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哥哥嗎

小妾你是沒機會了

他震驚地轉了一個身, 發現她并沒有醒,而是在夢呓。

她還記得自己上次親她的那回事,連做夢都還在說他的唇好軟。

那晚的事情, 他記不太清了, 當時被煞氣蒙蔽了心智, 他就記得自己親了她,可是卻不記得具體的感覺了。

可是這些事情, 在她腦海裏卻記得清清楚楚。

他擡手按住她的紅唇, 低聲道:“別再說了。”

再說,就要把那些鬼招進來了。

而她卻十分不滿地翹起了櫻桃小嘴,嘴唇不經意間摩擦過他的指腹, 他指尖一麻, 那種緊張感一直竄到了他的全身。

他兩眼注視着那兩瓣朱唇,久久移不開視線。

他發現心裏又鑽出了一個惡魔來, 那個惡魔想低頭去吻住那張唇,很想知道那個在夢裏都在喊他的唇,是不是如她的聲音一般的甜。

剛才在溫泉池裏她被水浸濕的畫面又在他的腦海裏閃現,那樣的模樣, 比任何時刻都要動人, 他忍不住想要低頭親吻她……

不行!

他不能夠這樣!

“這屋裏沒人, 走吧走吧。”門外是那個姑娘的聲音響了起來。

等到他們都走後, 他才拉開她的手,轉身下了床,朝着門外走了去。他趕緊将腦子裏那些可怕的想法丢掉, 他不能夠沉入她的旋渦中。

他更不能……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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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夢槐後半夜醒來的時候, 卻看見了一個恐怖的身影, 那一身紅衣仿若剛從地獄的血窟裏爬出來的一樣, 而他卻正慵懶地坐在她的床沿,手中把玩着一朵白色的槐花。

“啊!”她吓得魂都抖了一下,兩腳往後蹬,想要撐起來。

可是他卻隔着被子捉住了她的一只腳,讓她無法逃脫。

她向外邊喊了兩聲:“小謝!師弟!”

可是無人應她。

他手掌用力,将她連帶着被子拖到了他的身邊。姜夢槐此刻心驚膽戰,大半夜醒來見鬼坐在自己床上,大概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吧。

“別喊了,他不會來的。”他邪笑道。

“你把他怎麽了?”姜夢槐緊張地問。

他繼續勾着豔唇笑,将手中的槐花放在了她的左手手心。她的那只手之前被薔薇花枝上的刺劃破了一個口子,如今一碰到那朵槐花,血就從那個口子裏流了出來,被槐花給吸了去,不消片刻,那朵潔白的花朵就變成了一朵染滿了鮮血的紅花。

她吓得往外一扔,可是他卻吸住了那朵花,花枝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撚着那朵血花勾唇道:“只要你告訴我江淮花在哪裏,我就放了他。”

他那天分明看見了她在和江淮花見面,這次,他一定要找到她。

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

姜夢槐聽後,心中憤恨:江淮花……又是江淮花。

她謹慎地問道:“我怎麽相信小謝師弟是不是真的被你抓了?”

“信不信都随你,不過,我好像看見他胸口上受着劍傷,要是我把這朵槐花放他胸口上,你說會怎麽樣?”

他繼續陰測測地說:“鮮血會順着他的傷口慢慢地流出來,就像溪流一般,直到流幹,流盡,最後成為一具幹屍。”

“不要!”她大叫道,“別傷害他!”

他把玩着手中的槐花,将帶血的花瓣撕下,一瓣一瓣地抛到地上,就像是在抛玫瑰花似的。

他輕笑道:“這麽舍不得他啊?”

“你不要傷害他,我告訴你怎麽可以見到江淮花。”

他微微一訝:“呀,沒想到那個小子這麽有用呢。早知道我就早這樣幹了嘛。”

姜夢槐冷着臉說:“你把他放了,我告訴你怎麽去見江淮花。”

他恐她有詐:“你先告訴我。”

“你去醉仙樓,就說要點如花姑娘來彈琴,她就會來了。”

“這樣??”他有些不相信。

“我說的是真的!”

“好吧,且相信你一次。”

他問到答案後就起身欲要離開,她連忙問他:“小謝呢?你該不會是耍我的吧?”

他轉身說道:“你以為我是你嗎?言而無信的小騙子。人待會兒就會給你放回來的。不過……”

他轉了語氣調笑道:“你好歹也是我的鬼王妃,你這樣我可是會吃醋的。”

“???”

他吃哪門子的醋,他不是喜歡江淮花嗎?

有病。

姜夢槐還想罵他,可是他就閃身飄走了。

她在屋裏大概等了一刻鐘的時間,仍不見謝零離回來,她從床上爬起來,往外面走了去。

她擡頭看了一眼月亮的所在位置,它已經在偏西的樹枝上挂着呢,看來已經是下半夜了。

她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心,剛剛那處的傷口被槐花吸走了好多的血,現在還在隐隐作痛。她聽見這山莊內似乎有聲音傳出,而且還是很熱鬧的聲音,她感到困惑,朝着聲音那邊走了去。

原來他們之前所在的位置一直是在後院,所以比較僻靜,都是些用來居住的房屋,而現在她走去的地方才是前院。

沿路走過去,似乎聽到那邊在布置着什麽,吵吵鬧鬧的。她勉強可以聽到有人在說什麽少将軍就要回來了趕緊布置之類的話語。

她皺起眉頭來,少将軍又是誰?難道是剛剛那間房間的主人?

她繼續朝着那邊走去,見到兩個小丫鬟在走廊上挂紅剪紙,而那剪紙上剪的是一個壽字。

這裏有人要過壽嗎?

是那個小姐,還是她們口中的少将軍?

她趁她們不注意,繞過了她們,繼續往前面的院子走去。随處可見都是挂的紅燈籠,燈籠上寫的也是金色的壽字,除此之外,還有大紅色的賀壽對聯,被挂在了大堂的門兩側。

她躲在一根柱子後面,觀察着前面的情況,那些丫頭們忙進忙出的,皆神色匆匆。

姜夢槐很好奇,難道說今晚要在這裏要舉行一場大壽宴會?

她見到有兩個小丫頭往臺階下面走去,嘴上說着:“走,我們去門口迎接少将軍。”

她一聽,也跟着走了過去。這處地勢偏高,離下面的大門還有一段距離的長板坡,那扇大門處站了好多的人,打頭的是之前那位綠衣小姐,身後跟着一衆的丫鬟和侍衛。

那扇門大打開,依稀可見門口的那棵老槐樹上結滿了花朵,剛剛那只鬼手中的槐花就是從這裏摘的嗎?

只見他們所有人都只站在門口,眺望着遠方,卻沒人走到外面去。那位穿着淺綠色衣裙的小姐眼睛尖,一眼就發現了藏在後面梨樹下的她,指着她道:“怎麽又是你?原來你還在啊!你混入我們山莊到底要幹嘛?”

姜夢槐向她比劃道:“你有見到一個男子嗎?他穿着一襲黑衣,長這麽高,臉很白,眉眼很深……”

那女子帶着人朝她走來,嬌俏地揚起下巴,一張肉臉上染着瑩白的月華,叉着腰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來看我哥哥的吧?不過你已經沒有機會了,我哥哥他已經定親了,等他回來就會成婚了,你還是自己離開吧,免得待會兒哭鼻子。哈哈哈哈哈。”

她身後的衆多鬼們也跟着她一起笑,看起來別說有多恐怖了。

姜夢槐解釋道:“我不是來找你哥哥的,我只是在找我的師弟。”

那女子卻道:“可你說的那人就是我哥哥呀,這裏只有我哥哥長那麽高,只有我哥哥長那麽好看。”

姜夢槐覺得跟她說不通,估計她沒有見過謝零離,上面的庭院她都已經找過了,難道說他已經出去了?

她打算去外面的街道上找找看,她朝大門走去,可是那些人卻團團攔住她,那位小姐亮聲道:“你是出不去的,陰月山莊只可進,不可出。”

姜夢槐卻不信,偏要去試一試,可是卻發現那道門檻她永遠都踏不過,每次當她踏過那道門後,以為自己出去了,可是落地的那一刻還是又回到了門檻內。

太詭異了。

她看着門外那棵古老的槐樹屹立在夜色中,無論她怎麽移動腳步,都無法靠近它,一直在原地打轉。

她驚愕地回頭問:“所以,你們都出不去嗎?”

那些人都在詭異地發笑,尤其是那位淺綠衣小姐,她笑得最恐怖,道:“我說過了,你得留在這裏陪我玩。”

她們突然撕去了臉上的微笑面具,一張臉開始變得猙獰起來,扭動起細長的手臂,那些手越扭越長,集體朝她襲了來,她退無可退,這大門她也出不去,如今卻被他們給圍攻了。

那位小姐如筍尖的細手在她臉上劃了一下,嘻嘻笑着:“姐姐,你留在這裏陪我們玩吧,我們好寂寞的。”

姜夢槐吓得一抖,她才不想和一群鬼玩呢。

她繼續說着:“你要是喜歡我哥哥的話,我可以讓你去做他的婢女,不過,小妾你是沒機會了,哥哥他是不會納妾的。”

“……”姜夢槐道:“我真不是來找你哥哥的。”

“真的嗎?”她聲音霎時就冷了,變臉道:“既然你不喜歡哥哥,那你就把你的血留下吧。”

姜夢槐瞳孔大震,她迅猛地抽出手腕上的雙月剪,朝他們飛了去,他們齊齊吓得收回了手臂,惡狠狠地盯着她,發狂道:“好啊,竟然還有武器!”

“給本小姐拿劍來!”那位小姐張開手,高聲道。

立刻就有人飄到上面的山莊去,給她遞來了一把黑沉沉的大劍,那劍由內而外散發着黑色的氣,她提劍朝她砍過來,黑色的濃氣幾乎将她淹沒。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些黑氣都是他們身上的怨氣,因為那些黑氣湧入她鼻端的時候,她聽見了漫天的叫喊聲與哭泣聲,那樣的聲音,只有可能是在他們死去的那一刻發生的事。

姜夢槐只聽了這麽一刻,心口就跟着抽痛了起來。她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了他們慘死在這片山莊裏的情景,每個人身上的皮肉都被刀口劃破,傷痕往下長流着鮮血,他們橫七豎八地倒着,鮮紅的血液将那條長長的青石板坡染得深紅。

就像通往地獄的血橋。

她手握着雙月剪在空中胡亂地砍,眼前已經被黑霧籠罩得徹底。她只能聽見他們在發出詭異的笑聲,感受到他們在用手來抓她的衣裳,抓她的頭發,抓她的皮膚。

她舞着鋒利的雙月剪,卻無法砍到他們,因為他們如煙霧般随意飄蕩,且數目衆多,這個山莊內上百只鬼全部都聚集到了這處,勢必是要喝幹她身上的血。

正對面,那位小姐發出像風鈴搖晃的怪笑,舉着長劍朝着她的胸口襲來:“嘻嘻,先給你胸膛來上一劍,這樣你就不會再掙紮了。”

這一幕讓她又想起了曾經在萬骨窟的時候,段京遙從遠處給她刺來的那一劍,她渾身一抖,那樣的痛感她再也不想體驗了。

眼前的黑氣太盛,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身下有十幾只手抓住她的雙腿,讓她無法逃脫。

電光火石間,就在那位小姐的長劍要刺入她胸膛的時候,一個黑色如鬼魅的影子驀地出現,長腿一腳踢掉了她手中的劍,長劍落于地板上,發出“铛”的一聲清響。

“師姐!”謝零離及時出現,拉起她的手,踢開她身邊的那些鬼,将她拉着往門口跑去。

可是後面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來:“哥哥,你回來了?!”

是那位小姐在喊他。

謝零離頓住了腳步,因為這一句“哥哥”,他全身的血液都被調動了起來,如奔騰的大海不停打起浪花。

那是來自塵封記憶中的呼喚。

他像是被鉛灌注了雙腳一樣,無法動彈。

那聲“哥哥”,化為了無數只魔爪,攥住了他的心房。

他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

那是他以前最熟悉不過的聲音啊。

那個聲音又問了句:“你是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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