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陰月山莊

師弟,你的唇,好軟啊。

“葉鴉, 确定沒人發現我們來這兒了吧?”

“放心吧,公子,我都是很謹慎的。”

公皙橪來這兒其實想泡一下藥湯池的, 上次被那只鬼襲擊過後, 身體就一直沒有好全, 但是他又不想讓晉國的人知道,所以才讓葉鴉偷偷帶他來這兒的。

姜夢槐聽到那不遠處的對話聲, 竟是公皙橪和葉鴉的聲音, 聽那對話聲,他們應該是悄悄來的,所以才不知道這邊的藥湯池今晚已經被人占用了。

聽那聲音, 就在假山後面, 很快就會走到這裏來了。

怎麽辦?

如今她和謝零離兩個衣衫不整地待在這溫泉池,要是被公皙橪看見了, 怎麽解釋得清楚?

最重要的是她的臉,她上次還裝啞巴騙了他,現在要是碰上,指不定要被懷疑自己不是江淮花了。

就在她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 謝零離将她拉到了身邊, 對她道:“師姐, 冒犯了。”

下一刻, 他就将她拉入了懷中,将她的臉按在臂彎裏,道:“別讓他們看見你的臉。”

倘若被看到的話, 指不定接下來會被傳成什麽樣子呢。

他倒是無所謂, 可是她是個姑娘家, 一旦傳出去, 那麽丹洛郡主的名聲就毀了。

光是半夜與男子共泡溫泉這幾個字,就能被世人嘴裏的唾沫給淹沒死。

姜夢槐将頭埋進他的胸膛內,因為怕碰到他的傷口,所以她往左邊偏了偏。她沒有想到一向讨厭她靠近的他,竟然會主動抱她,而且還是為了幫她擋臉。

她的心為之一動,小謝他……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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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她很喜歡。

【氣運值+5,+10,+15,+20……】

謝零離嘴唇緊繃,此番兩人的衣衫盡濕,還如此緊緊地相擁,他的心跳劇烈加速,都快要從胸膛裏飛出來了。

他不該将她拉到懷裏的,他在引火燒身。

石徑上走過來的兩人看到這一幕,都頓住了腳步,謝零離拔掉她頭上那支快要掉下去的梨花簪,雙指并攏,用力将它朝側後方的公皙橪飛了去。

公皙橪側身躲開,避開了那支簪子,轉身拂袖離開了:“走吧葉鴉,看來是我們打擾了別人的好事。”

等他們走完了這條石子路後,葉鴉才反應過來道:“公子,剛剛那人的側臉有點像當時在花間樓的那個少年。”

“你說真的?”公皙橪立即回過了身。

“有一點像。”葉鴉答。

當初那人花五千兩黃金買下了阿姜,可是第二天兩人就人間蒸發。這事太詭異了,那花間樓的老板娘還跑來找他要人,說是他自己劫走了人。

可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走,倒回去!”他朝着藥湯池那邊又急急走了去。

可是當他們倒回去後,卻沒在那邊見到有人,只剩下一個空蕩蕩冒着水汽的池子,之前那被放在廊下的白色長衫也被拿走了。

公皙橪冷哼了一聲:“走得還挺快。葉鴉,追過去。”

雖然他們逃得很快,但是那地上卻遺留下了他們身上的水漬,那水漬順着對面的白色高牆,消失在了牆頭。

“是!”葉鴉握着劍跑過去跳上了高牆。

而他則倒回去撿起了地上的那支青綠發簪,站在這裏沉思。

沒過片刻,葉鴉就返了回來,禀報道:“公子,他們……進入鬼的地盤了。”

公皙橪目光向那邊的高牆遙望過去,最終擺了擺手:“算了,讓他逃吧。”

***

高牆那邊,是另外一座山莊。

一座名叫陰月山莊的地方。

姜夢槐扶着謝零離奔跑,将他扶着躲到了一棵梨樹下。剛才跑得太急,又翻躍了一次高牆,不知道會不會牽動他身上的傷口,真怕傷口再次裂開。

而他的那件外袍卻被他用來披在了她的身上,為她擋住了被水浸濕的身體。

她怕他受寒,見葉鴉沒有跟上來,她才扶着他走出這棵大樹,往另一邊的走廊走去,想扶他去裏面找件幹衣服換上。

她見前面的屋子裏有燭火在亮,于是便興高采烈地走了過去,殊不知自己此刻已經進入了鬼的地盤。

這是一座占地極寬的山莊,四面連着白底的高牆,種着一圈開着白色小花朵的梨樹,陰風一吹,那梨花就簌簌飄落,鋪滿了臺階。

他們此刻繞過一棵梨樹,上了石板臺階,上面是一片連着的房屋,筆直的長廊沒入了陰暗的盡頭,看不到走廊盡頭是什麽。

他們朝着那邊走了去,走廊欄杆外伸進來了一枝薔薇花來,像是老人枯老的手臂,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姜夢槐将那朵桃紅色的花挪開,然後扶着他離開。

謝零離卻因為這樣的一幕,腦中閃現出另外一個相似的畫面來,記憶之中這樣的情節他似乎經歷過。

記憶深處,好像也有人為他做過這樣的事情,那個人也是一個女子,她牽着自己的手,為他把帶刺的薔薇枝條拂開。

他只記得她穿着一件雍容華貴的紫色錦裙,卻記不得她的臉,她的聲音在他腦子上部回響。

“小謝,小心點,明個兒我讓下人把這枝條修修,它老是往裏跑,就像長了手一樣。”

那個婦女是誰?

他不知道,卻記得那人的手也因此而被劃傷了。

他猛地抓起姜夢槐的手,擡了起來,道:“你受傷了。”

“哈?”就連姜夢槐自己都沒有發現那手指被薔薇花的刺劃了一個小口,他卻注意到了。

“沒事兒,小傷口,不礙事。”她笑着說。

他卻很心疼,說道:“以後這種事,別再自己做,讓我來。”

姜夢槐悄悄擡眼打量他,見他眉峰緊皺,似乎很擔心她。

這麽小一根刺,沒必要吧?

怎麽突然間就變得這麽溫柔了呢?

他帶着她往走廊那邊穿過,似乎是很熟悉這裏的環境一樣,帶着她左拐進一間屋子,在屋子的衣櫃裏翻找衣物,然後給了她一套碧色的衣裙:“換上。”

她很疑惑:“你怎麽知道這裏有衣服?”

其實他也不知道,就只是憑着感覺走到了這裏,這個地方他似乎很熟悉,熟悉到閉着眼睛都能夠找到路。

他道:“這邊是東閣,說明是主人家住的屋子。這間屋子的門外就是花園,門上的匾額上還寫着瑤靜軒,說明這是個姑娘的住處,極有可能是山莊主人女兒的住所,裏面肯定有女子的衣裳。”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姜夢槐點了點頭。

他又道:“在這兒等我。”說罷,他就轉身出去了。

等他出去後,她才開始換起了衣物來。這山莊的主人想必也是一個富裕人家,這衣衫都是上好的布料,這薄薄的春衫摸起來滑滑的,穿在身上更是輕盈,就像是偷穿上了蝴蝶的新衣一樣。

她剛把衣裳套上,還沒有穿戴整齊,外衫的系帶都還沒有系上,那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她以為是謝零離,連忙捂住自己的胸口。

罵人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見到那走進來的不是謝零離,而是一個穿着淺綠色衣裙的少女,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小丫頭。

那少女指着她大叫:“什麽人?竟然擅闖陰月山莊!”

她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還敢偷穿本小姐的衣裳?!”

姜夢槐立刻向她解釋,“姑娘,你聽我解釋,我剛剛衣服被打濕了,所以想來借一件衣服穿,這樣,我付錢可以嗎?”

少女嗤笑了一聲:“付錢?本小姐可不缺錢。”

姜夢槐慢慢反應過來她剛剛說的是陰月山主,這不是那天晚上他們見到的那個山莊嗎?可是當時他們是在鬼市中看見的,難道說這是鬼的山莊?

她吓得問道:“你不要錢那你要什麽?”

她朱紅的嘴角向上一勾,像是抹了毒一樣,嘻嘻笑道:“我要你留在這裏陪我。”

“那可不行,還有人在外面等我呢,我得去找他了。”她蹭的一下朝門外竄了出去,如一陣抓不住的風般。

後面的人沖過來追她:“別跑!”

她在走廊上狂跑,不知道謝零離在哪兒,她朝右邊的走廊跑去,邊跑邊喊:“師弟,小謝,謝零離。”

可是這一喊卻又引來了更多的鬼,她只好閉住了嘴巴,竄進了另一邊更暗的連廊。

這時,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拉進了一間漆黑的屋子裏。

她吓得正要叫出聲,那人就捂住了她的口:“別喊,是我。”

原來是謝零離。

她點了點頭,他才松開她的嘴,将房門又掩上了。

而此刻門外的走廊上,匆匆跑來一群的鬼,都是些侍從和婢女們,他們手中提着通亮的燈籠,沿着走廊而過。

姜夢槐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此刻她的腰還被謝零離勾住,呈環抱的姿勢,他的手掌寬大,幾乎可以将她的細柳腰枝完全覆住,她感覺身上激起了一陣電流,腰間的位置癢癢的,她很想撓一撓,可是卻不想弄出動靜來。

她屏住呼吸,兩眼全神貫注地注視着門外,外面燈光炫眼,明明滅滅的紅光将那些鬼的臉映得發紅。

那些侍從和婢女都長得好年輕,稚嫩的臉上是對世事的不谙,若不是她知道這裏是陰月山莊,絕對不會把他們與鬼聯想到一起。

他們那個樣子,怎麽可能會是鬼?

有一只鬼挑起燈籠打算看一眼這屋裏,可是卻立即被另外一只鬼給阻止了:“別看!”

姜夢槐覺得奇怪,為什麽這間屋子不能看?

随後就聽到那只鬼說:“公子的房間不能看。”

于是,那只鬼就被拉走了。

外面十幾只鬼提着燈,慢慢從廊下走過,之後這裏就又恢複了黑寂。

公子?

原來這間屋子是山莊主人公子的房間啊。

身後的人卻在此時為她把滑落于肩頭的薄衫往上提了一下,說道:“你衣服沒穿好。”

“啊……”她剛剛跑得太急了,系帶都是胡亂系的,松松垮垮的,綠衫都要滑落下肩頭了,如今被他提了上去,她才慢慢解開衣帶又重新綁了一下。

他松開了放于她腰際的手,往後面走了去。

“我們好像進鬼莊了。”她整理好了衣裳轉身道。

他此刻已經換上了一件幹淨的黑袍,将他整張臉襯得更加的白,沒想到他在這屋子裏找到的衣服還挺合身,像是量身打造的一樣,黑色的長衣将他身材拉得修長,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樹。

那用銀絲線勾勒的祥鶴雲紋袖口彰顯着原主人的高貴氣質,難道說這山莊內不僅有一個大小姐,還有一個大公子?

“我們快些走吧,萬一那個公子也回來了怎麽辦?”她說道。

這間房屋很寬敞,外邊是一個大大的紅木長桌,上面擺着文房四寶,十分整潔,長桌後面是一排書架,裏面擺放着許多的竹冊,而謝零離此刻就正在那裏翻看那些竹冊,并抽空回答了她一句:“他不會回來的。”

“啊?你怎麽知道?”

他答:“先前聽那些鬼說的。他不在這個山莊裏。”

“哦。”她點點頭,朝着裏面走了幾步,又問道:“你在看什麽呢?”

“無聊,随便看看。”

“……”

那确實是夠無聊的。

她又問:“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走?

他并沒有打算走,他對這個山莊充滿了好奇,這裏令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這仿佛像他的家一樣。

他必須要找到一些線索才行。

他放下一卷竹冊,朝她走了過去,在她驚訝的眼神中,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嘛?!”她驚慌失措地問他。

怎麽現在的他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竟敢不打招呼地就來抱她?!

他卻抱着她朝裏面的床邊走了去,将她放在了床上。姜夢槐掙紮着要起來,驚恐萬狀:“你要幹什麽?”

可是他卻将她按住,勾起唇瓣邪魅地笑了一下:“師姐,外面那麽的鬼,出去就會被發現的,我們今夜就留在這裏吧。”

“??”

她看見他這個笑容的這一刻,突然覺得這個少年不似平常的他,就像一個演久了的人脫去了平日裏的僞裝,仿佛現在邪笑的這一秒才是真正的他自己。

她驚了一跳,被這個想法給吓到。

不。這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小謝現在還沒有黑化呢,他是善良的,他并不會僞裝。

她張了張嘴,說:“可是……這裏只有一張床啊。”

兩個人怎麽待?

他笑了一下:“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呀……”

他又道:“師娘從小就教導我們要謙虛禮讓,你是師姐,所以這床就讓給你咯。”

姜夢槐還在發呆中,他就将被子拉過來給她蓋上,用溫柔的口吻說:“師姐,乖,睡覺。”

她真的乖乖地閉眼睡覺了。

謝零離等她閉眼後,又回去翻看那些竹冊了,這裏大多是一些兵書之類的,并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等他将這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翻了一遍後,正打算開門出去時,卻見到了一個碧衣姑娘帶着幾個人朝着這裏走了過來,邊走還邊說:“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就只剩下這裏了,我們待會兒就去門口悄悄看一眼,只能看一眼哦,不準推門進去。”

謝零離一聽,放棄了要開門的想法,轉身朝着裏面走了去。他猶豫了一瞬,最終走向了床邊,掀開床簾躲了進去。

他掀開床上的被褥,然後躺了下去。被褥裏很暖,那是被姜夢槐的身體所溫熱的,随着他的躺下,身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他在心中道:可千萬別醒啊!要是醒了,指不定又得說他是流氓了。

姜夢槐确實是沒有醒,她只是下意識地朝着他那邊靠了靠,并且還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腰,嘴裏還嘟囔着:“師弟……”

謝零離被她的動作和聲音吓得一驚,以為她是醒了,便動也不敢動,小聲道:“別出聲。”

她咂咂嘴,繼續說:“師弟,你的唇,好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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