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取你?娶你?

柏沉松想罵一句你笑個屁,結果話沒出口自己也笑出了聲兒,兩個人跟有病似的。小姑娘接了電話開門走了,就剩倆人和兩碗煲仔飯,坐在櫃臺上一人拿雙筷子幹瞪眼。

倆兒仇人莫名其妙坐一起吃飯,場景還挺奇怪,一句話都不說,埋着頭使勁炫飯。

不知道那店家是怎麽裝的飯,梁峰那邊有個荷包蛋,柏沉松這邊沒有。

“吃嗎?”梁峰擡眼看他。

柏沉松回:“不吃,你吃吧。”

結果那人跟沒聽見似的,分了一大半夾柏沉松碗裏了,對面人愣了幾秒,張嘴又合上,沒多說話,夾着塞嘴裏吃了。

人都放碗裏,再不吃就是矯情了。但他還沒和梁峰熟到能吃一個蛋的地步,目前這個場景就挺奇怪。

“你自來熟?”柏沉松沒擡頭,随口問了句。

“我看着像嗎?”梁峰放下筷子,拿起冰水灌了一口,“難不成我這樣兒的看着親切?”

“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還親切。”柏沉松懶得搭理他。

飯有點兒鹹,柏沉松轉身又倒了一杯水,順便給梁峰也添了一杯。

那人偏頭看着賴不兮兮,笑着的說了句,“你還挺會照顧人。”

“吃飯把嘴閉上。”柏沉松嘴裏又喊了塊兒冰嚼。

門叮鈴一聲兒。

“我操他大爺的什麽破天氣老子褲衩都他麽曬成幹..”南子一句話連個逗號也沒有,進門罵罵咧咧,看見梁峰一瞬間夾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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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了兩秒,“你他麽追人追到店裏來了,你要錢要命啊?!”

“要人?”梁峰不确定的接了一句,挑了半邊眉毛,“行嗎?”

南子沒反應過來。

柏沉松聽那話就不對頭,趕緊打發人,“我中午要休息,關店門,吃完沒,吃完走人。”

“好。”梁峰起身綁了垃圾袋,“明天有時間嗎?”

柏沉松彎腰低頭扔垃圾,一秒沒猶豫:“沒有。”

對面安靜了半天,柏沉松擡頭看着梁峰,無奈道:“沒騙你,真的沒有,明兒專業要出去聚餐,住兩天。”

梁峰這會兒才點頭,“好,那有時間了告訴我。”

柏沉松還納悶告訴他幹嘛,這人怎麽随時都是一副領導派頭,成天彙報工作似的。

梁峰補了一句,“有時間告訴我,請你吃個飯。”

說完轉身推開那扇叮咚響的玻璃門,門外陽光照得烈,曬得人皺眉,梁峰跨步上了樹蔭底下還曬得滾燙的保時捷。

“什麽情況?”南子張着嘴扯着嗓看柏沉松,“仇家變朋友了?不打不相識?你喜歡這個路數的?”

“還算不上朋友。”柏沉松笑着,“你問題真多。”

“我今兒一早八點多的課,一上午昏昏沉沉,就瞅着那講臺上的老頭越看越像周公,他麽直沖我打招呼。”南子坐椅子上,渾身汗還沒消退,手上拿了張破紙片子來回扇。

“晚上喬庭要去酒吧喝酒,去嗎?”南子問。

“不去了,明天還早起,遭不住。”柏沉松坐在坐在空調底下,揚去半邊衣服吹風.

“也對,喬庭明兒不去,怎麽折騰都沒事兒。”南子點頭,偏頭用紙扇了柏沉松後背,“吹出病了。”

柏沉松挪了點兒位置,插兜的時候摸到了梁峰給的那張卡,捏手裏看了半天,笑了下,晚上帶你洗澡去。

南子掏了下耳朵,老頭似的,“啊?純粹洗澡那種?”

柏沉松用卡片朝他腦袋上抽了抽,“不然你要哪種。”

南子挑眉壞笑了下,柏沉松嘴角勾着,偏頭當沒看到那個不正經的混小子。

“喬庭那貨是不是談戀愛了,我最近都沒怎麽看見他,成天在外面浪。”南子翹着腿一副大爺坐姿。

柏沉松嘴上說,“可能吧。”

心裏想着人家何止是有對象,那還是男朋友,而且親的火熱,這段時間說不定已經發展到最後床上那一步了。

但柏沉松不能說這事兒,南子是個嘴上把不住門的,再說這事兒還是他不小心撞見的,喬庭自己都沒說,那他更不必開口到處宣揚。

到時候給別人惹麻煩。

裝傻最好。

“你說,你們到時候一個二個都有對象,留我一個孤寡人家像什麽話。”南子偏頭看柏沉松,極其不講理的說,“你千萬別哪天給我領個對象回來,不然我直接當場腦溢血給你看。”

柏沉松笑着搖頭,無語了。

“不過說真的,這一眨眼都快大四了,這他麽都畢業了我還單着呢,這事兒怪愁人的。”南子嘴裏叼了根煙,仰頭望着燈管,“這本來挺悲傷的事兒,但是吧,我一想還有你陪我單着,我心裏就好受多了。”

“你說你為啥沒找對象啊?”南子一臉憂愁看着他。

“沒有看順眼的。”柏沉松回。

他說的是實話,高中生,大一新生談戀愛那叫青春荷爾蒙悸動,少時心動,純潔無暇。他這大四老不磕碜的談戀愛,那真是看眼緣,金錢利益再加點兒生理欲望。要單純幹淨的情感,那八成是純不了。

“那你看誰順眼啊?”南子吐了口氣煙,抽筋似的瞪圓眼睛看着柏沉松,“難道你看我順眼?”

柏沉松他麽笑了,“我該說順還是不順?”

南子撇嘴,轉頭又嬉皮笑臉,“順一半兒就行。”

今天下午學生多點,奶茶店一般八點關門,活生生拖到了八點半。南子站在門口跟個門神似的,瞧着客人準備推門的時候,攔了上去,說打烊了,不讓人家進。

柏沉松洗了最後一個杯子,轉頭笑,“這樣開店遲早要關門倒閉。”

南子手裏晃着串鑰匙跨坐在椅子上,“先洗完澡,灌罐兒冰啤,再考慮倒閉的事兒。”

柏沉松笑笑沒說話,出門前膝蓋頂了下南子腰,讓他鎖門。

梁峰那家店他用手機地圖查了一下,規模很大,距離很遠,打個車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

“你怎麽突然想着去這麽遠的地兒?”南子拉開車租車門,無頭毛毛蟲似的從一邊挪到另一邊。

柏沉松彎腰進車,笑着開玩笑,“別人給的,非求着我去,不去就哭。”

南子還信了,瞪着雙眼睛,“我靠,真假的?”

柏沉松哼着氣兒嗯了一聲,偏頭望着窗外笑,梁峰哭起來啥樣兒,估計他熬到棺材裏都見不着,只能靠想象力彌補一下。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一棟洗浴城門口,裝潢算得上低調,但進門一排整齊的員工,彎腰90度,張口閉口一句客人您好,聽着讓人怪害臊的。

南子跟那領導下鄉視察似的,舉着手揚着調,笑得眼睛月牙似的彎,牙簽棍似的細。

柏沉松去櫃臺登記,那張卡拿出來的時候人家員工還愣了下,站直後又小聲弓腰問:“梁總稍後會來嗎?”

打聽消息的模樣兒。

“嗯?”柏沉松還愣了下,頓了幾秒笑,“他不來。”

那員工明顯松了口氣,笑得嘴角勾起,“那您是梁老板的朋友?”

柏沉松回了句:“算是,但也不太熟。”

這梁峰平日看着不近人情,估計在員工眼裏也跟閻王爺似的。

“那您謙虛了,怎麽可能不熟,這卡就兩張,老板身上一張,還有一個備用的。”

柏沉松緩了半天,手在櫃臺面上輕敲了兩下,那人擡頭看他,柏沉松問了句,“我這兒登記信息,他知道?”

員工笑,“當然知道啊,這卡連接他手機,你進了哪兒間房,點了哪盤水果,用的哪把椅子他都知道。”

柏沉松面色陰沉,倒了八輩子黴來了這麽個鬼地方,哪裏是沐浴放松,他這是閑着蛋疼給自己找了個監視器。

“那,我突然想起來有事,那個…”

“好了,刷好了,二樓203,需要什麽随時叫我們就好,三樓有泳池和休息室,到時候他們幫您介紹。”

這人速度夠快的,柏沉松也不好說神馬,勉強勾了個笑,硬着頭皮把卡收回去,旁邊員工面帶微笑,弓腰細聲細語,“跟我來。”

柏沉松轉了一圈沒看見南子,最後在角落裏的按摩椅上發現了人,那貨簡直和椅子融為一體,不仔細瞧都瞧不出。

浴室單獨隔間,柏沉松洗完澡穿着浴袍,綁好了腰間的浴袍帶,跟着員工進了一間按摩室。

“這間房間只有梁總用,平時他過來都叫的李師傅,今兒剛好不是特別忙,給您插空排了。”那人說完出門,端了整盤的果盤和酒水飲料。

柏沉松道了謝,解下浴袍,聽話乖乖趴好,南子在旁邊閉着眼爽的快昏了頭,嘴裏哼哼叽叽了兩下,偏頭直接睡了。

柏沉松上下仔細打量了一圈房間,裝潢服務确實是好,角落細節都照顧仔細了,按理說老板是個細膩的人,這些成果很難和梁峰那張臉重合在一起。

但梁峰在他這兒确實是個迷,接觸不過幾天,稱不上了解。

柏沉松沒繼續琢磨,偏頭剛準備閉眼休息,門吱啦一聲響了。

“柏先生,這是給您的,老板剛打電話說的。”員工笑的燦爛,托着杯酒水給他拿了過來,放面前桌子上了。

是杯冒着寒氣的長島冰茶,大晚上送酒,倒是挺梁峰的。柏沉松莫名其妙勾了個淺淺的笑。

又見杯底墊了張紙條。

字連在一起但還算好看。

——背練的不錯。

“操。”柏沉松脫口而出,仰頭看角上的監視器,轉頭問了一句,“你們這兒房間還帶監控?”

員工笑,“那肯定沒有,只有這一件房間安了。”

“那..”柏沉松擡頭瞄着監控,“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他。”

柏沉松做了個極其幼稚的舉動,他趴着,然後仰頭沖着前面的監控,嘴裏做了個口型:滾。

幼稚園小孩兒似的,自己做完都他麽埋頭笑了。

房間裏安靜了不到十分鐘,柏沉松還沉浸在背部穴位按壓的疼痛中,門再一次敲響。

還是那個員工,她進門笑着,“三樓的休息室,302給您準備好了,可以好好睡一覺。”

“謝謝,麻煩了。”柏沉松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感覺怪折騰的。

那人說完還沒走,笑着擡頭,竟然笑眯着眼。

她張嘴又接了一句,“老板說讓您在302好好休息,然後…然後明兒早晨他來,他來取你。”

取你?

娶你?

柏沉松:“??”

他麽到底哪個取啊?一個活生生的人用取,這梁峰語文八成是食堂阿姨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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