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看得這麽光明正大?◎

小姑娘這麽會從善如流,的确是齊言洲沒想到的。

本能被她逗得想笑,卻又因為她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又怕他是個聾子聽不見似的無意識靠近,溫熱輕淺的氣息自然地籠着他耳廓掃了一遍。

癢得人有點兒笑不出來。

“……”

認命地挑了下眼梢,齊言洲不自然地側了下臉。

“……?”秦卿卻因為他這個動作,和沒有立刻發聲回應的行為懊惱起來。

合着她就跟路上的流浪貓一樣?被人拍了個小視頻扔網上,底下一大堆誇可愛誇好看說可憐好想養……真送到面前了又是“對不起打擾了”??

秦卿直起身:呵呵,渣……

結果,還沒等她腹诽完整,男人突然話音疏懈地淡“嗯”了聲,然後同年少時那副桀骜輕狂的腔調一樣,理所當然地懶聲反問她:“不然呢?”

秦卿愣了下,莫名從這三個字裏聽出了“誰敢要,等老子抽出50米大刀容許他先跑一米”的氣勢來。

秦卿:嘿嘿,紮~~紮一朵小紅花送給你呀。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秦卿無聲提起唇角,卻沒再和他說話,安靜地重新趴了回去。

齊言洲把車停在了一中附近的停車場,兩個人要走回去,穿的是商業圈和學校中間的小路。

他們以前常走的一條路,不遠不近。

昂貴待拆的主城區老小區,時隔多年依舊未動。

回憶入侵,同落寞殘舊路燈一街之隔外的喧嘩,都好像恍惚地泛起暈黃來。

小時候春游,她走不動路可憐巴巴地往路邊一站,秦灼和齊言洲走出數米才發現她沒跟上。

秦灼回頭時,不耐煩地說她太嬌氣,又一本正經地教育她,要她早點認清這個世界上就算是親爹媽,也沒人有義務一天到晚慣着她的現實。

只有齊言洲好笑又無奈地對她招招手:“過來。”

“我走不動!”小女孩兒紅着眼眶卻理直氣壯,釘在原地,甚至解下裝了零食的小書包,幹脆準備抱住坐下。

“過來,”小少年依舊朝她伸手,笑意清朗地同她說,“哥哥背你。”

小女孩兒愣了下,像是有點兒不敢相信,卻依舊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

齊言洲順手拿走她抱在懷裏的書包,背對她半蹲下來,跟她說:“上來吧。”

秦卿本還有些猶豫,卻聽見秦灼在一邊說:“你就慣着她吧,你還能慣她一輩子?”

也不知道哪個字戳中了她的痛腳,秦卿賭氣似的一下子趴上去,偏頭兇秦灼:“要你管?!”

秦灼嗤了聲,真的沒再管她。

小少年站起來,走得不快,步子卻很穩。

秦卿窩在他尚不寬闊卻溫暖的背上,明明很舒服,莫名的酸澀卻湧上鼻尖。

吸吸鼻子,默默垂睫眨了眨眼。

原來被人背着,是這樣的感覺啊。

…………

這不是齊言洲第一次背她。

卻也沒有旁的人背過她。

秦灼不會,秦澤恩也沒有過。

都以為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其實,小孩子才是最敏感的存在。

她很早就意識到,秦澤恩就算寵着她,也像隔了層透明玻璃一樣。

她是連接秦林兩家的紐帶,亦是秦澤恩在原岳家的阻礙。

是必須微妙平衡互相掣肘的關系,并非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女兒。

她也從小就明白,林雅替她規劃的路,希望她長成的模樣,就是秦澤恩最不願意看到的光景。

不知道是回憶裏那陣湧上鼻尖的酸澀過于清晰,還是在小店裏回憶不起來的餘韻依舊殘存着,她眼眶裏脹熱的霧氣又不争氣地浮起來。

秦卿不想這樣,擡手蹭了下下眼睑,憋了回去。

“怎麽了?”小姑娘指尖蹭到他耳廓,齊言洲問,“不舒服?”

秦卿想說沒有,又怕聲音不太對,使勁搖了搖頭。

結果,小姑娘在他身上晃來動去,溫軟若即若離,齊言洲脊背繃緊,壓着不合時宜又合情合理的念頭,忍不住開口,悠悠低聲警告她。

“別亂動。”

秦卿一愣:“?”

“……”額。

似乎總是忘了……他如今已經是個成年男性。

秦卿本來覺得沒什麽,讓齊言洲背着她走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此刻卻真實地不自在了起來。

男人襯衣上的沉香味,混雜着他發間清淡的薄荷香,沁着他獨有的氣息,溫暖清雅又涼淡疏離,矛盾卻不突兀地侵入鼻息,氲得人臉後知後覺,倏忽熱起來。

秦卿轉轉眼珠:“我……就是怕我太重,你背着累,所以調整一下姿勢,好讓你輕松一點。”

話音落下,低低的笑聲卻從身前男人胸腔裏溢出來。

笑得路燈暖光都在他銀白色的鏡框上亂晃。

秦卿莫名:“……?”

不是,笑點在哪裏?

“你現在才考慮,”男人笑意未消,托着她往上提了提,饒有興致地問她,“會不會晚了點?”

秦卿:“???”

我跟你客氣你還當真起來了?!

仙!女!是沒、有、體、重的!!

望!你!謹!記!

秦卿沒再要求亂跑,一是明天自己也得上班,二是想着齊言洲按準點下班的時間來接她,應該還有別的事情沒忙完。

倆人到家,秦卿回主卧洗了澡。

走完一整套護膚流程吹幹頭發,窩在沙發裏翻帶回來的兩本樣刊,又不時傾身過去,往茶幾上開着的筆電文檔裏敲點兒思路。

翻到産經專欄同事做的一檔國內珠寶定制訪題時,秦卿手指頭動了動,習慣性地摁了下文檔保存,起身去了衣帽間。

此刻背着手像個小巡查員一樣在中央展櫃邊上轉了半圈,才滿意地提起唇角。

秦卿走的正常社招,沒走關系沒找人,公司裏除了蔣施雨和陳奕辰,都不知道她家的情況。

但這兩個人都不會跟別人提。

平時穿戴雖然也沒刻意虧待自己,但跟高調的範棠比起來,倒也顯得倆人家世差別不大。

況且跟穿戴比起來,她更熱衷于收集。

屬于放着看兩眼就滿足的詭異心态。

昨天沒仔細看,今天卻發現C位的內嵌珠寶架上,應該放項鏈的地方缺了樣東西。

腳步頓住,秦卿愣了下。

今天早上走得急,她什麽首飾都沒挑沒戴。

不存在沒放回去的情況。

盯着那個位置看了會兒,那陣身體下意識的迷茫又木然的酸滞感,像站在艙底漏水的海船上一樣,溢水般沒上來。

秦卿蹙眉,退了半步摁了摁心口。

深呼吸,籲了口氣,轉身出了主卧。

與其在這兒自己想不明白,不如去問下齊言洲。

如果他也不知道,還能讓他問問楊銳。

書房的燈亮着,齊言洲卻不在。

秦卿徑直去了客卧。

搭上門把手猶豫了下,還是擡手敲了敲門。

結果跟在醫院時一樣,裏面根本沒人應聲。

家裏的隔音卻比醫院好太多,秦卿沒聽見裏面有動靜。

免得開了門又被齊言洲取笑,她幹脆推門進去。

卧室裏只在靠近陽臺的單人沙發邊開了盞落地燈。

光線很暗,小邊幾上放着本雜志,書頁開着,是翻動過的痕跡。

秦卿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輕聲試探地叫道:“言洲哥?”

無人應她。

客卧的衣帽間是一體式的,一覽無餘。

除了洗手間裏還能藏人。

裏面卻也很安靜,門敞着,卻沒水聲。

秦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濕意氤氲的昏暗下,秦卿看見他睡在浴缸裏,皮膚漾着冷白。眼下一小片青暗,不知是長睫阖起的陰影還是疲累。

未幹細碎的水珠從喉結凸起的弧度一路順延,綴在他清晰淩厲的下颌上。

肩骨肌理漂亮的線條,拉成一副志怪小說裏才有的水墨畫。

秦卿卻莫名生出些惶然怯意來,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走近他。

小心翼翼擡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溫熱清淺的呼吸抵上指節的時候,秦卿那點沒來由的情緒才開始散下去。

剛想收回手,默默退出去,比長睫先動的,是男人上下淺滑的喉結。

動作一頓,秦卿怔住。

長睫開阖,漂亮的妖痣隐去,男人明目張膽的視線擡到她身上,像落了鎖一樣,眸色如墨看不真切,卻似笑非笑地問她:“偷看得這麽光明正大?”

潋滟薄唇覆着水色。

唇角勾起的弧度,像肆無忌憚的勾引,又像意味不明的試探。

作者有話說:

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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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夏漾初戀臉性子乖,成績拔尖卻無人敢追,畢竟——傳聞她和洛城一中那位天之驕子秦灼,關系匪淺。

無人知曉,少年滿身桀骜,眉眼張狂将人欺到牆角:“斷了片兒親的人,就能不認賬了?”

夏漾壓着心跳回憶“壯舉”,一臉嚴肅:“我不記得了,你想怎麽收賬?”

額上一記輕彈,少年嗓音倦懶,氣息輕拂耳側:“欠着,算利息。”

2、

高三那年,家中變故,夏漾轉學。

高考出分後的那個夏夜,本應在一千公裏外的少年,站在巷尾殘舊路燈下,被密針細雨綴濕淩厲眉眼。

夏漾神色寡淡,同他說:“秦灼,我們別再見了。”

“夏漾。”秦灼叫她,夏漾微頓。

“不用回頭,”身後少年聲色晦暗地輕笑了下,低低說,“再見。”

3、

多年後,聽聞秦灼與家中決裂,孑然落魄。

細雨夜,夏漾走出工作室,看見男人長身鶴立,落拓倚牆,指間煙草猩紅明滅。

“阿漾,”男人攔住她去路,笑得痞氣散漫,不要臉地說,“我來收賬了,你養我呗。”

夏漾:“?”

後來——

終于住進夏漾小窩的秦灼,軟飯吃得得心應手。

看着月底的信用卡賬單,夏漾一臉冷漠:“你吃太多了。”

男人大喇喇歪進沙發裏,扯開衣領,唇邊笑意蠱惑,尾音浪蕩地說:“行,允許你先收點兒利息。”

夏漾:“……?”

#你是非分之想,一見你就蕩漾#

痞壞腹黑大少爺X假乖酷妹刺青師

【1V1,HE,雙初戀/破鏡重圓/雙向治愈/甜文】

PS:未成年時沒有早戀,沒有親密關系。

本文又名《都來看,我認真裝窮拼來的老婆》《論軟飯硬吃的81種烹饪方式(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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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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