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沈輕就靜靜地看着顧清羽從卧室走過來, 然後慢慢在他面前蹲下。
顧清羽單膝跪地，拉着沈輕的手十指交握，仰着頭看他：“我看網上說, 告白的時候最好要準備一份能讓對方感動到不忍拒絕自己的禮物, 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但是這是我最想送給哥哥的禮物, 你告訴了我那些年裏你經歷過什麽, 我也想告訴你，你不在的時候我的生活。”
“你之前說, 擔我會覺得你和三年前的沈輕不一樣, 我那個時候忘了說, 其實這麽多年我也很不一樣，我喜歡上了三年前最讨厭的甜食, 喜歡上在沒事的時候看着天空發呆, 喜歡上了買各種華而不實的挂件, 喜歡上喝牛奶……”
“我不再像過去那樣只是假裝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學會讓步也不學會社交再像過去那樣只會站在角落, 就連如何看待你都再變化。”
“從追逐光一樣的信仰，到對家人的濡慕, 再到對情人的占有和欲望，唯一不變的就是愛你。”
“你在我追逐你, 你不在我就等你回來, ”顧清羽語氣越來越堅定：“我保證不了自己五年後還喜不喜歡甜食，保證不了十年後我還喜不喜歡舞臺, 但是我可以保證，一百年後我也會愛你。”
一個人的那三年，顧清羽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回過頭才發現, 他早就活成了沈輕喜歡的樣子，下意識的小動作也好，喜歡的東西也好都在慢慢向着沈輕的偏好改變。
張百盛也說過他越來越像沈輕了，用的是“像”而不是“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沈輕是永遠無法被替代的，所以這個世界對于他來說，最大的意義就是等一個人回家。
“我說過的，你變成誰，我就追随誰，你變成什麽樣，我的理想型就是什麽樣，”顧清羽對上沈輕的視線，輕聲問：“沈輕，你願意讓我以後都做那個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嗎？”
顧清羽好像很喜歡這麽仰着頭看他，就像顧清羽看他的眼神永遠帶着眷戀和掩飾不住的喜歡，因為他不自覺的追随和明目張膽的偏愛，沈輕從未懷疑過他對自己的愛。
沈輕想，顧清羽才不是膽小鬼，只是太在乎一個人的時候，不自覺就會想要小翼翼。
可是膽小鬼又很溫柔，那麽堅定地朝他走了很多很多步，就因為某一步小小地走偏了，一直耿耿于懷，連最後一步告白都要堅定地自己來，甚至在明明知道答案的情況下，也要用疑問句給他留下選擇的餘地。
就像明明占有欲和偏執早就在裏紮根，也要告訴他他是自由的。
沈輕承認他被取悅到了，于是他彎下腰，停在距離顧清羽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輕聲道：“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男朋友了？”
***
中午沈輕帶着顧清羽去陵園給父母和爺爺掃了墓，晚上照例要回別墅一起吃飯。
“你再打個電話，他們怎麽還沒到？”
別墅裏，梁怡看了眼時間，看着張百盛催促道：“再等久了蛋糕就不好吃了。”
“問了問了，”張百盛無奈：“你都已經催了十幾遍了，他們肯定知道要快點的。”
梁怡瞪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這不是想着，三年了小輕第一次跟我們一起過生日，說實話我還有點緊張。”
“你說他會不會不喜歡巧克力蛋糕啊？”梁怡又開始焦慮：“又或者……”
“好了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等兒媳婦呢，”張百盛連忙哄人：“小輕回來吃了那麽多次飯，你還看不出來他的口味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張百盛說：“他挑食是挑食，但你做的東西肯定都和他口味，不然你以為顧小羽為什麽每次來了都和你一起進廚房？”
梁怡皺眉：“這和小羽有什麽……”
“來了來了，”張百盛把消息框裏剛蹦出來的的消息給梁怡看：“小輕說他們已經到小區門口了，我聽到院子裏有聲音……”
話還沒說完，梁怡已經起身往門口走去。
“我就跟你張叔說讓他告訴你們慢慢來，不用着急，”梁怡拉着沈輕語氣關切：“快快快，剛好可以吃飯了。”
張百盛：……
沈輕笑了笑，把在花店裏買的花遞給梁怡：“路過店裏看到覺得您會喜歡就買了。”
“喜歡喜歡！”梁怡看着懷裏的香水百合，瞥了眼張百盛嫌棄道：“還是小輕有，不像某人……”
“好了好了，不是說飯快要冷了嗎？快吃飯吃飯，”梁怡還想再說什麽，張百盛走過來扶着她的肩膀帶着她走到了桌子旁坐下。
“你梁姨為了給你過生日可算是煞費苦了，”張百盛笑了笑跟沈輕說着：“一桌子都是你喜歡吃的，其他人都沒選擇的權利。”
梁怡瞪了他一眼：“平時讓你吃過外面的東西啊？”
然後對着顧清羽笑了笑：“下次小羽過生日，梁姨就只做你喜歡吃的。”
“他倆喜歡的菜還不都一樣？”張百盛說：“而且小羽又不挑食。”
顧清羽沖着梁怡笑了笑：“謝謝梁姨。”
“對了小輕，你還記得岑風不？”梁怡突然提起：“他一直記得你的……”
話還沒說完 ，顧清羽突然悶聲咳嗽起來。
“怎麽突然感冒了？”梁怡也忘了什麽李風王風，連忙關道：“受涼了？”
顧清羽咳了好一陣才停下來，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色：“昨天睡覺的時候忘記關窗戶了。”
“都多大了還這麽粗，”梁怡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拿藥了嗎？”
“沒有，”顧清羽搖了搖頭：“明天去拿吧。”
“可別忘了啊。”梁怡不放地叮囑：“要不我去給你……”
顧清羽連忙拒絕：“不用了，回頭我自己去拿就行。”
說着看了眼沈輕：“哥哥會提醒我的。”
梁怡連忙對着沈輕：“他也就聽你的話，你記得提醒他。”
沈輕似笑非笑地睨了顧清羽一眼：“好。”
吃完飯，梁怡笑着把蛋糕推了出來，很精致的巧克力蛋糕，上面還擺着一個可愛的小王子玩偶。
張百盛把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你喜歡做娛樂公司就繼續做，我反正肯定是支持你的，但是現在那個地方确實太小了，這個樓就在沈氏旁邊，地段還不錯，照着小羽給我的設計圖精裝過了，不過那些什麽錄音室舞蹈室什麽的我不懂，你自己看着辦，錢從我和你梁姨賬戶扣。”
沈輕沒想到張百盛會直接直接送他一棟樓，不得不說，雖然已經恢複了記憶，但前世節儉了太久，他還有點不适應自己頂級富二代的身份。
不過他最近确實有想過擴大一下公司的規模，沈輕看了眼旁邊的顧清羽，眨了眨眼：瞞着我？
顧清羽委屈：張叔說要給你一個驚喜……
“啧，”張百盛嫌棄地看了他們倆一眼：“适可而止啊，有什麽好秀的。”
梁怡不解：“秀什麽？”
沈輕輕咳了聲，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謝謝張叔，謝謝梁姨。”
梁怡送給沈輕的是她經營的一家珠寶公司的股份，說沈輕之後如果想回到設計行業，會更加便利。
許完願望，一家人一起吃了蛋糕，然後梁怡和張百盛就上樓休息了，說讓他們去找朋友玩。
沈輕一向不喜歡出門，幹脆和顧清羽一起回了他的房間。
本來想着兩個人單獨呆一會兒，誰知道電話就一個接一個來了。
“好，謝謝秦導，下次一起吃飯。”
“第十三個了，”沈輕剛挂了電話，準備從陽臺上進房間，身後就傳來顧清羽幽怨的聲音：“七個約飯的，四個約合作，還有兩個吃飯加合作……”
顧清羽嘆了口氣：“沈總，你好忙啊。”
“雖然我在跟他們打電話，但是我人在你身邊啊，”沈輕牽着他的手笑着搖了搖：“顧神，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太多了，”顧清羽将人壓到了欄杆上，語氣悶悶：“談戀愛的第一天，在男朋友眼裏我已經沒有工作重要了，不開。”
“嘶，”沈輕誇張地吸了口氣：“顧神，你怎麽工作的醋也要吃啊？”
“只有工作就好了，可是明明還有你的老同學，”顧清羽不甘道：“明明你都拒絕見面這麽久了，他怎麽還不死啊？”
沈輕沒忍住笑了，除了股份，梁怡上樓前還給了沈輕一個精致的包裝盒，說是岑風送的生日禮物，當時顧清羽表情就不對了，沈輕以為一進門對方就會發作了，沒想到竟然忍到了現在。
沈輕感嘆道：“我們顧神可真是太貼了。”
連吃醋都能忍到他忙完工作再發作，這樣的小茉莉可真是太可愛了。
“但是顧神，你這醋吃的很沒有理由诶，”沈輕拽着他的領子湊到他面前：“老同學都知道生日要送禮物，身為男朋友，你是不是有點不合格了？”
顧清羽順着沈輕的動作微微前傾，目光落在沈輕含笑的眸子，在他紅潤的唇上停留片刻，不可抑制地滾了滾喉結：“哥哥想要什麽禮物？”
“想要什麽都行？”沈輕挑了挑眉：“我說了算？”
涼風吹過洋槐樹梢，帶着清甜的香味，顧清羽沉溺在沈輕的眼神裏：“嗯，不止生日，什麽時候都是。”
沈輕頓了頓，而後愉悅地笑了下，按着顧清羽的肩膀，仰頭含住了他的唇。
輕柔地吻落在顧清羽的唇角，他能感受到沈輕輕輕摩擦着他的唇線，然後在他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撤離。
沈輕看着眼神炙熱的顧清羽，內十分歡愉。
沈輕想，其實兩個人之間，他才是控制欲更強的那一個，而且他更過分，他不願意讓顧清羽自由，甚至享受這種自己掌控一切節奏的感覺，喜歡兩個人之間怎麽樣由他決定，喜歡顧清羽的情緒永遠被他所操控。
想到這裏，沈輕又仰頭在顧清羽唇上輕啄了下，帶着愉快的笑意：“給乖孩子的獎勵。”
“他們應該沒睡吧？我敲門試一試……”
門外傳來梁怡不确定的聲音，沈輕正要推開顧清羽去開門，卻被人單手扣住，房門猝不及防被推開，然後帶着侵略性的吻落在他唇上。
“再也不用被老同學騷擾，”梁怡的吸氣聲中，沈輕聽到了顧清羽含笑的聲音：“這個生日禮物，哥哥喜歡嗎？”
在門口震驚的梁怡被張百盛拉走，後者順帶貼地幫他們帶上了門。
“這這這……小輕和小羽他們……”
“在一起了，走吧，別打擾小年輕談戀愛。”
“可是……”
“有什麽可是的，這不是省的你再給他倆操了？”
“不是，我是說可是藥還……”
“你真以為那小子感冒了？那是給你下套呢！”
一直到門外安靜下來，沈輕才似笑非笑地看向身前的顧清羽，沒好氣道：“可以啊顧小羽，線放的挺長？”
顧清羽沒說話，從口袋裏拿出一條項鏈親自給他戴上，然後讨好地親了下他的鎖骨：“哥哥，生日快樂。”
沈輕：嗯，可真是太快樂了。
二十六歲生日的第一天，因為顧小羽同學裝病且故意沒鎖門的舉動，沈輕剛剛開始一天的初戀，就這麽被家長撞破了。
***
【嘶，我先說我三年顧粉，沒有任何惡意，可最近顧神是不是不太對勁？】
【可太不對勁了好吧，之前每次在舞臺上都是酷酷帥帥的，線下粉絲應援雖然也會笑但大多數都還是嚴肅的，可是我覺得現在那些拽炸天的歌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他了，每一個，每一個現場姐妹放出來的舞臺視頻裏，他就沒有不笑過，路透也是，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什麽不笑就渾身難受的藥，要不就是被人奪舍了。】
【真的好甜啊，這一周以來，顧神糖分簡直超标了，我一個鐵血女友粉都快堅持不住立場想轉媽媽粉了。】
【可能是之前的事情解決的很順利，然後最近又得了金曲獎，代言和雜志都飛升了的原因？】
【應該不是，金曲獎頒獎典禮都沒見他這麽笑過，而且你什麽時候見他因為工作多開了？他之前也不是接不到代言和雜志吧？】
【那……會不會，我是說可能哈，顧神不會談戀愛了吧？】
【嘶，應該不會吧？他身邊也沒什麽女生啊，交流最多的也就是喬影後了，但是喬影後最近又進組了，哪有時間談戀愛啊？】
【可是顧神也沒說過他喜歡女生吧？】
【這麽一想确實，可是他也沒認識新的……不對，沈輕，算嗎？】
【我覺得……emmm，我不敢覺得，但是顧神之前每次演唱會正對舞臺的那一排最中間的位置都是空着的，這幾次，據去了現場的姐妹反饋，好像都是沈輕在坐。】
【雖然我覺得有點扯，但是這半個月來的三場演唱會，每次結束顧神好像都是和沈輕一起離開的……】
【沈輕是經紀人又是家人，一起離開很正常啊，樓上也腦補太過了，兩個人認識這麽久，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吧，如果顧神喜歡沈輕，還有陸宣的事？（不過我也希望是真的）】
【可是你們看到他最近每天都在戴的項鏈了嗎？上次我坐在沈總後面，好像看到他也有一條同款的……】
【其實談不談都沒關系，反正再怎麽樣他也不會跟我談，所以他開就行，跟別人談不如跟沈輕，沈總純純事業批，還能壓着他多多工作多多營業，多好】
關掉小王發來的帖子，沈輕睨了眼正幫他整理設計稿的顧清羽：“你最近是不是太不收斂了？粉絲都看出你不正常了。”
顧清羽正将所有設計稿按照完成度一一歸類，聞言撇了撇嘴：“可是這種事情怎麽忍啊？”
一副“我談戀愛了我高興我藏不住我有什麽辦法”的樣子，沈輕氣的想踹他：“你的表情管理能力呢？”
“舞臺表情管理和演戲還是不一樣的吧？”顧清羽把整理好的稿件分別裝進透明文件袋裏，對着沈輕攤手：“哥哥不是早就知道嗎？我的演技很差。”
而且他才不想掩飾，顧清羽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出來他和沈輕在談戀愛，省的那些人再不知所謂地往沈輕身邊湊。
“用我說的話來堵我，顧小羽你出息了啊，”沈輕伸手戳他的腰窩：“說好了什麽事都由我說了算呢？”
顧清羽握住他在自己腰間作亂的手，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親，委委屈屈道：“是哥哥說了算啊，你說不許官宣所以我就沒有官宣，但是我再跟自己最愛的人談戀愛，高興一下都不行嗎？”
嘶，雖然知道這家夥是在故意裝可憐，但是沈輕還是被擊中了，然後不甘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就知道耍無賴！”
動作看起來惡狠狠的，但其實一點都不疼，顧清羽眨了眨眼，雙手抱着沈輕的腰将人放在自己懷裏，笑着抵上他的額頭：“哥哥喜歡就好。”
沈輕對自己被輕而易舉抱走這件事很是不爽，輕輕撞了下他的頭：“顧小羽同志，你最近實在是有點太嚣張了，所以組織決定要懲罰你。”
顧清羽盯着沈輕潤濕的唇。沈輕的唇型很好看，但是唇色往往帶着不健康的白色，而且他不喜歡喝水，所以唇瓣總是很幹，只有在接吻的時候，會呈現出好看的紅色，輕喘的時候會微微張開，卻更方便他為所欲為。
顧清羽單手扶着沈輕的腰，另一只手拇指指腹壓在他的唇角，眸色深深：“哥哥要怎麽懲罰我？”
“罰你……”沈輕低頭壓上顧清羽的唇，剩下的話在唇齒碰撞間被撞得支離破碎。
卻被顧清羽牢牢記在上，他想告訴沈輕，不止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顧清羽都會最愛沈輕。
可是掌和唇上的溫熱過于誘人，讓他喚不回一絲理智，只能急切地，熱烈地回應着，一點一點加深這個吻。
***
顧清羽最後一場演唱會前，沈輕收到了一封郵件，然後帶着顧清羽一起去見了岑風。
“恭喜。”
見到顧清羽和他同時出現，岑風似乎沒有一點意外，反而很是感嘆的樣子：“沒想到兜兜轉轉，你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沈輕看了顧清羽一眼，然後朝着岑風笑了笑：“謝謝你。”
雖然他并不記得自己跟岑風有什麽交集，但是對于別人身上的善意沈輕一向很珍視。
“沒什麽，雖然你可能不記得，但你确實曾經幫助過我。”
岑風想起十七歲那年的自己，表面上身為岑家少爺風光無限，但因為他的父親沒有聽從家族安排商業聯姻，而是一意孤行娶了出身不高的他的母親，所以在岑家地位很低，連帶着他也不受重視。
被親爺爺厭惡，被堂弟嘲笑，就連家裏的阿姨都知道不必看他臉色，那個時候的他自卑又敏感，無能又懦弱，為了不連累父親母親擔，被弟弟妹妹們堵在牆角欺負的時候也只能忍氣吞聲。
是沈輕向他伸出了援手，告訴他不要一味忍讓，只有自己強硬起來才能保護好在意的人，第二天他在家裏的待遇忽然就好了起來，爺爺會關他的功課和交友，會呵斥嘲笑他的岑朝陽和岑擎，連帶着他父親都開始被重視起來。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是沈輕的父親在一次宴會中提了他一句，說他和沈輕是朋友。
然後岑風就有了一個單方面的好朋友，在沈輕并不知道的情況下。
喜歡上沈輕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他那麽好，走到哪裏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也讓人不敢接近。
于是岑風只敢遠遠地看着他，等着等自己優秀了，就勇敢地去到沈輕身邊，反正他走不進沈輕的，其他人也一樣的。
直到沈輕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狼狗，那個人可以和沈輕并排走在街上，可以肆無忌憚地沖着他撒嬌，可以讓沈輕對着他笑……
後來他去了國外，關于沈輕的消息就只能靠聽說，聽說沈輕和小狼狗鬧掰了，聽說沈輕在高調追求一個小明星，聽說沈輕和小明星決裂了，然後他匆匆忙忙回來，卻又聽說沈輕和小狼狗和好了。
但是母親和梁阿姨聊天的時候他還是故意插了進去，十分誇張地表達了他對沈輕的喜歡，于是梁阿姨很開地說要為他牽線，他滿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加上沈輕的聯系方式。
但是等來的卻是越來越多的“聽說”，聽說沈輕開始投資綜藝了，聽說沈輕的公司勢如破竹連風尚都開始感到威脅了，聽說沈輕投資的電影順利殺青了，聽說沈輕給小狼狗開了演唱會，聽說……
聽說沈輕為了小狼狗不惜和風尚硬碰硬的時候，岑風也想過，如果他沒有讓沈輕只活在“聽說”裏，會不會……
但他知道不會的，他不會走出那一步，沈輕也不會為了他破例，他和沈輕，注定只能做兩條相交線。
只在一個點重合，然後越走越遠。
但是岑風還是固執地想，這個交點不能只有他一個人記得，所以他給沈輕發了一個郵件。
“我和父親手裏的股份加起來有5%，”岑風主動開口：“不多，但是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沈輕眸光輕動，他這段時間砸了不少錢進去，手裏風尚的股份已經有百分之四十五了，加上岑風的百分之五，他就可以置于不敗之地。
沈輕猶豫了下：“岑老太爺應該不會同意的。”
“既然是我的東西，那自然就由我自己做主，”岑風笑了笑，淡聲道：“不瞞沈總說，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發展的還不錯，這次回來也是為了……為了接我的父母，我對岑家沒什麽感情，對除了我父親之外的岑家人也是。”
“而且剛好我在那邊的公司在做新的研究，也确實需要很大一筆錢，”岑風低着頭：“所以雖然是老同學，但我恐怕不能給沈總友情價了。”
沈輕反而松了口氣：“那是自然，岑先生已經是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顧清羽從頭至尾沒有說話，只是在岑風離開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想什麽呢？”沈輕将簽好的合同塞進他懷裏，帶着淡淡的抱怨：“叫了你兩次都沒聽到。”
“沒什麽，”顧清羽回過神來，湊到他唇邊啄了下：“只是覺得，哥哥好像越來越好看了。”
沈輕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你也是，短短半個月，怎麽突然變懂事了？”
“因為忽然發現我好像擁有了一份別人不可能再擁有的幸運。”
顧清羽牽着沈輕的手，慢慢地往前走着：“全天下只有一份的那種。”
莫名其妙，但沈輕聽懂了，于是他微微勾起唇角：“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抓緊了。”
顧清羽認真道：“一刻都不敢放松。”
……
五月底，娛樂圈發生了一件大事，岑家大少岑朝陽不知道被誰捅了一刀，直通要害現在還在昏迷不醒，岑老太爺一時接受不了刺激中風住院，加上岑家突立案調查，岑家人群龍無首，瞬間四分五裂，不少人連夜抛出手中的風尚股份，各奔東西。
風尚的掌權人變成了沈輕，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沈董事長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在風尚身居要職的岑家人清理了一遍，風尚的經紀人和藝人一一整頓，不少被力捧的小花小生瞬間資源降級，反而是一些不太紅的人開始慢慢有了起色，但是依然保留了風尚這個名字，沒有采取收購或者合并的手段。
而白日夢也成功喬遷新址，顧清羽和喬煙兩個頂梁柱不必說，各大權威獎項拿了一圈，寧遙和譚息也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一線小生，其他藝人都有明顯的資源飛升，新簽約的幾個小花也有有顏值有實力，已經粉紛被押寶，《璀璨》女團季如火如荼，熱度不斷攀升。
沈輕的粉絲直接破了三千萬大關，直逼一線流量，成為各大媒體争先采訪的人物，吃個黃焖雞都能被沖上熱搜。
【笑死，這是我們沈總這個月第幾次熱搜了？】
【emmmm數不過來了，不過據說黃焖雞店的老板已經準備給沈總送錦旗了。】
【我就想問這是什麽娛樂圈爽文嗎？這也才半年，怎麽沈總就從當初誰都不看好到了人人押寶的程度的？】
【顧神和喬影後不提了，這兩個都是本來就紅，風尚也有人說沈總是靠家裏，但是寧遙、譚息、FTD和《璀璨》，最近兩檔最火的綜藝和已經飛升一線的宋青青總可以證明沈總的實力了吧？而且據說沈總還簽下了天才導演方游，正和姜辯居一起拍攝新電影《第一次》，《渡秋風》也在籌備中，制作班底絕對一流，等《無明》也播了，白日夢大概也就超過風尚了】
【确實，沈輕真的有點金項目雷達在身上，反正事業粉穩穩的幸福，更別說沈總帥的一批，看看白日夢最近新簽的幾個藝人，被押寶也很正常吧？】
【咱就是說，追星有什麽好的，都給我追沈輕！我們沈總顏好腿長，能力絕佳，還一看就是事業批戀愛腦絕緣體，自從告別陸某後明顯封絕愛，粉絲穩穩的幸福！】
【咱就是說這輩子可以娶到沈總嗎？我可以放棄我的一切！】
六月中，顧清羽的演唱會圓滿落幕，《無明》也正式上映，上映三天就破了本年度電影票房紀錄，口碑仍舊在持續發酵，看過的觀衆好評不斷，不出意外，最多三天就能超過春節檔的最高票房，喬煙的新電影也恰好殺青，沈輕便趁機給《無明》開了慶功宴。
白日夢最近勢頭正盛，不少名導和大腕都十分捧場，熱鬧非常。
沈輕身邊自然圍了不少人，饒是他再游刃有餘也不免有些乏力，幸好顧清羽早就把他杯子裏的酒換成了顏色相近的果汁，而且幫他擋住了一半的敬酒。
開場半個小時後，沈輕終于找到借口躲到了一邊。
顧清羽被一個制作人前輩拉着說話，沈輕拍了張自己旁邊的标志性擺件發給他，躲在角落裏休息。
沒想到還是被人找到了，而且來人是方游。
他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過方游了，不知道是因為回到了熱愛的領域，還是看到岑朝陽生活凄慘情好，他的氣色好了很多。
“我以為以沈總這麽八面玲珑的性格，應該不會厭煩這種場合的，”方游朝着沈輕舉了舉手中的高腳杯，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沒想到原來你也會不堪其煩。”
沈輕笑了笑：“只是覺得很無聊罷了，你呢？怎麽會來這裏？”
“陪傻子，”方游似乎有點無奈：“《無明》很成功，他很開。”
沈輕了然：“看來你們相處的還不錯。”
其實這也算是在沈輕意料之中，畢竟連個人都是為了電影可以不要命的人，雖然所在領域不一樣，但多少會有些共同語言，不過沈輕确實沒想過方游竟然會為了姜辯居來參加宴會。
“聽說你和顧清羽在一起了，”方游卻突然換了話題，眼神莫名：“我沒想到你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沈輕笑容微斂：“方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方游知道沈輕大概是誤會了，無奈地嘆了口氣，頓了頓說：“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有時間，你可以帶顧清羽看一下……”
方游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響起玻璃打碎的聲音，然後是寧遙的驚呼：“顧神，你沒事吧？”
沈輕登時起身，急匆匆地繞過堆疊的香槟塔朝聲音的來源走去，方游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怎麽回事？”沈輕看着顧清羽手指上鮮紅的血色，面色一緊：“疼不疼？”
不是怎麽這麽不小，而是疼不疼，方游跟上去的腳步一頓，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好像有點多餘，或許，不一樣呢？
寧遙很快找來了酒店的醫藥箱，沈輕接過之後拉着顧清羽回到了自己剛才休息的地方，一邊小給他消毒一邊說：“怎麽會傷到手的？”
“不小就打碎了，”顧清羽垂着眸，看着沈輕和他交握的手，低聲解釋：“想着怕紮到人就收拾一下……”
“接過傷到了自己？”沈輕睨了他一眼，眼神裏帶着輕微地責備：“這麽着急做什麽？”
……
寧遙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眼神裏的豔羨一閃而過，然後沉默着轉身想要離開，沒想到卻遇上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他先開了口：“路老師怎麽來了？”
“我好歹是《無明》的音樂總監，來參加一下慶功宴沒什麽問題吧？”路子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話找話：“清羽沒事吧？”
寧遙頓了頓，笑：“路老師其實不用總是跟我打探顧神的消息，我和他還沒你跟他熟。”
路子文哽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想要知道顧清羽的事情，自然大可以直接去問，但是除了這個，他真的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才能和面前的人聯系了。
但是其實就算寧遙回他了又能怎麽樣呢？那個會笑着跳着帶他去探各種好吃的小吃，會一天給他發無數條消息，會關他冷不冷吃沒吃飯的那個寧遙，已經被他弄丢了。
見他一直不說話，寧遙生硬地扯了扯唇角：“路老師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譚息還在等我。”
“你和他，”路子文深吸了口氣：“你們，在一起了？”
寧遙猛地擡頭看向他，眼神裏帶着不可置信，又瞬間變成無所謂：“這和路老師沒什麽關系吧？”
路子文忽然想起，他們兩個最好的那段時間，寧遙也一直喊他路老師，他每次抗議都會被寧遙駁回，“路老師有什麽不好的？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在客氣，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我們有多親密。”
可是現在這聲路老師真的變成了純粹的客氣。
“寧寧，我……”路子文伸手想要拉住寧遙的手，像從前很多次一樣，但是寧遙避之不及的動作讓他愣住，然後眼睜睜看着他和自己擦肩，帶着笑走向另一個人。
咎由自取，路子文想，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所以活該被放棄。
……
怕弄疼他，沈輕處理傷口的時候很是小，結束的時候頭上浮起一層薄汗，對上顧清羽眼巴巴的表情，冷冷道：“知道疼下次就別這麽不小。”
“可是急着找你啊，”顧清羽突然彎着腰湊了過來，頭枕在他肩膀上撒嬌：“好疼啊，哥哥。”
沈輕處理完傷口才發現看着血流的多，但其實傷口很小，也不算深。
但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沈輕還是忍不住放低了聲音：“那你想怎麽樣？”
“哥哥幫我吹一下？”顧清羽垂着眸：“我記得他們都說吹一下就不疼了。”
剛才他們這邊動靜不算小，所以隐秘的地方已經不隐密了，雖然沒有人光明正大地過來，但時不時就會有人往這邊望一眼，而且不經意路過的人越來越多……
沈輕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作吧！”
但他還是低下頭，在顧清羽的傷口處輕輕吹了口氣，然後在傷口旁邊落下一記輕吻。
顧清羽手指微微一顫，他擡起頭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