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好穿。”

員工說完話開門出去了,柏沉松這邊還沒琢磨出剛才的味兒,旁邊南子跟得了夢魇似的渾身抽了兩下。

南子閉眼張嘴,向後揚了些大腦袋,“舒,舒服..”啪的又跌下去了。

身後師傅:“再有十分鐘就好了。”

柏沉松點了頭,伸手把那杯酒放在嘴邊,喝了半杯,辛辣刺激的酒精味兒,混着身上的酸痛,腦子裏一陣陣的發麻,确實增加了點兒爽感。

很久沒有放松過了,柏沉松一直以來就像個永不斷電的發動機,神經繃的緊,別人向後退有父母,有家人親戚,柏沉松往後退什麽都沒有。他堅韌會照顧人,但相對應的又謹慎缺安全感。

一點困意好不容易浮上來的時候,身後師傅說好了,柏沉松迷糊擡眼,翻身,坐起來的時候還看到了幾顆星星。

說實話床就在樓上幾步的距離,誰願意再繼續打車半小時回家找自己的小破床,想想都累得慌。

南子也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端着柏沉松喝了半杯的酒灌進嗓子,晃晃悠悠跟着員工上了三樓的休息間。

說是休息間,其實算是一個小型迷你的酒店房間了,單人床洗漱櫃子都齊全。

柏沉松腰帶松垮綁着,進屋也沒開燈,在床邊坐了會兒,回了兩個消息,一閉眼,直接睡了。

睡到十二點多迷迷糊糊又被手機的震動吵醒,同專業學生發的消息,和他确認明天的司機信息。

柏沉松又皺眉硬着頭皮起身處理消息,那感覺就跟人之将死身子都躺進棺材裏了,然後硬是被不長眼的給拉起來了,還讓你在棺材面前跳段舞再去死。

柏沉松第二覺是淩晨兩點睡的,休息間裏開了個小夜燈,看的他眼睛疼,實在撐不住,睜眼的時候被鬧鈴吵醒,昨兒睡前訂的六點的鬧鐘。

休息室沒窗戶,看不見光,柏沉松下床的時候沒忍住呼了一口氣兒,昨兒師傅那一通按,倒是把身上的疲憊都按沒了,一大早起來神清氣爽,肩膀肌肉也松了不少。

身上浴袍一覺起來挪了位置,邊緣剛好蓋着最後一點隐私部位,大腿根都樓在外面,胸前扯露了一大片皮膚,幸虧這房間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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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柏沉松這邊還在刷牙漱口,手機在旁邊震動了一下,梁峰發的消息。

句號:開門。

柏沉松大清早就被攪得腦袋暈頭轉向,頂了一圈問號,懵着開了休息室的門,擡眼就和門口身高腿長的瘟神對上了。

梁峰今兒倒是又穿了一身正裝,襯衫,西褲,手表,腰帶,帶着股沉穩調木制香的味兒,倒是精致又精神,看樣子這人昨兒晚上睡得不錯,眯着笑,擡手對着柏沉松說了句:“早。”

“早,你也知道早。”柏沉松莫名嘴角勾了點兒笑,轉身去水池那邊,擦嘴角最後殘留的牙膏沫。

梁峰站在床邊上下打量了下,坐在床尾,“昨天幾點睡的?”

“忘了,應該十二點多。”柏沉松回,轉身去門口的衣籃裏拿衣服,抖開仍在床邊。

應該是早晨送過來的,疊的像豆腐塊似的。

柏沉松這邊習慣性的一把扯開了浴袍的腰帶,結果手上一頓,擡眼發現梁峰那貨坐床邊笑着盯他。

“你能不能出去?”柏沉松微微低頭,擡眼挑眉看着他。

梁峰沒動,張嘴一句,“矯情。”

柏沉松平時也不在意這些,都是男的換個衣服也沒啥,但放梁峰這兒确實想避一避,這人眼神總是透着一股說不清的味兒,主要是死不正經。

扣着腰帶的手指突然一松,柏沉松揚手把那件浴袍脫了,光着就套了條內褲,走到床邊低眼看着人。

梁峰上下掃視他,從頭掃到尾,盯着腿多看了會兒,笑着揚調問,“怎麽了?”

梁峰腿岔着,向後仰着身子,手肘支在後面,一副慵懶痞像,腿中間站着柏沉松。

“你。”柏沉松走得近,膝蓋靠在床尾邊緣,突然彎腰俯身把梁峰圈了進去。

一種近乎于暧昧和壓制的氛圍及姿勢,空氣翻滾了兩秒。

柏沉松開口沉着聲兒,“你坐我衣服上了。”他語氣頓了兩秒,“還有你能別用腿蹭我嘛,大早晨皮炎犯了?”

從他剛才站在床邊,梁峰就有意無意的用小腿蹭他,褲子布料蹭在皮膚上,觸感還挺明顯。

梁峰愣了一秒,瞧着人笑,挪了點兒身子,把背後的那條牛仔褲白短袖拽了出來,直接蓋柏沉松頭頂上,拖着聲兒,“好好穿。”

柏沉松沒張嘴,拽起衣服,起身揚起胳膊極其順溜的套了進去,腳上也不知道故意還是無意,踹了梁峰腳踝一下,踹完裝沒事兒人,去角落拿了瓶水喝。

衣服還是昨天的衣服,等會兒還得回房子拿行李,他東西不多,就收拾了一個旅行背包,還沒裝滿。

學校那邊八點半發車。

“有時間嗎?吃個早飯?”梁峰起身拍了拽了下衣服,插兜看着他。

“來不及了。”柏沉松掃了一眼發現沒落什麽東西。

“要我送你嗎?”梁峰問。

柏沉松轉頭看着他笑了下,“大忙人一大早過來就為了給我當司機,虧不虧。”

他伸手從床尾拿了手機,走到梁峰面前,“我打個車走一樣的。”

梁峰點頭,偏身讓了點兒位置,“那回見。”

柏沉松沒說話,側身出了房間門,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又轉頭看了一眼,梁峰在背對着打電話,估計挺忙。

南子發消息說在一樓大廳,車快來了。

下到一樓的時候出租車剛好到門口,員工站在門口整齊的喊了一聲歡迎下次光臨,氣勢大的差點兒把南子送走,吓得他一哆嗦。

南子一屁股坐在前座,轉頭,“沉松,我剛下樓碰見上次奶茶店那個男人,叫梁什麽?和你打架那個。”

“梁峰。”

“你們還真是走哪兒都能碰見,他之後沒繼續找你茬吧?”南子問。

柏沉松手裏轉着張卡片,“沒有。”

“那就成。”南子把腦袋轉回去,“但說真的,他那身穿着還真挺帥,我剛上樓半天沒認出來,坐按摩椅上回憶了會兒才想起來,你說我也買身西裝穿怎麽樣?帥嗎?”

“他剛才..帥嗎?”柏沉松抓住字眼回憶了一下,就感覺挺模糊,但剛開門的時候他确實驚了那麽一秒。

南子還回了一句,“帥啊。”

柏沉松笑了下,偏頭看窗外沒說話。

校門口的大巴已經來了,司機蹲在門邊上抽煙,底下的行李層開了門,也就放了不到四個行李箱,大家東西拿的都不多。

“還有半個小時。”柏沉松跨腿上車往後走,接過南子的包幫忙放在頂上的行李層,“吃個早飯?”

南子笑,“行,我還想吃生煎包呢,回回去都關門。”

“人家是早餐店,你回回都兩點去。”柏沉松撫了一把南子腦袋,彎腰下了巴車。

他跟南子是高中暑假認識的,當時還沒進大學,學生提前拉了個預備入學的大一新生群,南子在裏面就很跳騰,話多,柏沉松不說話,但把南子名兒記了個清楚。

後來是軍訓的時候,男寝幾個人除了柏沉松都鬧,大晚上出去喝酒打架,結果有一天大晚上南子給柏沉松打電話,說求他幫忙,柏沉松問他在哪兒,南子說在馬路上被人開瓢了。

隔了沒兩天,大半夜的柏沉松又接電話,這回是南子進局子了,要交罰金領人。

都是上大學的人,誰願意給家長打電話。南子那天哭天喊地抱着柏沉松腿,說以後跟他,差點給他跪着磕頭。柏沉松莫名其妙剛入學就成了「監護人」,帶了個尾巴。後面喬庭也是南子這個交際花拉過來認識的。

水煎包燙嘴,南子着急一口包進去,然後面目猙獰的拍桌子哈了兩下。

“多吃點兒,等會兒過去就是一直幹活兒的命。”南子吃了兩籠包子,吃到人家大巴發車前三分鐘才沖出去。

車裏這會兒人多還算熱鬧,空調開的猛,柏沉松坐在最後面靠窗的位置,車子發動,他拿手機對着窗外的陽光和高樓拍了張照,發了個朋友圈。

發出去也就幾秒不到,梁峰那邊第一個就贊了,柏沉松都懷疑這人是不是什麽都不幹,就專門守在朋友圈給別人點贊。

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下,刷新了頁面。

叮咚一聲,句號發布了新動态。

那貨也拍了張風景,應該是站在哪個高樓落地窗前拍的,就是普通的城市照片,陽光也好,照片挺正常的,但柏沉松看着就是很想笑。

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但梁峰這人成熟的皮肉下包着幼稚心,這事兒他很肯定。

翻了下梁峰朋友圈,沒什麽東西,就只有幾個月前發過的一張月亮照片。

柏沉松偏頭靠在窗上,莫名其妙給那張月亮點了個贊,插上耳機,直接閉眼休息了。

車子到達郊區的聚餐別墅的時候,車尾噗的一聲,座椅猛地一晃,柏沉松被搖醒了,周邊學生一個個眯着眼,晃着身下車。

太陽曬得睜不開眼,柏沉松這些年級大一些的負責買菜烤肉還有一些機器的事兒,蹲在路邊等買菜的面包車的時候,草叢裏面竄出來一只流浪貓。

瘦,但毛發還算漂亮,很親人,喵了兩聲兒朝柏沉松腳邊靠過去。

柏沉松低頭給它拍了張照片,仰着小腦袋還挺可愛的,這小東西今天八成能蹭吃蹭喝到不少東西,一直在別墅門口轉悠。

柏沉松随手又發了個朋友圈,配的太陽和貓貓的小表情。

“沉松,車來了。”南子起身喊了一嗓子,招呼柏沉松上車。

小破車走兩步卡一下,揚着破土空氣混着麥子田味兒。

叮咚——

句號朋友圈又有動态更新。

柏沉松點開那個黑色句號頭像看了一眼。

太陽,彩虹小圖标。

眼睛朝下一掃,是一張照片,看着像草叢,東西看不清。

柏沉松好奇點開,照片放大。

他麽的是張醜。

梁峰發了張照片,估計是在路邊拍的。

就很個性。

柏沉松憋了半天才沒笑出來,點開消息發了一句:你周圍沒別的動物了?

隔了兩秒。

句號:沒了,就剩麻雀,只拍了個屁股,沒好意思發,要看嗎?

柏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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