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以沈輕說的朋友是我想的那個嗎是吧是吧？他不是無緣無故缺席決賽的，他不是故意放我們鴿子的是嗎？】
【除了他也沒有誰和決賽和公益廣告有關了，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麽不澄清呢？這也不是什麽說不出口的原因？】
【沈某這是在轉移視線嗎？以為這樣就能壓住自己潛規則的事實嗎？資本垃圾可以只手遮天了嗎？】
【人家放了證據可是你不信啊，要我說沈輕的證據比陸宣有力多了啊，人家還有公章呢，陸宣有嗎？】
【我不關心沈輕和陸宣到底什麽關系，我就想問，那個朋友到底是誰，到底是為了什麽讓他放棄這麽珍惜的舞臺到底為什麽這麽久寧願被罵不澄清！】
【到底什麽關系，什麽原因，為什麽不澄清！】
更多的人湧入悅宣官博下面，想要知道沈輕到底什麽意思，沈輕也沒讓他們失望，很快放出了新的證據。
是兩張私人醫院的住院單，姓名：沈輕，病由：手腕失血過多導致持久性昏迷。
随即悅宣官博發了一條新的置頂：正義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艹艹艹，所以沈輕為了陸宣割腕過？還是兩次？我信了他對陸宣是真心喜歡了，寧願傷害自己也要一直給喜歡的人最好的資源的人，怎麽可能會真的去潛規則？】
【陸宣絕了啊，我不信他不知道沈輕為他做的一切，但是他最後還是為了利益做了這種事，宣粉真的不覺得惡心嗎？】
【怪不得，怪不得顧清羽一直不出來澄清，只要提到原因肯定就得說出沈輕曾經紫砂過這種事，跟再捅他兩刀有什麽區別！】
【被罵了這麽久這麽久，雖然一直說着我相信他但是每次想起的時候還是會不甘心，黑子拿這兩件事出來作妖的時候，羽毛也只有躺平的份，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所以他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啊，迫不得已放棄自己的夢想，還要無助地在醫院走廊裏等着未知的結果，明明知道朋友是在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消耗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自我傷害，被黑子一次一次拉出來鞭屍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很絕望啊！】
【媽的我哭的好大聲，雖然不太合适，但是真的謝謝沈輕，謝謝你願意剝開自己的傷口還他一個清白，謝謝你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知道他永遠值得！】
沈輕送走節目組的人，掃了眼茶幾上扔着的藥膏，腦海中浮現出顧清羽陰沉的臉，心想：就當你已經道過謝了吧。
他原本是不想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原主已經走了，再告訴大衆他曾經的這些事在他看來是對原主的不尊重，但是相比于其他的那些證據，這兩張單子顯然更能證明原主對陸宣的重視。
還有顧清羽，決賽那件事時間久遠，他又一直是不回應的态度，粉絲雖然說着相信他但是心裏肯定會有疙瘩，還有公益宣傳片那件事，為了沈氏的聲譽顧清羽肯定不會主動澄清這件事，但是他也不能真就心安理得的忽視。
這樣也好，不管原主自殺的目的是什麽，大衆只會覺得他是對陸宣愛的太深，而顧清羽也是因為朋友受到了生命威脅所以才忍痛放棄自己的決賽。
也算是替原主還了顧清羽的債吧。
原主留下的爛攤子，算是徹底解決了，他也終于可以繼續自己的人生了。
***
“他這一手也太漂亮了吧。”
看着網上越來越多的讨論和徹底扭轉的輿論，路子文吶吶開口。
從這一刻開始，悅宣和沈輕成了徹徹底底的受害者，而不因低谷而去的悅宣在籍藝人們也受到了大衆的贊揚，清理了身在曹營的員工，恩威并施給餘下的人敲響警鐘，還白賺了大波熱度贏得了路人的同情……
而且直接在關注度最大的時候一舉幫顧清羽澄清了伴随在他身上這麽久的黑點，這一波下去，別說粉絲被虐的不清，路人也會因為顧清羽的仗義和尊重朋友對他好感，更重要的是，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拿這兩件事來诋毀他了。
路子文啧啧稱贊：“我都懷疑他跟我之前認識的沈輕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了。”
因為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啊，顧清羽覺得自己有好多問題，想問問他這三年裏去了哪裏，想問問他為什麽這麽久不回來，更想知道，為什麽他會忘了自己。
顧清羽猛地起身就要離開，被路子文拉着站住：“你幹嘛？”
“你不會要去找他吧？”路子文這會兒只能想到這一個可能了：“大哥，現在都十點了，人家處理公司剩餘的事還來不及，哪有時間見你啊？”
十點了，那他應該要睡覺了。
顧清羽壓着自己暴動的情緒坐回沙發上，沒再說話。
***
小雨纏綿了許久的江城，難得出現了一個月明星稀的冬夜，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覺，但是那些人裏不包括沈輕。
就連一向陰沉沉的夢都變得小清新起來，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看不清夢裏的臉，不過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每天夢裏不管側影還是背影都烏漆麻黑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沈輕心情還不錯，所以雖然讓小王通知了所有人十點開會，他九點就到了公司。
“網上評價已經基本轉為正面，昨天晚上到現在悅宣官博粉絲漲了近五十萬，還留在公司的幾個藝人也都有不同幅度的漲粉，有不少辭職的人聯系我想回來都被我拒絕了，”好一番揚眉吐氣，小王說起話來音量都高了：“您讓我發出去的幾封邀請函都收到了回信，三個經紀人中有一個還帶着自己全方位的團隊來，但是藝人那邊沒什麽回應。”
沈輕點了點頭，這在他的意料之中，悅宣現在雖然風評好，但充其量就是個空殼，那些藝人自然是要再觀望一陣，而且雖然他讓小王廣發郵件，其實心裏也是更傾向于先扶植悅宣現有的幾個藝人。
原主雖然業務不行，但簽的人資質都還不錯，尤其是兩個小演員都很有靈氣，剩下的四個人裏兩個小愛豆和兩個模特也都長得不錯，好好規劃還是能有點水花的。
想到這裏，沈輕敲了敲桌面：“昨天過來送證據的那個人叫什麽來着？”
小王想了想：“譚息。”
……
悅宣最大的會議室內，幾個人零零散散地坐着。
“你們說待會沈總開會會說什麽啊？”
“應該是說分配經紀人和資源吧？反正肯定是好事，昨天沈總那個直播過後我粉絲都漲了十萬呢，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我漲了二十萬呢，這麽大的事沈總都能處理好，我覺得跟着他肯定不會錯的。”
其他幾個藝人雖然沒說話，但明顯也是這麽想的，但這種時候偏偏有人要來潑冷水。
“知道悅宣名譽受損，沈輕要砸多少錢去填合作方的窟窿嗎？還規劃，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不過是場面話罷了，一個比一個糊，不變着法逼你們解約就算好的！”
剛剛說的最大聲的小藝人面色一紅，底氣不足地開口：“劉哥，你怎麽……”
“怎麽有空來悅宣藝人的聚會？”清潤的少年音替他們說完了剩下的話，語氣裏滿是嘲諷：“您還沒解約呢？”
“關你什麽事！”包廂內劉峰面色突變，看向出言譏諷他的少年：“怎麽，偶像做不下去改當狗仔了？”
“你有被狗仔提問的資格嗎？”寧遙頑劣一笑，咬着嘴裏的棒棒糖含含糊糊開口：“爆料三天了，連發五條微博作妖，有一個娛記搭理你嗎？”
看着面色鐵青的劉峰，寧遙慢悠悠道：“不如我來滿足你的願望采訪一下你，請問劉先生，踩着公司上位的感覺爽嗎？”
寧遙的話直接戳中了劉峰的痛點。
三年了！他從悅宣剛起步就簽約，到現在三年總共也就接了兩個有名字的角色，沈輕哪裏像什麽老板，分明就是商纣王，一心一意撲在陸宣身上，明明手裏那麽多資源，一個也不給他，還讓他自己辛辛苦苦去試戲，被當年比他差得遠的同學搶走角色。
但凡悅宣對他上點心，他都不至于淪落到現在無人問津的地步！
是，他微博發的那些話确實是編的，但是那又怎麽樣！悅宣內部難道不亂嗎？他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都是沈輕和悅宣的錯！
“要你在這裝好人？”劉峰惡狠狠地看向寧遙：“要不是沒錢解約，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裏？怕不是早就跑路了！”
寧遙眨了眨眼，誇張地開口：“原來劉哥您出道這麽多年連三十萬都沒攢到啊！好慘哦！”
他故意提高了聲音，回憶室內所有人都聽到了他那個九曲十八彎的“哦”。
一瞬間看向劉峰眼神都微妙起來。
劉峰對外的人設可是豪門公子，微博日常就是出席各種高檔場合的照片……
注意到衆人的表情，劉峰惱羞成怒：“我說的不對嗎？悅宣沒希望了，你上輩子屬狗的嗎這麽護主，等沈輕把你踢出去看你還怎麽嚣張”
“那就等着我被踢出去的時候你再來說好了，”寧遙冷眼看着劉峰發瘋：“不過在這之前我能看到您體面解約嗎？”
沈輕沒想到來開會還能聽場大戲。
“沈總，是我的疏忽，忽略了劉峰還沒解約……”小王暗暗罵劉峰沒臉沒皮，那種時候踩了悅宣兩腳就算了，現在還好意思在悅宣的地界撒潑。
“沒事，剛好借我用一用。”
沈輕笑了笑，推開門走進會議室，在衆人的激動的眼神中自然地走到主位。
“會議開始前我先要代表悅宣感謝在坐的大家，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我都感謝你們沒有選擇放棄悅宣，今後悅宣也将用同等的誠意對待你們。”
下方的人神色各異，但大多數是松了一口氣的，畢竟這種情況下哪怕不去爆料踩一腳，身邊的人問起來時為了表示合群還是會罵上兩句……
沈輕明确表示自己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之後，正式切入會議的主題：“這個會議其實沒什麽正式內容，一是感謝，另一個也是知道大家對于悅宣的前途各有擔憂，所以先給大家打一劑定心針。”
沈輕又說了一番場面話，确定雞湯足夠了之後開始結束語：“今天下午開始公司會陸續接受新的工作夥伴，也希望大家能積極幫助他們融入悅宣，畢竟我們以後還要共同奮鬥很長一段時間。”
“其他的正式會議的時候我會進一步安排，”沈輕掃過衆人的表情，含着淡定的笑：“請大家相信，結果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沈輕眼神淡淡地投向坐在最後企圖蒙混過關的劉峰：“劉峰是吧，你來就處理一下違約的事情吧。”
說完毫不留戀地離開會議室，他可以理解人人有私心，但不會接受明晃晃的背叛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劉峰，會議室內詭異地安靜，直到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寧遙毫不掩飾自己嘲諷的意思：“所以這人呢，可以不安分，但是不能不要臉。”
劉峰本來被沈輕輕飄飄一句話砸的頭昏腦脹，現在聽到寧遙小人得志般的語氣不禁怒從中來，一把抓住了面前的熱水杯，卻被一只帶着明顯燙傷的手提前按住手腕。
混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劉哥這次可別再沖動了，你現在身上可背着官司又已經不是悅宣的人，可沒人再縱着你了。”
話音剛落，衆人看向劉峰的眼神微妙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他是第一個跳起來踩悅宣的人吧？”
“就是他，跳的那麽早那麽高，怎麽不解約還好意思來參加悅宣內部會議的啊？”
人總是下意識維護自己所在的集體，不管他們在這之前打的什麽主意，他們今後會留在悅宣拿沈輕的工資是事實，之前那些念頭無法更改，但是對于背叛他們的人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
于是劉峰不僅收獲了大筆債務和律師函之外，從會議室出來的一路上還無數次被不小心踩到腳撞到肩膀絆到腿，走出悅宣的時候狼狽至極。
***
經紀人還沒到位，所以沈輕只能辛苦小王先跟每一個藝人逐一談話，順便了解他們的發展意向，他自己倒是清閑起來，索性下樓買了盒牛奶。
還沒來得及喝就看到樓梯口做了個滿臉擔憂的人，走近一看發現是剛才在會議室怒怼劉峰的人。
“過生日可不興不開心啊，”沈輕笑着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絲毫沒提自己聽到了什麽：“不是說了放假，怎麽不和朋友們去過生日？”
這種時候誰會記得他的生日啊，寧遙自嘲一笑，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誰說沒人記得，我不是就記得？”
沈輕含笑的聲音響起，寧遙呆呆地擡起頭：糟糕，他怎麽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那後面那句！寧遙漲紅着臉解釋：“沈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了好了，過生日就別這麽緊張，”沈輕打斷他亂七八糟的話：“沒想到會遇到你所以也沒準備禮物，或許牛奶你喜歡嗎？”
诶？寧遙懵懵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可愛的大眼仔陷入沉思。
“怎麽了？”見小可愛不說話，沈輕晃了晃手中的牛奶：“想什麽呢？”
寧遙星星眼：“在想原來沈總私下竟然這麽慈祥！”
慈祥？沈輕嘴角微抽，是他對這個詞有什麽誤解？原主現在不是才25？
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背後響起一道冷飕飕的聲音。
“這麽喜歡送牛奶，你上輩子是牛奶供應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