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臉紅了

遇見一對偷情的小年輕

她猛搖頭,“還是算了吧,我才不拿自己當試驗品。”

她将他扶回到了清塢院,這清塢院是樽月山弟子們的住所,進院之後朝左邊的石板路走去,走到盡頭再向右轉,再穿過幾棵木棉樹便到了謝零離的居所。

他住的位置在最角落裏,相對來說較僻靜,這會兒他們兩個走回來,其他屋裏的人都睡熟了,安靜得只聽見木棉樹上兩只夜鴉的清鳴。

上了臺階後,他就徑直走回了自己的房屋,像是逃荒似的,連聲道謝也沒有。

姜夢槐努努嘴,朝自己屋裏走了去。

而一回到房間裏的謝零離,便搖身一變,他身子一轉,就來到了另外一處地方。

那裏,是一片暗無天日的黃泉海。

他走到一棵高大的槐樹下,摘了一串新鮮清香的槐花下來,勾在自己的腰間,然後向前面的長橋踏去。

橋口有兩個守門鬼,見到是他,全都恭敬地低頭行禮,“鬼王大人。”

他沒有說話,從他們中間行過。

他一路穿過長橋,行至一座巍峨氣派的玄色宮殿裏,立刻就有一只青鬼急急飄了來,垂首立在他面前,“大人,您回來了。”

“讓你查的事如何了?”亓官謝慢悠悠地開口。

“屬下已經查到那三位鬼官大人目前都已經重生回去了,而其他的一些厲鬼目前還不知所蹤,屬下還在追查當中。”

亓官謝稍稍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叫姜夢槐的女子。

而縱容她的人,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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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不該因為那個吻亂了神志。

他擡眼吩咐道:“去把他們三個的魂給我勾回來。”

鳳青有點為難的開口:“大人,他們的陽壽都還未盡,我怕是沒那個能力将他們勾回來。”

鳳青不敢擡頭看他的臉,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一股低得逼人的氣壓。

過了許久,才聽到他再次開口:“近日,我不會回來。”

說後,他就轉身進了宮殿內。

他捂着胸口,剛才的那些求救聲音,到底是從哪兒發出來的,為何會有那樣凄厲的喊聲?還偏偏撞入了他的耳裏?

而在聽到那些聲音的時候,他的心為何會那麽的痛?

像是有人将他的心髒用刀子劃成了一百瓣。

***

樽月山由于昨夜被鬼鬧騰過的原因,一大早掌門夫人就将所有弟子召去了弟子堂,對他們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麽的,好像突然多了很多邪祟之物,大家務必要提高警惕,一旦哪裏有異常,一定要及時向我彙報。”

“是。”

姜夢槐心中思忖:這樽月宮可是專門捉鬼的大派,那些鬼竟然也敢往這裏跑,看來真的是些不怕死的厲鬼。

就像那只鑽入她夢裏的狐貍鬼一樣。

回程的路上,她看見謝零離走在前面,身邊圍了好幾個小師妹,對他噓寒問暖的。

“謝師弟,聽說師娘教你怎樣運用那雪虞蓮的靈氣了是吧?那你以後身上豈不是有源源不斷的靈氣了?你能把靈氣分我們點嗎?我們也想看看雪虞蓮的靈氣究竟有多盛。”

姜夢槐一聽,好家夥,那個掌門夫人竟然還教了他如何運用雪虞蓮的靈氣!

看他那紅光滿面的,想必此刻正被那些靈氣滋補着呢。

聽見謝零離答:“師娘說,不能把靈氣給別人。”

“我們是你的同門師姐也不行嗎?”

謝零離還是答:“不行。”

“謝零離!你總是這麽軸!”那幾個女弟子生氣地走了,其實她們哪裏是想要他的靈氣,只不過是想跟他多點接觸的機會而已,可是他總是這麽不明白。

謝零離:“……”

若說以前的謝零離,他确實是真的不明白,畢竟他只有一縷生魂,腦子就跟個木頭疙瘩似的,人情世故什麽的都不懂。

可是現在的謝零離,他只是在裝不明白而已。

姜夢槐盯着這一幕,“啧啧啧”了兩聲,這人啊,臉蛋長得好就是吸引人,瞧瞧剛剛那些小姑娘們,一個個多麽的生氣。

只可惜呀,這位小謝師弟是個榆木腦袋,不僅天資差,連情商也差。

謝零離見她在打量他,目光便向她落了去,問道:“怎麽,師姐,你也想要我身上的靈氣?”

她很誠實地點了點腦袋。

随即她又搖了搖頭,點頭幹嘛?他又不會給。

她臉上生出一抹囧色,很快又想到了什麽,問道:“小謝師弟,你來樽月宮多少年了?”

謝零離一訝,心道:又來套話?懷疑一次還不夠,還來第二次。

他面上處亂不驚,輕笑了一聲,“師姐,你最近好像很關心我。”

尤為關心他的身世。

“當然,畢竟你還給我畫符了嘛。”

雖然那符一點用都沒有,還把那只鬼招來了。

“呃……”謝零離嘴角一抽,沒多言。

姜夢槐這次并沒有想要試探他,只是想問問他有沒有上去過勾月峰,他在這裏待了那麽多年,總應該有機會上去過吧。

那勾月峰是醉月師伯的地盤,況且還有段京遙在,她不熟悉路況的話,上去找人是會很費勁的。

于是,她道:“師弟,你晚上是不是喜歡夜游啊?其實我也喜歡。你可願意與我一同夜游勾月峰?”

誰知他聽後竟然笑了,笑聲清朗爽快,帶着少年的朝氣與恣意。

姜夢槐不明白他在笑什麽,有這麽高興嗎?

對了,他喜歡江淮花,面對喜歡的人的邀約,一定會很開心吧?

随後聽見他問:“今夜嗎?”

她點點頭:“今夜子時。”

“那麽晚嗎?”他又問。

“晚點好辦事嘛。”她咕哝道,等那些守山的弟子們都睡了,才更方便尋人。

“???”他的眉頭似乎蹙了一下。

“哈,我是說晚點夜色更好。”她連忙解釋了一句。

“哦。”

魔女此番邀約正合了他的意,到時候要是出現什麽意外的話,他還可以将她推出去擋一擋。

不過,她為何要邀請他夜游呢?

難不成還是為了勾引他?

他心頭一沉:魔女真是耐不住寂寞。

他倒要看看她這次又是如何勾引他的。

他走上樓梯,朝着自己屋裏走去。姜夢槐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周身綠瑩瑩的光,時現而時不現的,像是圍了一圈螢火蟲在飛舞,尤其是頭頂最盛。

她把手伸到他的頭頂去摸那圈螢光,可是由于他長得太高,她只能踮起了腳尖,誰知他卻突然轉過了身來,與她撞了個正着。

她那踮着的腳尖沒有站穩,就朝他的身上撲了去。

他伸手扶住她,可是斂下的眼眸裏卻藏着冷光。

這魔女又在玩什麽把戲?

姜夢槐扶住他然後站穩,笑着說:“小謝師弟,你好高啊,你是吃竹子長大的麽?”

她的頭不過才到他的下巴處而已,這小子才多少歲啊,以後該不會是還要長吧?

謝零離的臉倏然一冷:“我又不是熊貓。”

他似乎不太喜歡剛才的觸碰,冷聲道:“在這兒等我,給你畫符。”

“哦。好。”

誰知他前腳一進去,她就跟着踏了進來,他回身道:“我說的是在門口等我。”

“哦。”姜夢槐又退了出去。

她在心裏犯嘀咕:這小子怎麽一下子就變得這麽冷了?屋子都不讓進了?

她今日也聽了一些閑言碎語,才知道原來他在樽月宮其實是一個另類的存在,所以他身旁的這間屋子沒有人願意來住,因為之前每回住在這裏的人,都被他給氣走了。

在這山上,也就只有幾個小師姐願意對他好,但是他卻每次都不領情。

沒過一會兒,他就畫好了一張符紙拿出來給她,并道:“師姐,我們晚上見。”

“謝……”謝。

姜夢槐道謝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擡手關上了門。

***

子時

她悄聲走出了房間,小聲地敲了一下他的門。

她怕他睡死過去了,還想再敲門,那扇門就從裏打開了。

他發光的星眸盯着她,道:“師姐,我很守時的。”

見他這副乖巧的模樣,她忍不住又想摸摸他的腦袋,但是怕他又被吓到,而只是開口笑着說:“師弟真是個好孩子。”

謝零離對于她的誇獎未置一詞,只是輕柔的笑。

他們悄聲走出了清塢院,一出去之後姜夢槐就放松了下來,現在可以大聲說話了。他們迎着月光散落的痕跡行去,今晚月色确實不錯,明月當空,星光璀璨,宛如一塊鑲滿了白玉棋的黑布,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

不過,大晚上的,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在這幽靜的山林走着,倒是有那麽一絲絲的別扭。

昨晚他被鬼撞傷了,她一路扶着他,沒覺得別扭,可是今晚這樣,兩人并排而行,安靜行走,竟然會感到別扭。

倒真的像是去夜游一樣。

好在她是魔女,臉皮夠厚,倒也走得坦蕩。

看着腳下兩人的影子在地上重合,一高一矮,像極了牽手在行走。

不過,走着走着,卻聽到了前方傳來了一點不對勁的聲音。

劇烈的喘息聲透過層層密林傳過來,一聲女子的嬌罵響起:“師兄,你別猴急呀,衣服都還沒有脫呢。”

随即又有一個男子調笑的聲音響起:“好好不急,衣服我們慢慢剝。”

姜夢槐和謝零離兩個人皆是一愣,腳步都停了下來。偏偏那林子裏的聲音還一直在繼續,聽得姜夢槐臉紅心跳。

天哪,她要尴尬死了!怎麽會遇見一對偷情的小年輕?

這邊去往勾月峰就只有這麽一條道,現在他們站在這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不敢看謝零離,垂着頭一咬牙,邁開步子繼續朝前面走了去。

謝零離見她走了,也跟了上去。

越往那邊的小路走,那對師兄妹的聲音就愈加的大,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雙手捂住耳朵快步朝前走。

然而她走得快,卻不想踩斷了一根幹枯的樹枝,斷裂聲在寂靜的林子裏放大,讓那邊偷情的兩人止住了動作。

“誰?”

那邊的人警惕地出聲。

姜夢槐也意識到自己那一腳踩得太大聲了,但是現在為時已晚,眼看着那邊樹林裏的人就要扒開樹枝探出頭來,後面的謝零離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抵到了身後的一棵樹下,擋住了她的身體。

他的修長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別出聲。他微微低着頭,從那對偷情人的角度看過來,就像是他正在低頭親吻她。

對于他猝不及防的靠近,姜夢槐心跳漏了一拍,她的臉因為剛剛聽了那對小年輕的親熱聲音而變得有點燒,現在被他這麽一靠近,他身上的少年氣息就包圍了她,于是自己那張臉就燒得更厲害了。

謝零離的手指冰涼,她緊張的氣息撲到他的指尖上,讓他也染上了一絲熱度。

少年的臉如刀刻般,被月光鋪上了一層柔軟的光,半邊臉頰上還殘留着一條三寸長的紅色傷疤,讓那張稚氣的臉略顯得有一絲妖邪。

而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亮亮,裏面絲毫淩亂與邪淫都沒有,竟是十分的幹淨。

這小子剛剛聽了那麽久一段大型現場活春宮,眼神竟然還能這麽清明,倒是她這個魔女穩不住心态了。

佩服!實在是佩服!

難道他的耳朵可以自動過濾掉那些聲音嗎?為什麽他的眼神可以做到那麽清澈純淨?

那邊,樹林裏的人只當他們也是出來偷情的,于是決定換場地,很快就跑走了。

等他們走後,謝零離才放開她,還很無邪的說了句,“師姐,你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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