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擾好事

師弟,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這臉就更紅了。

她羞赧地捂着臉,兀自朝前方走了,邊走還邊罵了句,“這些人在屋子裏不好嗎?非得大半夜跑到這外面來。”

“師姐,那你又為什麽要大半夜叫我出來呢?”後面的人不緊不慢地問道。

其心不言而明啊。

姜夢槐轉身看他,眼睛微張,試圖解釋:“師弟,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他好奇的反問。

“反正就是你想多了。”她認真地給他解釋了起來,“我叫你出來,是想讓你給我帶帶路,我聽說勾月峰上關了一個稀奇的妖怪,他的角可以在夜裏發光,我就是想去看看而已。”

他朝她走了過來,嘴角一彎,說道:“師姐說什麽,我就信什麽。”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可不能在師弟的心裏落得個女流氓的形象啊。

殊不知,她在他心裏,就是這麽個形象。

謝零離微微抿唇:倒要看看,你怎麽演?

他們來到樽月山與勾月峰的交界處,沿着那座扶梯往上走。木質扶梯是盤旋在山峰上的,彎曲如蛇形,看着嵌得很穩,但是走在上面還是會有輕微的晃動。

她扶着山壁的欄杆慢步前行,而謝零離就跟在她的身後,跟個沒事人一樣,絲毫不畏懼這晃動的扶梯。

夜間的薄霧如仙雲般環繞,将這扶梯上的七裏香籠罩上了一層朦胧的紗,但是卻未覆去香味兒,馥郁的香氣仍舊源源不斷地往她鼻端繞,她香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師姐,你冷嗎?”後面的人好心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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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春夜裏的潮氣确實是重,尤其是這靠近山壁的地方,是有點涼,所以他才會這樣問出口。

她轉身回答:“不是,我剛那是因為……”

“因為這花嗎?”他問道。

轉身就看到他手中撚着一枝剛摘下來的七裏香,舉到了她的面前。

少頃,他又道:“哦。差點忘了,師姐你不喜歡七裏香。前天段師兄送的就沒收。”随後他就将那枝花扔到了下面的深淵裏,白色的花落入漆黑的山谷,只需剎那的功夫,便就墜得無影無蹤了。

姜夢槐此時大概明白了他隔壁屋子裏的人是怎麽被他氣走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這樣的他,其實有點瘆人。

“小師弟,你……”她想說什麽可是卻又欲言又止,自己的攻略任務好像就是幫助他黑化的吧,她不能忘了自己的任務。

她話鋒一轉道:“你走快點吧,這扶梯看着很不牢固的樣子。”

扶梯朝上面的山壁繞了半圈之後就出現了一個洞口,洞中有臺階,光線較暗,沿着臺階環行,不多時,就來到了勾月峰峰頂上。

上面綠蔭鮮花鋪地,一幢幢木質房屋立于前方,大門敞開,兩個守門弟子正靠在石頭上打盹兒。

“師弟,你知道醉月師伯的住所怎麽走嗎?”她轉身問他。

然而對方只回給她一個搖頭的姿勢。

最終她還是問了一句:“你該不會也是第一次上這勾月峰來吧?”

他點了點腦袋。

救命啊!她以為他在這裏待了那麽多年,總上去過那麽一兩回的吧,結果……

她還想再說話,就見他已經大步朝着那座大門走了去。

謝零離走至那兩個守門弟子身邊時,衣袖微微拂動,便給他們下了一個昏睡咒,這一夜他們都不會醒來。

這個時辰,勾月峰上的人也都睡了,有些過分的安靜。他們悄聲走進了院子裏,三面都是房屋,他們只能沿着屋腳尋找了起來,姜夢槐走得像個賊一樣,而身側的人倒是閑庭信步,絲毫不畏懼被人發現。

這勾月峰聽起來只是個峰,可是面積還是很大的,山上房屋衆多,他們繞了一會兒,排除了幾處地方是絕對不可能關那只妖的,她與謝零離說:“小謝師弟,我們去屋子裏找吧,我去那邊的屋子,你就在這附近,記住哦,它是一只頭角會發光的小鹿。”

謝零離倒是很聽安排,擡腳就進了旁邊一間閣樓。

然而他進去之後卻沒有幫她找那什麽鹿妖,而是在閣樓裏翻找起了經書來。

這是一間藏經樓,乃樽月宮重要之地,門上落了一把大鎖,不過這鎖對于他來說根本不算事。

這樽月宮一直以捉鬼為己任,如今他一只鬼附在人身上,待在這樽月山是很危險的。若論以前,這具身體也住着他的生魂,但是僅僅一縷生魂,生魂沒有怨氣,常人其實是很難發現的,而且生魂住久了,自然也與身體融合了,旁人都不會起疑。

然而如今他的另外兩縷魂也進入這具身體,他這兩縷魂裏怨氣極重,雖然他隐藏得很好,但是就怕某些有心人發現他的秘密。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學會這樽月宮的各種咒法,而要學習這些,自然就要來這藏經閣了。

所以,他答應了與姜夢槐一起來這勾月峰。

他在這卷帙浩繁的閣樓裏尋找竹冊書本,而姜夢槐卻在另外的房間裏尋找鹿妖,她連着找了好幾個屋子,都沒有看到它的身影。

路過那座藏經閣的時候,見到謝零離還沒有出來,他是屬蝸牛的嗎?怎麽這麽慢?她都找完好幾間屋子了,他還在這裏面。

本來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她是将它排除了的,怎麽可能會把妖怪關在藏經閣裏嘛?但是這座閣樓它有兩層之高,占地又寬,萬一那醉月還真的就把妖怪關在這裏面了呢?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裏面書架林立,一排又一排,月光慘淡,從木格栅透進來,一眨眼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輕輕喚了聲:“師弟?”

後排的柚木書架後走出來一個白影,虛驚一聲道:“是你呀,師姐。”

姜夢槐朝他走過去:“你找到了嗎?這裏面有嗎?”

他搖了搖頭,不知這個搖頭是說沒找到,還是說壓根就沒找。

她手指着樓上問:“上面找了嗎?”

“還沒。”

“……”敢情他找了這麽半天,就只找了這麽一層樓?

他解釋了一句,“我在找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所以,才那麽慢的。

“……好吧。那你找到了沒有?”

他再次搖頭。

“那你繼續找吧,我上去看看。”

姜夢槐擡腳向樓上走去,她雖然走得很輕,但是還是會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音。

二樓上,依舊是和樓下布局差不多的書閣。在西側有一小門,小門推開,是一條通往對面閣樓的廊橋,她慢慢走了過去,那棟樓她還沒有去過,因為上面寫的是丹藥室,而且還落了一把很大的鎖,她就還沒有去。

沒有想到這上面竟然還有路可以過去,可是過去後才發現,那屋子的門是從裏面反鎖死的,外面根本打不開。

奇怪,怎麽鎖得這麽死?

她在窗紙上戳了一個洞,看了一眼裏面,很暗,但是卻隐約可見有一撮亮光從屏風後傳出來。

她大驚,那撮光,有點像夏靈頭上的鹿角,但是由于屏風的遮擋,光芒就弱了許多。

她不能确定那就是夏靈,只有親自過去看了才知道。

她轉身沖回了剛才的藏經閣,謝零離他沒有跟上來,還在下面的屋子裏,她跑下去找他,“師弟,快跟我來。”

“怎麽了?”

“你開鎖厲害,快幫我去開個鎖。”

“額……”

她拉着他往外面走,剛一打開門就被一人喚住了。

“淮花。”

她的腳步頓時一滞,偏頭看到段京遙正從另外一邊的院子裏走過來,而他的手上還提着一壺酒,走路有點晃悠,像是喝醉了。

此刻只有她一個人踏出了藏經閣,謝零離還在她的身後沒有走出來,她當即推了他一把,将他往屋裏送,低聲道:“別出來。”

說罷,她就走了出去,并且把門給帶上了,将謝零離關在了屋子裏。

她走了下去給段京遙打招呼:“師兄,你喝酒了?”

段京遙一身酒氣,頭發有一些淩亂,面上呈現兩坨不均勻的緋色,眸光不明朗,指着她道:“淮花?你怎麽在這裏?你是來找我的嗎?”

說着,還要朝她身上倒。

姜夢槐見他是真醉了,只好先穩住他,阻斷他去往藏經閣那邊的路,“對呀,師兄,我是來找你的。”

“淮花,你別去招惹謝師弟,他的身份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

藏經閣內的人聽到這句,就直接站在門口聽牆角了。

段京遙醉得一塌糊塗,姜夢槐見狀,若是此刻刺殺他,會不會很容易呢?

她道:“師兄,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間吧。”

“你房間在哪兒?”

段京遙指了指一處,然後她就扶着他過去了。還好他住的那處僻靜,不然就他們這聲音,還不得把其他的師兄弟們吵醒。

她将他扶進了房間,朝床榻上放,可是他卻拽住了她的手,拽得緊,醉暈暈道:“淮花,那天的事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被那獨角魔抓走。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失了憶。”

見他這個模樣,她冰冷地問:“你就這麽喜歡江淮花?”

江淮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至死的白月光。

若非是他拿自己當替身,若非是他向自己刺來那一劍,她不會這麽恨他。

他醉得太兇了,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緊緊抓着她的手腕。她眸光泛冷,慢慢拿出自己的雙月剪來,朝着他的脖頸而去。

只需一刀,即可斃命。

她在心裏道:段京遙,受死吧!

可是她的手還沒有落下,就被後面門口出現的一道聲音給阻止了。

“師姐,你怎麽還不走?”

那聲音悠悠蕩蕩,飄入她的耳裏。

她猛地收了手裏的武器,轉過身去,慌張地看他,但見他的眼神怪異,瘦削的身子立在門扇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按理說以他那個角度,應該是沒有看見她拿出了武器吧?

否則他一定會說:師姐,你竟然想殺師兄!

而不是問她怎麽還不走。

“馬上就走,馬上就走。”她朝着門那邊走了去。

謝零離立在門口,卻未動腳,而是問:“師姐,你剛才在幹什麽?”

剛才他來到門口的時候,看見的一幕是她微微俯身,朝着床上的段京遙靠近,這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卻看不到她具體在做什麽,但是魔女能做什麽呢?無非就是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呗。

姜夢槐現在很想哭,為什麽每次自己要準備偷襲段京遙的時候,都會被他給碰見啊?

他是上天派來與她作對的嗎?

謝零離見她那副焉了吧唧的表情,問道:“師姐,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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