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初入皇宮

騙子。

而那只鬼卻只是說:“姜夢槐你認識吧?”

“???”

沒發現她?

她木然地點了點頭。

他又道:“她在利用你的身份胡作非為你知道嗎?”

“?!”

她哪有胡作非為?

她明明都遵規守矩的好吧。

可惡, 竟然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她晃了晃頭,說道:“可我最近沒有聽到過什麽關于她胡作非為的事情啊。”

“可我知道很多,你要聽嗎?”

她無奈地憋出一句:“你且說說。”

他開始慢悠悠地說了起來:“其一, 招搖撞騙, 謊話連篇。”

“其二, 心術不正,邪念極重。”

“其三, 言而無信, 屢教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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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巧言令色,表裏不一。”

“其五……”

“打住!”姜夢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雖然他說的好像都有點道理, 但是這些話也太難聽了吧。

她要是不打住他,誰知道他還能說到多少點去呢。

原來自己在他心裏就是這麽的不堪。

她确實是欺騙了他, 騙了一個吻,還騙了他的鬼火令,她承認她是個騙子。

對于這件事,她甚至連個“對不起”都還沒能夠對他說。

他又拿出了那顆夜明珠來, 啓唇道:“既然你不想聽, 那你就說說, 我贈卿明珠的時候, 是怎樣的場景?”

也不知道這顆明珠的事情是不是她自己編纂的。

他剛剛又去了一趟陰月山莊,他莫名對那個地方很眷戀,他再次回到庭院內的薔薇花架旁, 靠在那裏希望能夠湧出一些過去的記憶來。

那裏的鬼, 精神都不太正常, 他抓了幾個來逼問, 可是他們卻說着不着邊的話,像瘋子一樣。

最為嚴重的,就屬那位穿着淺綠衫子的小姐了。

她沒有辦法出府,可是卻設置了一個幻影,挂在門口的那棵歪脖子槐樹上,讓別人誤以為那是挂在那裏的吊死鬼。

所以,他把那幻影給打散了。

他将白日裏買的芙蓉玉面糕拿來給她,可是她卻發瘋了一樣在院子裏奔跑,還讓他滾出這座山莊。

他無奈之下,只能先出來了。

卻沒想到出來又遇見了她。

姜夢槐一愣,這顆明珠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會知道,這得去問真正的江淮花才行吶。

她道:“反正明珠我是還給你了,你就別來糾纏我了。再說你以前送我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收,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硬塞給我的。”

他冷聲道:“既然如此,那便毀了它吧。”

他手掌收攏,那顆燦亮的珠子就瞬間化為了齑粉。

姜夢槐盯着粉末飄飄然灑下,不敢說話。

之前他便轉身離去了,嘴裏鑿着兩個字:“騙子。”

他不用再确定什麽了,她就是姜夢槐。

今夜的事,就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姜夢槐看着他的背影,擺擺手,自己也回去了。

***

花朝節馬上就要到了,段京遙和其他幾個弟子也趕到了洛陽城,他們一路被鬼物纏身,所以才耽擱了這麽久才到。

姜夢槐彼時正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惬意地吃着點心,靜靜地享受這屬于丹洛郡主的悠哉生活。謝零離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換上了一件幹淨的衣裳,那是她讓丫頭們去給他準備的,同樣是一件玄色鑲着銀絲的袍子,因為她覺得他穿起來還挺好看的。

他昨天喝了太多酒,身上都是酒味,不得不換掉之前那件黑袍。

他走至她的藤蘿花架前,将那袋芙蓉糕點放到她身旁的圓形石桌上:“給你吃了。”

“嗯?你不吃嗎?我排隊給你買的呀。”

他搖搖頭,惡趣味地道:“賞你了。”

喲,真是醉了一次酒這氣焰也跟着漲了不少呀。

她抓住他的腕骨,将他的身子往下拉,另一只手拈起一塊玉面糕點喂到他的嘴邊,回擊道:“不,本郡主就要讓你吃。”

她整個人躺在藤架長椅上,仰面朝上,長臂伸到了他的嘴邊。他被她拉得被迫彎下了腰去,她的淺色衣袖滑下,露出一截如蓮藕般瑩白的手臂。

此時正值春意盎然的季節,春風拂過,她的鵝黃衣袖随着風兒浮動,一股清香就從身上飄出來,滑入他的鼻端。

她把那塊黃色的糕點喂到他唇邊:“吶,賞你吃。”

他被逗笑了,張口咬住了那個糕點。

而這時,側面走廊的轉角下跑過來一個冒冒失失的婢女,道:“郡主,你的師兄們……”來了。

結果她看到這一幕,那話語聲就戛然而止。

姜夢槐聽到聲音,立即将謝零離推開,扭頭看到那婢女通紅的臉,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剛剛她和謝零離這姿勢,她一定是想歪了。

謝零離被她推得退後了一大步,捂着胸膛埋怨道:“你是不是又忘記了我還受着傷?”

“不好意思啊,師弟。”她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很尴尬地給他道歉,随即又問向那位婢女,“你剛剛說什麽?我的師兄們來了?”

“是的,他們此刻都在前院大廳。”

她忙向前院跑了去,經過那位婢女的身邊時對她道:“剛才你什麽也沒有看見,知道了嗎?”

婢女瘋狂點頭:“知道了,郡主。”

之後她才滿意地離開,而謝零離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他們一起走去了前院大廳。

昨夜下了一點小雨,青石板的地上還沾着濕意,前院的灌木叢中還挂着些許小水珠兒,而那灌木叢前正站着一個小男孩在用枝條挑那水墜兒玩耍。

是昨晚跑出去的趙元寶又跑回來了,跟着他一起來的還有汨盛門的幾位人,曲桑渡和趙阿碧以及兩個屬下。

他們來這兒幹什麽?

曲桑渡先一步抱拳道:“江姑娘,不,丹洛郡主,曲某是特地來向郡主道謝的,感謝郡主這些日子來對元寶的照顧,若是沒有郡主的話,還不知道元寶現在會生出什麽事呢。”

原來是向她道謝的啊,她差點還以為他是來算賬的呢。

她朝他莞爾一笑:“曲門主不必客氣,元寶喜歡跟我親近,我也挺喜歡他的。”

旁邊的趙元寶卻一個人悶悶的,低頭玩着水珠兒,不似平日裏的歡騰,她好奇地問:“他怎麽了?”

曲桑渡身邊的綠衣少女開口道:“我們想送他回無方鎮,可是他不願意離開,非要說來找你們。”

這時後面的謝零離從青石板上走了來,趙元寶沖過去抱住了他的腿,委屈道:“謝哥哥,昨晚我見到鬼哥哥們了,可是他們又跑了。”

姜夢槐聽他在那兒委屈巴巴的,心想要不是你自己去解開那鎖鏈,他們能跑了嗎?

謝零離微笑地安慰他:“我們下次又去抓好不好?”

“好。”

趙阿碧橫了曲桑渡一眼,吼道:“都怪你,成天冷着一張臉,連元寶都不愛跟着你。”

“……”曲桑渡一聽,那張臉似乎更冷了。

院子裏還站着段京遙他們幾個人,見他們的話談完了,那賀非常才調侃道:“江師妹,你瞞得可是夠深吶,你家竟然比我這個牧童鎮首富還要了不起吶。”

沈星眠也走了過來說道:“是呀,師妹,你都不說請我們來這洛陽城吃吃山珍美味。”

“請請請,今日就請。”姜夢槐正欲叫下人準備宴會,可是就有一個身着深棕色宦官服的公公就從門外小跑了進來。

“郡主!陛下有請!”他尖細的嗓音穿過整個大院子,惹得所有人都朝他看過去。

他看到這院子裏的其他幾個人,詢問道:“請問你們是郡主的同門嗎?”

段京遙點了點頭:“在下樽月宮段京遙。”

“是段公子啊,陛下正要尋你呢,正好,你們大家都随雜家一起入宮吧。”

于是他們就急匆匆地随着那位名叫福公公的人入宮去了,這親王府離皇宮不到兩條街的距離,走幾步路就到宮門口了。姜夢槐不經意地回頭,卻看到謝零離也跟了來。

她道:“小謝師弟,你別去了吧,你還受着傷呢。”

這陛下如此急切地尋找他們入宮,定是宮中出了什麽詭秘之事,尋他們去肯定是叫他們幫忙解決問題的,而謝零離現在還受着傷,去了也沒用,萬一傷勢加重了怎麽辦?

原玉迢挑眉看了他一眼:“呀,謝師弟,我就說吧,讓你別跟着下山,現在好了,受傷了吧,你還是回去好好待着吧,別去給我們拖後腿了。”

“原師妹!”段京遙出聲呵斥原玉迢,她才撇撇嘴閉嘴了。

他問向姜夢槐:“師妹,謝師弟怎麽受傷了?”

“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姜夢槐還想讓他快回去,可是謝零離卻道:“師姐,我能夠幫上忙。”

段京遙出聲道:“師妹,就讓謝師弟一起吧。”

随後他們就趕緊入宮門了,謝零離走在最末尾,擡頭望着前面那片連綿不絕的金色宮殿,眸子沉進了漆黑的暗潭裏。

這個地方他來過,那是來自大腦裏最深沉的記憶在告訴他,他來過此處。

“哇,這皇宮果然氣派吶。”賀非常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感嘆道。

姜夢槐也在四處張望,這皇宮她也是頭一次來,她本來也想附和一句,可是想到自己現在是丹洛郡主,不能露出馬腳來。

她好奇的問了一句:“敢問公公,陛下叫我們來所為何事啊?”

其他的人也很好奇,全都豎起了耳朵來。

福公公掩着嘴,把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害怕被人聽見一樣,道:“宮裏混進了邪祟之物,陛下請你們來,是驅邪的。”

驅邪?姜夢槐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只女鬼,她與段京遙交換了一個眼神,段京遙随即向那公公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的?具體是什麽情況?”

福公公勾着拂塵,踩着小碎步,邊走邊同他們道:“就昨天啊,陛下在紫金殿批閱奏折的時候,一翻開那些奏折,裏面竟然全是血,每一本都是。陛下下令将接觸過這些奏折的人全都抓了起來,審問之後他們都說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陛下命人将那些奏折全都燒了,結果今早起來的時候,另一批新呈上來的奏折裏面也和昨天一樣,全是血吶。陛下漸漸覺得這可能不是人為的,所以才請各位前來驅邪。”

“血?除了這之外,有沒有人受傷?”

福公公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他們沿着一排排被日光打得發亮的大理石臺階而上,行過幾十層臺階,走上了一個寬廣的高臺上,這高臺名叫丹陛,兩側的白玉柱上都雕着盤桓而上的祥龍,龍朝上張着口,像是在戲水一般。

丹陛前面的大殿是平日裏上朝的太和殿,琉璃瓦片屋頂被陽光照得金燦燦的,仿若佛光普照萬物。

可是他們卻不是要去這裏,福公公帶着他們往左邊轉去,沿着大理石地板又走了一段距離後,姜夢槐才發現謝零離沒有跟上。她轉身一看,發現他竟然還站在那丹陛處,看着裏面大門敞開的太和殿發呆。

“師弟,你幹嘛呢?”

她大喊了一聲,他才轉過頭來,那一刻,她仿佛看到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少年。

她問過府裏的丫頭關于城中那座罪臣之宅的事情,可是他們都含含糊糊的,說那座宅院的事情不能說,一旦說出口,就會招來鬼,之前就有人沒管住嘴,結果第二天就死于非命,所以他們都怕得不行,于是她也只好作罷,不再逼他們了。

謝零離朝着他們走了過來,姜夢槐昂着首問他,“你在看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妖邪附身了呢。”

謝零離眸光閃跳,不自在地笑了笑,答道:“只是沒見過皇宮而已,就看得入神了些。”

“瞧瞧你,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比我還傻氣!”賀非常說道。

“快些走吧。”原玉迢不耐煩地催促着。

接着,他們就直朝紫金殿走了去,那紫金殿是皇帝每日裏批閱奏折的地方,也是他日常休息的住所。

“皇兄,他們來了!”

那大殿的門口,立着一個嬌俏的少女,一身嬌貴雍容的绫羅宮裝,手臂上搭着一條長長的黃色輕紗披帛,發型是極其繁複的如意髻,上面斜插着兩支金色飛花釵。

這位姑娘不就是那個要吵着找哥哥的阿樂嗎?

她怎麽會在這裏?還叫“皇兄”?

難道她就是那個永樂公主?!

原來是她呀!

七年沒見,她都忘記她的長相了。

姜夢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繡着風鈴木花的鵝黃紗裙,抓緊了些纏繞在手臂上的淺黃披帛。

可惡,竟然撞衫子顏色了!

這個公主,她從小就跟她不對付,現在還撞衣衫顏色,就更郁悶了。

“丹洛姐姐,你來啦。”

她朝她走過來,眼含笑意,面若桃花,看了她之後又看向她身邊的謝零離,笑道:“謝公子,你也來了。”

“嗯。”謝零離朝她有禮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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