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怕血的小小鳥

段其尴尬的撿起自己摔在地上的油條，本來想撓撓自己的腦袋，可是看了看自己着泛着油光的手，又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你成天沒事欺負人一小姑娘，有意思沒？”段其過去對着顧雲深的背上就拍了一下。

“你的油手！”顧雲深一臉猙獰，看着段其的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恨不得上去踹兩腳。

海州的天氣最近真是好的過火，還不到中午，顧雲深就感覺到了熱浪的來襲，本想打開窗戶透透風的他，只能無奈的又将窗戶關上，站到空調跟前，低下頭任由冷風吹着。

“段警官，你喝水嗎？”蘇啾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到段其跟前，低着頭看着段其了半天，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應該稱呼段其什麽，叫段大哥太親密，叫段其太随意，半天才默默的叫了一聲段警官。

段其聽到這一聲段警官還以為一直到了民事糾紛的派出所，“你叫我段其就好了。”他笑着說道，還沒等說完，顧雲深就一個檔案飛了過來。

“看案件！”顧雲深說着就端着自己杯子從蘇啾旁邊走了過去，一把扯住蘇啾的後領子向門的方向拖去。

蘇啾的身高不低，顧雲深也沒有多用力，蘇啾只是被拖了一個猝不及防，她雖然穿的平底鞋但是仍然是下盤不穩直接向後面仰去。

她的短發劃過她的面頰，她吓得張開了嘴，甚至感覺呼吸都暫停了。

顧雲深條件反射一樣的一把環住蘇啾的腰，一把将她扶了起來，蘇啾眼前的只是剛才顧雲深那張放大又縮小的臉。

她的臉忽的就漲紅了，抿着自己的嘴，她拿着自己的水杯上下翻滾，似乎在平複自己的心情一樣。

段其只是看着顧着看着顧雲深剛剛扔來的案卷，沒發現自己的身後就在剛剛發生了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這案子，感覺挺麻煩啊”段其看着案卷上面被自己的手按上的油點，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完了，這個案卷到時候肯定是自己重新整理。

“恩”蘇啾站在他身後低聲應了一句。

段其這個時候才覺得了自己身後的氣氛有些凝固，或者說有些沉重，段其艱難的轉過頭，就看見身後的蘇啾抱着被子來回翻轉，低着頭的樣子顯得格外小，她的後面站着一臉冷靜目視前方的顧雲深。

“小啾，額，還是叫你小蘇吧，不然總感覺叫你小舅一樣。”段其說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将蘇啾的短發直接撩到了耳後，蘇啾紅透的臉完全的暴露了出來。

段其還以為是自己幫人家撩頭發才惹得蘇啾的臉爆紅，他急忙收回手，但是想了想自己的手不幹淨，還碰了人家的頭發，蘇啾笑着對段其點了點頭，轉過身走到白板那邊，看着白板上面的文字，深呼吸了起來。

“老段，我看到了，你撩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杜軒和張明麓兩個人勾肩搭背一臉猥瑣。

顧雲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門口的兩人立即收聲，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準備着從今天開始要打的仗。

“海州市六一七案件現在交到我們手上，經過分析我們有一下幾點，經過蘇啾的補充後，我做了成列，我和蘇啾一組去第二個受害人人際關系調查，明麓和杜軒一組去查第一個受害人，至于段其。”顧雲深看着段其，挑着眉頭，搖着頭，看的段其心驚膽顫總覺得今天的顧雲深要好好的整一整自己。

“報告。”門口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顧雲深看了段其一眼，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今天你就和今天來報道的這位一組吧。

段其幾乎要昏厥過去，每逢這幾天實習生總是很多，要是來的都是各個有本事的就算了，偏偏顧老爺子喜歡憑着自己的喜好塞人。

“出發。”顧雲深說完就提着自己的水壺出了門。

蘇啾跟在後面，她小跑了幾步才跟上顧雲深的腳步，顧雲深經過門口這位今天新來的美女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停頓一下，或者說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下。

蘇啾倒是還轉過身看了好幾次站在門口的女生，很好看，可以說精致，一張古典美人的臉，丹鳳眼，柳葉眉，雖然是短發但是看起來也沒有違和的感覺，紅潤的嘴唇，身材也是玲珑有致，再看看自己，蘇啾絕望的嘆了一口氣。

蘇啾回頭看着的時候沒注意前面的人已經停下了腳步，蘇啾的腦袋再一次撞到了顧雲深的身上，蘇啾揉着自己的腦袋，往後退了一步。

“走路看腳下。”顧雲深看着身後的蘇啾揉頭發的樣子，她嘴裏不知道在嘟囔着什麽，本來柔順的頭發現在看着就像是一只小獅子狗一樣。

“哦，知道了。”蘇啾往前走了幾步，她偏頭看了一眼，似乎看見顧雲深在笑着看着自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剛還在身邊的顧雲深現在已經幾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站在門口的姑娘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顧雲深，轉過頭來看着自己面前一臉無奈的段其，她伸出手來，手指纖細，白皙“你好，我叫許娉婷。”段其今天才算知道了什麽叫做黃莺出谷，此時段其心裏只是深深地感激着顧雲深，這小子就是不知道珍惜。

等蘇啾追上顧雲深的時候，顧雲深站在車跟前，接着電話，他的表情凝重，眉頭皺着，看樣子就知道這個電話沒有帶來什麽好消息。

“出現場，又出現了受害人。”顧雲深挂了電話，邊打開車門他邊說道。

蘇啾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害怕的，畢竟她很怕血，要是在自己的新上司面前就暈了過去，真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麽混下去，她的肩膀忽然就像是壓了大山一樣慫拉下來。

蘇啾邁着自己沉重步子，坐上了車子，像是機器人一樣拉下安全帶，她深深的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捂着自己的眼睛。

“別害怕。”顧雲深看了一眼幾乎把自己縮進椅子裏面的蘇啾，他難得的開口安慰了一句。

“恩”

海州是個比較大的地方，因為綠化的很到位，所以公園或者路邊的樹都很茂盛，蘇啾不喜歡這樣的地方，雖然海州帶了一個海字可是這裏真的距離海還有些距離。顧雲深當時到這個地方來是因為自己的哥哥就是在這裏犧牲的。

曦水公園，蘇啾和顧雲深兩個人剛下車就看見前面密密麻麻的圍觀群衆，前面還有警車的鳴笛聲音，看起來這裏果然就是發現受害人的地方，蘇啾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她估計的是今天動手，可是很明顯是這個兇手昨天晚上動手的。

“跟緊我。”顧雲深說了一句，打斷了蘇啾的思緒，她緊緊地跟在顧雲深的後面，顧雲深在人群中開辟出一條道路出來。

蘇啾的個子矮小，她雖然努力跟着顧雲深但是人群擁擠，她的雙眼幾乎就要失去顧雲深的背影，就看見顧雲深回頭看了一眼，蘇啾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

手掌溫熱，毫不費力的包裹住了蘇啾的手腕，兩個人就這樣好不容易的擠出了人群。

“刑警隊，顧雲深，蘇啾”顧雲深出來就松開了蘇啾的手腕，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蘇啾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還有被拽過得紅色痕跡，那種溫熱的感覺好像還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樣。

案發現場是在公園裏面的郁金香群中，躺着一個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泡發皺，幾乎看不清楚，她失去了雙腳，和前面幾張照片中一樣，現場除了受害人身上的衣服以外就沒有紅色血液。

“我們已經詢問了，受害人是附近商店的老板，家住在西邊，挺遠的，叫孔月，和丈夫離異七八年了，沒有孩子，今天二十八，發現受害人的是今天早上來遛鳥的張大爺。”這片的片警翻看着自己的筆記認真的讀着，時不時擡起頭來看看蘇啾和顧雲深的反應。

蘇啾在看到孔月的上衣的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面像是被紮了一根針一樣，她臉色蒼白，忍住了自己翻騰的胃，可是血液的氣息一直往她的鼻子裏面鑽着。

“沒事吧？”顧雲深顯然是發現了她的反常，轉過身來問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啾搖了搖頭，接過片警遞過來的鞋套和手套，帶上後對着顧雲深笑了笑，她的笑容顯得極其勉強。

顧雲深蹲在地上觀看着地上的屍體，翻開她的衣領，上面一道勒痕已經發黑，明顯已經是昨天死亡的，屍體因為夏天已經開始發臭，勒人的兇器只是普通的麻繩，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買到。

翻起她的手腕，指甲修剪過，和上幾起一樣是在死後修剪幾乎不可能在上面發現什麽東西。

“她的戒指呢？”顧雲深問道，屍體的手指上面明顯有一個白色的痕跡，這顯然是常年戴戒指的人，如果是丈夫離婚後就沒帶痕跡不會這麽明顯。

“沒有看見，我們在附近找找。”片警很顯然有些緊張，他趕緊跑去翻看了證物袋，裏面沒有一個戒指。

腿上的截面不是很幹淨，甚至可以說淩亂，肉翻卷着，骨頭的截面也是參差不齊的，這樣的效果顯然這個人沒有大型切割機器，可以說根本就是用鋸子在鋸一樣。

“蘇啾，你有什麽發現？”顧雲深看着在一邊蹲着的蘇啾，她背對着屍體，拿着一雙高跟鞋來回的翻看。

“她的鞋跟又磨損，但是明顯沒有泥土的痕跡，所以這裏一定不是案發第一現場而且她的磨損程度像是在鐵片上面摩擦過，還在水泥地面上，側面的磨損是在鐵面上，所以第一現場應該是電梯或者別的什麽地方。”蘇啾說話的時候完全不回頭，她背着身子說個不停。

蘇啾咽了咽口水，從剛才開始她就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高跟鞋上面，不去想身後渾身是血的屍體，甚至開始催眠自己，這銅鏽一樣的味道絕對不是血液的氣息，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幾乎把自己的下唇咬破才抑制住自己胃裏面的難受感覺。

顧雲深看着蘇啾的背影，肩膀微微聳動着，帶着她的發絲一起也在微微的抖動着，發絲在陽光下泛着褐色的光澤。

他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才恍然發現了，這個名字像小鳥一樣的蘇啾，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