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召喚鬼王
看來我得多寵幸寵幸你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 姜夢槐從後面的走廊上跑了過來,一把搶過那法師手中的盒子,驚喜道:“什麽好吃的呀?正好我還沒吃早飯呢。”
謝零離這才松了一口氣, 把手又放了下去。
原玉迢也跑了上來, 大家都在分盒子裏的糕點, 也沒人再注意他的手了。
紫竹法師問姜夢槐:“姑娘,昨晚的藥擦了吧?眼睛可還有不适?”
“擦了擦了, 小謝師弟幫我抹了兩圈呢, 現在已經不紅了,看得也清楚了,多謝法師贈與的藥膏。”
她這樣簡單的一句話, 就消除了法師心裏一大半的懷疑, 他與段京遙繼續聊着天往別處走去了。原玉迢也跟着段京遙身後走了,如今這裏又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他們要等到明日九夫人下葬之後才會離開牧童鎮,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姜夢槐就提議說去外面鎮上逛逛,順便還把賀非常也拉着一起去了。
謝零離不經意地問道:“那九夫人在宮裏擔的是什麽差事?”
賀非常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以前好像是紫金殿的。”
沈星眠驚道:“紫金殿?那不是伺候陛下的嗎?”
賀非常點了點頭。
謝零離沉下了眉頭。
沈星眠又道:“我這輩子還沒去過皇宮呢, 好想去看看。”
“這還不簡單?找我呀。”姜夢槐翹着小嘴兒, 頗有些自豪的意味。
這樽月宮的人不知道江淮花的真實身份, 要是知道她就是丹洛郡主的話, 還不得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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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大家都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來。
“是呀,本姑娘在洛陽城可是有熟人的。”
賀非常不信道:“熟人?有多熟?”
她道:“就是那種熟到可以進宮的程度。”
“是嗎?師妹,快跟我們說說, 究竟是誰啊?”
姜夢槐搖了搖食指, 道:“不行, 這得保密。”
“切……”
就在大家都在有說有笑的時候, 謝零離又問了賀非常一句:“你爹怎麽會和宮裏的宮女有了聯系?”
賀非常解釋道:“其實我們家以前也是在京城做官的,但是後來我爹他就辭去了京城裏的官職,帶着我們全家人回到了牧童鎮,做起了一個悠閑的員外。”
姜夢槐問:“你爹以前是什麽官?”
“也不是什麽大官,其實具體我也不清楚,那個時候我還小。”賀非常撓撓頭,“爹爹不愛說以前在京城的事,所以好多我也不清楚,我娘走得早,後來我就去樽月宮了,偶爾才回家一趟,不過每次回來,府裏都會添一位新的姨娘。”
他又道:“前段時間他回去了一趟,然後就遇見了正出宮的九姨娘,所以就把她帶回來了。”
姜夢槐嘆了一口氣:“九夫人也挺可憐的,就因為長得年輕好看,就被鬼給惦記上了,年紀輕輕就丢了性命,這些豔鬼真是殺多少遍都不解恨,都已經死了還跑出來為禍人間。”
她罵得大聲,這聽在謝零離耳朵裏卻尤為的刺耳,好像在她眼裏,自己也是一只豔鬼吧。
他将剛剛那張符紙甩給她:“吶,法師給的,防豔鬼的。”
姜夢槐拿着翻轉了一遍,喃喃道:“有用嗎?”
他道:“你下次大半夜出來街上晃晃就知道有沒有用了。”
“還是算了吧,我才沒那麽閑呢。”
算了,不管有沒有用,先放身上再說。
賀非常又激動地問:“師妹,你啥時候帶我們去宮裏遛遛呀?”
“下……下個月吧。”
等她下個月回洛陽城的時候,但是系統說江淮花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她必須要在那之前完成攻略任務呢,否則她的身份就會暴露了。
他們在鎮上逛了大半天,聽了許多鎮上的其他故事,這鎮上一直都有豔鬼出沒,之前也死了好幾家人家的女兒,但是他來得并不頻繁,大半年才會來一次,即使是請了道長來捉鬼也沒用,因為他勾了魂之後就跑了,很久不會再出現,所以就一直都沒有結果,沒人抓到豔鬼,也沒人為那些死去的姑娘伸冤。
這次這位紫竹法師,并非什麽江湖騙子,而是淩虛觀的道長,擅長捉鬼驅煞,是賀員外特地從遠方請來的,在捉鬼作法這方面頗有建樹。
如今這只豔鬼死了,也算是能還牧童鎮一個太平了。
***
傍晚的時候,他們回到了賀府。今晚紫竹法師會為九夫人的亡靈作法,府裏的家眷們都會在院子裏觀法,視為為九夫人的亡魂作最後的送別。
而姜夢槐他們幾個作為賀非常的同門,理應也該在這裏為九夫人送別。
當月亮爬上高坡的時候,院子中開始了作法儀式。
九夫人的棺木被擡到了院子裏來,擺在了夜來香花叢中,漆黑的棺蓋被月光披上了一層細膩的紗。
紫竹法師手上勾着拂塵,棺材前的貢桌上擺着三碗顏色不同的符水,紅青黃三種顏色,他用手中的拂塵掃過碗裏的符水,随後朝發亮的棺木灑了去。
就如同灑了幾粒閃亮的夜明珠一樣。
四周,是穿着白袍戴着白色孝帕的家眷和下人們跪在蒲團上,他們都伏着身,将頭埋着,等着法師将那些符水灑在他們的身上。
這裏不僅有大人,連小孩兒們也都被拉來跪在了這裏。
只有這樣,九夫人的亡魂才不會再出來吓唬他們;只有這樣,才能徹底與九夫人斬斷聯系。
夜裏的風在嗖嗖地吹動,謝零離站着人群最後面,立于一棵古老的梧桐樹下。他的目光在四面的高牆和樹木中流轉,靜靜地聽那風聲。
風聲的湧動不太對勁,像是……有鬼要來了!
速度很快,下一瞬風聲就靜止了。
四周又恢複了平靜,但是那具棺材卻動了。
棺蓋被人從裏面推開,黑色棺面滑開的那一瞬間,尖叫聲四起,女人們的叫喊聲和小孩子們的哭聲幾乎驚破了夜空,就連天上的月亮都躲進了層雲裏,不敢再露出來。
“詐……詐屍啦?!”
姜夢槐吓得往後跳了一步,剛好撞進了謝零離的懷裏,她背脊一僵,連忙又跳開了出去。
“幹什麽?咋咋呼呼的。”謝零離不耐煩地道。
只見那黑色棺材裏爬出來一個容顏脫俗的美麗女子,是死了三天的九夫人起死回生了!
這一爬出來,吓得四周的家眷們暈的暈,倒的倒,逃的逃,亂作一團了。
她一雙紅色的眼眸眨了眨,迷離地看着四周的人們,似乎不明白怎麽有這麽多人在她的面前。
她長得略顯斯文,一張秀氣的巴掌臉上盡顯無助,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軟的長相。
也難怪賀員外會喜歡。
賀員外見她活了立刻跑到了她的棺材前,抓着她的身子顫抖道:“蝶衣,你醒了?你醒過來了?”
賀員外見她吓傻了,伸手去抱她出來,可是她卻摘下頭上的銀簪,猛地朝他的脖子刺了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畢竟他們所知道的是,賀員外對她很好,将孤苦伶仃的她從洛陽帶回來,并且給她優渥安逸的生活,不用再做下人,也不用再伺候人,按理說她不該作出這樣的舉動來的。
可是她醒來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刺殺他?
段京遙旋即拔出了劍,亮劍朝着棺材裏的女子刺了去,而那程蝶衣往後一躲,翻出棺材跑了。
她跑得極快,且穿着一身白色素袍,看着就像是一只鬼在暗夜裏在飄動。
“追!”
法師提着拂塵拔開腿就朝那邊追了去,後面跟着一衆人等。
程蝶衣跑出了員外府,流雲般的秀發在門口遺留下一個冷幽的背影,等他們跑到門口時,就不見她的身影了。
紫竹道長慌亂道:“這死人詐屍老道見得多了,可是像她這種被豔鬼勾魂後詐屍回來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大家快分頭去找,以免釀成大禍!”
員外府門外有很多條街道,不知道她跑的是哪一條路,大家只能先分頭去尋找了。
姜夢槐本來想着自己怕鬼,謝零離也怕鬼,所以他們兩個可以抱團一起去找的,結果一轉身,這裏哪裏還有謝零離的身影,早就沒人了。
???
她站在街道上很懵逼,不得不承認大家的行動力都很強,轉眼間她就落單了。
可是別人行動力強就不說了,這謝零離跑那麽快幹嘛?他跑那麽快去有用嗎?
他能捉鬼嗎?
真不明白這小子。
她在大街上瞎找着,目的根本不是在找什麽九夫人,而是在找她的師兄弟們,随便找着一個也好啊,至少別讓她一個人在這兒晃呀。
可是這偌大的街道上安靜無比,根本不像是有活人的感覺,微冷的一陣風刮過,她感到有一點點瘆人。
那九夫人明明都已經死了三天了,竟然還能詐屍,她這魂該不會也是去鬼界遛了一轉後又回來了吧?
而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條街道上,此時正有一個紅衣鬼魅立在巷口,一頂狐貍面具遮住了他的臉。他單手在空中擡起,隔空捉住了程蝶衣的後頸。
那只手正在慢慢收緊,一點一點地将她的魂魄從身體裏往外抽,他故意抽得很慢,似乎是在很慵懶地享受。
“你是誰?”她雙手捧住脖子,痛苦地發問。
後面的紅衣男子在暗夜下輕笑了一聲,道:“取魂之鬼,你說是誰?”
程蝶衣吓得腿一軟,朝地上摔倒了下去,顫抖道:“鬼……鬼官大人,饒命啊!”
亓官謝将她的臉掰過來,問:“是誰允許你死了又活回來的?”
“我……我……大人我不該死啊!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麽就要死呢?都是那只鬼!都是它害了我,鬼官大人,你應該去抓他啊!”
“那只鬼已經死了。”
他手上的動作沒停,仍舊在吸她的魂出竅,另一只手拿出了一張字帖,舉到她的面前,問道:“這幅字是誰寫的?”
程蝶衣看了一眼那幅字,顫巍巍答:“是我寫的。”
“何時所寫?”
程蝶衣覺得他有些奇怪,為何要單獨問她這幅字的事情?
她答:“上月。”
“七年前可有寫過?”
程蝶衣驚然擡頭,怪異地去看他,可是他臉上戴着面具,什麽都看不到。
她搖了搖頭:“沒有。”
“一個宮裏的小宮女,為何會寫得這樣一手漂亮的字呢?你最好還是解釋一下吧。”
程蝶衣一訝,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宮裏的宮女?
她沒有解釋,而是說:“鬼官大人,你可以摘一下你的面具嗎?”
“你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他收緊了手腕,疼得她兩腳都在蹬地。
最終他還沒有聽到她的解釋,就被旁邊一道高亮的聲音給打斷了。
那是姜夢槐的聲音。
“天幹物燥,召喚鬼王……” 過了一會兒,又接着響起一句,“鬼王不來,我心悲哀……”
“???”
姜夢槐在街道上找人的時候,遇見了一個更夫,她一個人害怕就跟着更夫一起走了,還拿起了他的梆子敲了起來。
她先是說了一句“天幹物燥,小心鬼王!”,給自己壯膽,更夫說:“別喊,你這樣會把鬼王召喚來的。”
“怎麽可能?”姜夢槐覺得他太過迷信,鬼王怎麽可能閑得在大街上聽這些,就算他聽見了,也懶得搭理他們。
她又道:“不信我給你試試。天幹物燥,召喚鬼王……”
“鬼王不來,我心悲哀……”
說到後面,她已經開始亂編了起來。
卻沒想到她才說完竟真的遇見鬼王了。
還剛好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她看見對面長街上的那只鬼王殿下正在奪取九夫人的魂。
她當即大震,整個人就傻在街道上了。她怎麽這麽黴呢?偏生這種事就被她給遇上了呢?
她錯了,再也不說什麽不相信迷信之類的了。這就是所謂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她不該這麽肆無忌憚的。
只見對面的鬼偏過了頭來,飛舞的墨發将他的狐貍面具遮了個半,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現在應該很想殺了她。
他出聲問:“召喚我?”
身邊的更夫一聽,吓得大叫了起來,轉身原路逃了,“啊啊啊!有鬼啊!”
姜夢槐也想開溜,可是那只鬼就已經到了自己面前。
亓官謝因為她剛剛的那句“召喚”而被迫只能放了這位九夫人的魂,彼岸鬼火令的召喚術至尊無上,一旦聽到召喚就會立刻到達召喚人的身邊。
姜夢槐看到他飄到自己面前的時候,瞳孔猛張,人已經要吓暈了。
天哪!
他似乎生氣了!
他挑眉問:“見不到我,你很悲哀?”
她惶恐擺手:“沒有,沒有這回事。”
她轉身想逃,可是頭發卻被他捉住了。
可恥!
抓女人的頭發就是可恥!
他抓住她的小辮子,輕“哦”了一聲:“那看來我得多寵幸寵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