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什麽才是安心

蘇啾看着顧雲深，她抿着唇，顧雲深仔細的聽着裏面的動靜，裏面的嗚咽聲越來越小，最後就像是剛出生的小貓的叫聲一樣。

顧雲深看了一眼趴在門上聽着裏面動靜的蘇啾，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後，蘇啾還沒反應上來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顧雲深擋在了後面。

顧雲深一腳就将這個陳舊的木門踹開了，撲面而來的是讓人作嘔的血腥味，蘇啾忍住自己胃裏面翻出來的難受，似乎像是要伸出頭來看一眼。

蘇啾在心裏思前想後了很久，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只是還沒探出來，就看見顧雲深轉過身來，他伸出手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了。

“你怕血，還是別看了。”顧雲深的聲音在這個時候挺得格外清楚，他的聲音低沉中又帶着幾分沙啞，似乎在忍耐着自己的情緒。

蘇啾感覺到自己臉上的這個手掌的溫度，他的手掌還有些粗糙，附在自己眼睛上面的時候，還感覺到自己的眼皮有些微微的不适應，可是手掌的溫度就像是這個人一樣，讓人覺得不是那麽難以靠近。

顧雲深沒辦法來形容現在在自己面前的這幅場景，一個女人被捆在椅子上面，她的鼻子被割掉了，只是粗糙的包紮了一下，紗布甚至都成了黑色的，蒼蠅在上面附着，耳朵被割掉的地方連包紮都沒有，上面甚至布滿了白色的蛆蟲。

在通往浴室的路上，還有着血跡，顧雲深都不敢想象要是真的打開了浴室的大門會看見什麽樣的場景。

那個女人看着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祈求和絕望，是一種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絕望，她的腳趾看樣子像是被砸殘了一樣，大拇指的地方還露出了森森白骨。

蘇啾被顧雲深捂住了眼睛眼不見裏面的場景，她感覺到顧雲深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蘇啾貼在顧雲深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跳，憑想象他不知道眼前是怎樣的衣服場景，但是能讓顧雲深都這樣的場景一定是駭人之極吧。

“你閉着眼睛別動。”顧雲深說着就松開了自己的手。

他走進了房間裏面，一邊走進，一邊給段其打電話，“喂，段其，就是那個汪毅，抓住他，還有派人來化工工廠對面的家屬樓，二棟三樓，快！”他說完就挂了電話，戴上了自己的手套。

顧雲深一邊給女人松綁，一邊看着周圍環境，蘇啾站在門口閉着眼睛，她心裏煩悶的程度簡直可以比拟宇宙爆炸，自己站在門口就像是個木偶一樣，什麽用處都派不上，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埋怨。

蘇啾還是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她慢慢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她努力的告訴自己應該克服這種心理障礙，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她幾乎奪門而逃，扶着欄杆嘔吐了起來。

吐到基本上沒什麽東西可以吐，蘇啾才站起身子來，她蒼白着臉又回到了房間裏面，顧雲深蹲在女人身邊解着繩結，繩結一部分還被兇手割開肉放了進去，可想而知解開繩結時候的疼痛程度。

“你別怕，我們是警察，會救你的，你冷靜，等一會兒就好。”蘇啾看着女人哭的滿臉淚痕，都把臉上的黑色紗布弄濕了。

顧雲深顯然沒有想到蘇啾會進來，他擡頭看了她一眼，蒼白着臉，咬着牙似乎在隐忍着這裏的環境和氣味，可是還是站在這裏，安撫着受害人的情緒。

蘇啾給女人解開了綁在嘴上的繩子，女人的舌頭已經被燙的不能算是舌頭了，她張着嘴任由口水淌下。

“唔唔唔！唔！”女人張着嘴一直對着蘇啾看向冰箱的方向，蘇啾看着自己身後的大冰箱，幹淨，可以說是這個房間裏面最幹淨的地方。

蘇啾帶上在自己口袋的手套，心一狠一把将冰箱打開，顧雲深這個時候也将繩子完全的解開了，血跡斑斑的繩子掉落在地上。

顧雲深也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冰箱裏面放着的都是自己這幾天追蹤的受害人的殘肢，腳，手，還有手臂和腿，這樣的場景讓蘇啾的眼前都覺得又幾分眩暈的感覺，這人怎麽這麽膽大包天！

怎麽這樣心狠手辣！

被捆的女人，一時間鼻涕眼淚橫飛，她從椅子上滑下來，又笑又哭的樣子，張着嘴口水都流到了地上，她嘴裏嗚咽着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可是不用想應該就知道了，什麽報應之類的話題。

還沒等蘇啾回過頭來，警察已經進入房間，帶頭的警察給顧雲深點了點頭，他身後帶着的幾個小警察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直接奔出去就是一陣狂吐，好像要把自己胃吐出來一樣。

顧雲深看着在冰箱面前發愣的蘇啾，他取下自己的手套，一把拉住蘇啾的手腕，直接扯出了房間，蘇啾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一樣，只是呆呆的任由顧雲深拉出了房間。

“惡魔，罪有應得，應該槍斃十次。”蘇啾只是呆呆的看着顧雲深嘴裏吐出這幾個詞。

顧雲深看着蘇啾蒼白的臉，他頓時對這個女孩的好感又多了幾分，明明就是害怕的要死的東西，偏偏還要這樣面對，這份勇氣值得他高看幾分。

顧雲深電話響了起來，就像是驚醒了蘇啾一樣，她猛地擡起頭看着顧雲深，“老大，人已經控制了。”段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聽到這句話，顧雲深自己都松了一口氣，要是讓這個人跑了自己睡覺都不會安穩。

“恩，很好。”顧雲深說完就挂了電話，蘇啾看着三樓的房間上面擡下來的女人。

可能之前她也想過自己嫁的人會對自己很好，雖然不富裕，可是會對她好，可是一覺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蘇啾站在那裏看着遠處的已經快要落山的太陽，她忽然就露出來了一個微笑，顧雲深看着她，她的短發在耳畔飛揚，臉色蒼白，嘴唇都是白色的，可是這樣的人現在看起來卻格外的堅毅，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

坐在回警局的車上，蘇啾忽然後怕了起來，萬一今天要是汪毅在家，今天又免不了一番争鬥，自己的存在就像是專門拖後腿一樣，她縮在椅子裏面，嘆了口氣，心裏開始默默的制定起計劃。

兩個人剛回到辦公室，杜軒直接跑出來，一把抱住顧雲深，速度之快讓人都不由得一呆。

“老大，大功！”杜軒的臉上明顯就寫了幾個字，獎金。

“大家都有功。”顧雲深這句話說完，杜軒直接松開顧雲深，直接抱上了蘇啾，蘇啾本來就瘦，杜軒直接毫不費力的将她抱了起來，興奮的轉圈。

蘇啾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摸不着頭腦，等被杜軒松開，她站在原地，一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臉頰，臉上的蒼白也少了幾分。

“真厲害。”許娉婷站到了蘇啾的身邊，她笑着說道。

“謝謝。”蘇啾也禮貌的回答，她只感覺自己臉頰上面的火熱的感覺，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許娉婷看到蘇啾和顧雲深站在一起，她的眼神暗了暗，她擺弄着自己的手指頭，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又笑着對旁邊的段其說起話來。

太陽的餘晖落在窗前，紅金色陽光仿佛能夠洗刷一切的罪惡一樣。

“蘇啾，今天回去做好案件總結，明天一早給我。”顧雲深将手上的卷宗放到了蘇啾的桌子上面。

蘇啾點了點頭，打開自己的黑色大包，把東西通通的都放了進去。

陽光從葉子的縫隙中落下，蘇啾走在路上，想着自己這兩天應該把自己的自行車騎上，這樣能省下不少時間。

踩着地上的光斑，她忽然露出了笑容，今天她是真的感覺自己是幸運的被派到了這裏。

打開自己的房間的燈，黃色燈光能夠讓人感覺溫暖幾分，蘇啾将自己的包随便放到了桌子上面，她走到浴室，正準備洗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今天那個女人的臉就浮現在自己的面前。

蘇啾心裏一驚，她閉上眼睛狠狠地搓了搓自己臉，她搖了搖頭，努力把這些情緒甩出自己的大腦。

開着自己的臺燈蘇啾翻開了案卷，她伏在桌子上拿起筆認真的寫着，蘇啾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受害人的殘肢就在自己面前來回打轉，她站起身子将房間裏面的燈全部打開。

在燈光下，蘇啾感覺到自己才能擁有了一些安全感，她忽然想起來了顧雲深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那個時候還能聽見他的心跳，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汗水的味道，也不是煙味，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可是格外能讓人覺得自己在被保護着。

蘇啾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她打開手機放着音樂，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所寫的東西上面。

希望這樣就能不在胡思亂想關于今天的那些場景，她的筆記不算好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醜了，軟軟趴趴的樣子，就和她這個人的性格一樣，蘇啾看着窗戶外面的萬家燈火，自己的房間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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