來後, 在下便會命人快馬加鞭地帶回燕雲,不會危害到王上。”

連提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本王并非如此作想,只是……”他搖搖頭,“只是殿下似乎與本王心中以為的并不一樣罷了。”

宋青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輕笑一聲,“若是王上對在下有何期待,還是盡早放棄的好。不然, 在下可不保證殿下不會心生失望。”

連提看着他但笑不語,許久才開口道:“只要殿下對本王不要起了殺心便好, 不然以殿下的手段, 本王怕是對付不得。”

宋青遠扯着缰繩調轉馬頭。馬蹄揚起,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只留下一句“此事王上大可放心!”

他們一行人是在第七日上午到達的木和部落。

眼前的風景逐漸變化, 由零落的村鎮和耕地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草原時,宋青遠就知道,他們一行人終于踏上了漠北的土地。

只是,他面前是一望無際的闊野,絲毫看不出有部落居住的模樣。

宋青遠有些疑惑地驅着馬走到隊伍的最前面,試圖看看遠處的情況。

自從在通州出門散心後,接下來的幾天裏,只要天氣不錯,宋青遠都會騎一會兒馬。

最開始江铎還有些擔心,但見宋青遠的面色一日好過一日後,便開始雙手雙腳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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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提和邬齊那并驅走在最前面,見宋青遠過來,邬齊那趕緊扯着缰繩給他讓出個位置。

“怎麽了?”連提問道。

宋青遠望着前方一望無際的曠野,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一路上也沒有什麽路标,就這麽走不會迷失方向嗎?”

倒不是宋青遠杞人憂天,實在是走了這麽久還沒看到人煙,他有些疑慮。

旁邊的邬齊那聞言,趁着連提沒來得及說話,趕緊湊了過來,眉飛色舞地解釋道:“有我們王上在,殿下大可放一萬個心。我們王上辨別方向的本事,比那天上飛着的鷹隼都厲害!前年我們和王上從齊格部落到王庭,遇上大雪封山,山裏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本以為就要死在雪山裏了,沒想到王上最後還是把我們帶回了王庭。”

連提瞪了邬齊那一眼,擡手給了他一鞭子,“就你話多。”

他轉身,向宋青遠解釋:“木和部落沒有都城,每年逐水草而居。現下剛入秋,他們應當是往草原更深處去了。”

宋青遠點了點頭,還沉浸在邬齊那給他科普的「連提輝煌事跡」中,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人在失去參照物的情況下有多容易迷失方向宋青遠是清楚的。後世那些探險者,即使準備無數辨別方向的工具,每年仍有許多人迷失在野外。連提這樣的能力确實難得。

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隆隆的聲響。只見遠處的山丘上,有幾十匹各色的駿馬飛馳而下,不過幾息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連提揚了揚手中的馬鞭,示意身後的車馬停下。

為首的一人身着皮質的長袍,翻身下馬,半跪在連提馬前,高聲道:“參見王上,木和部落首領阿穆爾,前來迎接王駕。”

宋青遠站在一旁打量着這位阿穆爾首領,面前的人體格健碩,一臉濃密的胡子,樣貌頗有草原人民的特色。

他面對連提時恭謹的态度尚能僞裝一二,但身後數十名部下的反應卻騙不了人。宋青遠暗自想着,雖然木和部落的首領看起來有些不茍言笑,但對漠北王的态度卻是沒問題的。

連提揮手示意他起身。阿穆爾站起身,騎着馬給他們帶路。

等他向宋青遠身後的幾個首領依次打了招呼後,才轉身看向宋青遠,微微揚起下巴,态度倨傲道:“見過燕雲三王子殿下。雖不知殿下為何來我漠北,但我木和部落卻不歡迎您。”

衆人神色各異。有人面露憂色,但更多的是不懷好意的幸災樂禍。

宋青遠絲毫不覺得意外,他以這個身份來到漠北時,就預料到了今天的場景。

忠于漠北的人會覺得他是個禍害、不祥之人,使計讓他們的王白白将三座城池拱手送人。而有不臣之心的人又會覺得他在連提麾下,自然也不會友善待他。

還真是萬人嫌啊!宋青遠苦中作樂地想。

他擡起頭,看着阿穆爾那張稍顯不忿的臉,溫和地笑了笑,“阿穆爾首領現在不歡迎在下沒關系,将來總有一天會歡迎的。”

阿穆爾喉頭一哽,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只得冷哼了一聲,騎着馬回到了自己的部族。

連提看着阿穆爾铩羽而歸的背影,有些陰陽怪氣地對宋青遠道:“殿下怎麽對本王的族長态度如此和善,對本王就冷淡疏離呢?”

宋青遠白了他一眼,随口道:“王上也不希望在下剛到漠北就與您的部下起沖突吧?”

連提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在下倒是可以與他争執,但以阿穆爾首領的性格,這之後我恐怕別想在此地有所發展了。”

宋青遠從來都明白,情緒是最無用的東西。要想發展漠北,就絕對不能意氣用事。

剛剛的話傳到了走在前面的阿穆爾耳朵裏,他心道:這厮倒是對我了解透徹。

他确實是這樣一個人,脾氣火爆,寧折不彎。若是剛剛宋青遠與他正面争執,他寧可不做這個首領,都不會讓他踏進木和一步。但宋青遠剛剛不軟不硬的一句話,反倒讓他對宋青遠的厭惡少了幾分。

但這并不能改變宋青遠在他心中是一個禍害的論斷。

很快,他們一行人便到了木和部落,眼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藍天和廣闊的草場。

現下正趕上最後一茬牧草。牧民們正忙着驅趕牛羊。草場中坐落着深深淺淺的帳篷,裏面還時不時探出幾顆腦袋,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來客。

盡管對宋青遠多有不滿,但阿穆爾還是照着連提的吩咐,給他們一行人備好了帳篷。

江铎去安置大帳,留下了宋青遠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附近閑逛。

突然,身後傳來了小厮慌亂的聲音。

“殿下不好了!”

“怎麽了?不要急,慢慢說。”宋青遠轉身看向面色慌張的來人。

小厮一邊大口喘着粗氣,一邊彙報道:“殿下,您豢養的那只獅子……把,把木和部落的孕婦給驚着了!”

“什麽?”宋青遠大驚。

那只獅子被江铎寵得早就沒了野性,又怎麽會驚吓到孕婦?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多想。宋青遠趕忙招呼小厮道:“那孕婦在哪,快帶我去!”

作者有話說:

今天也是存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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